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抉擇

神殞之后 第四十二章 抉擇

嘎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莫里森睜開了惺忪的雙眼，看著面前穿著便裝的霍索恩。

霍索恩關上了地下室的門，給一旁早已熄滅的油燈添上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莫里森。現在莫里森身上的禁魔鎖已經被解除，卻仍乖乖地躺在床上，像是在等待著霍索恩。

“干得不錯，你需要的東西我都給你拿來了。”霍索恩將布袋放在了桌上，莫里森的眼珠子立即被布袋吸引住了。

“雖然你是法師，但是你們社團里也只有進階成火亞階的合成法，我可沒辦法憑空給你變出一個火主階的譜系來。”霍索恩打開了布袋，將其中的幾樣素材拿出，其中就有最關鍵的冥印圖案與火系初印。

莫里森拿手撥了撥面前的材料，一個裝著藍色粘稠液體的玻璃瓶，幾塊透明微白的硝石，一瓶靈轉合劑，一塊銅，一個紫黑色的小盒子，還有……一把鑰匙。

“無論看了多少次，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鑰匙會是原材料之一。”莫里森拿起鑰匙端詳了一下，苦笑道。

“書上寫的是鑰匙能作為‘釋放’這個要素的載體，在煉金過程中能轉化出火元素什么的，我也搞不懂。”霍索恩將手中的羊皮紙晃了晃，上面復雜的紋路讓人看一眼就感到頭疼。

“你是要選擇在這里就進行進階么，不過話擺在前頭，這些煉金的操作我可是一竅不通，全程都得由你自己來。”霍索恩將羊皮紙遞給了莫里森。

莫里森端著羊皮紙，似乎整個人都有些激動，手指不斷在紙上所描繪的紋路上摩挲著。

“這就是‘朱焰’嗎，我也有進階成序印法師的一天啊……”

將材料一樣樣地收回布袋之中，莫里森給袋子打了個結，緊緊地攥在手中，然后從腰間摸出了一支魔杖。

“材料我也拿到了，你是不是該讓讓道了。”莫里森激動的神情已經完全冷卻了下來，冰冷的眼神凝視著站在他面前的霍索恩。

“怎么，你就這么不想安安穩穩地在這呆著？”霍索恩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著魔杖，魔杖輕輕地轉動著：“再說了，你就不管我給你下的毒了？”

“假話連篇的混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沒給我下毒，連封的煉金圖鑒我也是看過的。”莫里森的嘴角掛著冷笑：“你有什么打贏我的資格？”

“嘖，說起來我還真的沒什么辦法去阻止你。不過那天我確實再給你的水里放了點檸檬汁，可能味道確實比較怪吧。早知道那天就用胡椒粉了，說不定還有點下毒的感覺。”

莫里森看著不遠處的霍索恩，手中的魔杖開始凝聚光芒：“怎么，如果你不想暴露我的存在的話，一定沒有帶人來吧，就算是連那個執事也一起在外面又能怎么樣？現在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我覺得把你在這里解決掉要更好一點。畢竟我猜大概是沒人知道你在這里的吧？”

火球向著霍索恩猛地砸了過來，被早有提防的霍索恩凝聚出一道魔力屏障攔下。然而此時莫里森的精神力強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剛修行沒多久的霍索恩，想要一味地靠屏障防守肯定是不行的。

等到屏障前的煙霧消散，霍索恩才發現面前的莫里森不見了。當他回頭的時候，莫里森已經沖到了地下室的門口，一腳踢向了被鎖上的門。霍索恩嘆了口氣：“真是個蠢貨。”

脆弱的門板整個被踹下，一把燃燒著的闊劍點在了莫里森的胸膛上。諾維雅一臉失望地看著莫里森。

灼熱的刺痛自胸口蔓延開來，莫里森一臉驚恐地看著面前的諾維雅，諾維雅單手持劍，赤紅色的光芒在劍身與手臂上流轉，劍尖上的火焰仿佛隨時要將他焚為飛灰。

諾維雅的劍尖緩緩向前，莫里森踉蹌著退了幾步，一腳踩空跌落在了地上。

諾維雅轉頭看向了地下室中的霍索恩，此時霍索恩已經收起了屏障，走到距離莫里森不遠處，轉起了手中的魔杖。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霍索恩盤腿坐在莫里森身旁，給他套上了禁魔鎖。

莫里森閉上了雙眼，手中的魔杖掉在了地上，手在輕輕地顫抖著。

諾維雅的表情十分糾結，霍索恩看到她這幅表情，嘆了口氣，開口道：“你想要怎么處理這個人？就是他在殺死了教會的人以后刻意把你們社團的徽章留在了現場哦。”

莫里森漲紅了臉，駁斥道：“我怎么會故意去留下徽章？只是當時不小心掉在了那里而已。”

霍索恩搖搖頭：“像哈羅德那樣謹慎的人，怎么可能把徽章掉在尸體的下面。再說了要怎么樣徽章才會自己跑去被尸體壓著啊，明明你們在臨走時都把尸體身上的衣服扒了個精光，再怎么說也不會看不到尸體下面會壓著東西。”

莫里森仿佛被扼住了嗓子，憋在喉嚨里用來辯駁的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說到底，你要是乖乖給我打工的話，估計你還能過著安安穩穩的日子，說不定哪天我就一高興把你放了呢是吧。”霍索恩一臉嘲諷的表情，然后轉頭問道：“諾維雅，你想怎么處理他，他姑且還算是凜冬社團的人哦，只是我現在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只找來了你。”

諾維雅沉默了一下，回答道：“關于他的是非只能讓凜冬社團的全體成員來評判，只憑我一個人……”

“如果你是為了社團的成員們好的話，你就不應該把莫里森這個人擺在他們面前。這段時間里你們社團的成員們經歷的風雨已經夠多了，再加上還有加西亞他們幾個叛離在外，這個節點再讓他們去評判莫里森的是非對錯，恐怕很多人都做不出自己的抉擇。”霍索恩嚴肅地看著諾維雅，諾維雅的腦袋縮了一下。

霍索恩走出了地下室，順帶把掉下來的門給按了回去，回頭道：“我就不參與了，你自己決定吧，記得把我給莫里森的那些材料給拿出來。”

找了把椅子坐下，霍索恩拿起杯子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潤潤有些干燥的嗓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不遠處地下室緊閉著的門。

不久之后，地下室的門打開了，諾維雅散去了身上的魔質，將沾著血的闊劍扔到了一旁，有些疲憊地坐在了劍的一旁，把手中的袋子扔向霍索恩。

看著諾維雅這樣子，霍索恩突然感到有些不好受，不過內心的理性還是讓他克制住了這樣的感情。不管如何讓諾維雅來親自執行是在是一種折中的辦法，霍索恩必須得舍棄掉一些自己的感情來面對將要發生的事。

“之后會有人來處理的。你要回教會，還是……”

“讓我在這里一個人待一會兒吧。”諾維雅低下頭，沖著霍索恩擺了擺手。

霍索恩點點頭，給諾維雅倒了杯水，放在她的面前，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離開了屋子。

街道上的行人并不算多，今天引星城的市場處于休市日，大多數的商人或者手工藝者都呆在家里為下一次開市做準備。

霍索恩百無聊賴地在街上漫步著，腦子里一團亂糟糟的。盡管一切的事情都在慢慢走上正軌，但越是這樣自己要親自去處理的事情就越多，霍索恩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估計要成為下一個本尼迪克特。

“唉，等回去之后雇一個正式的副手執事吧，只有一個編外算個什么事。”想到這里，費舍吊死在鐘樓的場景仿佛又浮現在了霍索恩的眼前，令他感到一陣寒意涌上。

一支燃燒著的羽箭仿佛是憑空出現，在轉瞬之間就來到了霍索恩的身后。還沒來得及開啟任何魔法用以防御，羽箭就與霍索恩只在咫尺之間。

閃躲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羽箭扎在了腰后，并沒有傷及到要害，但一瞬間的灼熱感還是仿佛是在將霍索恩的神經放在火焰上灼燒，劇痛瞬間淹沒了霍索恩。

幾乎是在此同時，一道留在霍索恩身上的魔法被觸發，澄黃色的光柱向著不遠處的一處直射而去，劇烈的爆炸聲伴隨著熱浪傳開。而全城中所有凜冬社團的成員都感到一股特殊的波動傳來。

不遠處的路邊，手上拿著一串烤肉正在啃著的蒂法妮愣住了，她轉身看向了身后，擦了擦嘴角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