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當亂,節外生枝

蜀山攻略之紫郢劍客 第十章: 武當亂,節外生枝

數月之前，萬里之外，滅塵子的身外化身早已只身來到了名滿天下的武當山。如今他依舊是一身黑色漢服，面如冠玉，長發飄揚，凌虛半空之中，正感受著山上隱約縱橫的無窮劍氣。那一剎，他便知道這里就是傳說中屹立于武當山上數百年的「天罡北斗七星劍陣」。

武當山的道教文化譽滿天下，明代時更被尊為道教第一名山。當期時，道教中出了一個驚材絕艷的人物，居然在短短數十年的光陰中便悟得一身驚人的道法，妙法通玄，不可思議，并且一手創立了赫赫有名的武當派，成為了當時正道之中的一根中流砥柱。

當然，這一個武當派與長眉真人所創的峨嵋派一樣，兩者都不是一般凡俗之人眼中的武林門派，而是一個個隱藏于深山之中不為凡人所知的仙門大派。

昔日武當創教之祖三峰真人只不過修煉了短短的三百余年，他便修成正果白日飛升，成為了一個玄門中的傳奇佳話。由此觀之，武當派的道統傳承確是何等的高明玄妙。只可惜，由于當時三峰真人的驟然頓悟成真，尚來不及指定繼任掌門之人，以至于門下的五名入室弟子大都對掌門之位虎視眈眈起來。

這些年來，他們五人一直互相猜疑，各不相讓，終于漸行漸遠，誰也不服誰的管束。由于武當派長期失去了掌門人的領導，群雄無首，各自為政，以至門規日漸松懈，一部份的武當弟子便開始在外胡作非為，甚至走入歧途。

后來，東窗事發，惡行接連敗露，非但使得武當派的聲譽大受影響，更導至長老之間不斷的互相指責，興師問罪，幾乎把好好的一個武當派給弄得四分五裂。

目前來說，武當派地位最高的五位長老分別就是長居于武當山上慈悲為懷的大長老心明師太、號稱「琴劍雙絕」笑傲紅塵的二長老李琴生、自命不凡且出手狠辣無情的三長老玉璣居士林莽、還有一向特立獨行弟子眾多的四長老七星劍客郝行健與及入門最后但為人最是正直不阿的五長老靈靈子。

寒梅傲雪，白云皚皚。

今天在武當山的凌虛巖上，白雪綿綿如鵝毛飄落，四周盡是一片清冷與幽靜。只見一個外表五十余歲的青衣女尼正站在一座臨崖獨立的孤峰上，衣帶飄揚，靜觀著漫山的茫茫雪景。

細看之下，這一個青衣女尼的面相甚為端莊，慈眉善目。只不過，在她的眉宇之間卻是一片愁云深鎖，顯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此青衣女尼不是別人，正是武當派的名宿－心明師太。

驀然間，兩道青光從旁邊的一座山頭飛了過來，輕靈翔動，看似乳燕投林。隨即，兩個妙齡女子便跪拜在心明師太的跟前，其中一女即低頭向她說道：“啟稟師傅，五師叔…他又再一次飛劍傳書來到了武當山，來勢甚疾，還請師傅定斷…”

話猶未了，此女便把一封染有血跡的書信交到了心明師太的手上。這一個妙齡女子名叫伍秋雯，容貌雖說不上特別標致，但是氣質頗佳，乃是心明師太的得意弟子之一。至于另一個少女則美貌得多，雪膚花貌，靜立一旁，正是伍秋雯的師妹－蘇玉衡。

心明師太看罷手上的書信，眉頭緊緊一皺，忍不住搖頭嘆道：“唉！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什么五師弟總是如此的沉不住氣呢？”

原來不久之前，武當派的五長老靈靈子一人在外云游行道，恰巧遇上了另一位長老玉璣居士林莽的一名得意弟子正在暗中行那奸淫擄掠的惡事。當期時，靈靈子怒不可遏，一時沖動，想也不想便出手把那一位惡徒斬殺當場。事后，他還將此人的惡行公之于世，以示武當派絕不包庇惡徒的罪行。

靈靈子的性格一向嫉惡如仇，滿心只想保存武當派的門風與清譽，才會直接出手清理門戶。殊不知，打狗都要看主人面。這一次，他不留情份的行為卻使得同門師兄玉璣居士大感羞辱，勃然大怒，甚至乎還發誓要為愛徒報仇雪恨。

玉璣居士林莽的性子向來護短，而且極重面子，如今在其他同伙弟子的蠱惑與慫恿下，他甚至懷疑靈靈子是在故意插贓假禍，或是公報私仇，乘機借故殺害他的得意傳人。

有見及此，林莽便即招集了一幫人馬，拋開了昔日同門的情誼，一路追殺著靈靈子。

靈靈子本來自問行事無愧于心，兼且理直氣壯，卻不想師兄林莽卻絲毫不聽他的解釋，非但馬上反目成仇，而且一路無情追殺。他的本領本來便頗有不如，此刻更是孤掌難鳴，難以匹敵。無可奈何之下，靈靈子唯有多次發出飛劍傳書，不斷向大師姐心明師太求助。

這些年來，心明師太亦早已聞得這些同門師弟的門下確實是良莠不齊，分別出了不少敗壞門風之徒。本來以她作為武當派大長老的身份，她亦頗有出面整頓門風之意。奈何，她曾在三峰真人的默許下遁入空門，兼修佛法，故此她與其他的同門師弟一向作風各異，格格不入，根本誰也沒有把她當作一回事。

由于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她也不好站出來代替一眾師弟來管束這些犯了事的后輩弟子。

若論修為與本領，林莽與李琴生二人雖然入門稍后，但他們早年各有一番奇遇，身懷至寶奇珍，以至二人的實力絕對不在心明師太之下。事實上，正因為藝高人膽大，他們二人一直覬覦著武當派的掌門之位，更貪圖三峰真人的一部早已不知所蹤的「煉魔劍訣」，于是便曾多次上門逼迫她讓出武當派的山門，好使他們能夠在山中仔細搜尋那一枚代表掌門身份的「雙龍敕令」與及那一部由三峰真人親手所書的「煉魔劍訣」。

心明師太自然是心如明鏡，人同此心，她又豈會不明個中的利害關系？

只可惜，雖然她在武當山上久居多時，苦苦尋覓，卻始終一無所獲。既然沒有扭轉乾坤的手段，她便唯有借口以大弟子的身份為師祖守墓百年，堅持寸步不讓，始終與幾名女弟子留守在武當山三峰真人的故居之中，以維持住武當派表面上的團結。

除此之外，她為了顧全大局，并減少派內的仇殺與斗爭，不得不虛與委蛇，答應與各位師弟互不干預，各自為政，方可暫時維持住門派內的一時平靜。

私底下，她早已看出年輕氣盛的靈靈子行事比較沖動，不懂顧及后果。為了防止他惹火燒身，心明師太便曾多番叮囑他要忍一時的風平浪靜，盡量避免與其他的師兄發生沖突。

想不到，今天靈靈子終究還是沉不住氣，并與師兄林莽徹底撕破了面皮，落到了一個不死不休的境地。

眼看今天林莽與靈靈子同室操戈，而自己亦是勢單力弱，無力回天，昔日顯赫一時的武當派顯然已到了四分五裂的時候。事已至此，心明師太難免滿腦愁思，既為師門的分裂而痛心疾首，亦恨自己居然對此無能為力。

伍秋雯顯然早已知道心明師太目前腹背受敵的難處，連忙出言勸道：“師傅，請妳不要過于憂心了。五師叔一向吉人自有天相，如今雖然處境不妙，但說不定到時另有法子逢兇化吉呢？”

話猶未了，蘇玉衡眉頭一皺，忍不住插話道：“師姐此言差矣！人命關天，如今五師叔命懸一線，師傅她老人家又豈能置身事外呢？對了！師傅不是與昆侖派的半邊大師情同莫逆嗎？事到如今，既然師傅礙于昔日承諾難以插手，何不請半邊大師代為出手相助呢？”

“唉！此事畢竟是武當派的家務事，昆侖與武當素來不睦，半邊她若貿然插手其中，只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啊！莫非今天武當派終究難逃四分五裂的下場嗎？妳們的五師叔如今更是危在旦夕，試問為師又豈能獨善其身呢？”心明師太一時感觸，忍不住仰天長嘆起來。

一方面，她是萬萬不可能坐視師弟靈靈子的安危而不顧。另一方面，她卻勢難避免與另一師弟直接發生沖突。如此一來，李琴生與郝行健二人亦勢必會乘機聯合林莽前來逼宮。到了那一個時候，各位長老之間僅剩下來的一點平衡亦必被徹底打破，因果循環，爭執不絕，武當派數百年的基業亦勢必因此一朝化為烏有。

正當心明師太束手無策之際，天空中的片片雪花忽然傳來了一陣異動。同一刻，一把低沉而充滿魅力的男子聲音突然破空而來，道：“多年不見，難忘師太當年英姿。峨嵋劍宗滅塵子今天尊誠登門求見，還望心明師太能與在下一晤…”

“峨嵋劍宗？滅塵子？”事出所料，心明師太不禁大吃一驚，并且馬上從一片混亂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昔日心明師太雖與滅塵子確實曾有過數面之緣，但是事過境遷，二人之間卻再也無甚交集，因此她自然明白滅塵子今天必定是有所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