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天罰

契魔史詩 51.天罰

通過投影降臨到卡岡圖雅位面的這只眼瞳，僅僅只是一個眼神便將空間扭曲，難以想象其本體又將擁有怎樣的實力。

不過面對這種恐怖至極的局面，青墨除了在最開始之時慌亂了片刻，但在稍后卻冷靜了下來。

因為他還活著。

理由就這么簡單，用腳趾頭想都能想明白，擁有如此偉力的存在，還帶著濃濃的惡意刻意去尋找他，那么理應在尋找到他的那一瞬間，不說生理意義上的死亡，就是思考恐怕都是一種奢望。

再說了，既然可以扭曲他周圍的空間，為什么不干脆把他一起給扭曲了，畢竟目前的青墨可沒有能力去防御來自空間的進攻。

因此，青墨在冷靜下來后，通過觀察那只“天罰之魔眼”，觀察被凝固扭曲的空間只是將他周圍都禁錮了起來，青墨進而得出了一個推論。

祂看不見自己！

“那么，這個眼睛，應該只是一個……”

青墨剛想到這里，那在黑白天穹之上凝視他所在方位的魔眼在瞬息之間便消失的一干二凈，就連那被撕開的空間裂縫與周圍那些被扭曲的空間都恢復了原樣，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

不過這種平靜并沒有持續太久，就在青墨剛想有所動作之時，之前眼瞳撕裂天穹的場景又一次再現。

“找……到……你……了……”

“青……墨……”

看著這熟悉的一幕，青墨若有所思，不過兩次還是太少，所以青墨干脆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就這樣看著眼瞳在撕裂天穹與消失不見中反復橫跳。

十遍，二十遍……

不知看了有三十還是五十遍，當青墨將所有他能觀察到的細節都對此了一遍后，他終于得出了第二個結論。

祂在守株待兔！

至于原因，這么明顯的特征，青墨自然也想到了那個被動技能——

時環。

這只眼瞳的狀態，不就是處在一種“時間循環”中么？

“先設立一個前提，那就是假設這只眼瞳通過觀測了我的靈魂，從而鎖定了我的位置，那么因為時環技能的效果，祂反而陷入到了時間的循環陷阱中？”

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星主時王賜予自己的這個技能的強大之處，讓青墨沒想到的是，竟然連這種可以隨意撕開位面空間的存在都會中招。

但其實青墨不知道的是，若不是之前他因為看見了主物質界的運動而讓時環技能又上升到了另外一個層次，這位存在還真就不一定會被時環困住，只能通過這種“恐嚇”的手段等待青墨自己暴露位置。

“我就是說，只要我不再動作，祂就永遠也找不到我？”

看著眼瞳再一次消失，青墨嘗試著在其再次出現前，向左挪動了一下。

接下來，就是同樣的撕裂空間，扭曲空間，說著找到自己其實根本沒有找到自己的話語，只不過這次的青墨更接近左邊被扭曲的空間。

于是，隨著每一次消失后的短距離挪動，青墨終于接近了那些被扭曲的空間邊緣。

在接近后，體內的兩條龍脈都在反饋著危機感，這讓青墨明白，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在眼瞳存在時，脫離這片被扭曲的空間，只能趁著眼瞳消失之時趁機溜走。

不過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了，那就是當自己不在扭曲空間的籠罩范圍內，就算這位存在被困在時間循環中，其大概率也是可以差距到自己的消失，而只要自己消失，這位存在便可以通過各種手段徹底鎖定自己……

“那么，現在就是在賭，這個眼睛，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許時間的循環可以暫時困住這位高位的存在，但不可能永遠困住對方，所以該不該邁出這個扭曲空間，取決于對方的態度。

是留在這里，等待命運的審判，還是離開這里，向著命運發起挑戰？

這還用選！

青墨當然是選擇向命運宣戰！

因為他大膽猜測，祂殺不死自己！

或者說，祂無法直接殺死他！

換位思考，青墨若是此刻的眼瞳，那么在知道自身被困時間循環，并且還能知道目標大致位置的前提下，若是可以直接殺死目標，那只要將這片區域全部扭曲不就得了，哪里需要通過“恐嚇”，逼迫目標脫離扭曲空間，從而精確定位？

這種多此一舉，其背后定有深意！

所以，既然沒辦法去逃避災厄，那大不了去直面苦難。

“找到我，卻不殺我……”

“呵呵……”

“真當我不敢舍命陪君子？”

當眼瞳再一次消失在卡岡圖雅的天穹，青墨昂首挺胸，盎然著戰意，踏出了扭曲空間所在的區域。

于是，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原本應該稍后才出現的眼瞳竟然提前撕裂了天穹，而這一次，眼瞳雖然鎖定了青墨，卻沒有再去扭曲周圍的空間。

顯然，對方已經擺脫了時間的循環。

而青墨，也將面臨他重生以來，最為絕望的一次戰斗。

一場看似不可能勝利的戰斗。

然而就在青墨已經準備好捏碎至高精神垂死掙扎之時，令人意想不到的變故發生了。

“重生者，青墨，已鎖定。”

“第一次天罰，即將執行！”

“執行主體：路卡利歐。”

“倒計時：59秒……58秒……”

像是機械執行著固定程序的智能AI一般，眼瞳在凝視著青墨的同時，竟然通過夢之匙向他發送了四行雖少，但信息量絕對不少的通知。

要知道，夢之匙是蓋亞意識直接“加載”在玩家身上的終端，而能通過夢之匙向他傳遞信息，這只眼瞳一定是得到了來自蓋亞意識的授權！

也就是說，這次所謂的“第一次天罰”，是蓋亞意識所默認的。

這簡直是細思極恐。

一時間，青墨的腦海中被各種各樣的疑問所填滿。

眼瞳為什么要找重生者？

為什么蓋亞意識會默認眼瞳鎖定他這位重生者？

天罰是什么意思？

既然有第一次，難道還有更多次？

天罰的執行條件是什么？他該如何通過天罰？

紛繁的思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在倒計時只過了不到十秒的時間內，青墨已經認清了戰斗將至的事實，將腦海徹底清空，只留下與戰斗有關的事情。

“路卡利歐？是個不認識的精靈，但大概率是能夠處在戰斗序列中的精靈。”

“另外什么是天罰異鬼？與普通的異鬼又有什么區別？”

將這些隨著戰斗可以得到解答的問題放在心頭，在被眼瞳凝視著的異樣壓迫感下，青墨在將那枚至高精神技能珠放入全身上下唯一的一片逆鱗之后，便閉上了雙眼。

他已經準備好了。

等待的時間對青墨而言并不煎熬，甚至是頗為期待的，因此，在倒計時結束后，青墨睜開了雙眼。

此刻，在他的雙眼中，是盛放著的灼熱青蓮，亦是青蓮之上那亙古不變的銀河。

“倒計時：5……4……3……2……”

當倒計時歸零的那一刻，從眼瞳的瞳孔核心處，流淌出了一團漆黑的淤泥，它們滴落在了青墨身前不遠處。

咕嚕嚕……

隨著一陣粘膩的聲音交織過后，一只看不清楚具體細節，但大體上能看出來是人形的精靈從漆黑的淤泥中誕生，最終站在了青墨的面前。

這只渾身被漆黑淤泥覆海的精靈，看上去就像是古希臘神話傳說中，九柱神之一的冥神阿努比斯。

上下大量著這只他聞所未聞的精靈，青墨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肢體，想要借此判斷出一些東西。

“四肢矯健，并帶有一些犬科動物的特征……”

路卡利歐給青墨的第一感覺就是好戰，這種完全為戰斗而設計的身段，要說對方是個施法型精進，青墨第一個不信。

不過不管青墨有沒有見過路卡利歐這種精靈，在眼瞳的注視與見證下，第一次天罰開始了。

最先動作的是路卡利歐，它抬起雙臂，在胸前凝固出了一柄長長的靈能長棍，只在兩頭的尖端存在著鋒銳的邊緣。

“某種靈能塑形類的技能……”

面對未知強度的敵人，青墨自然不會使用剛剛覺醒的汐月龍脈，而是在與青焰的擁抱中，再次穿上了那身“風一般”的青焰魔身鎧甲。

再之后，當龍瞳，龍鱗，龍爪與龍尾都出現后，進入化龍形態的青墨壓低了腰身，整個人如同一支即將離弦的長箭，蓄勢待發，等待著最佳的時機。

龍爪與鋒刃對準著對方的某處要害，只等著雷霆萬鈞，勢如霹靂！

下一刻，隨著龍爪如游龍一般的躍動，鋒刃也在驚鴻一瞬間迸發出驚天的殺意。

鐺……

鏗鏘一聲，龍爪與鋒刃在雙方的首次交手中發出了金鐵交擊的聲音，而這刺耳的噪音所造成的音波甚至撕破了周圍的空氣，形成了無形的沖擊波，將青墨的長發卷起。

只是很遺憾，在這次的對拼中，青墨在力量上并不如路卡利歐，被鋒刃一路壓迫到了胸口，直到左右手一同發力后，才制止住了對方的前進。

“這種力量……”

路卡利歐被黑泥覆蓋的面部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細節，但青墨任然可以從對方那無情的雙眼中，感受到對方的游刃有余……

沒有在意那僅剩幾毫米就會插入胸膛中的鋒刃，青墨的豎瞳一陣收縮，隨著核心與雙臂的發力，在魔身鎧甲的加持下，青墨不僅止住了對方的繼續壓迫，甚至還倒打一耙，讓同樣尖銳無比的龍爪向著對方的脖頸移動。

說實話，之前與異鬼勇吉拉戰斗之時，用的基本上都是施法者的手段，的確沒有這近距離的肌肉較量來的爽快。

“我也有啊！”

“吼！”

隨著青墨逐漸將局勢扳平，明白自己無法直接將青墨一刀切死的路卡利歐果斷的撤回了“靈能長槍”。

不過分開不是結束，而是為了之后更加迅猛的進攻。

一時間，在令人眼花繚亂的你來我往中，無論是龍爪還是長槍都被雙方舞出了殘影，那針鋒相對間爆發而出的沖擊波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這卡岡圖雅的中心區域，制造出了一個個淺坑。

不過隨著戰斗的進行，青墨卻驚訝的發現，對方似乎是個無底洞，無論青墨使用什么樣的招式去對付它，這只路卡利歐，這只天罰異鬼都可以迅速找到應對方式，并且應用到之后的戰斗中。

而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青墨的戰斗技巧，被對方完全壓制了。

要不是龍脈所提供的身體素質可以彌補一部分差距，青墨或許早就力有不逮，成為對方的槍下亡魂了。

見此場景，青墨也放棄了在近身格斗領域中戰勝對方的想法，既然技不如人，那就換個方式繼續戰斗。

青焰引擎！

太陽紋身在魔身鎧甲上熠熠生輝，進入圣者姿態的青墨操控著太陽之火，將“圣者之劍”具現。

隨后，借著“圣者之劍”的強力輔助，青墨終于將路卡利歐完全壓制。

可是這種壓制卻無法讓青墨感到安心，因為他能感覺到，對方似乎……

并不在意他的實力是否增強了。

而這種感覺如果描述出來，就相當于——

我不在意你的提升，因為你在我眼里，還是垃圾。

“嘿……那就讓我體驗一下，你之所以可以蔑視我的底氣吧……”

通過“圣者之劍”封鎖路卡利歐的走位，青墨的龍爪第一次接觸到對方，并成功切下了對方肩膀上的一大塊黑泥，讓更多粘稠，厚重的黑泥從傷口中流出。

于是，仿佛是為了配合青墨的要求，路卡利歐散去了靈能塑形的長槍。

緊接著，在青墨的注視下，路卡利歐的身上發生了一些讓青墨很長時間都難以忘懷的變化。

只見一道漆黑的，類似DNA一般的螺旋結構在路卡利歐背后浮現，而隨著這種結構的出現，路卡利歐的身體結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不過比起身體上的變化，路卡利歐的氣息變化更加明顯。

似高山絕頂俯視深谷幽邃，又如皓月之光遮蔽螢火之微，此刻的路卡利歐徹底超出了青墨可以應對的最高上限。

面對這聞所未聞的，還有那已經晉升為δ能級的Lv.30，青墨輕嘆了一口氣，放棄繼續這場已經失去意義的戰斗。

“這次，算是我輸了。”

逆鱗緊縮，面前唯有死亡的青墨選擇將那封存其中的技能珠破碎。

下一刻，神威如獄的至高精神降臨到了忠誠的卡岡圖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