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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回不去了

作者:破月烏梭  分類: 武俠 | 武俠幻想 | 破月烏梭 | 鳴鳳天下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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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鳳天下 第二百三十三章回不去了

對于文天祥來說,王魁之死自然是震撼人心。

然而對于朝中眾臣來說,這件事不過是一件小事,不值一。至少對于當朝皇帝趙璂來說的確如此,這不他此刻正對著堂下的賈似道苦苦哀求呢。

“相父!你為何要辭職“

面對賈似道的請辭,趙璂委實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賈似道哀嘆一聲,無奈道:“陛下,非是臣愿意,實在是這朝堂上下,微臣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相父此話何解”

趙璂有些弄不清楚,又是問道。

賈似道苦惱道:“唉。還不是有人彈劾微臣說什么微臣為了私利而和元朝媾和什么的說實在的,微臣也是一片苦心,畢竟那元朝大軍兇悍無比,僅憑我們如何能夠斗得過對方也因此,微臣方才提出議和,好降低我軍損失。只可惜微臣此舉,卻是招來他人非議你說這讓微臣還如何做事”

這一番說辭,卻說的好似全都是他人之錯,而他并無任何錯誤。

群臣自然不信,譬如右丞相章鑒、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王瀹以及已然被提升為刑部尚書的陳宜中,均是露出幾分諷刺神色來,只因為那賈似道就在前方,所以他們也不曾知聲。

沒辦法,誰都知曉當即天子趙璂腦子有問題,只信任賈似道一人,對于其他之人根本不聽。

他們縱然想要扳倒此人,然而當面對趙璂時候,也是無能為力。

果不其然,趙璂聽了賈似道這番話之后,自然是惶恐無比,眼見賈似道作勢轉身,也不顧及自己身份,便自皇位之上走了下來,直接將賈似道拉住,苦苦勸道:“可是相父,若是沒了你,我又該怎么辦啊!”

他那哀求表情,和個小孩一般,然而國朝重事,如何能夠這般兒戲

賈似道也是不斷搖頭,回道:“陛下。臣也知曉您的苦心,然而其他人對微臣議論紛紛,今日可以彈劾微臣,明日只怕就會刺殺微臣了你說這狀況,讓臣如何做事”

“若是這樣,朕允你掌三司衙門,這樣的話我相信大臣之內,無人敢動你。”

趙璂眼見賈似道這般姿態,頓時就急了,連忙勸了起來。

賈似道心中一喜,臉上卻是不動神色:“陛下。三司衙門乃我朝禁軍,微臣豈能造次”

眾人皆知,三司衙門乃宋朝禁軍之首,自全軍之中遴選出最出色的士兵,并且配上最精銳的武器,向來只負責皇宮安全之事。

若是三司衙門落入了賈似道之手,朝廷還不知曉會變成什么樣子。

這不,章鑒當即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陛下,不可啊!那三司奶我朝根本,豈能輕易交給他人之手?”

賈似道側目一看,瞪了那章鑒一眼。

果不其然,趙璂雙目一番,立時罵道:“章丞相?你這是質疑我的決定嗎?”

“不是陛下。微臣只是覺得,那三司關系甚大,而且我朝也向來沒有軍權、政權操于一人之手的情況發生,這才有此疑惑。”章鑒一時慌了神,連忙辯解道。

恰逢此刻,陳宜中卻是一步跨出,對著那趙璂訴道:“但是陛下,此刻乃是存亡之秋,若是繼續囿于陳規舊俗,只怕我朝也難以逃脫昔日靖康之恥。”

“沒錯。”

趙璂頓感歡喜,連忙拍手笑道:“朕也是為國考慮,方才提出這般意見來。章丞相就莫要多言了!”

章鑒位置語塞,只好閉了嘴,末了又瞪了陳宜中一眼,若非這廝出口,哪里會這般尷尬?

賈似道也頗為得意,微昂著下巴,對陳宜中投了贊許的目光:“嗯?沒想到這小子倒也識趣,看來我得好好的報答他!”

事已至此,眾人也是無可奈何,只能看著賈似道以退為進,權力更上一層樓,而他們也無能為力。

而此事也很快的傳遍朝野,讓所有聽聞此事的人也為之震驚,畢竟他們可不似那趙璂一般愚鈍,當然知曉賈似道此人才德不足,并非什么中興之相。

若是讓此人上位,還不知曉會鬧成什么樣子。

這不,文天祥聽聞此事之后,也是悲憤欲絕,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莫非我朝當真如此了嗎?”

心中蕭瑟,文天祥緩步踏入文宣閣,因為一身才華橫溢,所以他除了擔任軍器監監軍之外,也被認命為文宣閣學士,負責草擬圣旨一類的事情。

如今時候,也剛巧輪到他來草擬圣旨了,當然是關于如何挽回賈似道的圣旨。

這賈似道玩慣了以退為進的手法,所以就讓趙璂草擬圣旨,打算以圣旨的方式鞏固權位,造成既定的事實。

然而當文天祥提起筆來,看著那空白圣旨時候,頓感腹中一陣翻滾,若要他委屈己心,去寫什么恭維賈似道的渾話來,簡直就是難以想象。

心中一橫,文天祥眼看眼前圣旨,當即開始揮毫著墨。

“七月吉日,具位臣文天祥,謹昧死百拜,獻書于皇帝陛下:臣畎畝末學,天賦樸忠,遭逢圣明,早塵親擢。己未之夏,陛下廷策多士,記憶微臣,俾佐京兆尹幕。時臣不敢拜恩,乞行進士門謝,旨令赴闕。其冬實來行禮,適值寇難方殷,江上勝負未決,而全、永、衡且破,襄陽難以幸免,落入賊人之手。“

“于時京師之勢,危如綴旒,上下皇皇,傳誦遷幸。臣得之目擊,忱恐六師以一朝而動,京社之事,關系不細。采之公論,則謂寇禍起于憸壬之聚斂,而憸壬用事,則主于賈似道。至于媾和一事,宋臣王魁之事,尤駭觀聽。“

“事勢至此,死且無日,臣忠憤激發,叩閽上疏,乞查幕后之人,以謝王魁為民除害之苦。“

“非惟免于罪而已,改命洪幕,從欲與祠,又寵綏之。臣嘗以為區區父母之身,既委而徇國矣,陛下赦而不誅,臣之再有此身,是陛下賜之也。感激奮發,常恨未有一日答天地之造。“

“前冬誤辱收召,畀以館職,曾未幾時,進之以著庭,寵之以郎省,臣之取數于明時者,益以過多。共惟圣德日新,朝無闕事,臣得從事鉛槧,悉意科條,以無忘靖共爾位之訓,忱幸!忱荷!“

“茲者,倏讀報狀,宋臣復授內省職事,臣驚嘆累日,不遑寧處。繼傳御批,洊畀兼職,且使之主管景獻太子府。臣備員講授,實維斯邸,此人者乃為之提綱,當其覆出,臣自揆以義,且無面目以立朝,況可與之聯事乎!“

“請命以去,臣之分也。然臣端居,深念托故而去,謂之潔身可也。陛下未嘗拒言者,言而當于可,陛下未嘗不行;臣不言而去,則于事陛下之道,為有未盡,是用不敢愛于言。伏惟陛下鑒臣之衷,而幸聽焉。“

雖是深夜時分,然文天祥依舊俯首案上,依著渾濁燈光,不斷的在薦書之上揮灑自如,盡述心中之恨。

對他來說,昨日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駭然,至今時候也是難以忘懷,為了能夠扳倒賈似道,如今時候文天祥也只能霍去一切,縱然是玉石俱焚,也是毫不罷休。

待到文書寫就之后,文天祥吹干紙上墨水,然后將其納入懷中,念及第二日時候的現象,臉上透著徹骨恨意。

“賈似道,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會是什么表現?”

親眼見著圣旨被上了封泥,文天祥忍不住心中快意,迫切的想要看到賈似道那憤怒表情。

一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等到圣旨宣布時候,莫說是賈似道為之驚怒,便是眾臣也是瑟瑟發抖,敢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行徑之人,也算是膽大包天了。

“好個文天祥,竟然敢這般愚弄我?”

作為當事人,賈似道自是不甘,當即派出自己的得意門生翁應龍前往軍器監,打算將文天祥抓捕起來,好來個問罪。

誰料翁應龍剛剛來到軍器監,就被眾多將士擋在外面。

“你們究竟是誰?竟然敢阻攔丞相的人?難道你們不知道害怕嗎?”

“哈哈。某家叫張庭,就算是被你知道了又如何?至于你說的那個什么促織相公嗎?對不起,咱們只認李安撫使,其余人一律不認。”

李庭一臉囂狂的叫囂道,并沒有給對方留面子。

“原來是李庭芝手下的人?難怪這般狂傲?”

翁應龍稍感害怕,畢竟自己只有不足三十來人,而對方人數少說也有一百來人,而且還占著軍器監這個軍火庫的優勢。

若是打起來,他們可不是對手。

“既然知道了,那就快滾吧。若是惹得爺不開心了,信不信現在就剁了你們?”張庭又是作勢舉起手中銃槍,嚇得那翁應龍連忙帶著麾下之人逃走。

眼見對方逃走,張庭和文天祥紛紛緩了一口氣。

雖是占著人多勢眾逼退了對方,但兩人均是清楚,若是對方回過神來起來,定然會招來禍端。

于是那張庭便轉過身來,對著文天祥勸道:“宋瑞兄!我雖然保得了一時,但保不了你一輩子。依我看,你現在最好是離開臨安,哪怕是到江西或者是別的地方都可以,至少能夠從對方手里逃出去,那賈似道在臨安之內根深蒂固,這可不是你我能夠輕易得罪的!”

“唉!也許你說得對,但是就這么離開臨安,我實在是不安心啊!”文天祥儼然承認了下來。

張庭連忙道:“可是宋瑞兄。你莫非忘了王魁的教訓嗎?你若是繼續留在臨安,還指不定會遭遇什么狠毒事來!我在來之前,李安撫使就已經吩咐了,讓我務必將你安全帶出你可不能出事啊!”

“好吧。也許,我真應該離開這里了?”

文天祥有些傷感,突然要離開了臨安,他感到有點不舍。

“那就好。若是這樣,還請你快些隨我們離開臨安吧。”張庭勸了起來,此時距離翁應龍離開已經有段時間,若是對方反應過來,那他們可就難以離開了。

文天祥一時黯然,腦中突然閃過一人來,遂道:“我明白了,只是在我離開之前,能否再見一個人?”

“見人?誰?”

張庭有些著急,可不希望繼續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文天祥回道:“陳宜中?”

“陳宜中?竟然是他?你怎么打算要見他?你難道沒看到他做的那些事情?竟然在朝堂之上為賈似道說好話,說這人是不是糊涂了,竟然真的以為賈似道是什么良相!”張庭狠狠的嘲諷了起來。

因為朝廷之上的那番話,眼下陳宜中可著實被許多人嘲諷。

文天祥神色黯然,無奈道:“所以我才要見他一面,問他為什么!”

“好吧。但是時間不能太長,不然的話可能會遇到麻煩的,你知道嗎?”張庭囑咐道。

文天祥回道:“我當然明白。”

兩人對話之后,便一起離開了軍器監,卻是順著一條無人知曉的小道,一路來到了陳宜中的住宅之地。

那陳宜中剛自朝廷之上回來,只將大門打開之后,頓時就嚇了一跳:“你們這是?”

任誰看到了自家被無數士兵占領之后,都不會比陳宜中表現的更好。

而在這時,陳宜中也認出了藏在眾人之中的文天祥:“原來是宋瑞啊,你這是在做什么?”雖是強做鎮定,但在面對眾多士兵時候,他還是面色蒼白,顯然是被嚇得不清。

文天祥一步踏出,徑直問道:“朝廷之上,你為何為那賈似道辯駁?”

“果然是這件事。”

陳宜中內心想著果然如此,努力的讓自己笑了起來回道:“我若說是為了自保,你信不信?”

“自保?那賈似道也未曾逼迫你你如何需要自保。依我看,不過是借此機會趨炎附勢罷了。不然的話,為何群臣之中只有你說出來這種話?”

很顯然,文天祥對于陳宜中說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懷。

他甚至弄不清楚,曾經自己的好友,為何會做出這種事情。

難道說,權力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陳宜中努努嘴,似是想要辯解,但最終只說出了一句話:“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果然如此。從今以后,你我道不為謀,就莫要再以好友為名了。”文天祥怒不可遏,對著那陳宜中罵一句之后,便帶著眾人離開了。

不管如何,陳宜中以前也對他多有幫助,若是殺了對方,終究也違背自己的理念。

如今時候,文天祥能做的,也就只有裂席絕交罷了。

眼睜睜看著文天祥離開,陳宜中也是漠然傷神:“難道說,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月光無色,群星晦暗,似也為此感到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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