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噩之域的一角

夢境黎明 第四章 血噩之域的一角

白光漸漸退去，四周的一切也隨之緩緩恢復顏色，一束陽光透過窗簾映在德拉諾疲憊的臉龐，讓他一時分不清自己身處何處。

“醒來吧！”衣著白色蠶絲睡裙的少女向他走來，她向德拉諾遞出一個銅制的杯子。

德拉諾一時還不知道要做什么，雖然痛苦的灼熱感已經褪去，但他的四肢依舊像是被燒焦了一般難以動彈。

“放心，只是普通的泉水。你一定口渴難耐了吧！”少女溫柔地將杯子送到他的口邊。聽了這番話德拉諾才突然感到喉嚨像是吞了幾斤灼熱的煤炭一樣干燥而灼熱，他來不及伸手接過杯子就一口咬住杯緣鯨吞牛飲起來。

“咳咳咳！”德拉諾被一口吞進氣管的水嗆得呼吸紊亂，但他本人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點：此時的他感到自己就像初生的嬰孩一般，完全憑借本能來完成基本的生存動作。

“是不是感覺自己跟剛生下來的嬰兒一樣？”少女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嘲笑道。德拉諾被這番調侃激活了意識，他才反映過來就在幾小時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夢境，而是鐵打的現實。

德拉諾調整好了呼吸，但他依舊心跳不已，因為就在他恢復意識的那一刻他的雙眼已經環視了四周的一番環境：

巨大而精細裝潢的圓形房間，但是他雙眼直視方向的窗戶就有八扇，每一扇窗戶都有近3m高。窗戶下方是拼接起來的幾套被神秘工具和儀器擺滿的長桌，每兩個長桌的銜接處都安置著一架鉗在墻上的書架。

而他的側面兩邊分別是掛著奇怪容器和植物的木架和一面掛著巨大皮毯畫的墻壁，那大概是副什么重要人物的肖像畫，畫像下面用紅色的顏料寫著一些奇怪的字符。

現在距離他最近的神秘事物就是站在他右手邊向他遞水的少女和她身后一個高大而衣著華麗的女人，當德拉諾定睛一看時差點讓他驚異得說不出話來，即使面容美麗，但他清楚地看見那個高大女人的臉上并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說就像雕塑一樣模仿著活人的面部構造，尤其是那雙寶石般閃耀卻無神的雙眼。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過程大概是你奄奄一息快要死了，不過結果還是活下來了。可喜可賀！”少女摸著德拉諾的額頭，一邊確認退燒一邊簡單地向他介紹情況。

“嗯，看來徹底好了。來，你自己看看！真是更新出生的馬駒一樣健壯！”少女遞出一面金屬制成的鏡子。

她并沒有夸張，德拉諾看到鏡子里的年輕人不但氣色相當好，甚至每一寸皮膚都沒有受過傷的痕跡，而最讓德拉諾震驚的是，鏡子里的自己明顯變年輕了許多。

“哈哈哈，看看他的眼神！”少女轉身對后面的女人說道，隨后又轉頭用一雙美麗的眼睛盯著德拉諾。那是一雙鮮紅色的眼眸，上下眼瞼布滿了細長而卷曲的睫毛，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德拉諾不知感到了一絲恐懼還是誘惑。

“你復活啦！”少女又一次用奇怪的口音強調現在德拉諾本身的情況，她見他目光呆滯而毫無反應，突然變得有一絲緊張，她連忙向身后的女人問道：

“史黛拉！該不會我之前說的話他一句沒聽懂吧？不好，應該是喝水太快了嗆傻了！”

“我能聽懂……”德拉諾終于張開了口回復說。少女的眼神如放了光一樣閃爍起來，她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太好了！你果然是多黎士人！現在感覺怎么樣？”

“嗯……有點麻木，但是好在沒有疼痛的感覺了。”德拉諾說道。

“嗯…沒有疼痛的感覺了……很好，”少女像背誦一樣重復著德拉諾的話。德拉諾突然想到之前發生的海難，他睜大了眼睛突然掙扎著要下床，結果因為四肢不協調而一頭撞在了地板上。

“喂，你現在還不能下床吧？大概還要過一兩個小時才能走路。”少女說道。

“海難……在發現我的地方還有看到其他人嗎？我們的船遭遇了海難，還有人活下來嗎？”德拉諾連忙向少女問道。

“海難？……這是個單詞嗎。”少女有些不解地說道，“總之，不管之前你經歷了什么，我得把事情經過告訴你。

幾個月前，我去你們的大陸要找個人，沒什么線索就干脆回來了。正好在回來的時候聽說有偷渡的人在海邊，本來衛兵是要把你抓走的，我就索性編了個理由說你是我的朋友，就把你帶來了。大概就是這樣，明白了吧？”

“我們的大陸……歐若班嗎？”德拉諾不解地問道。

“歐若班?……什么呀！迦南不就是迦南嗎？”少女答非所問地回答道。

“歐若班是我們的大陸，我來自歐若班的多黎士地區，那里的一個叫艾興萊德的小國家。”

少女思考了片刻終于開口，“我知道那里，但對我們這里的人而言，迦南就是迦南，不分什么東西南北，大大小小。”

“難道我現在在.......”還沒及德拉諾說完，少女就搶著回答道:“沒錯。你們口中應該是叫什么...極西之嶼?”

德拉諾的腦海里浮現了無數個關于這個地名的別稱:流放之地、死島、斷裂大陸，當然還有眾人都會采用的稱呼--血噩之域。

“不過話說回來，你好像一直沒回答我的問題，重新活過來的感覺怎么樣？”少女再次發問。

“不知道怎么說才好。總之感覺有點不可思議……”德拉諾象征性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嗯......對了，我叫維基莉可，這種語言可能對你而言有點難念，很多人喜歡叫我維琪，想怎么叫隨你。”少女說道。

“德拉諾……”他回到道，

“.……就這，然后呢？沒了？！”少女感到很納悶，她第一次聽到這么短的名字，更何況都搞不清楚這算是什么姓氏還是名字。

“就這，德拉諾。”他回答道，對德拉諾而言這個無論是名字還是姓氏的稱呼都已經不重要了，它只是代表一種呼喚，或者說一種感覺，讓他本人能知道這個稱呼是代表他自己。

“嗯……那得給你起個名字，既然用了這么久就用德拉諾作為你的姓氏好了……”少女沒等德拉諾反應過來就已經從之前的詩集里找到了她喜歡的名字。

“Chad…Chadwick，查德威克！這好像是一個科學家的名字，雖然好像和你這樣的形象不太搭......”

少女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德拉諾躺在床上的身姿，德拉諾這下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高和床好像全然不搭。裝飾精美的小床一個小女孩睡應該剛剛好，但像他這樣的身高竟然還比床多出了半個小腿。

“啊....不好意思我個頭比較高。”德拉諾難為情地解釋道。

“不是這個原因.....”少女指了指他的下身說道，“你從剛才開始就打算不穿衣服直接從床上站起來，現在能拜托你蓋好被子嗎？”

德拉諾猛地發現原來自己從被帶到這里來開始好像一直沒有穿過衣服！就在剛才他還激動地因為海難的事打算赤身裸體地從床上爬起來，真的是太羞恥了，他連忙扯過被子卷在自己身上。

“哈哈哈哈看看你那樣子，跟小孩子一樣。”少女笑到，“好了，查德威克.德拉諾，你差不多已經能站起來了。史黛拉，給他拿身衣服，碼號大一些的，他應該有一米九幾。”

不一會兒，那個面無表情的女人就托著一套精美的異域服裝向德拉諾走來。

“你們好好相處哦，我先下樓等你了！”少女微微一笑，踩著輕快的腳步關上門下了樓。

還沒等德拉諾回過神，女人已經掀起了他的被子，將內衣給他套在身上。

“什么.....不！我自己能穿好的！”

“小姐囑咐過關于你的身體狀況，你還需要20分鐘才能完全恢復身體機能。請先讓我為您著衣，再做運動準備。”女人依然面帶詭異的表情說道，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女人并不是面無表情，嘴角稍微有隱隱約約的上揚，但伴隨著不自然的口部開合反而讓這笑容越發詭異。

經過幾番折騰，德拉諾終于穿好衣服下了樓。而那少女已經在樓下的木椅上等候多時。

“我看看!嗯，不錯嘛！雖然還是有點小，但至少襯衣穿起來很精神嘛！”叫做維基莉可的少女點點頭微笑地說道，“雖然身體已經康復了，但你應該需要吃點東西吧。”

“哦對了，這東西你用不到的，把它丟在桌上好了。”

維基莉可指著德拉諾腰際掛著的袋子，那是船上發現的一小袋銀幣。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德拉諾還是照著他說的做，把錢袋丟在了桌上。

少女拉著德拉諾的手臂帶他走到門口，在她推開門的一瞬間，德拉諾被映入眼簾的場景深深吸引。

那是一個四處噴射著蒸氣的城市，巴洛克風格、地中海風格等各式建筑立在眼前。各種膚色的人們駕駛著馬車.蒸汽機行駛在大街小巷。那繁榮的景象讓德拉諾感到自己像是時光旅行到了未來一般。

“哈哈哈，是不是很漂亮！歡迎來到美麗的赫曼士塔特城！”少女做了個夸張的鞠躬說道，

“也就是你們迦南人所熟知的--血噩之域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