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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207章 剛上任感覺就要狗帶了

作者:海岸邊的船只  分類: 仙俠 | 幻想修仙 | 海岸邊的船只 | 我娘子一個比一個詭異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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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子一個比一個詭異 第205-207章 剛上任感覺就要狗帶了

以現在大齊的實力,那是拿南陽半點辦法沒有。不可能說是直接去征討,不現實。

但是如果聽之任之,那皇室將顏面無存。

所以這個點才是最關鍵的。

余乾相信,這可能也是南陽王想看到的情況,刺殺成不成功不重要,他在試探李洵的底線,挑釁皇室。

所以。首先,自己要查清楚案件的真相。若這南陽王脫不開干系,那就要李洵裁決,要不要公布出去。

最后的案件通稟一定要李洵決策出他自己想要的“真相”。

初步的思路余乾暫時理順一些。

伴君如伴虎,查案不僅是查案,更是查的人情世故。

一切以天子意愿為準則,天子想要的就是真相。

余乾突然有點明白把這案子給自己的原因了,要是顧清遠查,他那正義的心不合適。自己這個小小司長,權利也剛剛好,也能任由拿捏,從這點來看,確實選擇不錯。

看來這件案子必須得控制在一定范圍的人知道,不能再擴大影響。

余乾又繼續翻閱著那那位長相府上執筆客的資料,當時剛帶回大理寺,體內的血蠱就爆了。

此人直接喪命當場,后來經查,體內的血蠱和苗才人的一模一樣。

最騷的是,這人是宰相張廷渝府上的幕僚。當時,張廷渝親自帶去參加的宴會。

這特么....

余乾當時就麻了。

搞什么啊?整個晉西北都亂成一鍋粥了嘛?

現在朝堂上的幾個最大的實力集團沒一個是無辜的。余乾現在一個頭兩個大。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先查出,這人和苗才人到底是怎么中蠱的,到底有沒有和南疆的人有牽連。

相信李洵也很在意這一點。

尤其是前者,必須得查出來,妃子肯定都在宮里,如果是被人下蠱,那就是說宮里也有人,這很嚴重的。

這下蠱之人無孔不入的樣子,宮廷,宰相府都能下手,而且還貌似神不知鬼不覺。這樣的老陰逼肯定得先揪出來再說。

任務有點重了,沁園案和鬼宴案沒有一個是善茬,還息息相關。

接下的初步計劃得需要確定一下。

先查刺殺案。因為沁園案目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南疆巫師,而這位巫師又下落不明。再糾結這個短時間內難以有突破。

刺殺案涉及的后面的東西目前都還沒開始查,肯定能查到有用的線索。

余乾有種強烈的感覺,刺殺案搞清楚了,這沁園案也就差不多了。

要不去找一下李念香,讓她給自己當內奸?

叫她把南陽王的茍且計劃套過來,事情不就簡單了。事關自己的升職,這李念香說不定還真的會幫忙。

嗯,就這么決定了,到時候沒有頭緒的話就讓李念香幫忙挖一下。

暫時理順前期的做事思路,余乾沒再多制定后面的計劃。查案這種事就是這樣,一步一個腳印,慢慢累積,最后再串起來。

最忌諱一口吃成胖子。

余乾不再多鉆牛角尖,直接起身朝會議室走去。

他到的時候,其他人也都在那里等著。

余乾也不廢話,直接坐在主位上,將手中的卷宗丟給他們,“你們傳閱一下,每個人半刻鐘時間。”

說完,余乾就閉目養神。

石逹他們也不墨跡,遵守時間的紛紛的粗略的看了起來。

等傳了一圈后,余乾這才睜開眼睛巡視眾人。

“頭兒,這兩件這么大的案子是需要我們提供什么幫助嘛?”陸行先問道。

余乾轉手又把那道天子帛書遞給他們,“陛下旨意,讓我徹查這兩件案子。公孫部長和顧老會幫助我。

所以,從現在起,這兩件案子就是我們黃司的案子,圣命在,任何人不得懈怠。”

“是,頭兒,”他們看著帛書,紛紛抱拳應聲,同時臉上又掛上激動。

天子手諭,親自交給余乾督辦的案子,這意味著什么他們都懂。能讓天子指名道姓的該有多牛逼啊。

他們不知道為什么天子會把這么重要的兩件案子交給余乾,但是沒關系,佩服就完事了。

不得不說,余乾這個司長干的確實有牌面,感覺什么大佬他都認識一樣,賊他媽的有安全感。

“我準備挑兩個人這段時間就一直跟我專心負責這兩件案子。”余乾淡淡說道,“看完卷宗,你們有什么想法,都說說看,在司里什么都不用忌諱。輪流來。

老于,你是老人,你開個頭。”

于東林沉默了一下,對上余乾的微笑,他點了點頭,說道,“那個沁園案,我看也差不多結束了,就差抓到那個所謂的南疆巫師了。

我認為倒是不難,主要是刺客案子,得需要大工夫。”

全是廢話,一句有用的都沒有,但余乾還是點著頭,“那么你覺得從哪入手合適?”

“在下愚鈍,這么短時間內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于東林抱拳道。

“嗯,沒事。”余乾深深的看了眼于東林,點了下頭,“下一個。”

接下來的石逹,夏聽雪兩人都沒給出任何有用的東西。

這些也都在余乾的意料之中,這兩人他熟,知道擅長什么。這些分析的事情不在行。

“采依,你說一下,先從哪個點入手?”余乾看著崔采依問著。

崔采依露著小虎牙,聲音清脆的說著,“我倒是認為先去相府上看看。”

“哦,詳細說說。”余乾來了興趣。

“沁園案和刺殺案從目前表面上來看唯一的交集點就是宰相張廷渝。”崔采依認真的分析著,“陸學士是張相的左膀右臂。沁園案就是以陸學士的嫡子命案為核心出事的。

而刺殺案的那個體內有血蠱的人也是相府上的幕僚,這其中說不定有什么關聯。我覺得可以從這點入手。”

余乾有些訝異的看著崔采依。

他剛才就給了半刻鐘時間看卷宗,能囫圇看完就不錯了,這崔采依卻了然于胸的樣子。

而且,她不是來大理寺是白身嘛?怎么會對朝廷上的事情這么清楚?還知道陸中書是張廷渝的人。

對哦,她只說自己是白身,自己就以為她跟自己一樣。倒是忘了問她家里情況。

這崔姓在太安確實蠻貴氣的,也不知道她是哪個崔家的。

總的來說,這崔采依讓余乾還是很滿意的,這么短的時間就能點出這點,足以證明她心思細膩,記憶力好。

有這兩點就夠了,破案要的人就是細膩的人。余乾還是滿意的。

“嗯,不錯,采依的這個想法我也很認同。”余乾點著頭,繼而看向陸行,“你說說。”

“是。”陸行很是恭敬的抱拳道,“頭兒,我覺得咱們去完相府之后可以先查苗才人這條線。

她畢竟出身宮里,這血蠱一事我們得先判斷是被人下了,還是她本就是奸人。這點很重要。畢竟涉及到宮里的安全,我認為當先著重。

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去查一下苗才人和相府那位幕僚的尸體。”

“為何?這尸檢報告,卷宗上不是都有嘛。”余乾說道。

“我想自己查,我是一位檢靈師,但我不相信別的檢靈師。”說這話的時候,帶股子傲氣。

余乾當即笑道,“好,夠自信,可以。”

“這件事暫時就先這么決定。”余乾直接出身拍板,“崔采依和陸行兩人跟我全權負責這件事。

我們三個這段時間就專心負責這兩件案子,司里的事情就先交由老于負責。他是這里的老人的。

程序和做事習慣什么的比我們都熟,有他坐鎮我放心。老武你就負責協助老于,你性子穩,腦子靈光,要肩負起。不要亂莽,實在遇到不好處理的事情記得報給我。”

“是。”武城和于東林兩人雙雙抱拳領命。

“你們兩人就好好的協助老于和老武他們,專心做事,尤其是石逹你,好好學學本事。”余乾又轉頭對石逹兩人說道。

“是。”兩人抱拳道。

“暫時就先這樣吧。”余乾最后漠然拍板道,“這件事你們爛在肚子里,案子涉及天家,我不允許你們任何人在外面多嘴。

若是讓我知道從我們司里傳出這個消息,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所有人抱拳應聲。

“你們兩個跟我來吧,先去顧老那里。”余乾直接起身離去,崔采依和陸行趕緊跟上。

走出黃司,看著身邊兩人,余乾還是蠻欣慰的,至少白行簡對自己不錯,送來的人都靈光。懂事。

其實論細膩,武城倒是不比這兩人差,但是余乾這次沒打算用老人。

司里就陸行和崔采依兩人不熟,剛好借這次機會熟絡一下。余乾不允許有自己不熟悉的手下。

了如指掌以后用起來才會得心應手。

“頭兒,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路上,陸行小心的問著余乾。他肩上背著一個木箱子。

和郭毅的差不多款式。每位檢靈師基本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箱子,根據個人喜歡的驗尸方式,擺放著不同的工具。

“怎么說。”余乾目視前方,淡淡的問著。

“這兩件案子不簡單,涉及到的都是朝堂上的大人物,按理說這件事不應由我們這種司級別的來負責。

少說部長親自監督,甚至少卿親自出手都是正常的。現在把頭你推到前面去,頭兒你就不覺得有問題嘛?

所以我才想著這么問,是不是頭兒你無形中得罪什么人了,被人推上去處理這件案子。”

“你在質疑陛下?”余乾反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陸行趕緊擺手,“我只是關心頭兒。”

“所以,你就覺得我得罪人,有人想借此捧殺我?”余乾繼續問道。

“是有這么個可能。”陸行小聲說著,“這案子絕對不簡單,我甚至一點不懷疑會引起朝堂上的大風波,感覺有點惹不起。”

“怎么,你怕了?”

“沒有,有頭兒在我怎么會怕呢。”陸行趕緊擺頭。

“我相信你。”余乾拍著對方的肩膀,笑瞇瞇的說著,“你要是真怕了,剛才就裝傻,不會冒出頭分析。”

“是這樣的。”陸行臉上舔著笑容。

“好好干,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們是大理寺的人,聽命行事就是對自身安全的最大保證。”余乾淡淡說道。

“是。”陸行乖乖的點著頭。

余乾收回視線,陸行的話他之前不是沒有想過,確實有這個捧殺的嫌疑。

若是別的人在李洵耳邊吹風,確實有可能會有這種事發生。但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真相對付自己不需要這么麻煩。

而且,也不可能讓公孫嫣和顧清遠協助自己。

所以,大概率還是李洵自己的想法。所以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查案,秉著絕對公平的原則查案。

“采依,你家境不錯吧?”余乾直接問道。

崔采依又露著標志性的微笑,兩個尖尖的虎牙在陽光下有些閃,她笑著,也不隱瞞,直接坦誠道,“還算可以吧。”

“內城的朱雀街的那個崔家?”陸行湊上來問了一句。

“是的。”崔采依笑著點著頭。

余乾有些詫異的看著崔采依,這背景屬實牛逼。

朱雀街的崔家是名門望族,算是太安城數得上好的修行世家了,家族里修士頗多,厲害的修士也有。是個實力相當不俗的家族。

陸行直接替余乾問了起來,“你家世這么好,干嘛跑大理寺受苦?”

“我喜歡啊。”崔采依點著頭,“你不覺得大理寺很有趣嘛?”

“你這...想法倒是新鮮。”陸行有些無語,“你家里人不擔心嘛。”

“行了,問那么多干嘛?”余乾直接出聲打斷問話,只是說著,“來了大理寺就都是一樣的同僚,別問這些有的沒的。”

陸行乖乖的閉嘴,訕訕的笑了笑。

崔采依則是瞇著眼,笑著看著自己司長。突然說道,“頭兒的修行天賦,采依前所未聞。”

陸行眼皮挑了兩下,這崔采依想干嘛?搶自己飯碗?

這不能忍了啊!

“你這說早了,等過些天,咱們頭兒入丹海,你再說不遲。”

余乾懶的搭理兩人的甜言蜜語,徑直朝戊部方向走去。

余乾三人直接來到戊部總部這邊報名求見,只在樓下等了一小會,顧清遠就下來了。

“見過顧老。”余乾抱歉笑道。

他身后的兩人也紛紛抱拳作揖,神色之間極為恭敬佩服的看著顧清遠。大理寺的活化石,沒人不尊敬。

顧清遠瞥了眼余乾袖口的蓮花,說著,“倒是恭喜余司長高升了。”

“顧老,別折煞小子了。”余乾搖頭笑道。

“也不知道你給寺卿大人下了什么迷魂湯,非得把你調到白少卿那邊當司長。”顧清遠隨口又說了一句。

“這事,顧老也你也知道啊?”余乾好奇的問著。

“當時寺卿找公孫部長的時候我也在,就知道一些了。”顧清遠淡淡的說著,“寺卿走后,公孫部長倒是向我吐苦水了。

好不容易有個稱心的手下又被調走了。”

余乾有些詫異,早上阿姨對自己那么冷淡,一副恨不得自己早走的樣子,可是背地里卻是這樣。

真是倔強的阿姨。

“小子何德何能。”余乾自謙一句。

“行了。”顧清遠擺著手,“你小子找我是為了沁園案和刺殺案吧?”

“顧老英明,正是為了此事。”余乾回道。

“跟我進來吧。”顧清遠點著頭。

“顧老且慢,我想先去看看苗才人和長相府上那位幕僚的尸體。”余乾出聲道。

“我記得那驗尸結果不是給你了嘛?”顧清遠問著。

“那個不夠細致,而且我們既然接手了案子,就自然要負責一點。”余乾說著,指著身后的陸行道,“這是我們黃司的檢靈師。

他專業素養比較高,只篤信自己親手檢查的結果,所以還是想著去查一下尸體。”

陸行怔了一下,趕緊彎腰作揖。

顧清遠瞇著眼笑著,“倒是有個性。知道了,我帶你們過去。”

“不勞煩顧老親自跑,隨便喊個人帶下我們就成。”余乾擺手道。

“別廢話,走。”顧清遠直接朝前走去,余乾只能無奈的快步跟上。

陸行和崔采依兩人也跟在后面,綴的稍微遠一些。不敢靠太近。

“咱們頭兒好厲害啊,跟顧老都能這么熟絡。”陸行感慨一句,臉上全是羨慕。

這是真心的,顧清遠的名頭在大理寺實在是太過特殊了,所有人都佩服這個老人家。但顧清遠其實嚴格來說,不算很平易近人。

尤其是對小輩,是出了名的嚴厲。

可是現在對余乾卻沒這個苗頭,兩人的交流甚至還非常的和諧友好。如何讓他陸行不佩服。

崔采依笑瞇瞇的看著余乾他們的背影,沒有接腔,只是安靜的盯著。

“怎么樣,當司長還是少卿處的司長,感覺怎么樣?”顧清遠負著雙手,表情平和的隨口問著。

“還成,手頭有點權力的感覺確實不錯。”余乾很是輕松愉快的笑著。

顧清遠轉頭看了眼余乾,淡淡道,“剛上任就直接接手這兩件案子,老夫問你,你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

余乾卻是沒想到顧清遠做此問,也立馬明白過來老人家是在擔心自己,想法和剛才陸行的一樣。

他笑著解釋道,“沒呢,小子安分守己,但我倒是可以肯定是陛下想讓我查的,應該不是別人在背后搞小動作、”

顧清遠點點頭,倒是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余乾的靈性他是知道的。

“還是那句話,既然當了司長就要有司長的樣子,大理寺賦予你司長的權力,你就要想著怎么回饋大理寺,把事情做得漂亮。”

“小子明白,感謝顧老教誨。”余乾鄭重的點著頭。

“陛下讓我和公孫部長和你一起查,這段時間老夫會空出點時間陪著你查的。”顧清遠繼續道,“案子畢竟大了些,很多高官牽涉其中,有老夫和公孫部長在也方便一些。”

“多謝顧老,小子還正愁著怎么便宜行事了。”余乾抱拳謝道。

“我們只負責協助,怎么查,怎么弄,你自己決定,老夫不會給任何建議。”顧清遠認真道。

“既然給了你這么重的擔子,你就要想著自己把它挑起來,解決好,查清楚。我不可能都陪著你。

有問題和難以解決的事情,可以隨時找老夫。”

“好的,小子明白了。”

兩人談話之間很快就到了戊部的靈堂這邊,顧清遠在,根本不需要什么身份驗證。

值守之人親自屁顛的帶著余乾他們來到了苗才人和相府那個幕僚停尸的地方。

苗才人單獨躺在偏房里,四周還用白紗籠罩住,畢竟是天子的妃嬪,生前哪怕有重大的罪過,也不是普通人能覬覦的。

來到停尸房的陸行就像是魚兒入海,他打算先驗苗才人。很不客氣的直接一把的白紗撤了下來。

苗才人身上蓋著白布,就留著一個腦袋在外面,遺容明顯也是整理過的,頭發整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配上這精致的容顏,有種超級病態的美人感。

陸行面無表情的取下肩上的小木箱放在一邊,然后一把掀開白布,苗才人的腹部有個足球大小的空洞。

這是當時血蠱爆炸的時候所受到的創傷。

“小子,手段溫和些,這苗才人身份特殊,不要亂......”顧清遠顯然知道大多數檢靈師的尿性,正出聲警告的時候,直接被陸行的動作打斷了。

專心的陸行一把直接扯開苗才人的上衣。

余乾嘴角抽了兩下,瞬間將視線挪到別的地方,趕緊把顧清遠拉了出去,嘴里同時說著。

“顧老,不要生氣,不要生氣,這陸行也是為了真相著想。這事,咱們就當沒看見。”

余乾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陸行在面對尸體的時候,身上的圓滑世俗直接沒了,有的只是和郭毅一樣的對尸體的執著態度。

余乾現在滿是疑惑,這些檢靈師在面對尸體的時候都是這樣古板認真加變態的?

這和陸行之前的樣子也確實差太多了。不過不得不說,這樣的陸行余乾更喜歡。他喜歡專業性強的人。

平時油滑點沒事,遇到事能頂起來就夠了。

很明顯,陸行就是這樣的人才,余乾還是很滿意的。

“小子,你把我拉出來,要是讓別人知道你黃司的檢靈師這么查苗才人,你覺得你還能這么淡定?”顧清遠說著。

“可是陸行他都干了啊。”余乾無奈道,“我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做事。不過,這里就咱們,咱們不說就沒人知道的。”

“你這是在欺君知道嘛?”顧清遠瞇著眼。

“不算不算,顧老,這話可不敢亂說的。”余乾趕緊擺手,“陛下就算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怪罪的。

我們都是為了盡快查清真相。再說了,就算陛下怪罪。那也是罰陸行,我們又沒看。”

顧清遠的臉色當場黑了下來,“你就是這么對你下面的人的?”

“我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余乾尷尬一笑,然后轉頭對崔采依說道,“你進去幫忙。

萬一真被人發現了就說是你查的,你是女人,再加上你崔家的,陛下不會怪罪的。”

“好的,頭兒。”崔采依點了下頭,直接走了進去。

“來,顧老,咱們就在外面等,順便把風。”余乾熱情的拉著顧清遠來到門口站著。

顧清遠從黑臉轉為了深思,看著余乾,他突然想起了周策之前的評價。說余乾這人心中君父的概念可能很淡。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能感覺的出來。尤其是在一些事情的處理方式上。說不上來的那種感覺。

很多時候有種時代的割裂感在他的身上。

顧清遠之前還沒有什么感受,現在有了。這余乾確實和別的年輕人大不一樣。單就苗才人這件事而言。

換別的司長來絕對是供著的,個別討巧的,都得上香作揖才敢小心隔空查驗。

現在他的一個手下就敢這么直接的方式來查,作為司長,不僅不阻攔,還包庇。這樣的人確實怎么看都不想有君親的概念。

“你這樣縱容行事,就不怕出問題?”顧清遠問著。

“能查出真相,方法很重要。”余乾回道,“小子這都是為了查清楚,給陛下一個交代。這種時候,其實禮儀規矩可以稍稍往后放放的。”

“小子,你好大的膽子。”顧清遠冷笑一聲,“今日若非老夫在場,你真覺得這種事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

“就是啊,我這就是看顧老你在這我才放心的。”余乾很贊同的點著頭,“要是別人在,我不可能這么干的。

這不是見顧老一心為公,想來是可以體諒我們的難處才是的。”

顧清遠嘴角抽了一下,閉嘴了。余乾這個人總是能給他說出新花樣,已經麻了。

一個部長,一個司長就這么站在門口望風。

足足有一刻鐘之后,里面才傳來了崔采依的聲音,誰是查驗好了。余乾和顧清遠這才走了進去。

苗才人身上的白布又重新蓋上了,崔采依正在給她收拾散亂的頭發。陸行正在清洗自己的血淋淋的雙手。

余乾過去就是一腳踹在陸行的大腿上,后者沒防備,一時間踉蹌倒下。

“誰他嗎的給你膽子這么查驗苗才人,要不是今天是顧老在,十個腦袋都不夠你砍的!”余乾怒道。

陸行趕緊爬起來,舔笑著,“抱歉頭,我剛才忘了苗才人的身份,之前一直都是這么查的,這次也下意識的這么查的。”

“別跟我說,跟顧老說。”余乾作勢又要給對方一腳。

陸行直接對顧清遠彎腰作揖,“抱歉顧部長,給您老添麻煩了。都是在下的錯誤,跟我們頭兒沒有關系。”

“行了,說說查到了什么,要是沒有查到有用的,你明天就別來黃司了。”余乾直接說道。

顧清遠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這種做樣子的戲碼他一年能碰上一百次。沒有出聲,就靜靜的聽著陸行接下來的分析。

“頭兒,還真查到了一些有用的。”陸行認真回道,“卷宗里說的那些我就不提了,沒有出入。我要說的是別的。

頭兒你看,苗才人的右手有何區別。”陸行拿了一張絹布抓起苗才人的右手,問著。

看著那干干凈凈的青蔥玉指,余乾面無表情的搖了下頭。

陸行繼續道,“人體的兩只手的指骨在無長期外力作用下長的是一致的。苗才人出身富貴,又早早入了宮。

可以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按理說,苗才人的兩手指骨是一致的。可是她的右手無名指的第三節指骨和中指的第二節指骨有明顯的微微凸起感,摸著的感覺也堅硬了許多。

這說明,苗才人的指骨之所以有這般變化應該是長期握硬物所致。

當時苗才人在宴會上行刺陛下所用的匕首我剛才也查了。”

說著,陸行將那個匕首拿過來,在苗才人手中擺放好。這才繼續道,“若是這樣的握匕首方式,長期之下,就恰好能生成這兩節指骨的變化。

當時刺殺的時候,頭兒你就在左右,現在能想起當時苗才人握匕首的姿勢是這樣的嘛?”

“是的。”一邊的顧清遠直接點著頭,“是這樣的。”

陸行點著頭,繼續道,“那就說明行刺前,苗才人就經常用這個姿勢握匕首來練習刺東西的動作。”

“你的意思是,苗才人并非受蠱蟲誘惑,而是蓄謀已久的刺殺?”顧清遠問著。

“這我就不知道了。”陸行搖著頭,“我只是查出來,背后原因的分析卑職不擅長。不敢妄自揣測。”

“這苗才人手上沒繭,若是你說的長期訓練,指骨都變化了,按理說應該有繭才是。”余乾問了一句,

“是的。”陸行點著頭,“苗才人指頭上結過繭,不過應該是被特殊的藥水抹去了。不細看看不出來。

但是細看的話,顏色會深一些,而且明顯這幾處深顏色的地方硬度更硬。”

余乾蹲下來仔細的區分了一下顏色,順帶捏了下,確實如陸行所說。

陸行又繼續道,“而且長期練習同一個動作,手腕連帶著手臂上的著力點的肌肉情況也會有明顯不同。”

陸行抓著苗才人的右胳膊,指著一處關鍵肌肉點道,“這里的肌肉強度明顯比左手強上很多。”

有理有據的分析,余乾信了這苗才人之前確實練習過刺殺,而絕非全是蠱毒的原因。

余乾轉頭問著,“顧老。之前怎么沒有發現這一點?”

顧清遠道,“之前的檢靈師視線一直放在腹部上,查出是能控制人心神的蠱蟲就沒多想。以為苗才人是被控制了。

而且你以為都像你們黃司的檢靈師?隨便動手動腳的?”

余乾尷尬一笑,“顧老,這點你怎么看?”

“不簡單就是。”顧清遠瞇著眼,“這苗才人之前為何練習刺殺現在確實無法斷定。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

當時確實是被蠱毒控住心神之下動手的,這是欽天監監正說的。當時他就在一邊,見到了苗才人動手時候的身體細微變化。

那時候的苗才人就已經成為了行尸走肉。”

余乾點了下頭,看著陸行,“還有發現嘛?”

陸行直接遲疑住了,一副為難且不敢開口的樣子。

“說。”余乾命令道。

“沒別的發現了。”陸行搖著頭。

顧清遠卻淡淡開口,“身位檢靈師,查出不報,下場你知道的。”

陸行作揖,硬著頭皮說道,“苗才人后背第六節脊椎骨有死氣。”

“什么意思?”顧清遠問道。

陸行繼續道,“女子第六節椎骨連生開脈,此脈連接陰器,若有孕育之像,生開脈大漲,反之,生開脈萎靡,纏繞死氣。”

余乾愣了一下,生開脈什么的他不懂,但是陰器這兩個字他當然知道,心中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插嘴問道,“你是說......”

陸行接過話茬,“苗才人墮過胎,而且估計是術師用暴力硬生生破壞死的,否則這椎骨上的死氣不可能這么濃郁的。”

“苗才人懷過陛下的龍子,還被術師所破壞?”余乾懵了。

陸行繼續硬著頭皮道,“從時間來看,四五個月左右前的事情。”

四五個月,苗才人進宮不是才他嗎的三個月?

余乾心神震動,頭皮發麻,李洵接盤了?還特么接的兇宅?

不對啊,這種入宮肯定都有全身體檢的,別說兇宅,被人開封過都不行的,這特么怎么能混進去?

除非有內應?還是很屌的內應?

這事李洵知道嘛?

應該不知道吧,要是知道怎么還可能把苗才人的尸體直接放在大理寺。

這種事對天家來說肯定半點風聲不能傳出去的啊。

余乾整個人愈發的麻了,這特么的捅了個大秘密出來?

我特么好倒霉啊!剛上任感覺就要狗帶了。

“住嘴!”余乾又是一腳踹在陸行的大腿上,“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嘛?給老子閉嘴,休要胡言亂語!”

顧清遠的臉色也凝重下來,沉著臉看著陸行,“你這理論可有依據?”

陸行趕緊解釋道,“卑職平時就喜歡看各種人體書籍。這生開脈一說雖然知道的人很少,但準確度很高。

是一種很特殊的驗孕技巧。而因為死胎帶來的特殊死氣這一點卑職當時覺得很神奇,就特地研究了一下。

剛才我用通靈訣查探之下,發現苗才人第六節椎骨確實有死氣纏繞。還有一種驗證方法。

請個經驗豐富的穩婆進來,讓她一探苗才人的陰器便知。卑職怕僭越,方才未有親自檢測。

這苗才人雖然腹部空了一塊,但是陰器保存的尚且完好,穩婆來的話應該能查出來有沒有死胎過。”

顧清遠定定的看著陸行一會,然后突然轉頭看著余乾,“若是你的檢靈師所言確鑿,你認為這和苗才人體內的蠱毒有無關系?”

“沒關系,肯定沒有關系!”余乾想都不想就直接否認,“顧老,我覺得一定是沒有關系的。

這么久的事情怎么可能有關系。咱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如何?好好查蠱毒的事情就行。”

余乾現在極度懊惱,剛才逼陸行說,現在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可是陸行這個逼也太狂了,這種事還特么真的敢捅出來。過后一定教訓一下這個人。

大理寺的檢靈師簡直有毒,沒一個正常的,全是倔牛。

明明正常時候頗懂人情世故,一看尸體就特么走不動道了,什么都往外捅。

顧清遠知道余乾在怕什么,但是他沒有理會這點,而是直接遠程聯系起了手下,讓帶一個經驗豐富的穩婆過來驗尸。

沒說驗誰,也沒人敢問,只是領命找穩婆去了。

余乾看了看顧清遠,又瞪了眼陸行,之后整個人杵在原地,腦子里想著各種可能性。

很快,穩婆就來了。

余乾他們在外面等著。一刻鐘后,穩婆出來直接說道,“這位姑娘確實死胎過。”

“嗯,你可以走了。”顧清遠點了下頭。

他沒有特意提醒穩婆不許說這件事,只是平常的查案語氣。

方才苗才人覆面,穩婆根本不知道是誰,只當是案子死者。

再者,行有行規,這種事穩婆都不會多嘴,否則就是自壞生計。而且,如果特意恐嚇式的提醒反而會更加適得其反。

待穩婆消失在視野后,余乾主動且小聲的問了一句,“顧老,這事你怎么看?”

顧清遠神色倒是如常,轉頭瞥了眼陸行和一直默不出聲的崔采依,最后轉頭看著余乾淡淡道。

“苗才人一事單獨割裂出來,我全權負責,這事就我一人知道。”、

余乾愣了一下,繼而臉上涌上感動,“顧老,你......”

顧清遠直接擺手,“老夫見過的事情多了,這不算什么,我自會向陛下交待。陛下也信得過我。

反之你們,就不要再摻和苗才人的事情了,不適合。

之后,我會把苗才人這條線查到的能聯合起來的線索都給你們。

你們專心查其它的線就成。”

余乾千言萬語,最后只是化作一句感激,重重的抱拳道,“小子明白了,那這事就拜托顧老了。”

“說說,你覺得我該從哪里入手查苗才人。”顧清遠問了一句余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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