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改變世界

我真不想當滅世主 第十一章 改變世界

一瞬間，菲克整張臉黑了下來，有種想把面前這個說話大喘氣的家伙，就地擊斃的沖動。

正當菲克想要開口說話時，斯坦鐸揮了揮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故弄玄虛道。

“不必多言，你的姓名與名號，不過是陰影中的虛妄之物，你……你需要明白的是……你內心深處，正在迷茫著，那份不因外在身份改變的真知灼見，真讓你感到十分困擾……如果想要解決你心中的病痛，就必須……”

正當菲克緊鎖眉頭，以為對方即將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高明見解時，對方卻遲遲沒有出聲。

半晌，菲克發現對方居然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你他媽……”

扶著額頭，菲克對自己打算從對方口中獲取什么信息的企圖感到無可救藥。

就在他打算把對方從診所內攆走時，那搖搖欲墜的軀體陡然一個激靈，睜開惺忪的睡眼囁嚅道。

“哈～抱歉，剛剛夢幻之神召見了我……我……我說到哪來著？”

菲克咬牙切齒道。

“想要解決內心的病痛，就必須怎樣？！”

“哦，對!你……你就必須……”

斯坦鐸晃了晃酒瓶，里面空空蕩蕩的，貌似一滴都沒有了。

他嘿然一笑，對菲克說道。

“真不湊巧，你看這……”

幾分鐘后……

來到本地的酒館，斯坦鐸拎起一瓶又一瓶美酒，開始開懷暢飲。

對方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個無底洞，一直無休無止的進行著“噸噸噸噸噸”。

酒過三巡，菲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行了，這些酒有幫助你想起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么嗎？”

聽到菲克的詢問，斯坦鐸放下了酒瓶，充滿禪意的說道。

“年輕人……嗝兒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總是充滿了選擇，人生就是一個又一個選擇組成的謎題，當你想要拿起一些東西的時候，就必須放下一些東西……”

“拿起，放下……”

那雙迷離的醉眼中，露出睿智的目光，悠然說道。

“沒錯，你如果想要得到無憂無慮的幸福，就必須放下令人煩擾的現實……”

“這是世間之人都面臨的抉擇，人人都渴望知道的更多，不被眼前的無知所蒙蔽，但知道的太多，明白的太深，有時候卻會成為幸福的負擔……”

聽到這個充滿哲學意味的命題，菲克明白其間的意味。

只要欺騙自己的內心，讓自己無謂他人的不幸，就能心安理得的將自己的幸福與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與不幸之上。

但……他能騙過天下萬千之人，卻難以騙過自己覺醒的內心。

看著菲克那雙燃燒著熾灼之光的清醒眼眸，老酒鬼拿過酒杯，斟上了滿滿一杯酒，遞到菲克面前。

“聰明難，糊涂亦難，正所謂難得糊涂啊……有時候小酌一杯，讓自己從清醒之中解脫出來，變得糊涂起來也未嘗不可……”

“這世間，有太多的人無法在清醒與無知之間做出抉擇，年輕人，很幸運，你是有能力作出選擇的人，徘徊在兩者之間的你，可以作出自己想要的選擇……”

自稱夢幻之神信徒的老酒鬼眼中露出氤氳之息，沉浮著無窮智慧。

“飲下這杯夢幻酒，你就能忘記令你痛苦的一切，從此世間一切他人的不幸，只會成為你堆砌幸福的基石，但代價是你將永遠忘記那些名為真相的煩惱之物……”

“無知的幸福和清醒的痛苦……你選擇哪一個？”

過往的一切，在腦海徘徊盤旋，那熾熱的答案在心中逐漸明晰，綻放火光。

嘶——

菲克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說道。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會自己創造答案，我要……清醒的幸福！”

“噗——”

老酒鬼雙眼一瞪，猛的將口中的老酒噴了出來，整個人都被菲克的答案驚得清醒了過來。

“你……你說你要清醒的幸福？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年輕人，你還是太年輕，這個世界上可沒有這種答案啊……”

菲克面不改色，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就改變世界，創造一個擁有這樣答案的世界。”

啪嚓——

老酒鬼手一抖，整個酒瓶掉在了地上，猩紅的酒水濺了一地。

半晌，他露出幽邃的目光，沉著的說道。

“光憑你現在的能力，是做不到這點，你……應該清楚。”

似乎明白了對方話中的意味，菲克轉身就要離開酒館，頭也不回的說道。

“誰知道呢？反正又不會損失什么，隨便試試也行……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告辭了，你留在這里慢慢喝，在沉醉中尋找你無知的幸福吧……”

就在這時，菲克的身后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聲音。

“你難道不想知道，改變這個世界的答案嗎？”

“改變世界的答案？呵，你難道知道？”

聽到這話，菲克猛然回頭，他突然回想起來，這個世界好像只是個游戲。

通關秘籍……這種東西也許真的存在，也說不定……

此時再看那個老酒鬼，他的身上氤氳著各種玄妙的氣息，整個人的身影開始像蒸騰在霧氣中一般，變得模糊縹緲起來。

這種感覺……

就像菲克自己喝醉了酒一樣！

見到這詭異的場景，菲克忍不住問道。

“難道說……你真的有改變這個世界的方法？”

聽到菲克迫切的詢問，斯坦鐸哈哈大笑道。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只不過是個醉生夢死之人，怎么可能會知道那種東西？就算我知道，我也記不住，會忘掉……你想要的通關秘籍，或許那位偉大的存在會知道！必須當面覲見那位偉大的存在才行……”

當面？偉大的存在？

一瞬間，菲克開始浮想聯翩起來。

對方口中的那位偉大存在，不出意外自然就是那位神秘的夢幻之神。

此前，他從未在海米西亞諸神的名號中，聽說過這號人物。

對于對方存在的真實性，菲克在心里打了個問號。

可面前這個自稱夢幻之神信徒的家伙說得信誓旦旦的，并不像無的放矢的樣子……

就在沃切爾浮想聯翩時，斯坦鐸開始了近乎瘋狂的牛飲。

整個酒館一直不間斷的回響著“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噸”的聲音。

天知道那個精瘦的皮囊里，是如何裝下一酒館的酒的。

在飲入巨量的酒水后，斯坦鐸在沃切爾眼中并沒有像氣球一樣鼓脹起來，而是變得朦朧模糊，整個人像是籠罩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在菲克的感知中，對方墜入了一種神奇的狀態。

如同那個著名的量子力學理論一般，現在的斯坦鐸，陷入了一種既存在又不存在的特殊狀態，成為了薛定諤的斯坦鐸！

剎時間，菲克開始逐漸相信，也許這個世界的確存在所謂的夢幻之神……

斯坦鐸帶著這種虛無縹緲的狀態，揣著兩瓶酒，搖搖晃晃的走到酒館外，然后，他開始跳起了大神。

是的，斯坦鐸在剛出了酒館沒幾步就跳起了大神，非常標準，一邊旋轉著身體，一邊耍鼓的那種。

斯坦鐸跳大神的本事，讓菲克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他像個人形陀螺一般瘋狂的自轉，并且像拍打大鼓一般，瘋狂拍打著他那個松垮多褶的肚皮。

這種肚皮，你可以在那種退休頹廢在家的老男人身上看到，總而言之不是什么上好的鼓皮。

一邊跳著，一邊拍著肚皮，他的嘴里還開始念念有詞起來。

看到這種場景，沃切爾腦海里只能想到兩個字：夢幻。

這種介于耍酒瘋與宗教儀式的行為，立刻在酒館外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引起了諸多群眾的圍觀。

雖然這一場景有些獵奇，但這種事情對于這個諸神并存的世界來說，并不算什么特別離譜的事情。

放到現實中，菲克如果碰上這種事情，他早聯系XX把這貨扭送XX局了。

然而現在，他卻看得全神貫注，企圖看出其中蘊含的神奇奧秘。

可是無論菲克如何專注的觀察，企圖窺探里面的秘密，他能看到的只有一個若隱若現的酒鬼在耍酒瘋。

終于，在一陣又唱又跳的儀式后，斯坦鐸的周圍突然出現極光一般的夢幻光幕。

這片光幕像飛舞的緞帶一樣，裊裊飛升到上方群星璀璨的夜幕中。

這種神奇的現象看得菲克一臉問號，他在這個世界中雖然和各式各樣的神明信徒打過交道，但這么離譜的儀式，他真是頭一次見識到。

“果然……我的知識水平還有待提高，這個世界上，詭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到處都是玄機啊……”

就在菲克冥思苦想時，斯坦鐸突然亢奮的嚎叫起來。

“我感應到了！偉大的夢幻之神就在這附近！快隨我來！”

夢幻之神……

雖然自己身為暗夜女士的特使，但自己從來沒有見識過，自己侍奉的那位神明的真容。

一切和暗夜女士之間的交流，都是通過達克暗裔代為傳遞的。

至于那些眷族們有沒有親眼見識過那位偉大的暗夜女士，和這位暗夜女士到底存不存在，菲克心里是打個問號的。

他更傾向于，神明本身是一種不存在的東西，但信仰的的確確會衍化出神力，作為一種客觀存在，對這個世界產生影響。

這種設定，就像古代的皇帝都會自稱天子，但在現代科學觀念的影響下，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知道，這他媽的就是個糊弄老百姓的把戲。

從客觀存在上來講，根本沒有“天”這么個主宰一切的玩意，“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隔三差五就會從地下冒出這么一堆兒子。

但“天子”卻是客觀存在，更進一步的講，“天子”這個名號，是具有實質性的影響號召力，能對每一個接受這樣概念思想的民眾，產生主觀能動的影響力的。

而在這個游戲世界中，這種思想觀念的影響，不但存在于精神意識中，發揮主觀能動的作用，如果長期積累，觀念變得堅不可摧起來，甚至會具現為客觀存在，直接化作改變世界的力量。

只要一個觀念信的人多了，貌似就會真的產生某種影響……

這也許就是諸神和神力的真相。

不過這只是菲克個人的猜想，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是真的。

反正是游戲世界，各種設定都是制作者一拍腦袋來的也說不定。

但基于這個猜想的基礎上，菲克仔細思索起這個夢幻之神來。

如果對方真的是神明，還能直接在人前顯圣，為啥海米西亞大陸上之前就沒聽過這號人物？

不論怎么說，神明都是依靠眾生信仰廝混的，信仰之力對于任何一個神明來說，都是誰也不嫌多，能直接一口撐死，絕不等慢慢撐肥的好東西。

但強如暗夜圣光這類的信仰，都沒有過神明直接降臨世界布道的記錄，要知道，不論信徒怎么鼓吹自己的神明，終究沒有諸神自己落場來得有效。

所以要么是因為所謂的神明根本沒有足夠的信仰支撐客觀存在的具現本體，要么諸神之間簽訂了某種無法打破的協議，大家都躲在幕后，玩一輩子代理人戰爭，誰也不能親自落場降臨世界。

最終，菲克根據重重思索，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夢幻之神要么是個牛叉到極點，連信仰都已看淡，甚至能打破鐵律的終極神上神，要么就是跟這個老酒鬼一樣，是個故弄玄虛徒有其表的究極水貨，水都沒資格享受信仰之力，諸神游戲都沒資格參與的那種……

看著老酒鬼在前方狂奔時不三不四、不修邊幅、毫無敬畏感的樣子，菲克無形之中開始更傾向后者起來……

在翻過了幾座山，又越過了幾條河，經歷了許多崎嶇坎坷后，在天上的星空即將消逝時，他們終于見到了那位“夢幻之神”。

在一座空曠幽寂的山谷中，靜靜搖曳著一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