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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8,如果我把這個孩子做掉呢?

作者:蘇子歡  分類: 現代言情 | 豪門世家 | 蘇子歡 | 夫人她天天都想離婚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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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天天都想離婚 798,如果我把這個孩子做掉呢?

“現在都快八點鐘了。”霍競深說,“你覺得奶奶的這頓飯,你還能吃上嗎?”

蘇婠婠立刻說道,“誰讓你不早點說的?我又不知道。”

“早點跟你說,你就能過去?”霍競深反問。

蘇婠婠:“……”

也是。

“唯一住院了,我當然不可能放下她不管啊。”

霍競深呵呵一聲,“都懷孕了還這么不知道輕重,兩天住兩次院。”

蘇婠婠猛地瞪向他,“不準你說我的朋友。”

霍競深:“……”

女人就是這樣,只要發生了事情,第一個想法就是無腦站邊自己的好朋友。

不可理喻。

剛好電梯到了,他拉著老婆走出電梯,“還要不要去大院?”

蘇婠婠想了想。

自從在言舜華那兒開始工作后,她已經好一陣子沒去大院看老太太了,就連傅子煬都很久沒見著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辜負了不太好……

于是。

“那就去大院看看奶奶吧,順便蹭晚飯吃,吃完就回家。”

“可以。”霍競深答應了,“那就不打電話了,就當給老太太一個驚喜。”

蘇婠婠眨巴眼。

照他這個說法,看來今天晚上,老太太是真的想要喊她去吃飯……

一路上,霍競深果然沒有打電話。

等到了軍區大院,已經八點半了,天色已黑,四下安靜。

霍家別墅一樓燈火通明,蘇婠婠跟著霍競深走到門口,聽到里面傳來了陣陣歡聲笑語。

這么晚居然還有客人?

傭人正端著水果從廚房出來,一看到從外面進來的兩人,眼露驚喜,“老爺子老夫人,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回來了!”

嗓音洪亮,引得客廳里立刻響起了霍老太太的聲音,“阿深和婠婠來了嗎?”

歡聲笑語停止了。

很快的,霍老太太走出來迎接,“婠婠,快過來。”

她熱情的握住孫媳婦兒的手,一下子將人從霍競深身邊帶走了。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好幾個人,霍軍成,明珠,霍折析,除此之外,還有顧淑涵。

蘇婠婠一眼就看明白了,這是帶著未來的兒媳婦見家長呢。

看來明珠對這個顧淑涵挺滿意啊,這才幾天啊就請來家里作客了……

霍老太太介紹道,“婠婠,這是你三弟的女朋友顧淑涵,比你大兩歲,現在顧氏傳媒工作。”

顧淑涵對著蘇婠婠微笑點頭,“霍夫人,我們又見面了。”

“叫什么霍夫人呀,叫大嫂,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明珠忙糾正改口。

顧淑涵溫柔應允,“大嫂。”

看了眼笑的美滋滋的霍老太太,蘇婠婠只能干笑,“你好。”

霍競深吩咐完傭人便走了過來。

霍老太太聽到了他說話,嘖的一聲,“這是還沒有吃晚飯嗎?怎么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都沒讓云秀準備。”

這番話一說出來,蘇婠婠自然更是什么疑點都沒有了。

原來霍老太太是因為今晚有客人,所以讓霍競深帶她回來吃飯……

蘇婠婠心里有點羞愧,她居然懷疑自己老公撒謊?!

就連剛才在路上的時候,她還在想霍競深居然不打電話給老太太,說明兩人應該是真的沒有提前套好話……

“爸,媽,結婚的日期我已經選好了,就在中秋節的前一天,那天是黃道吉日,剛好還是周末,距離現在還有兩三個月,時間充裕。”

明珠說這番話說出來,霍家二老儼然很滿意,就連向來嚴厲的霍老爺子都點了點頭。

蘇婠婠卻立刻看向顧淑涵。

這么快就論及婚嫁了?

未免也太倉促了吧

她還記得那天在酒店的女洗手間里,顧淑涵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頻繁,顧淑涵朝她看了過來。

旁邊的明珠笑著問她,“淑涵,怎么了?”

顧淑涵語氣從容,“沒什么,就是覺得大嫂……長得特別像一個人。”

“誰呀?”霍老太太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顧淑涵說道,“很像我爸爸的一個朋友,就是上次慈善晚宴上那位女導演,伯母你也見過的。”

蘇婠婠一愣。

言舜華嗎?

“哦,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是那位姓言的女導演是吧?”明珠看著蘇婠婠,“我當時也覺得她們兩個長得挺像的,阿深,你注意到沒有?”

霍競深端起傭人剛倒的涼茶,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語出驚人,“還是我老婆比較好看。”

明珠:“……”

顧淑涵也:“……”

這都要順便撒個狗糧的嗎?

蘇婠婠囧,霍老太太則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來。

自從阿深娶了老婆,真的是越來越肉麻了……

剛好手機響了,蘇婠婠忙說道,“我去接個電話。”

說著,便起身去了陽臺。

霍老太太則忙拉住霍競深的手,擠眉弄眼,“怎么樣,婠婠的肚子……最近有動靜了沒有?”

霍競深:“……”

電話是顧好好打過來的。

這小丫頭自從加了她的微信,每天晚上不是視頻,就是語音,仿佛和她有著說不完的話。

蘇婠婠接通了視頻電話,電話那頭,小丫頭好像剛洗過澡,穿著粉紅的蓬蓬裙睡衣,小眉頭皺的緊緊的。

“婠婠姐姐,你在干嘛呢?”

蘇婠婠說,“我在爺爺奶奶這邊等著吃晚飯,你呢?”

顧好好哼哼兩聲,“我在看鄧安雅的新聞,原來她整過容,還隆過胸,以前的照片真的好丑呀,還是一個大齙牙呢!我剛才都把照片發給哥哥了,可是哥哥沒理我!”

蘇婠婠:“……”

最近顧淮安和顧氏傳媒旗下的一姐鄧安雅走的很近,好幾次被拍到兩人結伴參加晚宴,對于新聞上說的情侶關系,顧淮安也沒有否認。

顧淮安長得帥,對顧好好這個收養的妹妹又寵愛有加,估計小女孩有戀兄情節,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跟她吐槽哥哥女朋友的壞話了……

不過,她才15歲,懂什么呀?

蘇婠婠在15歲的時候,一天到晚,也只知道和蘇云堂忤逆著干……

電話也沒聊多久,因為傭人來催她寫作業了。

苦逼的初中生。

掛斷電話,蘇婠婠轉身,剛要出去,卻看到有人從屋里出來了。

“霍夫人。”

是顧淑涵。

她直直的走了過來,還把陽臺的門關上了。

蘇婠婠只能問道,“你找我有事?”

顧淑涵點頭,“我是來感謝你的,謝謝你,幫我隱瞞了那件事情。”

蘇婠婠擺正態度,“我沒有幫你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別人的事情,我插手不太好,而且你和那個男人的關系,我并不清楚,我覺得你還是和折析坦誠布公比較好……”

“我和他已經沒關系了。”顧淑涵打斷,“所以也沒什么好坦誠不公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不是嗎?我也不會問折析他過去的感情史。而且剛才你也聽到了,我和折析的婚期都已經定好了,因為這事兒,我爸都從國外回來了。”

說完,她試探的問道,“霍夫人,你應該認識我爸吧?”

蘇婠婠被問的一頭霧水,“我不認識。”

“你真的不認識嗎?”顧淑涵說完,突然笑了一下。

其實單聽這一句問話,并不會覺得有任何的問題,但是搭配上這個笑容,莫名就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蘇婠婠心里不快,語氣也不再柔和,“顧小姐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認識你的父親?請問他姓甚名誰?是什么大人物嗎?還是跟我有什么非認識不可的關系?”

“霍夫人,你千萬不要誤會。”顧淑涵臉上已經恢復一貫的溫柔,“其實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父親這么多年一直在M國做事,和那位言舜華導演是多年的至交,我聽說言導演的公司就是我父親參與投資的,而你現在剛好在言導演的公司里做事,所以我就想打聽一下……”

“我現在的確是在言導演的公司里面做事,但是關于領導的私事,我作為下屬,并不清楚。顧小姐如果想知道你父親的私事,可以直接去問你的父親,如果懷疑言導演跟你父親有什么不一般的關系,你還可以直接找人去查。問我,是幾個意思?”

蘇婠婠這番話已經很不客氣了,說完,臉也冷了下來,“飯應該做好了,我先失陪了。”

“霍夫人……”

蘇婠婠轉身就走。

回到客廳,很快,身后也傳來了腳步聲。

沙發上,眾人聞聲看了過來。

明珠笑著說道,“看來婠婠和淑涵的關系不錯呀。”

霍老太太也頻頻點頭。

以后都是妯娌,小輩們的關系好,作為長輩,自然樂見其成。

顧淑涵柔柔一笑,“時間不早了,我還有門禁,霍爺爺,霍奶奶,伯父,伯母,我可能得準備提前回家了。”

一聽說還有門禁,長輩們自然也不好挽留。

明珠也順勢起身,“爸,媽,我們先送淑涵回顧家,改天再回來探望你們。”

“好,路上慢點開車。”

蘇婠婠看著老太太親自送客出門,顯然,對這位未來的三孫媳婦還是挺滿意的。

她之前也聽明珠簡單介紹過,雖然母親走得早,父親也很少回國,但畢竟是顧家的女兒,顧淮安的侄女,如今還在顧氏傳媒做事,這身份背景都是數一數二的……

更何況,顧淑涵還長得弱柳扶風,楚楚動人,很得老人家的喜歡。

至于霍折析。

從頭到尾好像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對這樁婚姻看不出任何的熱情,但是,也并不抗拒。

果然還是最后服從了父母的安排。

經歷了和白如薇的這一段太過坎坷的感情經歷,現在的他就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和以前那個拽的二五八六的霍三公子判若兩人。

“哎呀,這天看來是要下雨了,剛才都打雷了。”霍老太太送完人回來,笑瞇瞇的提議,“要不……你們今晚就在這里睡下?”

霍競深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蘇婠婠則嘴角一抽,忙說道,“不用了奶奶,我們吃完飯就回去了……”

話音剛落,外面的夜空里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將整個陽臺都照亮了。

過了兩秒種后,驚天的震雷轟隆隆的響起。

臥槽,早知道要下雨就不過來了,只要在這里留宿她肯定逃不過老太太的催生計劃……

果然。

“你看,這么大的雷,等會雨肯定很大,行了,下雨不安全,就在這住吧。”說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對了,我得讓云秀把湯給熱上,剛才我沒說,她肯定給忘記了。”

完事兒,老太太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進了廚房。

腳步矯健,一點都不像是已經七十幾歲的老太太。

大老遠地還能聽到她的大嗓門在喊道,“云秀,給阿深準備的牛鞭湯別忘記熱啊……”

霍競深:“……”

蘇婠婠也:“……”

就連霍老爺子,也是胡子抖動了幾下,只覺得自家這個婆娘……簡直沒眼看!

醫院。

病房里,墨唯一剛吃完營養餐,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一看到走進來的男人,她心里一跳,然后忙把捏著紙巾的左手放了下去。

很快又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擦個嘴而已,她只是手臂劃傷,又不是殘廢了……

她收回視線,再度抬起左手,擦了擦嘴角。

容安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公主,我出去接個電話。”

“好。”

墨唯一擦干凈嘴角,剛要丟紙巾,發現垃圾桶有些遠。

她開口喊人,“周嬸。”

廚房里傳來一陣水流聲,周嬸沒有聽見。

墨唯一蹙緊眉心,剛要把紙巾丟在桌上,一陣腳步聲響起……

高大冷峻的男人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茶幾上,起身,彎腰,伸手,將旁邊的垃圾桶提了起來,走過來放在病床邊。

墨唯一看都沒看,直接將用完的紙巾丟在桌子上。

下一秒。

墨唯一就看到向來有著高度潔癖的男人伸出修長漂亮的手指,捏著她丟棄的紙巾,再丟進垃圾桶。

足足五秒鐘后,她伸手,拿出遙控器打開電視。

結果……

可能是醫院太體貼了,一開電視居然就是育嬰方面的節目。

墨唯一表面上佯裝淡定,心底,卻多少有點心虛。

她忙拿著遙控器調臺,誰知調了好幾個,不是育嬰知識,就是孕婦瑜伽,孕婦餐飲……

關掉電視,把遙控器一丟,她干脆拿起旁邊的手機。

剛打開微信,一只修長漂亮的大手突然伸了過來,把她的手機拿走。

墨唯一脫口而出,“你干嘛?”

蕭夜白拿著手機回到沙發旁,“手機有輻射。”

輻射?

墨唯一一怔。

剛要說話,房門被推開了。

容安走了進來,“公主,石伯讓我現在去一趟南宮醫院。”

墨老爺子下午做完心臟手術后,就被安置在南宮醫院的特護病房了。

墨唯一立刻問,“是爺爺叫你過去的嗎?”

“不清楚。”

墨唯一卻已經有了答案。

“容安,你哪都不準去,就在這里待著。”說完,她看向蕭夜白,“我手臂受傷的事情不怪容安,你憑什么跑去跟我爺爺告密?卑鄙!”

原先看著電腦的男人緩緩抬起臉來。

他看著墨唯一,白皙修長的食指推了推平面的眼鏡架,動作和語氣都斯文到不可思議,“我沒有說你手臂受傷的事。”

“事到如今,你還撒謊?除了你還會有誰?”墨唯一就像一頭憤怒的小獸,語氣很沖。

蕭夜白淡淡的說道,“我只說了你懷孕的事情。”

墨唯一原先高漲的情緒,突然就像氣球被戳了一個洞。

瞬間就徹底泄氣了。

豈止泄氣,她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蕭夜白,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怎么知道自己懷孕的?

誰告訴他的?

容安卻只是反應平靜,然后繼續說道,“公主,我還是先過去一趟吧。”

墨唯一沒有說話。

或者說,是根本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容安便說道,“周嬸,公主的輸液快掛完了,麻煩你幫忙看著點。”

“……哦,好。”周嬸忙點頭。

容安很快離開了。

周嬸站在那,看了看像是在冷戰的一對小夫妻,想了想,還是先進小廚房干活吧。

此地不宜久留……

病房里陷入一陣死寂。

直到窗外突然亮起一道閃電。

緊接著,傳來一陣轟隆隆的打雷聲。

墨唯一只覺得心臟一縮,小臉刷白。

不等她再有反應,蕭夜白已經起身走了過去。

高大冷峻的身影來到陽臺,將窗戶全部關好,然后回到病房,又把窗簾都拉上。

電閃雷鳴瞬間被隔絕于窗外。

他轉過身,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病床邊,再在那一把椅子上坐下。

墨唯一已經將臉轉了過去。

在他拉好窗簾轉身的前一刻。

病房里異常的安靜,窗外的雨滴雷聲反而好像還襯托了這種安靜。

在這種極其安靜的情況下,人的其他感官會格外的敏感。

墨唯一分明感受到了男人身上那股干凈凜冽的氣息。

強烈,壓迫感十足。

仿佛能蓋過濃重的消毒水味,將她整個人都包圍籠罩住。

很快的,左手腕被握住了。

墨唯一心尖一悸,一下子又慌又亂,想把手縮回來,男人的力道加重,瞬間將她控的死死的。

蕭夜白低垂著眼,就這么將她左手上的衣袖卷了起來,露出里面包扎著白色紗布的纖白手臂。

他將那個結打開,然后一圈一圈的把紗布全部解開,再丟掉。

做完這一切,他將被子的一角揭開,把她完美無恙的左手臂放了進去。

“新的醫院和病房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不過現在外面下雨,不太方便,明天再換過去。”

他的聲音平淡的像是在敘述事不關己的事情一樣,對她假裝手臂受傷只字不提。

墨唯一卻手指緊握,好半天才調適好情緒,然后武裝好表情,轉過臉看著他,“你什么意思?”

蕭夜白看著她漂亮卻冷艷的五官,語氣很柔和,“你今晚繼續住在這里,我陪你。”

“我不想看見你。”

“你閉上眼睛,就看不見我了。”

她深吸口氣。

“蕭夜白。”墨唯一語氣諷刺,“你該不會以為,我懷孕了,就要跟你繼續生活下去吧?”

“不是你以為,是我。”蕭夜白盯著她的眼睛,“我說過我不會跟你離婚,尤其現在你還懷了身孕。”

“就算懷了身孕又怎么樣?”墨唯一反唇相譏,“我要離婚!我就要離婚!這事兒沒得商量!”

面對她這番近乎撒潑的話,蕭夜白的語氣依然平靜,“我已經跟爺爺說了你懷孕的事情,我也跟他說過我不會離婚。”

“那是你的事!我跟爺爺說的是我要離婚!”

“但是爺爺已經同意了。”

墨唯一氣急,“蕭夜白,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從來都不想讓我懷孕的嗎?怎么?現在是怕我跟你離婚后,爺爺把你從墨氏的崗位上撤下來嗎?所以就想用這個孩子來綁住我嗎?”

她清楚記得就在半年多以前,有一段時間,她特別的想要懷孕,還為懷孕做了各種努力和嘗試。

因為她想生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兒,想讓這個孩子彌補蕭夜白在年少時流離失所的經歷,讓他體驗真正完整的家和來自父母的關愛。

可當時他是怎么說的?

說她年紀還小,說她還是一個學生,說她不成熟,不適合這么早就要孩子……

當時她覺得他可能是不喜歡小孩子,也可能是還年輕,覺得要孩子太早了,可現在呢?

他卻一反常態,要利用這個孩子來綁住這一樁婚姻。

真是可笑。

蕭夜白低低淡淡的開口,“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唯利是圖的男人?”

“難道不是嗎?”墨唯一看著他,“是誰害怕我小姨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會威脅到他在墨家的地位?又是誰,設計讓我和小姨起了沖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到當場流產死掉?你自己親口承認的事情,這么快就忘記了?”

男人迎接著她直白又譏諷的目光,俊美如斯的臉龐并沒什么表情顯露,就連眼底,都是常年如一日的深邃與幽靜。

過了幾秒種后。

他淡然卻篤定的開口,“我不會離婚。”

又是這句話!

一意孤行,獨裁篤定!

墨唯一咬著嘴唇,仿佛報復般的突然說道,“如果我把這個孩子做掉呢?”

聽到這句話,蕭夜白平靜的五官終于有了變化。

他微微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嗓音也變得低沉了幾分,“你要把孩子做掉?”

有那么一瞬間,墨唯一有點不敢和他對視。

她眼睫微顫,薄被下的手指緊緊的攥在一起,任憑脊背上滑過冰涼的寒意,斬釘截鐵的說道,“對,孩子是我的,我想做就做,你管不著!”

話音剛落,下顎上傳來一陣劇痛。

蕭夜白伸出手,就這么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臉蛋抬起。

英俊的臉龐微微靠了過來,居高臨下,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卻帶來冰冷戰栗的壓迫感。

墨唯一下巴被捏的生疼,眉心不自覺地蹙起,疼痛中,她聽到蕭夜白說道,“醫生說,爺爺剛做完手術,不能受到刺激。”

“你這話什么意思?”墨唯一瞳孔一縮,幾乎不敢置信。

他這是在用爺爺威脅她嗎?

她承認,爺爺一直就對他有戒心,也不太喜歡他。

和父親相比,爺爺總是稍有不滿意的就對他惡言相向,有時甚至還會動手……

可不管怎么說,爺爺也是看著他長大的,是他的長輩,他居然……

蕭夜白俯下身子,整個人幾乎將病床上嬌小的女人籠罩住了,他一字一句,音色極冷的說道,“你要是敢把孩子做掉,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么事情。”

墨唯一不想認輸,哪怕四面八方全都是他的氣息和桎梏,“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它本來就不安全,醫生說很容易保不住,只要我稍微沒有注意到就……”

“你敢!”

墨唯一被他忍無可忍的陰鷙聲音嚇的身子一抖。

整個人都差點懵了。

就像是蟄伏積壓已久的情緒終于被挑起,一發不可收拾,下巴上的手勁不斷的加重,用著幾乎要把她捏碎的力道,“我會盡一切所能把這個孩子保住,如果保不住……”

蕭夜白聲音陰郁,“我就讓你再懷上一個。”

“……”墨唯一看著他,眼眶發紅,卻徹底說不出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夜白松開手以后,她還在睜著黑白分明的貓眼看著他。

白皙嬌嫩的下巴上已經有了很明顯的猩紅掐痕,可她卻無暇去顧及。

剛才,有那么一瞬間,她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似的。

比上一次他胃出血住院的時候……

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暴戾可怕。

窗外又是一陣雷聲響過。

不等她有所反應,男人剛離開的臉突然又壓了下來。

墨唯一驚慌惶恐,想要躲開,臉蛋卻被他的手指捧住了。

薄唇已經壓了上來。

長驅直入,肆意掃蕩,不管不顧……

直到病房的門被敲響,蕭夜白才松開她。

“進來。”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暗啞。

在房門推開的同時,他已經起身離開了。

女醫生帶著護士進來,蕭夜白則走到沙發前坐下,打開電腦繼續做事。

淡定從容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墨唯一木然的坐在病床上,神情莫測,任由醫生將她手背上的針管拔掉,消毒,再按上無菌棉球。

“墨小姐,墨小姐……”

女醫生連喊了好幾聲,墨唯一才回過神,將手指按在上面。

醫生離開后,周嬸也從小廚房出來了。

蕭夜白平靜的吩咐,“幫她擦一下身子,早點休息。”

戾氣褪去,眼前的男人恢復了平日里斯文儒雅的模樣,仿佛和剛才陰冷威脅的男人不是同一個人。

墨唯一看著他,已經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嘛?

明明不愛她,為什么還不肯離婚?

為什么她說把孩子弄掉他會那么的生氣?

除了用這些來鞏固他在墨家的地位,墨唯一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折騰一天她也累了,從身到心,都無比的疲憊。

可是剛閉上眼,敲擊鍵盤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墨唯一聽著聽著,忍不住又是一陣陣的煩躁。

果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都這么晚了,兩人都談崩到這樣了,他居然還要工作……

在他的眼里,果然工作永遠是最重要的……

可能是太累了,她強迫自己閉著眼睛,一邊吐槽,一邊胡思亂想,居然就這么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深夜。

病房里光線昏暗,靜謐安寧。

原先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突然起身,頎長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里慢慢來到了病床的旁邊。

病床上的女人已經睡著,發出了細微勻速的呼吸聲。

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伸出右手,慢慢的從被子的一角塞了進去。

病房里的溫度并不低,但他還是硬生生的等了好幾分鐘。

直到手上的溫度和被子里的溫度一樣,他才慢慢的將手探了過去,最后覆蓋在她柔軟卻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鼻息間,聞著她似有若無的香味,耳邊聽著她靜靜的呼吸聲,蕭夜白將臉靠在病床上,然后閉上了眼睛。

喧囂嘈雜的內心,終于慢慢的平靜和安定下來。

翌日上午。

墨唯一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公主,你醒啦,想吃點什么?”

墨唯一下意識的轉臉看向沙發。

沙發上被收拾的干干凈凈,茶幾上也沒有任何的痕跡。

周嬸看了一眼,忙說道,“蕭少爺說公司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等會開完了會就馬上回來陪你。”

她抿了抿唇,也懶得假裝了,“容安呢?”

“容安少爺昨晚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所以他就先回去了,等會兒應該就過來了。”

墨唯一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吃完早飯后,病房里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看到來人,墨唯一的臉色很不好看。

“小公主。”戰堯厚著臉皮,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他不是沒有看到墨唯一冷漠的樣子,但是……

他能怎么辦呢?

這事兒的確是他做錯了,為了兄弟的幸福,他必須過來解釋一下。

剛要把那一大束的百合花送上……

“周嬸,你讓他走吧,我不想看到他。”

戰堯沒想到墨唯一居然做得這么絕,忙說道,“小公主,我就說幾句話,也不行嗎?”

“我不想見到你。”墨唯一說完,伸手捏住鼻子,“把花也帶走,嗆鼻。”

戰堯:“……”

他當然不肯走了。

把百合花放在遠一些的茶幾上,不管不顧的湊了過來,“小公主,大壯應該都跟你說了吧?沒錯,這件事情的確都是我出的主意,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謀劃并安排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怪夜白,你要怪,就怪我吧,行不行?”

墨唯一沒說話,這次是直接將臉也轉了過去。

擺明了不想跟他掰扯。

周嬸看了看,“公主,我先去樓下倒垃圾。”

等傭人離開,戰堯將房門關上,走到病床前,開始長篇大論:

“我知道,你肯定會覺得夜白這次是利用了你,但是你怎么不想想,如果徐靜真的生下了這個孩子,你到時知道了只會更加難以接受。我們本來打算的是,找個機會把孩子弄掉,但你也知道,老爺子一直不喜歡夜白,如果這件事和夜白有關的話,最后夜白會是什么結果?你有想過嗎?你能舍得嗎?”

“但你就不一樣了,你是墨家唯一的孫女,也是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女,你只是沒注意和徐靜起了沖突,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讓孩子流產了,老爺子最多氣一會兒也就沒事了。”

“其實夜白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這么做,都是我一直不停的在勸他,最后才說服他答應我的……”

“而且,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嗎,我上次就和你說過,其實夜白心里是有你的,只不過他這人不喜歡表達……你一直忌憚田野,其實那天田野被下藥后,夜白也根本沒有碰她,非但如此,他還讓我把葉北送了過去。明知道葉北是田野最討厭的男人,他為什么還要這么做?還不是為了讓田野斷了那份念想,看清他的心思,從而對他徹底死心。”

“這么多年,除了你,夜白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的存在,他也就利用了你這一次而已,你就不能大方一點原諒他嗎?他真的都是被我說服的……”

“呵。”墨唯一終于有反應了,她冷笑著轉過臉,“所以呢,你幫著他一起利用他的妻子來達成目的,作為被利用的棋子,我這個做妻子的還得感謝你幫他出的好主意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公主,其實徐靜肚子里的孩子……”

“戰堯!”墨唯一猛地打斷他,“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對夜白的這一份兄弟情了,真是感天地,泣鬼神,但是很抱歉,我不是圣母瑪利亞,你要是心疼他,你就跟他一起過日子去,不要在這里對我進行道德綁架。”

戰堯被懟的半天說不出話。

然后,他低低的嘆氣,“小公主,你是天之嬌女,從小就出生在豪門貴族,過著上流社會最尊貴優渥的生活長大,你可能不知道,也根本無法理解,夜白的生長環境,跟你是完全不一樣的。”

墨唯一笑出了聲,“你的意思是,我的出生好?這也是我的錯?他的生長環境不好,這就是他利用和傷害我的理由?”

“不,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不過想說一下,你和夜白的差別。”

墨唯一身子往后,下巴高高地抬起。

“夜白還不到9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已經去世了,但你可能不知道,在此之前,他的父母常年歇斯底里的吵架謾罵,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卻總是過著沒有飯吃,沒有玩伴的童年生活。”

“桐城地方小,他的母親當年是大著肚子回到桐城的,然后和他的父親結了婚,小地方免不了流言蜚語,無論在哪兒,都能聽到街坊鄰居的各種猜測輿論,這種輿論直到9歲那年,因為他的父母在又一次的吵架后,兩人在大街上,被一輛大卡車當場撞死了。”

“后來,夜白就去了叔叔蕭德鵬家生活。但你也知道,那個蕭德鵬并不是什么好人,家里面的條件也不好,才過了一年,就想讓夜白輟學幫他做生意,還經常帶著夜白去賭博,有一次因為輸了一大筆錢,蕭德鵬就讓夜白在那里等他回去拿錢,其實卻偷偷跑了,把夜白抵押給了賭場,賭場找不到人,就把夜白賣給了人販子……”

“你是在編故事嗎?”墨唯一忍不住打斷了他。

戰堯笑,“這些事,我也是后來查到的,是不是覺得很離奇?”

豈止是離奇?

一直以來,她只知道蕭夜白是墨耀雄從蕭家花了五百萬買過來的,可她根本不知道在來到墨家以前,蕭夜白過的……居然是這樣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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