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訴衷腸

大地重現 128、訴衷腸

過了十多分鐘，寂夜依然泣不成聲。里面突然響起貓姐的聲音，“給我唱一遍《初見》吧？我想聽。”

謝逸一顆心放回肚子里，聽聲音貓姐似乎恢復了不少。如果不是變異者，光那些流出來的血都夠她死一回了。

又過了半分鐘才響起了寂夜輕柔的歌聲，“夜未央，月色涼，印西窗……”

“……夢與醒，輪回。”

一曲終了，寂夜淚痕已干，帳篷已撤去，換了一身衣服的貓姐斜靠著坐在石壁旁，一群女孩子圍著她身邊輕輕說著什么。

謝逸打算趁貓姐恢復傷勢的時候去前面看看，走到欲和聽聞身邊剛想開口問下有什么要注意的，突然看到寂夜起身走到一旁撿起自己的細劍。

黑裙隨著她一躍高高蕩起，身影在眾人頭頂盤旋起舞，在菜哥滿頭白發散發出的光芒中猶如仙女一般。

“天地裂，乾坤迭，

封印見隙開兩界，

刀劍顯鋒出長街。”

她不是用唱的，而是用一種古老而優美的腔調朗誦出來的。

“愁離別，思上邪，

東岸湖邊夕陽斜，

緣聚初見情意切。”

從空中緩緩飄下的寂夜把身體折成了一彎新月，頭頂高高盤起的發髻上那抹翠綠的發簪在銀發中那么的醒目，簪頭的珠花輕輕搖擺著。

“月搖曳，星明滅，

雨滴點點遍山野，

云彩朵朵連寂夜。”

銀色的細劍、黑色的衣裙、翠綠的發簪、雪白的高髻，在她的吟誦中給人一種黑白相間單純到極致的美感。

她收劍然后落到貓姐身前，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

貓姐嘆了口氣，“你終究要離開嗎？”

寂夜淡淡回道：“我和你終究不屬于同一個世界。”她坐了下來露出笑容，“但并不影響我們的情誼。”

兩人相視而笑。

遠遠看著她們的謝逸心里也泛起一絲動容，不同的世界也是有著相同的血脈，他愈發感懷當初陸和旗將軍的先見之明。

謝逸突然被暴起的欲嚇了一跳。

欲突然擺出一副黑猩猩的架勢，然后嘶吼起來“欲——哀思！”

他雙手從胸腹間慢慢向上托舉，手中燃起了火焰，仿佛一個托舉太陽的巨人。

“在罪獄之陰。”他滿帶蒼涼的聲音繼續響起。

“千載恨兮，莫敢忘也！

凝脂玉娘，歸哉歸哉！”

他手里的火焰黯淡下去，接著開著一套奇怪的動作，那套動作在奇怪的韻律中充滿著原始、野性、爆發和力量。

“欲哀思，在罪獄之側。

千載恨兮，莫敢忘也！

盈盈玉娘，歸哉歸哉！”

他嘶吼的聲音逐漸高亢，逐漸嘶啞，謝逸甚至有一種錯覺，整個山洞似乎都在呼應著他撕心裂肺的吶喊。

“欲哀思，在罪獄之下。

千載恨兮，莫敢忘也！

美人玉娘，歸哉歸哉！”

欲的聲音由高到低，然后消失，可是山洞依然發出陣陣的回音。

“玉娘——

歸哉——

歸哉——

哉——”

謝逸默默看著熄滅手中的火焰站直了身體的欲，他緊閉著的雙眼掩蓋了那對血色的雙眸，眼角不斷有淚水淌下。直到回音消失了許久山洞里依然沒有絲毫聲音發出。

男人們都被他身上那種燃盡一切的恨意所震懾，而女人們則被他刻骨銘心的哀思所觸動。

玉娘嗎？謝逸默默記下這個名字，他如今的恨有多深，想必當初的愛就有多濃。如果換是自己，別說兩千年，二十年恐怕就會郁郁而終……這是個多么可怕的男人。

他看到身邊的聽聞緊握著拳頭，眼中似乎也有淚珠在晃動，“你要不要也吟詩一首舒展下情懷？”謝逸打破了沉寂。

“不！”聽聞發現謝逸在盯著他看，立刻把驕傲的頭扭向另一邊，“我是大越王子，我不會作兒女態！”

“我來！”五彩斑斕黑的大尾巴從謝逸身邊飄過，墨貍往自己嘴里灌著酒，“我不會作詩，不過那天看到你們的古詩，有個叫唐伯虎的家伙很合我的心意。”

墨貍一口氣“咕嘟咕嘟”灌完手里的二鍋頭，然后把空瓶丟在腳下，乍著五彩斑斕黑的尾巴和耳朵做出一副瞇著眼舉頭望天狀。

綁著羊角辮的修伊從女人堆里走出來撿起空瓶包好丟進背包里，然后沖著自我陶醉中的墨貍揮揮小拳頭，又坐回了女孩子們當中。

“世人——笑我——太瘋癲，

我笑——他人——看不穿。”

墨貍周身蕩起一層淡淡的黑霧，讓他整個人都朦朧虛幻起來。

“不見七國——豪杰墓，

無花無酒——鋤作田。”

他大笑起來，笑聲中夾雜著一絲的哭腔。

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謝逸正準備上前去安慰一下他，卻看到欲和墨貍同時睜大眼睛然后對視著，接著同時舉起手拍到一起，像掰手腕那樣握到了一起。

謝逸停下了邁出一半的右腳，這又是什么展開？

不過細細想來他們兩個的目的貌似都是一致的，都是幫助自己去打開封印，雖然最終想要的結果各不相同，但并不影響共同的過程。

胡蝶突然起身，打斷了兩個最老的家伙之間的心靈碰撞。“休息得差不多了，通道也打通了，我們繼續前進吧。”

欲和墨貍松開了相握的兩只手，然后并排向前走去。

白無疾緊隨其后，走到半路小心翼翼地撈回自己遺失的那把彎刀。

其他人也在謝逸的帶領下陸陸續續跟了過去。

寂夜背起貓姐走在最后，菜哥拿著自己姐姐的八面劍守在一旁。

謝逸牽著胡蝶的手穿過寂夜打通的通道走到欲和墨貍的身邊，借著欲手中跳躍的火焰看著前方出現的六條通道。

“我們走哪條？”謝逸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兩個老家伙應該知道這六條一模一樣的通道是怎么回事。

“六合境。六條都要走一遍。”欲毫不掩飾自己認識這里的一切。

“那我們就從第一條開始走，全部走一遍就好了。”謝逸說完就松開胡蝶的小手，準備帶頭去走左邊的第一條通道。

“不行！”欲開口阻止。

謝逸停下腳步回頭望看過去。

墨貍轉頭，停了幾秒組織語言道：“這個你可以理解成你們游戲里的試練通道。”他似乎很糾結該怎么解釋，“六個通道分別代表著四方和天地。里面可能有幻境也可能有機關，按常理每個通道都會有些小玩意作為獎勵，但是必須同時開啟六個通道的盡頭的機關，才能一起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