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東瀛警事 第十八章

天空藍的像是蔚藍色的大海，薄薄如煙的朵朵白云遮住了太陽，明媚耀眼的陽光就從這云朵的縫隙中灑落在地面上。一陣微風吹來，丘陵四周樹木上的葉子微微地擺動，樹葉上那還殘留著的露珠閃閃發光，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各種彩虹的顏色，就好像是天上的彩虹掉落在地面上。

“砰！”

一聲清脆的揮桿的聲音響了起來，白色的高爾夫球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可惜最后的結果確實直接撲通一聲落入了水中。

“柴田你這個球技可是不僅沒有絲毫的進步，反而比以前都還要差了啊。”穿著一身polo衫，帶著白色棒球帽的鈴木政昭有些感慨的搖了搖頭。

“哈哈哈，我這不是工作忙嘛。尤其是北海道那邊好多事情剛剛接手，我也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練練高爾夫。”柴田圭吉的笑聲頗為低沉。

“別跟我找這些理由！我還不知道你嗎？”鈴木政昭冷哼了一聲，隨后重新低頭擺球，同時口中略顯無奈以及不滿的說著。“我一直跟你說，不論工作再怎么忙，想打高爾夫這種事情都不要落下。這可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長官您的意思。我知道這些社交活動對我們的工作有幫助，但是這種事情對于我來說實在是有些為難。”柴田圭吉一臉坦然自若的說著。

“你啊！”鈴木政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柴田圭吉一眼，然后直接用力揮桿，高爾夫球劃出一道高高的弧線，精準的落在了球洞附近。

“啪啪啪！”

拄著高爾夫球桿的柴田圭吉在邊上用力的拍起手來，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高爾夫球，他用贊嘆的語氣說道：“長官您的球技比之前還要厲害了！”

“你啊！”鈴木政昭看著柴田圭吉的那副略顯敷衍的模樣，實在是懶得在繼續說他了。

鈴木政昭也清楚，眼前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男人，他的性格一直就是如此，但凡讓他做事，不論事情難易他都能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結果，但是只要一涉及到這種跟社交有關的事情，柴田圭吉就會變成一種敷衍的態度。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強行要求他過來，可能柴田圭吉他是碰都不會碰一下高爾夫球桿。

“算了算了！不打了！”揮出最后一桿，將高爾夫球推入球洞之中，鈴木政昭頗為煩躁的將高爾夫球桿丟給站在不遠處的球童。

“長官，這時間還有些早，要不再打幾桿球吧？”柴田圭吉抬手看了一眼戴在左手上面的金表，然后有些尷尬的說著。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位老上司鈴木政昭之所以會如此，全是因為自己的表現不好。

“不打了！這種事情就跟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沒有意思一樣。”鈴木政昭擺了擺手，然后邁步走向不遠處的高爾夫車。“走吧，跟我去吃一點吧。你早上來的匆忙，應該還沒有吃過東西吧？”

“那倒不是這樣。”柴田圭吉跟在鈴木政昭的身后，稍稍拉開了兩步的距離。“美希一大早就給我做了便當，我在過來的飛機上面已經吃過了。所以我現在也不是很餓。”

“那就陪我吃一點！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就沒怎么吃過東西，所以我餓了不行嗎？！”鈴木政昭盡力壓住自己心底的怒氣，壓低著聲音回應柴田圭吉。

“好好好！”

于是，感受到從鈴木政昭身上隱隱約約傳來的怒氣，柴田圭吉忙不迭的點頭應著。

由于這里是私人高爾夫俱樂部，不僅有著高爾夫球場還有著讓俱樂部會員吃飯休息的地方，甚至還有其他更多的休閑娛樂的場所。

當然，對于鈴木政昭來說，他只需要一個私密的包間，能夠用力吃飯以及跟柴田圭吉談話就好。

“你們都出去吧。”

柴田圭吉也清楚鈴木政昭有事情要跟自己說，所以在服務員將菜和酒端上來以后，他直接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

“長官，剛才是我不對，請您消消氣。”

當包間內就剩下自己和鈴木政昭以后，柴田圭吉拿起酒壺，將裝在里面的八海山倒入鈴木政昭的酒杯里面，至于他自己則是倒了一杯啤酒。

隨后，柴田圭吉也不再多說什么，直接舉起酒杯然后一飲而盡。

“知道我今天喊你過來是因為什么事情嗎？”鈴木政昭淺嘗輒止，然后直接單刀直入開口問道。

柴田圭吉直接回復道：“我明白。最高檢察廳那邊的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已經通知過我了。”

“知道就好。”鈴木政昭夾起一片油脂厚實的鰤魚片丟入嘴里，細細的咀嚼著。

“我不知道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邊發現了什么，但是我認為他們只是白費功夫而已，這樁案子是我親自負責督導的，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絕對？”

鈴木政昭意味深長地看了柴田圭吉一樣，隨后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舌尖上放著想到難吃的東西一樣，深深地皺著眉頭說道：“不要把事情說的這么絕對。你知不知道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邊找到了什么新的證據嗎？”

“不知道。”

柴田圭吉搖了搖頭，同時整個人變得正襟危坐起來，而且還將雙手分別撐在大腿上面，低著頭的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把頭給我抬起來！”鈴木政昭敲了敲身前的桌子，低聲的呵斥著柴田圭吉。“還記得我以前是怎么跟你說的嗎？不要對敵人低下頭。”

“可長官您不是敵人啊。”柴田圭吉抓了抓腦袋。

“所以呢？”

“沒什么！沒什么！”

由于被鈴木政昭冷冷的盯著，柴田圭吉縮了縮脖子的同時連連搖頭。

“算了，還是先跟你說正事吧。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邊之所以會重新審查這樁舊案，里面的原因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難道是發生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嗎？”

“具體情況我也還不了解，但是我可以先告訴你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邊掌握了什么新的證據。”

“新的證據？不可能的！我不覺得他們還能發現什么新的證據，這樁案件都已經過去四年多了，我一點都不相信他們還能夠發現什么新的證據。”柴田圭吉在稍稍思索了一下以后，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著話。

“新的證據不在外面，而是在里面，就在你們原本搜集到的那些證物里面。”鈴木政昭看了一眼陷入震驚之中的柴田圭吉，然后拿起酒壺將里面的八海山倒入自己的酒杯里面。

“這怎么可能呢？我不記得我們當時搜集到的證據里面有什么是可以改變裁判所對于間宮優一的判決的。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邊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柴田圭吉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樣子。

鈴木政昭并沒有直接就回應柴田圭吉的問題，因為他略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柴田圭吉竟然還記得四年前舊案的兇手的名字。

“不僅是我的警察生涯，即便是等到了退休以后，我想我是也絕對不會忘記間宮優一這個人的。”柴田圭吉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鈴木政昭臉上的驚訝神色。

“一塊手帕，一塊屬于那個被殺害的女兒的手帕，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邊將這塊手帕提交給了屬于我們警察廳的科搜研總部，上面檢測到了另一個人的dna。這個dna不屬于三個被害者中的任何一個，也不需要那家那位男主人，同樣也不屬于那位兇手。”

“怎么可能？如果當時是這樣的話，鑒證課那邊是肯定能夠檢測出來的。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邊搞錯了？還是科搜研那邊的檢測出現錯誤了？”柴田圭吉依舊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追問著。

“不可能會錯的。我親自打電話問過科搜研那邊，他們向我報告說，他們重復檢測了三遍，出來的結果都是相同的。所以，現在的事實就是，就在你們搜查總部當年收集的證據里面，出現了新的證據，而且還是足以能夠推翻你們當初的調查的證據。”鈴木政昭一字一句的拋給柴田圭吉。

這對柴田圭吉來說就如同是當頭一棒一樣，既然是在原本的證物里面所新找到的證據，也就意味著這就足以能夠推翻高等裁判所給予間宮優一的判決，甚至還可以幫間宮優一洗脫他身上的罪名。

而且這更意味著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果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邊能夠推翻這個案件，那就意味著當時親自負責督導案件調查的柴田圭吉他自己是他不稱職的，甚至說的嚴重一點更是瀆職，那也就是可以證明，他柴田圭吉在當時就沒有注意到甚至是在有意的隱瞞了這個證據。

“這不可能啊！”

柴田圭吉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額頭，以便能夠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也希望是不可能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鈴木政昭說完以后停頓了一下，直直的盯著柴田圭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柴田圭吉用相當肯定的語氣反駁著，隨著之前震驚的情緒過去，柴田圭吉的思緒也開始變得清晰了起來。“這里肯定是哪里出了問題！而且還是一個非常關鍵非常重要的問題！”

“那么柴田你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嗎？”

“這......”面對鈴木政昭拋過來的疑問，柴田圭吉倒是變得有些遲疑起來，在沉默著思索了幾分鐘以后，柴田圭吉才重新開口說道。

“我想要知道，手帕上面的dna是屬于說的？”

鈴木政昭閉著眼睛回憶了一下，然后說道：“是一個叫做葛野監三的入室行竊犯。根據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邊的說明，好像是這個葛野監三在監獄里面服刑期間身患了重病，在臨死之前大概是由于良心不安之類的原因吧，他向當時在自己身邊的獄警坦白了這一項罪行。他表示當時自己在入室行竊的時候，非常意外的遇到了那位女兒，在慌張害怕以及沖動之下，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錯事。最后當他想要逃離現場的時候，又正好遇上了剛回家的那對母子，然后他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對母子也給殘忍殺害了。”

“這個叫做葛野監三的男人被關在哪個監獄？他是不是跟間宮優一串通的。”柴田圭吉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關于這個我也了解過，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這個葛野監三跟那個間宮優一不在同一個監獄，實際上他們兩個人從來就沒有在同一個監獄里待過。”

“這......”柴田圭吉愈加的想不通了。

“圭吉！你不要把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幫人當成傻瓜，無論是否喜歡他們，是否認同他們的行事風格，都要承認他們都是檢察廳那邊的菁英，他們都是在檢察廳那邊身經百戰的優秀人才。所以不要覺得他們是在無事生非，你現在可以想到的問題，他們早就已經調查過了。”

鈴木政昭的這番話像是錘子一樣，一下一下的敲擊在柴田圭吉的胸口，他自然是知道鈴木政昭是沒有說錯的。

盡管他也非常的不喜歡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這幫人，尤其是這幫人總是又自負又自尊，總是認為自己是在維護正義，但是不能否認的是，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這幫人同樣是整個政府組織里面的優秀人才。

但是，對于柴田圭吉來說，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件荒謬的事情的。

所以，在沉默了幾分鐘以后，柴田圭吉繼續開口說道：“長官，我認為這件事情絕對是有預謀的，不僅騙了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更是還想要以此來否定以及污蔑我們警察組織的工作。絕對是有人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之下，將這個所謂的新證據放入了原來的證物里面。”

“不可能，最起碼犯罪案件審查完善小組那邊提供的視頻證明了，你的猜測是不可能的。”

鈴木政昭直接否定了柴田圭吉的猜測，同時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放在桌上推給了柴田圭吉：“這里面是他們開箱檢查的視頻，我已經在第一時間就查看過了。我只能說，以我的個人水平來看，沒有任何的問題。”

“我還是要堅持我的猜測，我不覺得我們當初的調查有問題。”柴田圭吉在說話的同時將u盤收了起來。

“你確定你當初沒有問題嗎？沒有任何一絲的問題？”

在用嚴肅的語氣問完這番問題以后，鈴木政昭放下筷子，雙唇抿成了一字，品評似地凝視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柴田圭吉。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片刻，柴田圭吉下意識的別開了視線。

“我確定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