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 同僚

文唐 583 同僚

“清水候，恭喜恭喜。”

“謝謝，還請以后多多關照。”

下朝后，自認為沒有參與攻訐皇后之事的官員大多都過來友善的和岳山打起了招呼，態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大家對他客氣但透著疏遠，現在完全把他看成了同類。

岳山自然也知道和同僚搞好關系的好處，每一個都很客氣的道謝。

“哇哈哈……岳翠嵐你小子好樣的，你這個侄子老夫認了。”尉遲恭走過來笑聲如雷的道。

“呵呵，謝吳國公夸贊，元瑜兄外放已經五年有余，是時候調入京師任職了吧？”岳山笑著回道，但態度并不如何親近。

“不急，等滅了突厥再說回京的事兒。”尉遲恭道。

“滅突厥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戰，正是男兒建功立業之時，我等著給元瑜兄慶功。”岳山道。

“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就去府上找我，你和元瑜是兄弟，別那么見外。我先走了，等會兒還要去抓逆賊。”尉遲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吳國公慢走。”岳山拱手道。

等尉遲恭走遠，又一個人走了過來道：“岳候，恭喜恭喜。以弱冠之齡出任大理寺少卿，自古以來你是第一人啊。”

“呵呵，翼國公謬贊了，都是圣人厚愛，我心中實在惶恐，只怕辜負了圣人的信重。”岳山滿臉堆笑的回道。

“岳兄弟太謙……咳咳……謙……謙虛了……”正說著秦瓊忽然咳嗽起來，雖然咳嗽的并不劇烈但看起來非常吃力，尤其是他的臉色馬上就變得蠟黃起來，還出了一層虛汗。

岳山心中一咯噔，莫不是得急病了？連忙問道：“翼國公你這是？”

“咳咳……”咳了幾聲之后秦瓊總算緩過勁兒來，道：“抱歉，年齡大身子骨不行了。”

？年齡大？這說的是哪里話，秦瓊此時應該是四十多歲，對于普通百姓來說確實不小了。但對于貴族尤其是武將來說，還是當打的年紀，怎么能說是是年齡大？

但身子骨不行確實是真的，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秦瓊的個人信息快速涌現，岳山頓時就知道怎么回事兒了。

貞觀時期秦瓊就經常生病，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我戎馬一生，歷經大小戰斗二百余陣，屢受重傷，前前后后流的血能都有幾斛多，怎么會不生病呢！

后世史學家就根據這句話推斷，秦瓊晚年應該是失血導致的體弱多病。

人體造血能力是有上限的，超過這個限度造血能力會下降甚至失去。缺血自然會經常生病，甚至死亡。

網絡小說中很多穿越者都給秦瓊治過這個病，有些甚至直接給他輸血救命。

難道現在輪到我干這個活兒了？

可我也不懂輸血啊，尤其是不知道該怎么驗血型，亂輸血死人的概率更大。

最多就是給他說一下病因，在把后世人補血的法子說一說，至于能不能救活他的命，只能看天意了。

不過岳山也沒有武斷的就認為一定是缺血，還需要進行一個簡單的判斷，于是他問道：“翼國公，敢問你是否經常頭痛頭暈眼花、心悸氣短、心跳增快，有時候脾氣會變得易躁易怒。”

“對對對，還四肢無力，久坐之后起身會眼前發黑。岳兄弟你知道我的病？”秦瓊眼前一亮，趕緊問道。

那就八九不離十了，岳山心中更加肯定，于是說道：“你的情況應該是年輕時失血過多造成的，多吃一點補血補氣的食物就能有所好轉。”

“確實如此，我戎馬一生，經歷大小戰陣數百場，流血有幾斗之多。我也懷疑自己的病與此有關，聽你所言就更加肯定了。”秦瓊行了一禮道：“還請岳兄弟救我一命，秦瓊必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秦瓊不是怕死，他是受夠了這種無力感。尤其是自家孩子還年幼，最大的也才十歲出頭，自己要是死了，留下孤兒寡母可怎么守住家業？

靠以前的同僚幫襯？算了吧，以前的朋友最多看在他的面子上保護子女不被欺負，別的想都別想。

真正想讓自家的富貴多傳承幾代人，還是自己多活幾年靠譜，所以他還不能死。

以前他也找過名醫，可都只治標不治本，很多甚至連病因都找不到。

他也曾經想過找岳山看看，但這樣一來欠下的恩情就太大了，而且找神棍續命也容易引起皇帝的誤會。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岳山失去了神秘之力，又看出了自己的病因，或許有辦法呢？讓他如何能不激動。

“翼國公恐怕要失望了，如果是以前或許我還有辦法，現在嗎……我只能給你一些建議。多吃動物內臟和補血氣的食物，有必要還可以去醫館拿一些補氣血的藥物，或許能緩解你的病情。”岳山搖搖頭道。

這話可不是他裝×，而是故意說給周圍人聽的。

他嘴上說施展雌雞化雄之法后會失去神秘之力，但‘失’到什么程度是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要不然他們不安心啊。

岳山這話就是從側面告訴大家，我失去了神秘之力，但之前的閱歷和知識還在。

這樣一來既能打消大家的疑慮，以后也能繼續拿出更多新東西而不會遭人懷疑。

這一點從周圍人釋然的目光中就能看得出來。

“哎。謝岳兄弟，回去我就照你說的辦。”對這個結果秦瓊失望不已，但也知道岳山沒必要騙他，而且也給了治療的方法，還是很感激的道：

“以后多有閑了就多到我家去坐坐。懷道那小子戴上你送的長命鎖后連小病都沒生過，平安長到現在。”

“你嫂子一直說想當面表示感謝，等什么時候有空了去我家，讓你嫂子親手做幾個好菜，咱們好好喝一場。”

說到這里秦瓊心中一動，好家伙，差點忘了這個長命鎖。

這可不是普通長命鎖，這是岳山還擁有法力的時候親自給自家兒子打造的，說不定就有神秘的東西在里面。

現在岳山失去了神秘之力，那這長命鎖就是……哇……世所罕見的寶貝啊。不行，回去一定要讓人看好了。

必須要給秦懷道這小子加派十個護衛，誰敢動這個長命鎖就和誰不死不休。

“好，有空我一定去。不過飯可以吃酒還是算了，翼國公你的身體不宜飲酒。”岳山并不知道這會兒功夫秦瓊的思維已經跑到天外了，聽到他說飲酒，笑著勸道。

“連酒都不能喝了，這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過岳兄弟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從今天開始我就戒酒。嗯，不說了，趁現在時間還早我去找個名醫開個補氣血的方子，就先走了。”

剛剛經歷了頭腦風暴的秦瓊滿腦子都是兒子脖子里的長命鎖，哪還有功夫在這里閑聊，連忙道。

送走秦瓊，岳山也感慨不已。

從政果然不能當異類啊。

他這邊剛剛‘失去’神秘之力，群臣對他的態度馬上就來了個大轉變，態度都親切了不少。

尉遲恭這個表面大老粗內心卻有溝壑的家伙馬上就過來一口一個大侄子，還邀請他去家里坐坐，甚至還說有事兒可以去府上找他商量。

什么意思？難道真的只是串串門去坐一坐？這是釋放友善信號，是結盟邀請。

兩個人認識也有七八年了，這是第一遭。

想想之前為了避嫌他連自家親兒子都送出了京城到外地任職，再看看現在，態度截然不同。

要知道像他們這種頂級權貴，送子女出京都是為了歷練鍍金，最多過上兩三年就會回京任職。

在京城干上三五年再送出京歷練鍍金，如此反復操作，二十年后就能爬上高位順利接過祖輩的權力棒。像尉遲寶琳這種離京五六年都不讓回來，是很不正常的。

還有秦瓊，長命鎖五六年前就已經給了，真想感謝會找不到機會？為什么要等到今天才來說這事兒？

說白了還是以前把他當異類不愿意走的太近，現在他變成了正常人又是皇帝的心腹，自然是態度大變過來結交。

也不能完全說他們功利之類的，畢竟這是神棍，身為權貴結交神棍本身就是犯忌諱的事情。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孤立岳山都是唯一的選擇。

岳山正在這邊感慨，幾位宰輔也聯袂找了過來。

“岳候，恭喜恭喜。”

正四品上的大理寺少卿，在往上一步就是六部級高官，對于別人來說這一步可能就是天塹，對岳山來說就是坦途。

現在唯一阻撓他成為宰輔的不是皇帝不愿意，也不是其他人反對，而是他的年齡。

但年幼也恰恰是他最大的優勢，我可以比在座的各位活的更久，你們全死了我還正當年。敢得罪我……

最主要原因還是岳山這個大理寺少卿只是表面上的，當官的都知道，官職多高不重要，重要的是對皇帝的影響力。

岳山對皇帝的影響力比三兩個宰輔加起來都多，就是無冕宰相。

所以諸位宰輔對他的態度，就相當于是對待宰輔一般。

幾位宰輔一起過來打招呼，也有一層意思在里面：代表群臣歡迎你的加入。

岳山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客氣的道：“日后還要諸公多多關照。”

“呵呵……說起來我等還要感謝岳候指點躲過一劫，老夫欠你一個人情。”房玄齡說道。

“是啊，某也欠你一個人情。”陳叔達也道。

一下子五六個宰輔級別的重臣站出來說欠人情，岳山都有些懵。不過還是一邊客氣著一邊接下了這份人情。

要不是他提前警告這些人雌雞化雄之事要逆轉，估計他們都會受到牽連。

被殺掉倒還不至于，李世民沒有那么糊涂，但總歸是要擔責任的。

有了岳山提醒，提前一步當著皇帝的面和那些涉案人員撇清關系，同時也表示支持皇帝維護皇后，算是將功折罪勉強撇開了關系。

畢竟只是師徒、朋友什么的，牽連并不是很大。

最難的還是王珪，兒女親家啊，不是你說退親就能撇清的。所以他才親自去勸說衛大茂，戴罪立功。

但不管怎么說，這些人都要感謝岳山，這確實是個大人情。

想到了即將開始的大清洗，岳山鄭重的道：“諸公，風暴即將到來，你們是大唐的中流砥柱，還請諸公勞心穩定大局。”

“這是我等分內之事。只是……關鍵時刻還需岳候勸一勸圣人，免得不可收拾。”房玄齡也鄭重的道。

“諸公放心，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的。”岳山道。

皇帝大開殺戒必然會引起朝局動蕩，就需要諸位宰輔穩定大局，接下來諸位宰輔的工作必然不會輕松。

但宰輔們也有自己的擔心，萬一皇帝殺的興起收不住刀怎么辦？到時候必然要有人站出來勸說，岳山就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他的話李世民能聽得進去。

關鍵是他和長孫無垢關系密切，這次又一手救下了她，他的話長孫無垢會聽。而滿朝文武誰都知道，皇帝最尊重皇后的意見。

真到了不可收拾的那天，岳山可以進宮說服長孫無垢，讓她出面勸說李世民。

能當宰相的，哪個不是目光長遠之輩，走一步看三步都是基本操作。

簡單交流達成共識后，幾位宰輔相繼離去。

岳山卻還不能走，他還要去見一個人。

“岳山見過王卿，見過孫少卿。”

“岳候太客氣了，能和你共事是我等的福氣。”大理寺卿王真滿臉堆笑的道。

“見過岳候。”另外一位大理寺少卿也客氣的還禮道。

是的，身為大理寺少卿，岳山必然要親自來拜見一下主官可同事才行。不管雙方的實際身份地位如何，這也是官場的規矩。

對于王真岳山沒有任何印象，也不知道原本的歷史上沒有他的記載，還是他是被蝴蝶翅膀給扇出來的人。這個人的能力只能說一般，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因為聽話。

不過岳山推測他這個位置應該做不了多久了，原因很簡單，看看他身后這位大理寺少卿的名字就知道了。

孫伏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