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落秋之音

狂暴的光明牧師 第八章:落秋之音

灰色的矮墻上印著一個鮮紅的太陽，太陽就像幼童畫的，看起來像一個笑臉。在中午最熾熱的陽光照射下，鮮紅的顏色似乎流動了起來。

不！它本來就是流動的，因為太陽的中心是一顆心臟。

心臟被銀色長釘通過幾根細線固定在了墻上，心臟依舊有著淺慢的起伏，每一次跳動，都會噴出少許的鮮血。

而后，這些鮮血就順著細線畫成了如今看上去的笑臉太陽。

鮮血畫完太陽的最后一筆，就會滴到矮墻下的郁金花上，就像得到了額外的營養，這堵灰色矮墻下的郁金香看起來比另外幾處的要茂盛一些。

在郁金香中心，一具尸體靜靜的躺著。

這是一具沒有心臟的尸體，他的臉是微笑的，和墻上的太陽一樣，淺淺的酒窩勾起了少年的輪廓，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這是一個剛上高中的年齡，身體的每一處都書寫著青澀。

不遠處有幾個人正在哭泣，他們是死者的家人，他們都穿著整齊的燕尾服或白色蕾絲裙，如果金田新一在這里，他就會發現很特別的地方。

這幾個人哭的很厲害，但卻時不時的露出一份詭異的笑容，心臟平緩的起伏就好像是某件事得到了宣泄。

大概，這幾個人的內心是開心的，他們都在喊著：‘他終于死了...’

旁邊圍觀的人群雖然沒有哭泣，但他們的眼神都裝滿了真實的悲傷，畢竟除了冷漠的看客，不管是誰看到了年輕生命逝去，想來都會心生悲憐的。

胖威爾就是一個合格的看客，他的眼中只有急躁與恐懼，他只想讓約克翰·瓊斯快點來禱告，然后再讓金田新一把兇手揪出來。

看著墻上依舊不停流出鮮血的心臟，看著由鮮血勾畫出的太陽，看著這般如同幼童的作畫，胖威爾卻越看越恐懼，看了幾眼，就連連退后，并在心中罵道：

“該死的‘挖心者’！我馬上就要升遷了，你怎么能這個時候跑出來！”

“威爾警長，死去的靈魂是安靜的，除非有人驚擾了它。”

這時，約克翰·瓊斯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胖威爾本想轉身大吼，但想到自己的臉今早還疼著呢，便微笑著轉身，用非常溫柔的聲音喊道：

“喔！我可愛的瓊斯牧師，終于等到你了！”

看到金田新一也在，胖威爾臉上的兩坨肥肉更是開心的跳了起來：

“我的名偵探先生！你也一起過來！我向你保證，命案現在沒有任何人動過。”

約克翰·瓊斯并沒有回話，他輕輕的走到死者旁邊，先看了一眼人群，并對著人群中的海鳴威·海爾擺出微笑，然后就按照光明教會的程序禱告了起來。

“挖心者圣釘！這次我一定要抓到你！”金田新一并沒有觀察死者，而是死死的盯著定住心臟的銀色長釘。

看了一會，金田新一就朝周圍人群看去，最后，他的視線定在了死者家屬身上。

“新一先生，有什么新發現嗎？”帕伯警官強忍著嘔吐，走到金田新一旁邊問道。

金田新一沒有立刻回答，他先把死者家屬的眼神看了一遍，然后又把死者看了一遍，方回道：

“死者的家人不太對勁，雖然哭的很大聲，但他們是在為自己而哭，就像是從某件事情中得到了解脫...”

“這樣的話，會不會是模仿犯罪？畢竟挖心者都消失了五六年了。”帕伯小聲問道。

金田新一沒有回答，他的眼神又再次回到了銀色的長釘上，看了好一會，才回道：“不會！絕對是挖心者做的，這根圣釘是不會錯的！”

而后，金田新一就趴到帕伯耳邊說道：

“查問死者身份時，你申請進去，幫我認真觀察一下死者的家人，另外在細致的查一下死者生前都做過什么！我不想聽幾張華基就得知的內容。”

“嗯！你放心，上過幾次床我都給你查出來。”帕伯點了點頭，便朝威爾警長走去。

此時，約克翰·瓊斯已經做完了禱告，他起身就走向了金田新一：

“新一先生，你沒發現么，墻上畫著的太陽是笑著的。”

“嗯？”金田新一疑惑了一聲，便猛地抬頭看向了墻壁上的太陽笑臉。

回想著過往的每一宗挖心者案件，金田新一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情。

以前挖心者作案之后，留下的鮮血太陽有悲，有哭，有各種各樣的表情，但唯獨沒有笑，似乎是挖心者在告訴世人，他這一生沒有笑容！

接著，金田新一就緊盯著約克翰·瓊斯的眼睛，呼吸忽然急促了幾分，他指望能看到約克翰·瓊斯的變化，但還是什么都沒看到。

于是，金田新一便再次看向太陽笑臉，并說道：

“‘他’變了...”

“不，‘他’進化了。”

后面的一句也是金田新一說的，說完之后，金田新一就跑到了胖威爾旁邊，著急的喊道：

“威爾警長，我需要挖心者以往的所有案本。”

胖威爾聽出了金田新一的急躁不安，便立刻把警車鑰匙丟給了帕伯警官：“帕伯，你帶新一先生去檔案室！用我的警車！”

胖威爾所說的警車是A36型汽車，只能承載三人，驅動力是電池，跑起來只比馬車快一些，這是諾克蘭王國目前唯一引進來的幾種車型之一，只有諾克蘭王國的樞紐部門才能使用。

但就算條件如此苛刻，警車的數量也不多，威爾他們一個警局就只有十來輛，平時還不允許隨意出動，也就是作為警長的威爾，才敢這般獨自霸占一輛。

看到金田新一離開，約克翰·瓊斯也沒了興致，微笑著對胖威爾點了點頭，就朝著教堂出發了。

其實約克翰·瓊斯可以不去教堂的，但他一掏口袋，就發現自己身上居然一分錢沒有，于是就只能先回去找可惡的箐箐小蘿莉了。

“瓊斯牧師真是越來越古怪了。”威爾在內心吐槽了一句，并吩咐了一下警員，就朝著打車的地方走去了，畢竟能把身體養成一個球，自然是不會走回去的。

走過人群時，海鳴威·海爾突然攔在了胖威爾面前，并用非常陽光的笑容問道：

“威爾警長，你要的多汁牛肉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什么時候來取？”

聽到‘多汁’兩字，胖威爾立刻就聯想到墻上鮮血淋漓的心臟，然后早上吃的東西就差點吐了出來。

“不了！海爾先生！這段時間，我都不吃牛肉了！不，什么肉我都不吃了！”強忍著干嘔回了一句，胖威爾就抖動著肥肉跑了起來，這個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待了。

看著胖威爾跑動的身影，海鳴威·海爾的笑臉突然冷了下來：

“威爾警長，你吃掉的‘人’可不止一個。”

...

道爾森街，落楓葉道，約克翰·瓊斯正背著箐箐小蘿莉走在楓葉之中。

兩旁的紅楓在冬天變成了一片金黃，在枯燥且寫滿灰色的冬天，這樣的一抹金黃是不可多得的景致，但約克翰·瓊斯完全并沒有欣賞的心情，他只是一邊走著，一邊不停嘆氣。

“我可愛的牧師先生，你不要嘆氣嘛！我唱歌給你聽好了！”

箐箐在約克翰·瓊斯背上扭著小身子，并用小手抓住飛下的落葉，抓一片就放走一片，這般無聊的事情，在她眼中卻是非常好玩的事。

或許這就是小孩子的快樂吧。

“明明是用我的錢買的彩票，怎么就變成你的錢了？”約克翰·瓊斯郁悶的回了一句，本來他不想帶小蘿莉出門的，但錢都在她口袋里，于是就只能連人帶錢一起背出來了。

“嘻嘻！早上是我看著彩票中獎的呀！而且還是我去兌換的呢！所以，當然是我的呀！”

箐箐把身子偏到約克翰·瓊斯的腦袋左側，眼睛瞇成一條線，用她可愛的笑容解釋著她的邏輯。

‘小孩與女人果然是最無理的生物！’約克翰·瓊斯在內心吐槽了一句，便在一棵巨大的紅楓樹下停了下來。

這棵紅楓很獨特，比一般的楓樹要粗上兩倍，而且葉子還如秋天一般通紅，歲月的變遷沒有帶走他的任何東西，反而給它增添了一絲‘永恒’之意。

左側的紅葉下，有一扇白色鐵門，上面畫著槍支與彈藥的圖案，并有藍色的字跡在門旁的木牌上寫道：

‘落秋之音’

若沒有門上的圖案，大概誰也想不到，這般優美的小店居然會是一家武器店。

看著懷表上的時間剛好走到3.00，約克翰·瓊斯就背著箐箐走了過去，而就在此時，微風拂過，一片片巨大的紅楓葉落下，‘落秋之音’的鐵門也緩緩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黑白女仆裝的少女，頭發的顏色與紅楓相同，帶著一副文靜的方框眼鏡，手里還抱著一本名為‘歐羅拉甜蜜月’的粉色小書。

看到約克翰·瓊斯走來，少女就擺出了可愛的笑容，問道：

“先生，你打算買什么?我這里可沒有小孩子的棒棒糖喲。”

約克翰·瓊斯已經換了一套衣服，并將懷表的正面轉了過來，所以眼前女仆打扮的少女根本看不出他是光明牧師。

“想買一把威力比較大的手槍，另外再買50發子彈。”

約克翰·瓊斯微笑的回了一句，沒理會背上小蘿莉到底因為什么發出大叫，便邁進了鐵門之中，并在心中默默念道：

“可愛誘人的黑夜女士，黑暗與光明同在喲，現在我是你的信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