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林之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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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山林之夜（上）

太陽早已經在樹木枝葉的重重掩蓋下，消失在了被山巒籠罩著的東方，幻世隊中的新人與資深者們間的距離，在起伏的山丘間被不斷的拉長，最末位的幾人則已經逼近向了，無限空間所限定的一千米極限。

“從出發到現在為止應該過去三個小時了吧！天快黑了呢！雖然總是對朋友們吹噓自己，是個旅行從不去景點，只愛在曠野中默默獨自行走，尋找不一樣風景的旅行者！可是尼瑪！那不過是聊天打屁吹吹牛而已！現世報不用來的這么快把！哥才二十四歲呀！”

周志超堅持邁動著早已酸痛的雙腿，他瞇著眼睛盡可能的將視線集中起來，尋找著被植被附著地面上那些，領路者們所留下的足印痕跡字無無//，突然抬起右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憑借記憶估算著時間過去了多少，緊接著他有些情緒失控的抱怨了起來。

幻世隊的資深者們前不久已經消失在了，隨著昏暗環境而漸漸陰暗的森林中，不過他們活動路線的軌跡痕跡，卻依舊指引和著周志超，讓他繼續沿著根本沒有路的坡道，在看似僻靜的山丘與森林間，不斷機械性的朝著前方不斷前進著。

作為一名口頭上的獨行旅行者，為了忽悠住朋友們的各種詰問，周志超工作之余的休息時段中，自然免不了出現各種旅行雜志和書籍。正是這些專業或者半專業的知識，讓突然從自駕游轉為異界徒步旅行，精神和意志都受到極大考驗的周志超，在優先于其他新人的狀況之下，通過對周邊植被的生長和分布的判斷，確定了相信沐羽晨等人說法的大前提。

周志超是新人中最先走下那座山丘，跟上沐羽晨等人腳步的第一人，他走的時候剩余的新人還是爭吵，討論著什么隊伍或者對策之類的問題。周志超很確信自己所擁有的領先優勢，至少在依舊能夠看見資深者們，那在林間愜意漫步身影的時候，這種自信支撐著他的意志。

“前一秒，還在川藏線上舒服的坐車打瞌睡，后一秒，就莫名其妙的來到眼前這片丘陵地帶。尼瑪！誰能夠告訴我！為什么眼前的這些樹木！最細的也需要一個人雙臂合抱呀！誰能夠告訴我！為什么這里到處都是野獸的痕跡！誰能夠告訴我，那些人就是還在不在前面呀！”

周志超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么的嘮叨，要知道無論在家里又或者單位，他都是個十分沉默寡言的家伙，甚至在大學的時期的某段時間，還曾經擁有宅在出租屋十天半個月，既不與人交流也不自言自語的經歷，可即使如此眼前不斷重復的景色，也讓他有些無法繼續承受了。

“書上說！原始深林到了晚上會變得很危險！”堅持著繼續不停向前的周志超，行動的速度卻明顯的減慢了許多，他時不時抬頭望向周圍古意森森的樹木，嘴巴里則繼續喃喃不停的說著：“爬到樹上過夜的最佳的選擇！我的包里帶了吊床和睡袋！……。”

曾經讓呼吸習慣了混合各種污染的周志超，感覺充滿清新自然味道的森林氣息，正漸漸隨著光明的消失而陰森起來。大學畢業在辦公室中苦熬了兩年的結果，就是身體運動水平急速下降到了正常水平下，節奏急促的呼吸警報般的在他鼻尖縈繞著。

“可惡！可惡！！可惡！！！”周志超恍然將回憶起自己來之前，由于嫌棄山野小店而勉強吃了兩口的午飯，他現在最大的念頭就是給自己兩個嘴巴子，心中充滿各種悔恨的青年自語著：“背包里有巧克力和礦泉水！必須休息一會！吃點東西！半個小時！就休息半個小時！”

舌尖縈繞著的香甜巧克力味道，讓周志超彷徨心安定下了許多，獨行的各種不安感覺和情緒，暫時的都被他拋棄到了九霄云外，前路未知的迷茫陰云也不經意間，在他那環繞心靈的迷霧中輕薄了稍許，周志超的呼吸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然而緊接著徒步在原始山林中，行走了至少四小時所積累的疲勞，就從四肢百骸中一下都涌了出來，蜂擁般擠進了趙志超的思維中，頭重腳輕四肢酸軟的感覺極為強烈，他開始用深呼吸調整身體狀態，用意志抵抗那種過激的疲勞信號，嘗試著讓體力更快的恢復過來。

在周志超感覺中半個小時的時間，從未如像此刻這般流光閃電，不斷將目光投向腕表指針的他，不停的在心底催促自己啟程出發，然而另一種充滿著惰性與氣餒的念頭，卻仍舊止不住的不停從趙志超心底涌出，將他的屁股釘子般的釘死在了背包上。

“該出發了！……那些人已經走遠了！……走下去才有希望!……你應該繼續休息！養足體力！……找到那些人才能夠出去！……你已經被放棄了！……。”混亂的念頭在周志超的腦中不斷變幻，更要命的是天空已然完全走向黑暗的末端。

“該死！”從混亂思維中稍稍回神的周志超，終于注意到了環境發生的變化，雖然他的行李中攜帶了手電筒，但現在再要辨認道路上遺留的痕跡，其難度無疑比剛剛增加了許多倍，迷路這一新的陰影隨著黑暗，籠罩到了周志超此刻的心上。

對于未知環境的恐懼正急劇膨脹著，剛剛堅定的繼續行動決心意志，此刻不經意的有一次動搖了起來，而且在樹上過夜后再出發的念頭，正在周志超的心底急劇膨脹起來，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陣呼喊聲，卻將他從猛然的從背包上震落了下來。

“有人嘛！有人嘛！！有人嘛！！！救命呀！！！！……”夾雜著男女各異聲線的求救呼喊中，混合著一種剛剛哭泣過后的哽咽味道，周志超發現那呼喊聲音的來源方向，并非來自自己一路走來的后方，而是要稍稍的向著西邊偏出稍許。

周志超此刻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呼救者是與自己同是來到那個山丘，卻在尾隨中意外偏離的道路的人，被孤獨環境一直折磨著的他，此刻并未產生更多的念頭，本能反應一般的做出了最直接的原始回應。

“這邊！這邊有人！……。”周志超很清楚在眼前這種，未被開發的森林中迷路，所最終的可能出現的結果是什么，剛剛在社會在摸爬滾打兩年，本性中依舊保持著些純樸的他，將雙手合攏成圓桶狀，朝著呼救聲音的那邊連續大叫道。

相互呼應的呼喊在森林中傳遞著，漸漸嘶啞聲音從吐露出的情緒，將期待、渴望、彷徨、驚恐、安慰等等，編制成了充滿生命渴求的節奏，那稱不上生命動聽感覺的聲音，刺激著人類最本質的求生，希望的力量正在雙方間萌發起來。

奔跑著的腳步聲節奏從微弱，不停快節奏的強烈了起來，相互攙扶著在森林中奔跑的三人，順著一道純白色的光柱，形象十分狼狽的出現在了，正舉著手電筒指路的周志超面前，然而在最初的激動氣氛消退之后，雙方間的關系卻隨之開始微妙了起來。

“你好！我是譚健！今年首都大學大三！這兩位是于文薇和賀琴！是首都藝術學院的新入生！”帶著黑框眼鏡的四眼仔十分主動的，對周志超介紹起了自己與身旁的兩位女生，隨即則責任感十足的提出了委婉的要求。“這位大哥！看你這身打扮！想來應該帶了食物和水吧！”

“你好！我是周志超！小職員一枚！業余旅游愛好者！……”稍稍楞了那么一下下的周志超，同樣禮貌的自我介紹了起來。

“你廢什么話呀！有吃的沒有！一路這么走了半天！我都快餓死了！”那位在譚健介紹中叫做何芹的女生，十分不耐煩的打斷了周志超的自我介紹，雙眼直接瞄上了一旁放置著背包。

“小琴！”于文薇用力拽了一下賀琴的衣角，然后才用略微歉意的口吻繼續說道：“對不起！走了一下午！有些餓急了！真的很對不起哈！”

“沒關系！我這邊還有點牛、巧克力和純凈水……。”

周志超攜帶的干糧按照熱量計算，大約能夠維持一個正常常年人，四天左右的運動消耗需求。不過十分饑餓的譚健、賀琴和于文薇，顯然不可能按照消耗補充能量，明白食物庫存絕對會耗盡的周志超，不由得嘆息著低頭思考了起來。

“什么嘛！不就吃了你一點破巧克力和牛嘛！這種便宜貨！回去了隨便十倍百倍的賠給了你！”積蓄了一整天各種脾氣的賀琴，顯然是個忍耐力不強的大小姐，自顧自將周志超嘆息的含義，領會為對食物小氣的她低聲說道。

“我在來的路上看見了很多的動物足跡！剛剛我們一路相互呼喊！應該會引起森林中動物的主意！”剛剛從那個階段走出來的周志超，很清楚學校中人們個各種各樣的想法，他沒有直接反駁賀琴的話，只是順著自己的思維點到即止的說道：“假如有什么大型猛獸的話……。”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還有什么猛獸呀！這里又不是動物園或者野味餐館！……”黑暗中看不清臉龐的賀琴，眼球部位泛起著一陣嚇人的白色，說著說著就底氣不足的女孩不自覺中，朝著同伴同伴于文薇那邊緊靠了一些，聲音也漸漸從理直氣壯轉為了小聲呢喃。

“嗷！！！！！”就在這時候一聲充滿蒼涼味道的凄厲嚎叫，喚醒了譚健、周志超、于文薇、賀琴四人，在充斥著趙忠祥老師深厚聲音的回憶。

“啊……！！嗚嗚嗚！！！”受到突然驚嚇的賀琴忍不住，將心中滿溢的驚恐的尖叫了出來，卻緊接著被反應過來的于文薇，用雙手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不怕神一般的敵人！就怕豬一般的隊友！”心中最后僥幸徹底散盡的周志超，自語著抓起身旁的雙肩背包，打開手電照射向最后的那處，屬于幻世隊資深者們留下的痕跡，說著就邁開雙腳小跑了起來。“不想被吃掉的話！就快點離開這里吧！”

意外會和起來的新人四人組合，就這樣重新踏上了繼續追蹤，幻世隊資深者們行跡的道路。走在最前方的周志超不斷晃動手電，尋找著地面上留下的各種痕跡，譚健、于文薇、賀琴緊隨在他身后，在漆黑的道路中不斷艱難的摸索前進著。

“喂！你的手電筒亂晃些什么呀！好好照著路不行嘛！”連續在黑暗中跌倒了數次的賀琴，又一次被地面上縱橫生長的樹根，以狗吃屎的姿態直接絆倒了地上，頓時她積累了半天的情緒就又一次爆發了出來。

“我在找路！不是在照路！”一直集中精神辨認著道路的周志超，同樣承受著非常巨大的壓力，畢竟現在包括自己在內的四個人，可謂都將性命遞交到了他選擇上，沒興趣白白承受被人詰難的周志超，頭也不回語氣冰冷的說道。

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搶白的賀琴，頓時猶如發愣般的站在了原地上，將她從攙扶起來的于文薇，剛剛邁出的腳步也隨之一停。聽見身后腳步驟然聲響停頓的譚健，不由得同時停下腳步回頭張望，而周志超則繼續埋頭尋找著前進的痕跡。

“我不走的！我的腳很痛！走了這么老半天都磨出水泡了！我要回家！我要坐車！嗚嗚嗚……。”賀琴仿佛不安定的定時炸彈般，爆發出心中全部積蓄的情緒，她直接一把坐倒在了地面上，然后十分委屈的在森林中大哭了起來。

“小琴！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我們大家不都一樣嘛！……。”于文薇盡可能柔和的勸導著賀琴，并嘗試著用力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可惜還未恢復的身體不足以支撐，一個體重至少四十五公斤的人體重量，反倒是賀琴似乎哭的更加起勁了。

在賀琴和于文薇幾公尺外的譚健，有些左右為難的不斷前后張望著，前方帶路的周志超頭也不回的，繼續朝著眼前的山丘上前進著，身后抱著于文薇雙腿的賀琴，又死命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哭泣的聲音也變得的越來越凄厲。

在一片存在危險野獸的山林中，你會選擇能夠帶帶給你生路，擁有山野行走經驗的男向導，還是兩個正充滿無助的漂亮妹子，恩！對于譚健而言這顯然不是個問題！身為首都大學轎子的譚健，并不認為自己會缺少漂亮妹子的垂青，于是他果斷的選擇了能夠活命向導。

“這個時候還鬧什么脾氣！你的哭聲會吧野獸吸引過來的！”還未進化成野生動物的譚健，對著賀琴厲聲的呼喝說著：“你有這個哭的力氣！不如多走幾步！只要找到那些什么資深者！說不定我們就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回到我們原本生活的城市中去了！”

“快！快！看那邊！火光！是篝火的火光！”追尋著沿途那些越來越清晰，仿佛是被人用力踩入地面的腳印，周志超登上了山丘的頂端，緊接著無比驚喜的畫面，就引來了他的高聲呼叫：“還有一個山丘！還有一個山丘我們就追上那些資深者了！”

“嗷嗷！！！！！嗷嗷嗷！！！！！……”

驟然被驚喜擊中的新人四人組，連半點沉浸在快樂中的時間都沒有，消失了大約一小時的野狼嚎叫，又一次出現在了眾人的時間中，而且那充滿蒼涼味道的聲音，相比起之前清晰了至少數倍。

依舊賴在地上賀琴依舊持續的抽泣，一瞬間被心底嚎叫中蘊藏的寒意所凍結，于文薇此刻也爆發出了某種潛力，一下子將她從地上拉扯了起來。與此同時，譚健已經邁步超前狂奔了起來，當然相比起周志超他還是多少慢了一點點。

在臨近黃昏的末尾沐羽晨等人，就在一條狹窄的崎嶇山道上，遇見了背著竹木制作背簍的寧采臣。不過讓一眾輪回者十分驚訝的是，眼前的書生那臉孔五官的配比摸樣，距離小白臉的級別雖然不至于，有十萬八千里那么巨大的差別，但五萬四千里總還是有的。

在拿出大量的黃金白銀等財務，證明了自己等人不是山賊，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職業之后，多少有些‘二’或者說善良的寧采臣，很愉快的同意了與沐羽晨等人，在這山野中同行一段時間的提議。

在晚飯宿營時相互交換了菜色，拉近雙方間最初陌生的關系后，輪回者們中最善于閑聊的宋妍，就開始在篝火前敲側擊的，在看似平淡的閑話家常話題中，向寧采臣詢問其了各種各樣可能，與本次任務產生聯系的情報。

不過這一次宋妍卻遭遇了冷板凳，作為傳統書生的寧采臣同學，似乎對于和女性聊天十分不適應，以至于雙方的溝通一直都支支吾吾的，似乎頗有幾分牛頭不對馬嘴的味道，搞得宋妍頻頻趁著寧采臣不注意是，對趙欣和猛火翻白眼表示無奈。

“看來今晚有活物做夜宵了呢！”臉龐在跳躍火光中十分平和的沐羽晨，從盤膝閉目中重新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然后微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