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白紙般的空白(4000)

我真不是不可名狀 219.白紙般的空白(4000)

在被墻壁上的圖形震撼之后，我們這才想起中川君的存在。

我們對他的擅自行動都很是不滿，加茂君更是毫不掩飾這種態度，質問他為什么擅自離開。

那時的中川君臉上，依舊帶著那種我們看不懂的表情，似乎根本沒在意加茂君的質問。

這無疑更加惹怒了加茂君，他沖動的走到中川君面前，舉起了拳頭，大有把對方揍一頓的打算——奇怪的是，我們當時都沒有為此感到意外，反而還覺得很正常。

想來，是那股奇特的氣味，令我們比平時更加暴躁，也更加易怒。

最古怪的是，面對加茂君的怒火，中川君依舊毫無反應，即便拳頭都落在他的臉上，血液從他的鼻梁里流出時，也是如此。

就好像......他的那具身軀，只剩下了一個空殼？我們終于能夠確定，中川君的精神，出現了一種異常的未知變化。

在這種情況之下，石上太郎提出，先回村子休整的提議，或是先把中川君送往專門的醫院。

丸山小姐明顯不死心，只是她很快發現，這面繪制瑰麗圖形的巖壁通道那頭，被巨型的巖石所堵住，即便想要深入也做不到，所以她只能遺憾的同意離開。

返程的路途，竟是意外的順利。我嘗試和中川君交流，但他仿佛陷入了一個只有自己的世界，靈魂被困其中，再也無法逃離，對外界的事物無動于衷。

我們當天就回到了縣城，并把中川君送往了一家醫院，很快被轉到精神科，后續的事宜，由他的妻子負責。

這次實地勘探，從結果上來說，應該算是失敗的。我們只收獲了一些模糊的照片，以及幾塊碎裂的陶片，甚至當天晚上我們就驚異的發現，關于洞穴里的回憶，已經開始模糊不清，連帶那震撼人心的壁畫，也在記憶里黯然褪色。

我們都察覺到這種現象的異常，加上中川君的精神失常，似乎讓人嗅到一股神秘學的味道。

老實說，就我個人而言，一點都不想再去薩林，還有那個洞穴。光是想起那里，我就感到一股濃烈的不詳和恐懼。

只是......丸山小姐仍對此充滿了好奇，以及探索的欲望。

我其實很清楚的，我長得不算好看，也不再年輕了，積蓄不是很多，就算專業知識，說不定也比不上丸山小姐本人。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人罷了，如果不是這次實地勘探，我或許都不會認識她，這也是我唯一能和她繼續接觸的機會。

于是，我答應了丸山小姐的請求——在兩周后，再度去東阪村實地考察。

加茂君也表示同意，并聲明要帶上更加高端的儀器，一定要挖掘出其中的秘密——加茂君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

可惡，有錢真好！

我們第一次勘探的記錄，就到此為為止。

青野關掉手機屏幕。

說句實在話，心里有些失望。

起碼從這第一篇考古記錄里，他并沒有找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包括所謂的陶片和壁畫，單單是從文字里感受到的內容，無法令青野真切的感受在高寺武當初的經歷。

而且，那句“只是那時的我并不知道，進入山洞后，才是我一切痛苦源頭的開始！”有些過度拔高了青野對這記錄的期待。

還以為在其中會寫出一些更加詭異的事跡。

這簡直就好像一個作者用我要進來了！這種標題把人騙進來，實際上，內容和人們想象得差別很大。

也就是所謂的“標題黨！”

可想而知，青野的失望是從何而來。

這時，一行人已經深入了這片群山。

由于他們都是超凡者，前進的速度，是比從前來過這里的高寺武一行人快上很多的。

灌木與矮樹之間幾乎沒有什么路，只有偶爾可見的一些光禿地面與石塊，述說著這里曾是先人游走狩獵過的土地。

漸漸的，地勢陡峭起來，山路攀爬向上。

甚至比青野來時想象得還要險要。

可再怎么說，這里都是隸屬名古屋市的守山區。

為什么會有這么高峻的山脈？

為什么會有這樣一片人跡罕至的地方呢？

這個疑問并沒有在青野腦海里存在多久。

因為，一片位于山腰之上的森林，已經映入了眼簾。

樹林是墨綠色的，不同于青野見過的那片妖精種生活的翠綠森林，這些樹木的樹干呈現出棕黑的顏色。

生機，固然還是富有生機的。

但那種生機，卻有種怎么看都不對勁的感受。

樹林的上端，恍若和山脈融為一體，還有高處薄薄的云霧，難以從遠處分辨出真實的分界。

任何一個目睹這種畫面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產生某種幻覺，開始相信這里的確埋藏著某些從來都不為人所知的神秘世界。

因為它們看起來如此雄偉而蠻荒。

相比之下人的力量、乃至現代文明的力量全都顯得渺小虛弱、微不足道。

青野忽然能夠理解，為什么會出現一位名為“犧蛄”的山神。

下午三點左右。

青野等人終于來到了薩林。

如同考古筆記里所說的那樣，剛一進入其中，就能體會到一種未知的恐懼和顫栗，如同迷霧般落在超凡者們身上。

成員們好歹都是超凡者，精神力和常人不同。

是以很快適應了這種狀態，而且提高了警惕。

哪怕千本彌生他們是被“名”和“利”吸引，才決定參與這次行動，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并不知道這起事件的危險性。

——能夠成為B級超凡者的，可沒有誰會是真正的傻瓜。

哪怕是那位伊藤秀，也只是突然遇到了青野和金城太一這兩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怪人，才會落得這種下場。

“我就送你們到這里，剩下的路，得靠你們自己走了。”

即便導游一路上，都表現出對傳統的不屑，對愚昧的信仰表示嗤之以鼻。

可是在眼下，真正來到薩林后，卻是能從他的神情中看出拘謹，直接拒絕了繼續同行的要求，留在了薩林入口處的巖石旁。

言辭十分不自然。

世代傳承的神話與忌諱，早已在他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青野并不意外。

這就像是某些女孩子在某些時候，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還是誠實的。

“太一君，拜托了。”

青野對身邊的金城太一說道。

“好的。”

金城太一點點頭，卻先說道，“但可不可以讓青野大人您......離得稍微遠一點？”

青野先是愣神，而后點點頭，走到了離他大約三十米開外的距離。

千本彌生的俏臉很是茫然。

不是很懂這兩人在打什么啞謎，但光看看他們的互動，也是很賞心悅目的一件事嘛！

隨后，金城太一的眼中，泛起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使他可以看到樹林的掩映中遮蔽的事物。

具有透視能力的“金眸”，在這種時候，無疑很是好用。

至于讓青野離得稍遠些的原因也很簡單。

金城太一怕自己貿然見到了什么不該見到的畫面，說不定眼睛會瞎掉的！

即便是現在，他的雙眸，依舊能隱隱察覺。

在青野所在的方向，傳來些微的刺痛感。

“找到了！”

金城太一重新閉眼，收斂眸中金光，卻是已經確定了目的地的方位。

“在那里。”

金城太一自覺的充當領路人，走到了一行五人的最前端。

“請、請等一下！”

也就在此時，千本彌生突然出聲。

引得青野回頭。

“不如在這里，就把大家的精神連接在一起，如果遇到了危險，也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千本小姐，事先問一下，你這精神連接的能力，應該不能探尋他人的記憶吧？”

青野輕笑一聲，如此問道。

“當、當然不會！”

面對青野的輕笑加注視，千本彌生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心里又一邊在懊悔，這一緊張說話就結巴的毛病，怎么就改不過來了呢？

要是給青野君留下不好的印象該怎么辦？

“這樣啊，不如我們單獨先嘗試一下，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呢！沒有什么經驗。”

“好，那當然沒問題。”

千本彌生的小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

卻是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我的能力發動要有身體上的觸碰。所以......”

青野可是被稱作“牛郎の帝王”的男人，被吃過的豆腐沒有上千也有幾百次，這種小場面根本不在話下——更別提，吃豆腐本就是一件相對的事情，你吃我豆腐的同時，你也在被我吃豆腐。

試想一下，有多少阿宅直到20歲，除了老媽的手，還沒和其他任何一個女孩子牽過手。

就可以理解，這是一件完全不虧的事情。

青野主動伸手，不過是用外交標準的握手禮，握住了千本彌生的小手而已。

千本彌生：“......”

她臉頰稍稍鼓了鼓，但還是很快平息下來。

“青野君，你再稍微放松一點就好。”

青野按照她說的去做。

忽得，便感到一條細微的通道，逐漸在兩人的精神領域之間聯通。

真的是很細微的一條通道，相比于青野現在的精神來說，就只是頭發絲粗細的事物。

——如果青野不刻意放松的話，說不定它都沒法刺破青野的那層“膜”。

而且聯通的位置，也只是最表面的那一層，青野這才放下心來。

青野心中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外人窺探以后，說不定他們本身就會受到未知的影響。

出于安全的角度考慮，青野才和千本彌生率先嘗試一下。

‘青野君，能聽到嗎？’

一種不同于聲音的波動，直接在青野腦海中響起。

‘是千本小姐啊。’

青野嘴上沒有說話，現實中則是沖著她眨眨眼。

‘哇！好帥啊！’

‘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啊’

腦海里立刻泛起回音。

‘不對不對，青野君現在是能聽到的！’

‘嗚哇......羞死人了！完了，全完了......’

青野：“......”

腦海接連閃過千本彌生的諸多想法。

通過這一反應，青野也大致理解了這一能力的效果。

無非是在精神連通的過程里，能毫無保留的感受到對方的想法，達到交流的效果。

別看千本彌生表現出的狀態很是丟人，但在很多時候，這種精神交流的方式，確實大有用處的。

起碼不會出現一部分隊友想開團，另一部分想逃跑的情況。

青野：這我熟啊！

別忘了，青野可是有偽裝這一特質的存在，不要說偽裝想法，就連偽裝情緒都不在話下。

就目前千本彌生的反應來看，偽裝的優先級，顯然在她的精神連接之上。

或許，這和青野遠超過女孩的智力屬性也有關。

其實這里，千本彌生是有自己的一些私心存在的。

她撒了一個小小的謊。

這個能力，確實無法窺探見他人的記憶，但是可以稍微發掘出一些更深層的情緒。

只是。

令千本彌生感到奇怪的是，在她的感知里，青野君內在的精神世界，好像......是一片空白？

空白。

如同白紙上的留白。

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事物。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怎么有人會擁有這樣的精神世界？

千本彌生疑惑不解。

這和表層那些正常的精神交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直覺告訴千本彌生，如果再探尋下去，會發生很危險的事情，再加上這本來就是很沒禮貌的事情。

是以，打消了繼續窺探的打算。

千本彌生的尷尬沒有持續太久，青野便讓她將眾人的精神都聯系在一起。

——其他成員，包括金城太一在內，都不是第一次借助這種能力，都很機靈的不去多想其他的事情，防止自己的雜念被尷尬的發現。

終于。

他們來到了洞穴之前。

“怪洞”的入口意外的很寬敞，呈不規則的橢圓形。

入口前有一片巨大的空地，大部分地方都是裸露的巖石，只有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泥土。

深邃的洞穴，好似某種未知生物的巨口。

等待著被捕獵者的自投羅網。

青野大步向前，步伐堅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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