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安慶之戰(七)

永歷十四年 第三百零四章安慶之戰(七)

次日拂曉，掛車河！

隨著一陣陣悠揚的牛角號聲，一隊隊靖南軍士卒就是在急促的鼓點聲中開始向胡躍龍最后的堡壘發動了攻擊。

這兩座高地，地形并不算陡峭，秦風依舊是以新五鎮作為主攻，而其余各部則在山腳一帶布防，以提備清軍可能抵達的援軍。

這一次進攻掛車河，全節連續攻取清軍數座營壘，早就對如何攻打清軍的營壘得心應手，他也算是打老了仗的人了，作為原定南藩下第二人，全節自認不比靖南軍任何人差，所以這一次攻山他全某人是主動請纓，要一舉攻破清軍所有的營壘，也好在各鎮鎮將面前露露臉。

這一次攻山，全節依舊采用掘土而進的戰術，雖然仰角挖溝有些麻煩，但總比以血肉之軀強攻要來的強吧！

一道道壕溝如同蜘蛛網般出現在山坡上，慢慢地向清軍所挖的壕溝抵進。

坡頂上清軍的營壘中胡躍龍跟隨洪承疇已久，心知不能再這樣任由靖南軍掘進了，否則一旦被靖南軍挖到堡壘之下，那等待他的只有敗亡。

他亦是久經沙場之輩，他本是湖廣的大寇出身，雖然跟隨洪承疇已久，但是仍有幾分兇悍之氣，心中一橫，就是帶著兩千余營兵從坡頂沖下，意圖將掘進的靖南軍趕下山去。

“殺，給老子殺，把這幫可惡的賊寇趕下山去。”胡躍龍親自帶隊，手下的士卒更是一個個嗷嗷叫地蜂擁而下。

全節挖了半天土，也是意圖逼迫清軍走出營壘進行決戰，

他看到清軍走出了營壘，手中長刀一揮，也指揮著本部人馬迎了上去。

山坡上頓時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無數的士卒交織在一起，用矛刺，用刀砍，明清雙方的士卒頓時就倒下了一大片，慘叫聲不絕于耳。

長刀劈斷胳膊腿腳到處都是，肚子叫長矛捅穿的也不在少數，那些斷了手的還在到處亂竄，那斷了的手臂依舊還掛在胳膊上晃動著。

有個如同水牛一般的綠營兵端是厲害，發現肚子被靖南軍剌穿后，竟然將掛出來的腸子連著泥土直接塞回肚中。然后袖子一撕狠狠在肚子上一勒，便又提著刀去砍了上去，然而剛走了幾步，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不能再動了，只有那手腳還在不停地抽動。

這一刻沒有人敢后退，誰也不敢將自己的后背交給敵人，清軍憑借地利，靖南軍仗著人多勢眾，雙方在高坡上拼死相博。

然而胡躍龍麾下的人馬到底比全節少了數倍，幾次沖殺下來，雖然憑借地利在局部地區占據了一定的優勢，但是這會全節副將王平又帶著人從側翼殺了上來。

正面有靖南軍，側翼又出現了大量的靖南軍，胡躍龍麾下的綠營兵開始有慌亂起來，加上這兩日已方連續被靖南軍打破了數座營寨，本身就對靖南軍有些懼意，有幾個膽小的清軍就開始慢慢后退，也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發聲喊轉頭就跑。

有人帶了頭，馬上就有綠營兵有樣學樣也跟著跑，只一小會，就有近百人成群結隊地往坡頂的營壘處退去，更有甚者居然一邊跑一邊瘋狂地呼喝：“敗了！敗了！快跑呀……。”

本來敗退并不打緊，退到營壘處，還能抵擋一斷時間，但是這些綠營兵邊喊邊逃的話，卻造成了清軍的崩潰，本來且戰且退的清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也跟著呼喝起來，扔下手中的武器就奪命狂奔。

胡躍龍心知不好，敗退已經變成了潰敗，這會根本收攏不住人馬，只得帶著親衛收攏了自己附近的部分清軍往坡頂堡壘處退去。

“建奴敗了，跟老子殺奴！”全節看到清軍敗退，更是大吼連連，揮舞著長刀帶著人跟著胡躍龍后面狂沖猛打。

清軍的壕溝距離峰頂的堡壘距離并不長，也就兩百余步遠，胡躍龍帶人竄進營壘后，就命令部署在堡壘上的虎蹲炮立即開火，以遲滯靖南軍的攻勢，等他計點人數后，發現這一陣，自己就丟了一千三百余人，只得命令殘余的士卒準備死守。

仗打到這個份上，胡躍龍知道自己必敗無疑了，原因就是賊寇太多了，隨著自己的壕溝被靖南軍占領，大隊的靖南軍就是驅使著俘虜再度向清軍坡頂堡壘殺來。

剛剛遭遇大敗的清軍無不人心惶惶，有的清軍甚至生出了投降的心思，胡躍龍也是惴惴不安，這時坡頂堡壘瞭望哨的清軍卻是狂呼起來：“大人，咱們援兵到了，是洪總督的將旗，還有信郡王的大旗，咱們有救了，大人咱們有救了！”

胡躍龍聞報大喜，連忙爬上望樓看去，果然大隊的清軍騎兵和步兵正向自己所在的位置靠攏過來。

“好呀，這是天無絕人之路呀，弟兄們，咱們的援兵來了，只要咱們守住高坡，總督大人援軍一到，咱們再內外交攻，必然能大敗賊寇，給老子殺。”胡躍龍興奮無比，狂吼連連，他麾下的士卒也是一個個士氣大漲，一個個小跑著進入預訂位置，準備憑險據守。

山上的戰況秦風已經不再關注了，因為哨探消息，因為哨探傳來消息，掛車河下游出現了大量的清軍，看旗號正是洪承疇和多尼統領的滿蒙八旗，據查這伙清軍足有近兩萬人。

南線的戰報，秦風是知道的，靖南軍節節勝利，今日必然北攻安慶，現在洪承疇棄了城池，率軍直撲掛車河，這應該是來拼命的了。

對于清軍的援兵，秦風并不畏懼，他手中可是有安巴的騎營的，再加上本部的五千兵，還有胡全才的新四鎮還有萬余軍馬，支撐到全節解決胡躍龍部應該沒有問題。

所以在收到消息后，秦風立即做出了應對方略，他以自己的本部為中軍，胡全才所部的新四鎮為左右兩翼布下了陣勢，又令安巴的騎營在大陣后列陣，同時調了數百人前往掛車河大壩，一旦戰局有變，則炸開大壩以水阻截清兵的追擊。

靖南軍的反應在洪承疇的意料之中，如果這伙賊寇在自己軍馬抵達后還沒有做出應對方略的話，這仗就不會打成這樣了。

在急促的鼓點聲中，在蒼涼的牛角號聲中，洪承疇所部的滿蒙八旗和數千綠營兵緩緩逼近了靖南軍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