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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決戰5陳白敗匹黎

作者:沛土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沛土 | 執魏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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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魏 第三百零一章 決戰5陳白敗匹黎

幾道驚恐的叫聲自柔然陣中響起,卻是護衛在匹黎身則的將士們,若是帶兵的人,見匹黎倒下,他一定不會大聲呼喝,而是選擇將消息隱瞞,并責令大軍緩緩退去。

但這些個護衛嘛,只是大頭兵,沒有那種遠見,見他們的大纛匹黎倒下馬來,無不面色驚恐,紛紛擠上前來。

“汗王!汗王!”

“汗王!”

“汗王!”

一位兵長下蹲,將倒地的匹黎扶起,可他這一伸手一摸,頓時摸到一只羽箭,看著那插在匹黎胸口上的羽箭,兵長一陣恐慌。

前方,陳白也見到匹黎被一支羽箭射下馬去,不禁大叫一聲:“好,射得好!”馬槊朝前一指,奮力咆哮:“眾將士,彼軍大纛已去,隨吾殺敵!”

“殺啊!”

“殺啊!”

陳白一聲喝令,在這戰場上,眾人唯以行動作出回應。

“汗王中箭了,汗王中箭了!”

柔然人初聞陳白之言還以為這魏將在詐言,即便魏軍突然勇猛起來,他們也不曾相信,畢竟,他們的汗王可身處后方,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斬殺的?可后方傳來的驚吼,卻證實了魏軍并未說謊。

“什么?”

“啊?”

“汗王中箭了?”

“汗王中箭了?”

正在廝殺的柔然將士無不面露驚恐之色,也連前方的魏軍也不顧了,就朝著他們的大纛望去。

這一看,果見大纛下的匹黎已不見蹤影,唯有那一匹黃馬不安的踏蹄亂動。

“汗王已去,大事不妙!”

“糟矣!糟矣,此戰當亡!”

見此一幕,眾人心頭無不冒出類似的想法,頃刻間,大纛周圍的柔然將士,其士氣頓時崩盤,再無一絲斗志。

而戰場之上,妄顧前敵,豈不是自尋死路?

面對柔然人的做法,魏軍沒有絲毫憐憫,面色猙獰的將那一桿桿馬槊、一把把馬刀揮舞的颯颯作響,在柔然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將那些戰場失神的敵人一一砍殺。

噗呲!

噗呲!

一片血霧騰飛,頭顱落地,眾人怒喝:“殺北賊!”

“殺索虜!”

“殺北賊!”

柔然人的表現,讓魏軍將士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個個都將吃奶的力氣用上,咆哮著朝前沖殺。

匹黎戰馬之下,兵長左手抓著插在匹黎胸膛的羽箭尾端,右手抬起馬刀,啪嗒一聲,兵長狠狠的將露出的羽箭一刀斬斷。

“啊!”

正躺著的匹黎突然大叫一聲,身子猛然前傾,卻是兵長斬斷羽箭的舉動,將他生生疼醒了。

見匹黎轉醒,護衛們紛紛上前。

“哼!”

郁久閭匹黎不禁發出一聲悶哼,雙目微微一抬,可映入眼中的事物都模糊不堪。

兵長見匹黎神色恍惚,頓知匹黎已不能在指揮大軍殺敵,可沒了匹黎,他們的將士就無法得到統一的指揮,此戰,敗了。

念及于此,兵長轉過頭,對眾人大吼:“汗王無事,汗王無事,眾將,快扈從汗王先行離去!”

說著,兵長急急忙忙的將匹黎扶起,“快來!”見眾護衛不知上前幫忙,兵長對他們怒喝一聲。

眾人見之,連忙反應過來,紛紛搭了把手,將匹黎送上戰馬,兵長也無二話,一個翻身,從后攬住搖搖欲墜的匹黎,也顧不得其他人還在廝殺,“眾將,扈從汗王回營!”

一聲怒喝,兵長急忙打馬,余眾見狀,紛紛尾隨。

可匹黎一動,大纛隨行,而靠近大纛,并陷入混戰的柔然人卻來不及抽身,不斷被魏軍蠶食。

遠處,正捉對廝殺的柔然眾人并不知道大纛下發生的事,尚自奮戰不休。

“逃了!柔然大纛逃了!”

陳白身邊的一個甲士指著那不斷往后撤去的柔然大纛,“將軍,柔然大將逃了!”

“嗯?”正率軍前沖的陳白抬頭一望,果見柔然大纛飄飄忽忽的往后撤去,而其撤退的方向,正是西北方的狄那。

陳白平復了下胸膛,猛吸一氣,大聲吼道:“我大魏將士們,柔然敗了,其主帥已逃,速破此敵!”

“柔然敗了?”

“柔然敗了?”

“主將逃了?”

“主帥逃了?”

聞陳白之言,眾人無不前望,下一刻,便發出排山倒海的氣勢,并高聲大喝。

“北賊,爾等大將已逃,還不快快受降?”

“索虜,爾等大纛已無,還不下馬受降?”

“下馬受降!”

“下馬受降!”

魏軍將士一邊揮舞著武器,一邊大叫著下馬受降,這一邊砍著人,還讓人家別動的行為,真是令人無語.......但柔然人還真吃這一套。

回頭見大纛都沒了,他們還戰什么勁吶?

乓乓乓

無數兵器被柔然人拋下,“降了降了!我等降了!”他們高舉著雙手,示意對面的魏軍,我們把武器丟了。

可這般作為,還是讓收手不及的魏軍砍殺了不少。

“哈哈!降了,柔然降了!”一個絡腮胡的大漢大笑一聲,抹了把臉上的血跡,徑直下馬,行云流水的砍了幾顆腦袋,掛在腰側的蹀躞帶上。

看他極其熟練的動作,顯然是一位老兵了,面對這熱血滾滾,血肉遍地的場面,他好似看不到一般,一雙眼睛,只顧四處打量哪里得人頭還能搶過來。

“降了,柔然降了!”而新兵們就沒有喜色了,柔然人的投降,只是讓他們心中松了一口氣,畢竟是初上戰場的新兵啊,沒有那些正在割腦袋的老油條們精明。

待新兵們松下心神,望著那遍地殘肢的場面,卻鮮有人出現嘔吐的現象,哪怕他們只是初上戰場,鮮血,他們早已見過。

“乙丑、丙寅,收繳武器,箭矢盡取,丁卯、戊辰,受降,余眾大纛待命!”

就在老油條砍腦袋,新兵們放松之際,令兵傳喝四方,待其遠去,老油條們心有不舍的望了眼還未割下的頭顱,而新兵們則開始跟著自家的兵長、隊主朝著陳白的大纛行去。

隨著令兵的傳喝,魏軍開始涌動,乙丑丙寅二軍入陣收繳兵器,丁卯戊辰二軍則趕著柔然人往一處聚攏,一批接一批的柔然人被分割起來。

陳白大纛之下,其左側陣中,一位年約十二郎當歲的小郎君頻頻望著身邊的將士,那一副張口欲言的模樣,顯然是有些話想問。

而其身邊的將士即便看到,也權當沒看到一般,猶自擦拭著手中的弓弩,隨著他的擦拭,我們可以看到弓弩的手柄處刻畫著數十道痕跡!

“阿兄好箭術啊!”那十二歲的小郎君還是忍不住的對其贊嘆。

“是好弩!”那年約十六歲的將士也沒回頭,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顯得其很特別。

“好弩?”小郎君低頭看了看那將士手中的弓弩!

“嗯?”

“何人喧嘩?”

二人的言話,讓前方的一位黑甲將士不禁回頭怒喝。

“回!回兵長,是我!”小郎君卻生生的舉起染血的手臂,看著一臉怒色的兵長,心中有些忐忑。

“兵長莫不是要怪罪與我吧?可......”小郎君朝身邊的那位將士看了眼:“可是這郎君射殺了柔然大將啊?”小郎君如是想著。

“為何喧嘩?”

兵長擠開人群,騎著戰馬來至前方,對其怒道:“揚聲笑語,蔑視禁約,此為輕軍,犯者當斬!”

“啊?”小郎君被嚇到了,連忙下了馬來,跪地說道:“兵,兵長,吾,吾初來乍到,不知軍中之規啊,望兵長莫怪,兵長!兵長!”

小郎君一邊喊著兵長,一邊磕頭。

“哼!”兵長冷哼一聲,朝四處望了一眼,那些看戲的將士與其怒眼相對,無不轉過頭去。

看著這些胡人將士,兵長心道:“也是,將軍所置軍令,也僅限我鐵面,此輩當是不知。”

念及至此,兵長緩和了口氣,對那小郎君說道:“念你初犯,就此作罷,再有下次,定斬汝頭!”

“謝兵長!謝兵長!”小郎君連忙磕頭道謝。

“起來吧!”兵長冷視一眼,開口說道:“爾等為何喧嘩?”

小郎君站起身來,戰戰兢兢的朝那十六歲的將士看了一眼,再回過頭,對兵長說道:“回兵長,是,是因為此人!”

說著,小郎君指向手持弓弩的將士。

“嗯?他?”兵長側頭看了看那將士,見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模樣,眉頭不禁一皺,朝其冷聲問道:“汝是何人?”

“冉文!”那將士好似不愿言語,冷冰冰說出兩個字,就不再言話,并且還冷漠的看了眼那兵長。

“冉文?”兵長見這人頗為無禮,心中有些不喜,對其怒問:“汝二人為何喧嘩?”

“不曾!”冉文惜言。

小郎君卻沒有那般惜言了,方才被這兵長一陣恐嚇,現在心里還發慌吶,見有表現的機會,那還不趕緊表現表現?于是,他連忙說道:

“兵長,此人就是那射殺柔然大將之人,阿奴曾親眼見之,方才忍不住相問,這才引來兵長!”

“哦?”

兵長微微一愣,抬頭看向冉文,而冉文也冷著臉朝二人撇了一眼,這一次,冉文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卻讓兵長有了不同的心態。

“歷來豪杰皆狂傲,此人如此,怕不是一位豪俠啊!”兵長點了點頭,突然,他好似想到什么,對其問道:“敢問丈夫可識得殺六夷之冉呼?”

“嗯?丈夫?殺六夷之冉?”

平淡的冉文終于露出了其他表情,但見他眉頭微微一皺皺,雙眼露出些許冷光,朝兵長打量了一番,卻不曾開口說話。

“呵呵!”見其如此,兵長又開口問道:“不知丈夫所處部落是何名諱?”

“嗯?”

見兵長再一次稱他為丈夫,冉文眼中的兇光稍去,看了眼一臉笑意的兵長,他猶豫了下,也便冷聲回道:“鮮卑南部茂眷一族!”

“茂眷?”

“冉文!”

兵長嘟囔了一聲,隨后,抬頭笑道:“不知丈夫可曾聽過一曲童謠?”

冉文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兵長,對于兵長的問話,他好似一點也沒放在心上,但心中卻也很疑惑,這兵長對他問來問去的,到底要干嘛啊?

冉文的無言相對,在兵長的預料之中,他笑了笑,指著前方的大纛,對冉文說道:“鐵面遮秀顏!”又指著冉文說道:“殺六夷之后!”

“什么?”

冉文的雙眼突然瞪的老大,直愣愣的看著兵長。

而兵長說罷,卻是哈哈大笑一聲,隨后,深看了眼冉文,便轉身朝大纛而去,獨留心中波濤起伏的冉文。

半響,冉文從兵長的話中回過神來,朝陳白的大纛望去。

“鐵面遮秀顏?”

“莫非,這平漠將軍就是那鐵面將軍?”冉文直愣愣的想著,隨后又自我否定,“不對不對,這平漠將軍是日前才升任將軍之位,恐非鐵面俠。”

冉文低頭深思,至于他心中為何會這么想,主要還是兵長的那一句殺六夷之冉呼,以及,殺六夷之后。

而這殺六夷之冉,在這五胡南北朝時代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建立冉魏的武悼天王冉閔,而殺六夷之后,也就是冉閔之后,他冉文,正是其重孫。

他爺爺,就是失蹤的冉裕。

話說,在北燕處死冉閔、冉智的時候,他爺爺冉裕和冉明一同逃難,這二人本是想著投奔東晉,可在半路卻被南部鮮卑茂眷一族所虜,無兵無權之下,二人只好俯身侍賊,至今已過七十余年。

雖然在茂眷部生活的冉家時常被胡人欺辱,妻子時常淪為他人玩物,他到底是胡人還是漢人,他也不清楚,但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冉閔之后。

并且,自小就備受胡人壓迫的他,常常以其太爺爺為榜樣,立誓殺盡六夷,所以,對于胡人,他一向沒有好臉色,起初那前來問話的兵長,他還以為是一位胡人,這才一副冷淡的模樣。

可自兵長說了這么一番話,他心中卻是知曉,這一群人,不簡單啊.......或許,是那鐵面將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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