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那個曾經夢想屠龍的少年

大航海之鋼鐵艦島 第一二六章 那個曾經夢想屠龍的少年

喪尸病毒傳播的越來越厲害，雷蒙也有些擔憂老馬克。

現在二十區以后的城區都已經被隔離，那里已經成了喪尸的樂園。

如果是游戲里，玩家們或許會欣喜若狂，因為多了幾個怪物密集的區域，那近百萬喪尸，就代表海量的經驗。

游戲里玩家們刷喪尸無所無懼，即便被感染了死掉，重新復活很快就能把掉了的經驗給補回來。

雷蒙也曾一度幻象去殺喪尸獲得潛能點，可這畢竟是現實世界，自己要是被感染了就麻煩大了。他也而不敢賭吸血鬼血脈是否能免疫這種病毒，所以只能放棄了這個念頭。

近百萬的喪尸啊...一個加一點潛能點都能讓他所有技能滿級！

十五區，這里是貴族街區和平民街區的分水嶺，也是低等貴族和那些沒有爵位的超級富商聚集的街區。

雷蒙是領地男爵，他在這里被分配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小居室。雖然同樣空間擁擠，可比二十三區的那間老屋大了太多。

篤！篤！篤！

雷蒙提著一大堆東西敲了門。

他估計自己過不久就要和安娜出海，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回來。

或許，就一去不回了。

索性便來看看來馬克，把他安頓好，也能徹底了結前身留下的最后執念。

咔嚓，房門從內打開。

“怎么是你？”

雷蒙看著開門的人居然是露娜，眉頭一皺。

此時此刻她穿著一身樸素的長裙，臉上也沒有濃妝艷抹，看上去比以前順眼多了。

露娜也沒想到敲門的會是雷蒙，她眼中瞬間閃過了一抹驚恐和尷尬。

“馬克老爹呢？”

雷蒙沒打算多理會她，冷漠地問道。

雖然他對三姐妹的印象都不好，可畢竟都露絲和茜茜都死在了自己手里，他對這個唯一幸存的“妹妹”也釋然了。而且，現在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根本不值得再上心。

“小雷蒙，你來啦？”

即便是沒看到人，廚房里也傳來了老馬克那粗獷的嗓門，“老爹現在正在油炸海魚，騰不出手，你自己進來先坐一會，馬上就能開飯了。”

這時候，

露娜也乖巧地給他開了門，側身侯在一旁，仿佛真像是一個等著主人回家女仆般，低著頭不敢直視。

雷蒙眉頭微微一皺，沒理會她，直接走了進去。

在他想來，要是這女人真敢再動什么歪心思，這次干脆永絕后患。

屋子里，菜香四溢。

老馬克知道雷蒙要回來，特意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豐盛的菜肴。

雷蒙把帶來的東西放在了儲物柜里，直接就坐在了飯桌旁。他是這屋子的主人，自然不用半點客氣。

而露娜則站在叫屋子角落里手足無措，捏著衣角，瑟瑟發抖。

不多時，老馬克端了一盆金燦燦的油炸帶魚出來，一時間香氣撲鼻，讓人食欲大增。

“喲，馬克老爹手藝不錯啊。”

“那是當然，這可是當年我在大海船向宮廷御廚請教的名菜‘黃金海鱔’...”

“您還上過有宮廷御廚的大船？”

“不僅僅呢...這黑海，老爹我年輕時候沒去過的地方可不多呢。”

“呵呵...”

雷蒙知道，老馬克喜歡吹牛的毛病又來了。

可就在這時候，他看到廚房里緩緩走出來的那個胖女人，輕松的表情一下子就僵在了哪里。

這肥婆，赫然就是一臉局促的貝拉。

老馬克也發現了氣氛不對，干笑了兩聲，解釋道：“貝拉大媽看老爹一個人住很孤單，也就搬過來住了...”

雷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這種惡毒的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呢，怕是看著自己成了貴族，還搬來了十五區，這又毫不要臉地跟來了。

失去了兩個女人的貝拉似乎銳氣也完全被磨平了，她看著雷蒙，尷尬地說道：“對不起，小雷蒙...以前的事我做錯了，原諒大媽好么？”

雷蒙沒打算理會她，自顧自地叉起了一塊鱔魚放入了口中咀嚼。

屋里的氣氛尷尬得厲害。

他現在是男爵，也是屋子的主人，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也有絕對的權利，讓這個肥婆立刻滾出這間屋子。

貝拉估計也意識到自己以前作惡太多，根本得不到原諒。她居然罕見地沒有發怒，反而溫順的像條喪家之犬，神情一黯道：“既然這里不歡迎我們母女，那我們就走了...再見了，馬克。”

說著，還真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雷蒙不為所動，他知道這肥婆八成是使的苦肉計。

果不然，一旁的老馬克立刻拉著她，坐在了飯桌旁，說道：“都是一家人，走哪里去啊！”

說完，他轉頭看著雷蒙，一臉哀求的眼神，說道：“小雷蒙，你說呢？”

雖然雷蒙很厭惡貝拉這個惡毒的肥婆。可失去了兩個女兒過后，她的氣勢給人感覺的確也沒那么盛氣凌人了。最關鍵的是...老馬克對她的感情似乎還深。他孤獨的大半輩子，有個人作伴也挺好。

萬一還有小心思，再殺了便是。

想到這里，雷蒙也沒在介懷，淡淡地說道：“馬克老爹，你決定就好。”

聽到這話，老馬克開心的笑了，他像是邀功的稚童一般，愉悅地朝著貝拉道：“我就說嘛，我家小雷蒙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瞧到這一幕，貝拉的表情雖然還是很尷尬，可也舒緩了下來。

這時候，老馬克就看到了門邊站著的露娜，同樣愉悅地招呼道：“露娜，你還站著干嘛，過來一起吃飯吧？”

可話一說出口，他也發現露娜的表情很奇怪，她的目光似乎時不時地瞥向雷蒙，隱隱帶著懼意。

馬克和貝拉明顯不知情，看樣子露娜也很識趣，沒有把他殺掉露絲兩姐妹的事兒說出來。雷蒙不想把氣氛搞得太糟糕，淡淡地說道：“你也過來一起吃。”

聽到這話，露娜如蒙大赦。

她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桌子旁，一桌四人，就這么氣憤尷尬地開始吃飯。

“來嘗嘗老爹的手藝...”

老馬克不停地給雷蒙夾菜，他覺得這段時間是自己這輩子最輝煌的時刻。

他還記得當初自己搬家的時候，那些相處了幾十年的工友們一個個羨慕的不得了，聽說小雷蒙成了貴族之后，更是一個個都差點沒把肚子里贊美的話都收刮干凈，

當然，遺憾的是他不能再向二十三區的那些老朋友們炫耀了。

這十五區有著人間天堂一般的享受，這里有最優質的食物，最齊全的店鋪，最干凈寬敞的街道，關鍵是還很安全，夜里出門也再不用擔心被骯臟的強盜們搶劫...

原來需要大價錢買的鮮花，這里居然路邊就隨隨便便地種植了很多，還沒人去摘...每條街道都有診所有醫生和漂亮的護士小姐...還有，那些穿著華麗服飾的貴族婦人們真是很漂亮啊，他敢保證，她們中的隨便一個都比二十三區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可惜領主大人宣布斷掉了海上鐵路，船只也不能往來了。領地里很多人知道因為瘟疫隔離了幾個街區，可所有人都不知道疫情究竟又多嚴重。

老馬克還想著，等隔離解除了，再回去探望一下那些老朋友。

晚飯吃完，露娜幫著收拾了餐桌。

她想去廚房洗碗，可老馬克卻讓他留在客廳里培養一下兄妹感情。

可他不知道，等屋里就只剩下她和雷蒙兩人的時候，氣氛反而更尷尬。

露娜也不敢坐著，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角落，像是等候發落的犯人。

“你過來。”

終于，雷蒙也忍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開了口。

露娜聽到這話，慌亂了一瞬，快步走了過來，心怕慢了會惹得他不高興。在她看來，家里恐怕只有自己才知道雷蒙的恐怖，眼前這個看似不溫不火的少年，其實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真正惡魔。

他不僅僅殺掉了露絲和茜茜，更聽說他還殺掉了一個大貴族！

她想到之前圖書館門前兩人交談的那些話，隱隱有些后怕，自己怎么當時就那么傻，聽了別人的蠱惑，在大庭廣眾下去還錢求饒呢？

顯然那是被人利用了啊，我簡直太愚蠢了！

會不會，他現在也要殺掉我了？

露娜哪怕心頭害怕得哆嗦，可她也不敢表露出半點異樣，就那么老老實實地站在了桌子旁。

這時候，她看著雷蒙拿出一只裝著黑色藥劑的試管，心頭咯噔一聲！

這...難道是毒藥？

他要準備毒死我？

要是我不喝，他會不會立刻就殺掉我...

無邊恐懼襲上了露娜的心頭，她看到藥劑的瞬間，雙腿一軟，就咯噔跪在了地上，籌齊道：“你...求求你，放過我吧...上次我真的不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站起來！.”

雷蒙冷冷地說道，他沒想到自己這么一個舉動居然把她嚇成這樣。他也不想老馬克看到這一幕而猜到太多。

聽到這命令一般的語氣，露娜即便是再害怕，也立刻扶著桌腿緩緩站了起來。她極力讓自己雙腿不那么顫動，想要站直身體，可她卻發現自己怎么都辦不到。

真要死了么...

就在她無比絕望的時候，突然聽著雷蒙說道：“這支60純度的魔藥應該足以讓你進階超凡。”

什么？

這不是毒藥，而是超凡魔藥？

露娜瞬間表情就震驚了，她看著那支魔藥，再看了看雷蒙的表情，恐懼變成了劫后余生的驚喜。他能輕易殺掉自己，肯定不會那毒藥來欺騙自己。

雷蒙接著又淡淡地說道：“以后進階超凡后，好好照顧老馬克...我能給你，自然也能收回來。如果讓我知道你還有什么小心思，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你。”

“是...”

露娜嚇得六神無主，點了點頭。

那個冰冷的“殺”字，聽得她心頭一顫。

她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是沾了老馬克的光么。

老馬克搬來了十五區，自然鍋爐工的工作也不能再干了。這是貴族街區，沒有與之匹配的穩定的收入，以后的日子也很難過。雷蒙原本打算給老馬克留一筆錢，可現在看來，如果露娜如果真的回心轉意，家里有這么一個超凡者也不錯，至少以后生活不用發愁。

雷蒙看著他半天沒接魔藥，把試管推了過去，說道：“你只有一次機會，好好把握。”

“知道了。”

露娜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以前她們這么百般凌辱刁難他，雷蒙居然還會不計前嫌的送自己魔藥？

就在這時候，老馬克和貝拉兩人也洗完碗走出了廚房。

露娜立刻擦干了眼淚，把魔藥藏在了袖子里。

老馬克瞧出了露娜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他看了雷蒙一眼，說道：“小雷蒙，你跟我來陽臺，我事兒給你說。”

雷蒙以為老馬克會詢問露娜臉上淚痕的事兒，卻沒想到完全不是。

這棟小樓的風景很好，屋后的陽臺直接就面朝大海，視野開闊。吹著海風，看著遠處的翱翔的海鳥，讓人不自覺心情就放松了下來。

老馬克從兜里拿出了煙斗，塞上了煙絲點燃，啜了一口。

淡淡的煙圈剛成型，一股海風吹來，頃刻便消失的一干二凈。

“小雷蒙，你是不是準備出海遠航了？”

雷蒙瞥了馬克一眼，也沒打算瞞著他，“你怎么知道？”

陽臺上視野極其開闊，遠處云蒸霞蔚，海天一線。幾艘噸位龐大的蒸汽郵輪從眼前緩緩駛過，在海面上留下了一道道長長的八字海浪。

老馬克頗為惆悵地說道：“因為...老爹也曾如你這般年輕過啊。看你今天買這么多東西回來，我就知道你長大了，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頓了一頓，他繼續問道：“你準備什么時候出航呢？”

雷蒙道：“還沒確定，就是這三兩月吧。”

“哦。”

老馬克似乎有些傷感，卻隱沒了下來。

他猛吃啜了好幾口煙，用力吐出了煙圈，像是那些煩心的事兒都隨著煙圈消散而真的煙消云散了。

好半晌，他這才突然又說道：“小雷蒙，假如你以后有機會去王都，替我給某位夫人帶一個信兒，當然或許她已經不再了...”

“帶信？”

雷蒙聽到這話，有些疑惑，老馬克在王都還有舊識？

不過，他也從來沒在老馬克臉上看到如此悵然若失的表情。

“如果可以，找到一個叫‘艾華利斯·貝勒’的夫人，她家以前是開珠寶店的。或許結婚后她改名字了，萬一...萬一找不到就算了。如果找到了...就給她說一聲，當年那個懦弱的水手沒赴約，因為他進階超凡失敗了...”

老馬克說著，一雙濁眸漸漸變得濕潤起來，不知道是因為煙熏，還是海風吹拂。

原來，誰都年輕過，誰都有過那意氣風發的年紀。即便是眼前這個和鍋爐打了半輩子交道的小老頭，也曾經是心懷屠龍之愿的意氣少年！

雷蒙聽著老馬克第一次說起自己年輕的時候的故事，

當年在大船上當水手的少年偶遇了一個富家千金小姐，二人相識相念，留下了一段浪漫的美好回憶。可富家小姐的家族肯定不愿她嫁給一個無名水手，百般阻撓這段念情...那個少年也不想念人跟著他受苦，拒絕了她私奔的邀約...那時候，他發誓要成為厲害的超凡者再回來娶她。

他說，等我進階超凡就來光明正大的娶你。

她說，我等你。

這一別，就是大半輩子。

終究天意弄人，那個少年多次進階超凡失敗，一身傲氣被一次次失敗磨滅的一干二凈。

他想著，這么多年，那個姑娘也該嫁人了吧。

少年沒臉再去王都見那個姑娘，遠走他方，尋了一個鍋爐工的工作，頹廢地一干就是三十年。

原來，老馬克長掛在嘴邊的冒險故事不是吹牛，

年輕的時候，

他真的出海遠航過，

用腳丈量過這片廣闊的大海。

他也曾經是一個懷揣著夢想出航的少年，

如同雷蒙現在這般。

一晃數日，

終于，

索德羅斯的后人抵達了菲利普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