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正經人的正經話

我大哥叫李定國 第十七章:正經人的正經話

羅可鐸皺眉，若是吳三桂布置，他為何要燒掉明軍的頭發呢？

“哈哈哈哈！”

多尼仰天長笑：

“吳三桂啊吳三桂，你這是百密一疏啊！”

“若是你直接留下那些明軍尸體，本王還不會如此深思！”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以火燎之法毀尸滅證，殊不知這就是你留下的最大破綻！”

羅可鐸還沒有想明白，眉頭凝成了一團……難道這就是自己與多尼的差距嗎？

多尼大笑一陣，見到沒有人配合他，只得對羅可鐸道：“平郡王你先從結果來推斷：

吳三桂為了阻止我們，布下戰場，好使我們暫停腳步，那么他的最大漏洞就是這些明軍的尸體，因為一面倒的屠殺，和艱苦搏殺之后的尸體是不一樣的！”

羅可鐸還是沒有聽明白。

“蘇和臣，本王問你場內尸體上，可有傷口縱橫交錯的尸體？”

蘇和臣搖頭：“不管是吳部還是明軍尸體，傷口多為火槍造成，刀槍拼殺傷口者，怕是一百個里面也難有一個。”

“聽到了嗎？平郡王！”多尼嘿嘿冷笑：

“明軍倉皇逃竄，早已失去了搏斗的膽量。

李定國所部明軍只不過萬人罷了，而吳三桂卻有三萬大軍，如此一來，縱然李定國想要伏擊，吳部的兵力優勢，就足以壓垮了明軍。

本王猜測：李定國想要伏擊，卻不想吳三桂全軍壓上，明軍大潰，被吳部直接斬殺殆盡。

其后，吳三桂一番清點，發現明軍士兵傷亡已經接近明軍全軍的人數，老辣的他自然明白——永歷處已經無人防守，是以特意布置下這等慘烈戰況，好阻止本王急行軍，好親手拿下永歷！”

多尼瞇著眼睛：“因為明軍尸體上沒有搏斗的痕跡，于是吳三桂布置了戰場，想要將我們朝著他焚山，明軍倉皇失措，被他‘艱苦奮戰’之后逃遁的局面上引導。”

多尼冷笑：“吳三桂錯就錯在不該畫蛇添足，焚毀現場！”

聽到了多尼的分析，羅可鐸越想越對，當即怒吼道：“賊子敢爾，他焉敢獨吞這等潑天大功！”

“吳三桂這個畜生，休想獨吞了永歷！”多尼冷哼一聲，大手一揮，豪氣萬丈道：“進山！”

羅可鐸命人將大纛前指，跟著大吼道：“全軍聽令，進山！”

……

在密林里跋涉了兩天，還沒有找到出路的吳部大軍，已經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昨日一晚上，死在各色毒蟲口中的兵卒，超過了三百人。

甚至就連夏國相也不能幸免，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一只毒蜘蛛啃了一口，這一會，半邊臉正腫的像是發面一樣呢！

前方就是大峽谷，更有隱隱水聲傳來，將士們的臉上全是大捷之后得以逃脫的喜色。

“阿嚏！”

“阿嚏！”

“阿嚏！”

吳三桂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揉揉鼻子：“狗日的，老子又不欠別人錢，誰他么想念我了！”

他拄著拐杖，由高得捷親自攙扶著，正慢慢朝著一處峽谷滑下。

遠處似乎傳來了河流咆哮聲，眾人都很是激動——整整兩天了啊！他們終于走出了這個鬼地方！

……

磨盤山后山。

竇逐北的面前，正擺放著幾十顆腦袋。

看著那剃得干干凈凈的腦袋，和只留下二十根胡須的上唇，竇逐北不由得想起了后世過年時，鄉間集市上賣豬肉的小販。

這些蒼白頭顱的和小販擺在攤子上售賣的豬頭，沒有什么兩樣……

“這是被我軍斬殺的都統以上者的首級。”

李定國的臉上，看不到悲喜，他臉色很平靜，平靜的就仿佛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竇逐北的腦海里，卻浮現了一句話。

一句正經人魯迅先生周樹人說的正經話：

‘這辮子，是砍了我們古人的許多頭，這才種定了的。到得我有知識的時候，大家早忘卻了血史，反以為全留乃是長毛，全剃好像和尚……必須剃一點，留一點，才可以算是一個正經人了。’

……

竇逐北抿著嘴唇。

慘痛的歷史，能夠避免嗎？

他已經改變了磨盤山之戰的結局，更是在將這一場慘勝，化作了一場煌煌大勝。

現在他說服李定國，再次布下天羅地網，意欲伏擊三萬清兵八旗……

他還能取得勝利嗎？

“大哥，此戰過后的推演，你可有了心得？”竇逐北找個由頭，想要驅逐了腦海里的擔憂。

“你這是怕了？你怕此戰失敗？”李定國一眼就看穿了竇逐北的心思。

“委實沒底。”竇逐北苦笑一聲。

后世的改朝換代，人家不但毫發無損，更是在二眼之內有了大量的宅子。

依靠這些祖輩搶來的房產，人家的后人可都是有錢人，甚至……

得益于銀幕、文宣的效果，“滿萬不可敵”的強悍委實深入人心。

“哈哈哈哈！”

李定國大笑起來。

“你可知道清兵有多少人？”李定國詢問道。

竇逐北點頭，這個他自然是知道的：“旗丁十幾萬，滿、漢、蒙、察哈爾八旗四部，約莫二十余萬，綠營六十萬。”

李定國在地上寫下六十萬綠營。

他一邊寫一邊輕笑：“察哈爾就別提了，該部，清廷就只能用一個右翼諸部，左翼察哈爾可從來沒有忘記林丹汗之仇呢！”

“察哈爾清廷不敢調動，它要防著阿布鼐帶著察哈爾左翼，捅了它的屁股！”

李定國在地上寫了一個二十，然后劃掉，寫成十八萬。

察哈爾左右旗兩萬余人，這些兵力要扣除了。

“東北乃是清廷老巢，彼等在這里放了三萬余人。”

李定國一邊說，一邊又劃掉，寫成十五萬。

他繼續道：“京畿乃是重地，滿人通常駐扎八旗十來萬，綠營二十萬，以護衛京師！”

地上剩下的兩個數字，變成了代表八旗的五萬，代表綠營的四十萬。

李定國輕笑：“北地多豪杰，就算至今清人也沒有完全安穩了北方，甚至，動輒一縣皆反者比比皆是。”

他指了指剩下的五萬數字：“陜甘那邊有喀爾喀、西套蒙古、準噶爾部虎視眈眈，黃河以北的清軍是絕對不會動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