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人與非人(二)

我叫巴克 283 人與非人(二)

有些怪物們那對于旺盛的食欲與渴望也不是假的，就算不用超級視力，光用肉眼也能看得出來。畢竟殺人吃人違法，但看看總不至于違法吧？

巴克坐在馬車上，手里拿著一本《奧格克斯瑪你應該知道的一百件事情》冊子隨意翻看著，這是之前進城的時候從那什么入境管理處拿的，免費冊子。上面寫了外來游客進入奧格克斯瑪所需要注意的一系列事項：

第一，傷害人類是嚴重的違法行為，如有違反將被立刻強制出境。

第二，奧格克斯瑪的理念是“舊人類與新人類和諧相處，共同生存”，如果不能接受這一點請離開奧格克斯瑪前往奧克斯城邦聯盟的其他城邦。

第三，城市里不會販賣任何“人肉制品”又或者是“仿真人肉”，大部分以“舊人類”為噱頭的產品或者是宣傳，尤其是食物方面的，都是屬于極為嚴重的違法行為。如果外來游客在城內旅游的時候發現有人用這個來誘惑外國游客的話，可以立刻向當地治安管理局舉報，對于舉報者，奧格克斯瑪將給予他豐厚的獎勵。

第四……

反正一百件注意事項里基本大部分都和人類有關，可以說是三令五申了。要在這邊的街上分辨出誰是人類誰不是的話是一件很容…好像現在不容易了。看來奧格克斯瑪城邦的下一代教育弄得很不錯，很多和人類長得差不多的怪物們都在脖子上紋了與人類一模一樣的條形碼，不知道是為了保護人類還是想要抗議這種，這種，該怎么說來著？巴克也不大清楚。

不過像這樣的“先進思想”怪物們在整個街道上占據的比例并不多。奧格克斯瑪城邦不會去公開人類在城邦總人口的數量占比，這是為了保護他們，更不會去做相關的統計。但就巴克的掃描眼來看，這條街上的人類數量，就拿這些能在外面看到的人類來說吧，差不多占了總人數的百分之二十，也算是數量不少了。

其實巴克也搞不明白這個城邦的怪物高層們是怎么想的，既然要保護人類干嘛又要在人類的脖子上弄這種條形碼呢？條形碼上也沒啥特殊功能，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記號，這不就讓怪物們能更容易地分辨出誰是人類誰是怪物了嗎？

巴克就覺得很離譜，不過這也讓他覺得，城邦里的怪物們之間肯定不是鐵板一塊，對于城邦現階段對人類政策抱有不同意見的怪物高層們應該不在少數。

無論是銹跡斑斑的馬車，又或者是不需要牲畜拉動的馬車，都吸引到了街邊不少人的注意力。不少人類和怪物們都將注意力投到了巴克這邊。

與人類完全相同的外表，但肯定不是人類。奧格克斯瑪對于人類的政策雖然非常友好，但奧克斯城邦聯盟和人類國家的關系可就不怎么友好了。奧克斯城邦聯盟是全大陸最大的人類產品交易區。

“人類產品”，怪物們給這種貨物起了個很貼切的名字。

外地來的怪物們對于這里的人類態度可不怎么好，就是本地的怪物對于他們朝夕相處的人類態度也不一定都很好呢。看看那綠油油的目光，以及毫不遮掩的食欲吧。就算法律再怎么規定，他們這些人類也始終還是人類。雖然傷害人類的懲罰很嚴重，但并不代表就沒有人會以身試法、鋌而走險了。

要知道奧格克斯瑪屬于奧克斯城邦聯盟，而在奧格克斯瑪以外的地方，人類依舊是食物和貨物，以及被養殖的牲畜。

巴克的眼睛和一名瘦小的女孩對上，對方急忙低下了頭。她躲藏在街角巷道的陰影中，似乎以為自己偷偷看一下對方不會發現她，但剛一把目光投到馬車上，兩雙眼睛就對在一起了。看著對方那毫無感情的眼神，小姑娘倉皇地低下頭。

就在這時，一只手突然搭載了在巷口偷看的小姑娘肩上，將她猛地向后一拉。

惶恐的神色依舊留在臉上，身體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原本緊緊抓住她肩膀，將她往后拉扯的巨大力量又突然消失，后仰的身體不知怎么地卻沒有讓她后腦勺著地，而是莫名其妙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雖然屁股摔地生疼，可怎么也要好過后腦勺著地。迷茫的小姑娘坐在地上，腦袋轉向身后，那里什么東西也沒有。小股的氣流在巷子里亂竄，吹散了姑娘那蓬松的頭發，將她并未看見的黑色灰塵卷向天空。

巴克老爺撓了撓自己的后腰，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的心臟，呸，徽章“怦怦”直跳，一次比一次更劇烈。這是他人生三十年，兩輩子加起來多少年來著，四舍五入六十年吧，兩世為人，六十年的時光里，見到的最丑惡的地方了！

那是哪怕是用盡他畢生所學的文字、用盡他所有的想象力都無法描述的丑陋與邪惡。這種丑陋與邪惡，實在是過于恐怖，已超過常人大腦所能理解的極限。

無盡的憤怒點燃了巴克的心臟，將他內心島嶼周圍的海洋都點燃，一切的一切都被無盡的烈火所覆蓋。巴克面色鐵青，雙手緊握。

“咚咚咚”

巴克敲了敲身下的馬車，“幫我保管一下這個，我有點事要離開一下，謝謝。”

車門打開，白皙的手掌伸出，巴克將懷表放在對方的手掌心之后。沒有之后了，巴克再次出場是在第二天的早晨，太陽還沒出來，但月亮已經消失。街邊的路燈亮著柔和的光芒，只有巴克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路燈下。

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活動了一下筋骨。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

“神清氣爽！”

巴克又做了一組擴胸運動，最后再甩甩手。

“洞洞波。”

剛甩完手，巴克又再次抬起手，轉過身，伸出一根食指指向前方，洞洞波射過那盞路燈的光芒，然后就消失了。沒有穿透，也沒有爆炸。

“閣下下手還真是毫不留情呢？咳，咳咳……”一個頭戴藍白條紋高帽臉上化妝成白色，雙眼繪有星狀圖案，涂著黑色唇彩的年輕男人自路燈的光芒中出現。他捂著胸口，臉色蒼，本來就是白的。反正狀態不好，正捂著胸口。

“我給你三十秒自我介紹，三十，十，六，四。”

“我是梅爾菲洛！二十九歲！男性！我來自于救濟會！額，閣下，請務必收下這個！”

然后對方就消失了，只剩下一張暗金色卡片被巴克拿在手上。周圍的環境此刻也恢復了正常，巴克正站在自己旅館房間里的儀容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