44、

教育局長 44、

下午放學后，董梅與方淑娟收拾了一下辦公桌，雙雙來到小會議室。方圓已經在這里呆了半下午了。下午修改的課上得也很成功，把昨天講得不好的地方都做了精心的改進，整堂課聽起來讓人賞心悅目。

楊芳沒有來聽，齊秀云聽了以后，囑咐方圓，再精心修改，爭取更加完善。同時，透露了一個消息：過幾天，市教研室李國強老師要親自過來，連續輔導，希望在這幾天把課都上得漂漂亮亮的，等李國強老師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遍上課了，那時應該更讓李國強老師放心。她又囑咐董梅：這幾天一定要靠上，等李國強老師來校指導后，她齊秀云也會靠上去，一起來督促方圓盡快把每一篇課文都成型。她也沒有忘記方淑娟，鼓勵方淑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在把初二一班、二班的教學工作、班主任工作干好的前提下，多參與方圓的聽課、評課，共同幫助方圓準備好課。

方淑娟聽得這話，既是高興，又是痛苦。高興的是，自己可以名正言順地天天與自己心愛的方圓在一起了，痛苦的是，自己一天要完成那么多的工作，縱然是鐵打的，也可能會一病難起。想想自己，早上調好了課，聽課、評課，評完課馬上去給兩個班上課，中午的時間還需要急急地批作業，下午再聽課，評課，還要抓緊時間到班里布置作業，看一節自習課。放學后需要馬上到方圓這里來參與備課。剛剛接手教導處的工作，已經開始有老師過來問這個、要那個，回教導處批作業的空當，那也批不了幾本作業，更別說作文了。看來這教導處的工作也不好做呀！

剛坐下不一會兒，食堂就把三份飯送了過來。董梅說：“先吃飯吧。吃了飯才有力氣干活兒。”

看看飯，做得還真不錯，香椿炒雞蛋，正合季節；魚香肉絲，看著就覺得一定好吃；肉片炒蘑菇，營養又美味。還有一個湯，里面漂著切碎的松花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飯是米飯，天天如此。

三個人坐下吃飯。董梅說：“吃這飯，比我自己一個人在家做的飯都好吃，我擔心20天下來，我會吃胖的。”

“董主任你體形一直保持得那么好，從來沒見你胖呢！”方淑娟認真地說。

“是嗎？”董梅很高興，“我平常很注意的。都30多，要是不注意的話，一下子就成了沈殿霞，那可就麻煩了。”

方圓遇到這樣的問題，是插不上嘴的。女人么，總是愿意交流什么漂亮啊、衣服啊、化妝品啊、體形啊、減肥啊什么的，這些話題對于方圓來說，無疑是天外來客，聽不懂，也不想摻和。他默默地吃飯，看到方淑娟來和自己一起備課，心里多了幾分感激。這感激只能裝在心里，不能流露出來，人家方淑娟自己的工作那么多，還幫自己洗衣服，還抽出時間來聽課、評課，這份情意等比賽結束后一定要好好報答一下。

“飯菜味道不錯，比我們平常在教師食堂吃得要好呢！”方淑娟贊嘆道。

“是啊，這飯菜，是校長特意囑咐總務那邊單獨做的小炒呢。自然比大鍋菜是好吃。”董梅解釋了一下，“楊校長對方圓很關心啊，為了這次上好課，全力以赴地支持！”

“是啊，學校領導對我的支持很大，董主任也是，淑娟也是，真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們。”

“你好好上課，在省里拿個一等獎回來，就是對學校領導，對我和淑娟最好的感謝了。”董梅說，“我是從心里希望你能拿個一等獎呢。”

三個人在小會議室里吃飯的時候，楊芳在后門口看了三個人一眼。一男二女，方淑娟這個主意好，互相監督，呵呵。楊芳禁不住樂了。

吃完了飯，方淑娟說：“我把盤子送下去吧。你們在這忙著。我呢還得趕回去再批幾本作文，過一會兒再過來。”

屋里只剩下董梅和方圓兩個人。和昨天一樣，兩個人先整理一下今天上課的收獲和失誤，特別是下午的課又有哪些新的進步、新的感悟，都總結出來，好的要消化和吸收，不好的地方想想怎樣改進。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不亦樂乎。

正在這時，方圓的手機短信鈴音響了。方圓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方圓：好好備課，不許走神，我會在遠處監督著你！不認真備課，打屁屁！雙華”

方圓分明地感受到了孔雙華的執著與關注，有點感動，也有點無奈。他按動拇指，給回了一個短信：“謝謝，我會的。方圓”

董梅有些好奇，“誰的短信？”

“一個同學。簡單的問候短信。”方圓不想把事情說開，沒有意思，反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董梅也沒有多問，兩個人就繼續研究起課來。研究的時候，兩個人靠得很近，董梅說：“方圓，我們今天早一點，你務必洗個澡，都餿了呀！”

方圓的臉紅了，他點點頭，不好意思說別的。

7點的時候，方淑娟回來了，她帶過來一點零食，說是晚上餓了，填填肚子。

三個人同時工作，效率果然很快，到9點的時候，教案與腳本已經搞定。方淑娟伸了一個懶腰，說：“今天晚上能睡一個早覺了。”

方圓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淑娟，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我要送董主任回家。”

“什么？”方淑娟吃了一驚，“哦，送董主任啊！”

“是啊，夜深了，外面也不太安全。昨天我送董主任到車站的時候，車站上有幾個不三不四的男青年，于是我就決定要送董主任回去。”

“哦，我理解并贊同。”

“那就謝謝你了，方圓。”董梅沒有客氣一下，倒是讓方淑娟感到有點意外。但方淑娟理解，這深更半夜的，一個女同志自己回家，的確不太讓人放心。

“這樣，我送你們到車站，然后我就回來，好不好？”

方圓懂了方淑娟的心思，說：“好吧，我們正好走一路，再研究研究課的事，不過，你回來的時候要小心啊。”

三個人關了燈，出了門，直奔離學校不遠處的車站。果然，車站人不多，又比較昏暗，方淑娟想：如果就我一個人在這里等車，我也會挺害怕的。

方圓把方淑娟叫到跟前，小聲地說：“你留意一下，在站牌后面的三個小青年，你可得小心，回去趕快回，不要耽擱時間，進了學校的門，給我來個電話！”

方淑娟有點感動，這是第二次被方圓感動，方淑娟記得很清楚，上一次在方圓的宿舍，他拉著自己的手半天沒有松開，今天，提醒自己安全回學校后一定來個電話，是可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哪！

方淑娟點了點頭，方圓又說：“淑娟，你明天晚上就別出校門了，要送就送到大門口，然后就早點回去休息。我知道你很累，教著兩個班的課，現在還開始管著教導處的一些工作，再幫我備課，可是我什么也不幫不了你！淑娟，等比賽回來，我一定一定好好謝謝你。”

方淑娟真地被感動了。自己這么辛苦，就是期望能夠得到愛人的理解和回應嗎？方淑娟有一種直覺，她覺得方圓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向自己靠攏，而不是向孔雙華、宋思思靠近。她點著頭，說：“方圓，你放心地送董主任吧。車站離學校這么近，我跑幾步就回去了。進了校門，我給你打電話。”

車來了，方圓和董梅上了車。透過車窗，方圓沖方淑娟擺了擺手，示意方淑娟趕快回去。方淑娟也擺了擺手，然后轉身向學校快步走去。

車上，董梅和方圓并排坐著，沒有了研究課的話題，方圓都不知道跟董梅說些什么。或許，兩個人有8歲的差距，所感興趣的話題也迥然不同的吧。這時，方圓的電話響了。方圓看看屏幕，是方淑娟的。他按了接聽鍵：“喂，淑娟……你進學校了，好……我和董主任還在車上呢……你放心吧……嗯，拜拜！”

一路無語，各懷心事。到了董梅家，董梅沒有忘記該說的話：“方圓，今天你必須洗澡了。”

“董主任，我回去后，馬上到一家浴池洗澡，我就不麻煩您了。”方圓覺得這董梅家洗澡實在是不方便，一個單身離異女教師，一個單身未婚男教師，這萬一……

“回去再找浴池，哪里那么容易？萬一這洗浴中心再有點什么色情活動的，那你明天還怎么上課？所以，方圓，你在這里洗完，馬上回去，又能多休息一個小時，你也知道這一個小時對你有多么重要！”

方圓只好跟董梅進了屋。

董梅一頭鉆進洗手間，解了解手，隨手沖凈。然后找出香皂、洗發水、沐浴液和一條新毛巾，放好，又放出熱水，走出了洗手間。

“方圓，洗澡用的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放在洗手盆旁邊的是一條新毛巾，你去洗吧。”

方圓真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準備進洗手間，董梅又叫住了他：“方圓，你稍等一會兒。今天中午我給你買了換穿的內衣褲，我給你拿出來，你洗完澡后直接換上新的干凈的內衣。脫下的衣服先放在洗衣機里，別被水淋濕了。”

方圓覺得有些窘，董梅的話斬釘截鐵，并沒有商量的余地。他接過董梅遞過來的內衣，帶著感激，帶著一點羞澀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里傳出“嘩嘩”的流水聲。董梅滿意地笑了。她給方圓接了一杯大桶水，放在茶幾上，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中午買的最新一期《女友》雜志，信手翻閱，忽然，一個醒目的標題映入了她的眼簾：《剪不斷理還亂的姐弟情緣》。故事很感人，女主人公以“我”的親身親歷，懷著沉痛與留戀，傾訴了自己與一位比自己小10歲的男孩相戀的事故，幾多波折，幾多坎坷，有淌游愛河的幸福和甜蜜，有面臨社會壓力與謠言的無奈與彷徨，有離別后的思念與惆悵，最終是生離死別，天各一方……讀著讀著，董梅的淚水在眼眶打著轉，繼而奔涌而出。想到了自己的孤獨與寂寞，想到了自己內心深處也喜歡著一個小弟弟卻無法開口表達，想到了自己離婚三年來雖然潔身自愛但內心深處時時也充溢著對的渴望，這淚水像小河一般長流不息。

洗完了澡，方圓覺得自己通體舒暢。是啊，自己也知道嗖了的味道自己也不愿意聞，現在好了，徹底地舒服了。拿起董梅給買的內衣褲，心里感動頗多：董梅是個好女人，一個賢惠的好女人，但她只能做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心里不可能把她當作別的角色。想到這里，方圓竟然微微有點遺憾，他很奇怪自己竟然有這種感覺。穿衣服的時候，方圓想到了方淑娟給自己把臟衣服全都洗了，幾天來自己一直穿著方淑娟給洗好的衣服；他想到董梅給自己買的內衣服，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奇妙的感覺——被女人照顧的感覺真好。

但，當方圓走出洗手間后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大吃一驚：董梅正坐在沙發上淚流滿面，那傷心悲痛的神情讓每個有良知的男人都會生出愛憐之情。方圓驚訝地失了聲：“董……董主任……你……你這是怎么了？”

“哦，方圓，沒事沒事，剛才讀一篇感人的文章，被感動的。方圓，你可別笑話我，有時我看電視、讀文章，不由自主地就會流淚，呵呵，方圓，你可千萬不要笑話我呀！”董梅連忙解釋。

董梅站起來，用抽紙擦干凈淚，臉上又掛上了笑容：“方圓，這才是充滿青春活力的你啊！想想你這幾天都嗖了，這可不是青年俊才應有的模樣！”

方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謝謝董主任提供這樣的機會。”

董梅上下打量著方圓，越看越喜歡——真是一個英俊的小伙子呀，要是自己再年輕10歲，一定要追方圓到手。想到這里，又心生遺憾：唉，一切只能空想了。

“方圓，你在沙發上坐下，我給你吹吹干頭發。現在直接出去的，容易感冒。”

方圓聽話地坐下。董梅熟練地給他吹風，一邊是吹風機嗡嗡的蜂鳴，一邊是董梅的小手在方圓的頭上溫柔地梳理著頭發，方圓感覺舒服極了。

吹好了風，方圓站起來，再次對董梅表示感謝。董梅說：“客氣什么，你這樣走就不會感冒了。來，把夾克穿上。”

看到董梅已經把夾克展開，就背過身，向后伸開了兩臂。夾克穿上了，但董梅嗅著方圓身上洋溢著的青春的男人氣息，一剎那間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