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姜珊珊

凡間無序 第六章 姜珊珊

常生不自覺退后兩步，姜珊珊話音落下過后，這一片都爆發出一股冰冷的寒意，夏末的夜晚仿佛都變得格外冰涼。

姜珊珊歪了歪頭，仿佛自言自語：“這里一點都不好玩…我要回家！”

“我要回去找爸爸媽媽！”

常生聽到這里，已經明白了為什么說陰陽秩序混亂了，好家伙，這顯然還是個怨氣不小的鬼魂。

雖然看上去就是個小孩子，但常生可不會因為以貌取人，不對，是以貌取鬼。

姜珊珊一邊說話一邊接近常生，仿佛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孩子：“哥哥，讓我吃掉你的魂魄吧，這樣我就可以盡快回家了…”

常生咽了口唾沫，盡管心下懼怕，但這時候可不是害怕的時候，壯著膽子摸出了自己的官印。

“小妹妹，哥哥給你看個你沒見過東西好不好？”

姜珊珊看向常生手中的白玉官印，顯然并不怎么感興趣，不過對常生所說的好東西她還是好奇的，可以說是小孩子天性如此。

她當即點了點頭，臉上還帶著一絲狡黠：“好！”

常生覺得好像安撫游魂的情緒也不怎么難，接著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些：“那你閉上眼？”

姜珊珊點了點頭，聽話地閉上了眼，她并不怕常生會跑，論起速度，魂魄比起人類可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常生突然想起，下午跟楊廣聊天的時候他忘了問這官印怎么用了，不過這會兒也來不及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常生手握官印，原本冰涼的觸感，這一刻仿佛都變得有些溫熱起來。

“鬼門關，給我開！”

怒喝一聲，常生倒是引起了四周一眾鬼魂的注意，面前不到一米遠的姜珊珊，更是好奇地偷偷抬了抬眼。

“鬼門關？那不是拘魂使說的陰陽分隔所在嗎？”

“這瞎子還能打開鬼門關？”

“怕是聽多了鬼怪傳說…”

這些鬼魂當然不會覺得這么一個戴著墨鏡的盲人就能打開鬼門關，它們雖然都是游魂，但對于地府也是有些粗淺了解的。

鬼門關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是連接陰陽間的樞紐，但活人沒辦法打開鬼門關進入陰間，只有陰間的那些鬼差陰官什么的才有這個本事。

不過下一刻，這些游魂們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那瞎子所在的地方，竟然真的緩緩升起了一座大門似的建筑。

“呼…”

常生看著姜珊珊背后出現的鬼門關，這才松了口氣，還好不需要什么特殊咒語什么的…

同時常生對這憑空冒出的鬼門關也有些好奇，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來。

這是一道足足有五米多高兩米寬的古樸大門，雖然看上去是實體狀態，但卻詭異地沒有破壞四周的地面，就仿佛跟外界的事物并不沖突。

要不是常生親眼看著它從地下升起來，都覺得這是海市蜃樓了。

門框以漆黑如墨的石頭筑成，三面門框上雕刻著各種青面獠牙的鬼怪面孔，門扇也是凹凸不平，猶如一只巨大鬼怪的面孔。

而這鬼怪面孔之上，一口銳利的牙齒豎著排列形成了門縫，就像是一只嘴巴方向長反了的怪物，兩只銅鈴般瞪大的眼睛上掛著兩個門環。

姜珊珊也就跟普通小孩性格一樣，這會兒也是已經按捺不住好奇心轉身打量起了鬼門關，要不是剛剛那一番要吃掉自己的話，常生都覺得這就是個普通小女孩的游魂。

“嘎吱~”

鬼門關門戶緩緩打開，猶如一只怪物張開了自己的大嘴，后面是漆黑一片，鬼門關一開，就隔開了兩個世界。

沒有等待太久時間，只是一個呼吸間，鬼門關后面場景再變，前面是陰森森的蓮花公墓，后面是一片荒涼大地。

數名陰兵分列兩排，身穿寒光閃閃的鎖子甲，整張臉藏在鐵面具之下，手上拄著一人多高的長槍嚴陣以待。

為首一名陰兵明顯是這群陰兵的頭領，腰間挎著一柄長劍，臉上也并沒有戴面具，是個年輕人模樣，長得還算英俊。

等到鬼門完全打開，那陰兵頭領大聲唱喝道：“陰陽師令，鬼門大開！”

常生心下大定，這就是有靠山的感覺嗎？這就是有小弟的感覺嗎？

豪邁地取下墨鏡，實際上也是因為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蓮花公墓縈繞在一片陰氣當中，他都有些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了。

不過那陰兵頭領話音落下，一群陰兵卻是原地站住按兵不動，姜珊珊一會兒看向這群陰兵，一會兒又轉頭看向背后的常生。

蓮花公墓的游魂們這會兒已經紛紛鉆進了地下，不管這是什么情況，總之遇見陰兵跑就對了，它們可不想被抓到陰間去。

不管是投胎還是下地獄，這些曾經的活人對于地府都有一種畏懼感，這才是陽間還會有這么多游魂的原因。

也有膽子大的鬼魂，還從墓碑上露個眼睛出來看著外面的變化，只是看向常生的目光中，都是充滿著敬畏。

能開鬼門關的，這是什么人？惹不起惹不起…

而常生這邊，場面一度尷尬起來，因為這些陰兵竟然原地不動，這跟他想象中有些不同…

不是說打開鬼門關就有陰兵鬼差接手后面的事務嗎？這啥情況？

常生試探性地對那陰兵頭領抱了抱拳：“還請諸位陰兵幫忙帶走這游魂。”

這倒不是他不客氣，只是自己怎么說也是能打開鬼門關的陰陽師，就連楊廣都是跟自己稱兄道弟的，怎么說也比這陰兵要高幾個等級吧？

而且這也是它們的義務，自己都把游魂安撫住了還抓不到那就不能怪我了。

那陰兵頭領同樣朝著常生抱了個拳，語氣中帶著一絲恭敬：“卑下劉長在見過陰陽師大人，只是此地乃是姜鬼王統率之地，我等小小兵卒…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還望陰陽師大人見諒。”

言下之意就是，這地方有個鬼王，我也不敢從鬼門關里出來。

常生心里冒出無數個問號，鬼王又是什么存在？

還有地府不能抓活人就算了，抓個游魂也這么費勁？

不過這種時候，常生也自然不肯放棄，眼看著肉都煮熟一半了，怎么能撒手不管？

常生清了清嗓子，和顏悅色地對姜珊珊道：“小妹妹啊…那個，你跟這群大哥哥走好不好？”

不過出乎常生的預料，姜珊珊雖然小孩子心性，但也不是那么好騙，搖搖頭道：“不去，去了我就回不了家了。”

常生想了想，繼續勸道：“你去了也可以回家的，爸爸媽媽都會很愛你，你就不用一個人待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啦…”

姜珊珊依舊搖頭：“爸爸媽媽…他們不要珊珊了，這么久他們從來只來看過我一次…”

“那次，他們還帶了一個小孩子，他們說那是我的弟弟…”

“我不是討厭弟弟，珊珊一個人也不好玩，我想回家見爸爸媽媽，我也想回家看看弟弟…”

她像是在跟常生訴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常生看準時機插話：“你要是跟他們走了…就可以回家了。”

這也算是善意的謊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