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大結局:萬物總有終始

夢魘侵蝕 第八百四十章-大結局:萬物總有終始

“怎么會是你？”

出現在路恩面前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外套，身形略微佝僂，額頭上滿是歲月留下的皺紋，頭發更是花白一片，如果從面容上來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人竟然和路恩，有著幾分相似。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赫然便是路恩印象中的父親！

路廣！

“不，這中力量我有點熟悉，你是......霧主？”

不過身處自己的領域之中，路恩便是全知全能，立即便將眼前這個路廣解析的清清楚楚，并且在其中察覺到了一股他頗為熟悉的力量。

“但為什么會是你在這里，而且還變成這種模樣？”

震驚過后，涌現的便是憤怒的情緒，路恩也沒有絲毫掩飾，盡管路廣并不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父親，但是霧主如今變成他的樣子，依舊讓他的怒火正在快速滋生。

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么即便霧主曾經幫助過他，那他們之間的關系肯定也到此為止了。

“路恩，你就如此確定，是我變成了你父親的模樣，而不存在另外一種可能？”

路廣，或者說霧主微笑著看向路恩，背負著雙手。

“你已經是造物主，如果你想的話，那么任何事情的真相，對你來說都沒有秘密，你為什么不親自看看呢？”

悄無聲息間，路恩感覺到眼前似乎有一團迷霧突然散開，然后關于路廣，任何點點滴滴的信息，全都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看到了，全都看到了！

那是世界的誕生之初，萬物剛剛開始萌發，大地還是裸露的巖石以及砂礫，在那個時候，便已經有一道身影行走于大地之上！

在初生代的巨獸之間，中生代的猛獸之間，原始人類的族群之中，超凡靈光乍現的王國時代，在諸神橫行，以世界為棋盤，大巫咆哮，掀起驚天大戰的時候，這道身影卻總是默默存在著。

他像是一個超然物外，卻又融入其中的平凡人類，做過奴隸，士兵，罪犯，也當過官員，富豪甚至國王，就仿佛一個不老不死的幽靈，游蕩在大地之上，歷經時光飛逝，模樣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依舊是身形佝僂，額前皺紋如同刀刻，直到某一天，這個名為路廣的人類終于有了一對兒女，小的叫做路小葵，而大的，叫做路恩！

“原來從始至終，你都一直是霧主的分身！”

事到如今，路恩終于全都明白了，根本就沒有什么普通人，好父親，因為從始至終，他就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霧主的分身投影——路廣！

他也總算明白，為什么路恩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也沒有其他的親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那是因為這些人根本就不存在，就連路恩以及路小葵，都不過是霧主創造出來的生命！

這是一尊真正意義上的造物主！

“你做的這一切，是為了我？”

路恩內心突然生出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眼前的霧主，可是一尊貨真價實的真正造物主，站在了無盡虛空實力的頂端，這樣一個恐怖的存在，竟然會為自己做出這么多，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受寵若驚，還是應該感覺到恐懼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存在無緣無故的恨，萬事萬物皆有因果，而無論怎么想，霧主做的這一切，肯定不是因為被路恩的帥氣所吸引。

身為造物主，并且是真正的造物主，霧主絕對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那么他為路恩做了這么多，甚至暗中還在保駕護航，到底又是為了什么？

路恩覺得自己早該想到的！

無數次的化險為夷，無數次恰到好處的突破，以及送上門來的機緣，讓他重生之后的實力，就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一路崛起，卻又發現不了任何端倪，這種將萬事萬物操縱于心，仿佛冥冥之中真存在命運的，除了造物主，還能有誰？

“所以說，這個世界，其實也是你創造的？”

路恩看向了霧主，后者微微一笑，輕輕點了下頭：“準確來說，這一片虛空的世界還有維度，都是我創造的，不過說實話，也沒費多大的工夫。”

“就是為了我？”

路恩眼神略微瞇起。

“當然，這全都是為了你準備的，路恩。”

霧主毫不猶豫肯定了路恩的猜測。

“我竟然能有這么重要，值得一尊真正的造物主為我做這么多？”

路恩突然笑了，輕輕摩挲著自己的左手掌心：“那么這么做的目的呢，我真是越來越感到好奇了！”

“你的重要程度，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高的多，路恩。”

霧主輕輕搖頭：“不過相信我，我們對你并沒有惡意，如果真的有的話，那么你也走不到今天這步。”

“或者你以為造物主會無聊到為自己培養出一個敵人的程度嗎？”

“你剛剛說......你們？”

路恩突然捕捉到了一條更為關鍵的信息。

“沒錯，我們！”

霧主淡定自若，像是這次是專門為了路恩解答疑惑而來：“你可以將我們當成是整個無盡虛空造物主的聯盟，當然只有真正的造物主，才有資格加入我們，一般來說一個紀元這樣的存在也不過是一兩個，所以我們都可以算是真正的‘老古董’了。”

從一個造物主，變成了一群造物主，路恩心中的疑惑也愈發巨大，最終出聲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為什么是我？”

“這個問題可就說來話長了，不過時間對于我們來說，已經不再有意義，所以慢慢敘來也無妨。”

“當然，我們也許可以換個更好的環境。”

霧主朝著路恩眨眨眼，突然間揮揮手，兩人便出現在了一片云海之上，一張茶幾擺放在跟前，上面擺著兩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霧主示意路恩坐下，自己同樣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四周的云海隨著其意志，變幻出種種場景來。

“故事的開端，自然還是要從夢魘界說起，既然你已經成為了造物主，那么自然也應該知道，即使是無盡虛空，同樣也存在著壽命的限制，就像是我們創造的世界一般，有著生滅的概念。”

“而關于無盡虛空的生滅，一個輪回，我們便將其稱作一個紀元，那是一段無比漫長的時光，即便是對于造物主來說都是如此，而等到紀元終末之時，即便是造物主，都有隕落的可能性。”

“只有那些真正成就造物主的存在，才能夠利用自己的力量形成‘方舟’，然后度過另外一段漫長的虛無歲月，等待著下一個紀元的到來，這便是我等造物主的由來，但是在這個紀元，卻發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況，那就是夢魘界的出現！”

霧主輕嘆了口氣：“造物主擁有難以現象的偉力，尤其是我們這些真正的造物主，世界生滅，生靈創造都不過是信手拈來，但造物主的力量并非憑空產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是小偷，竊取的是整個宇宙的力量還有權柄！”

“所以伴隨著真正造物主的數量日趨增多，宇宙對我們的排斥也日漸加深，并且直接催生了夢魘界的出現，要將整個宇宙的所有東西，包括造物主一起，都重新吞噬熔煉，化作最初的混沌，再重開天地！”

“等等，夢魘界有威脅到造物主的能力？”

路恩突然打斷了霧主的話，皺著眉頭問道，在他的感覺中，雖然夢魘領主已經是偽造物主級別的存在，但要說夢魘界真的對他有什么威脅，這卻有點像是無稽之談了。

“你之所以無法感受到夢魘界的威脅，那是因為包括我的真身在內，所有的造物主都在抵抗夢魘界的侵蝕，否則整個無盡虛空早就被徹底吞噬，化作混沌了！”

霧主深深看了路恩一眼：“而且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因為你的體內存在著夢魘界的核心，所以對于你來說，夢魘界不但不會構成威脅，反而會成為力量的源泉！”

“你是說？”

路恩猛地瞪大眼睛，看向自己掌心的食靈：“這是......夢魘界的核心？！”

“你不覺得這種吞噬萬物，熔煉為一體的能力，和夢魘界的力量極其相似嗎？”

霧主開口說著：“在夢魘界剛剛出現后，造物主們便洞悉了一切，所以斷然聚集了所有力量，才將這塊夢魘界的核心強行取出，從而極大延緩了對無盡虛空的侵蝕速度，這才讓我們獲得了一些喘息之機。”

“當然這么做只能夠延緩一時，并不能從根本解決問題，一旦夢魘界再次衍生出核心來，那個時候無論對于無盡虛空，還是造物主來說都是真正的末日，所以我們需要一個一勞永逸，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

“那就是創造出一個夢魘界的主人，真正的夢魘，而這個人選，就是你，路恩！”

“為什么是我？”

路恩再次問出了這一個問題。

“因為你是特殊的，你是穿越者，不是嗎？”

霧主突然笑了：“夢魘計劃的核心，就是需要培養出一尊真正的造物主來，而且這個造物主必須要和夢魘界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系，所以才會從一開始，夢魘核心就伴隨著你，只不過一開始，我們的計劃就出了一些紕漏。”

“我們原定為你選擇的，是邪靈然后升格成為夢魘領主，最后成為夢魘主宰的道路，但是到實踐之后才發現，等到了邪靈升格的那一步之時，無論如何你的原本意志都會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夢魘界的傀儡，如同那些夢魘領主一般，看似自主，實則不過是夢魘界衍生出去的觸須。”

“所以不得已之下，我們只能夠將你的原始記憶重新分割出來，開始第二次的嘗試，也就是現在的你所走的道路！”

“所以關于我丟失的記憶，其實是我身為邪靈的那一部分？”

路恩心中的疑惑終于得到了解答：“也就是說我以為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其實已經算是存檔重開，又一次的重新開始？”

“沒錯！”

霧主點頭。

“但連我自己都不確定，你們又是怎樣斷定，我一定能夠突破成為真正的造物主？”

路恩敏銳的察覺到霧主話語中的疑點，這種無理由的強大信心，不應該出自造物主的身上才對。

“當然，想要突破成為真正的造物主，必須要進入靈性根源之地才行，但你覺得，靈性根源之地的里面會是什么？”

霧主突然反問了路恩一句。

“會是什么？”

能夠成為真實造物主，霧主毫無疑問是進入過靈性根源之地的，所以路恩也很好奇，里面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呵呵，那是一個世界，一個你很熟悉的世界，它曾經有過很多稱謂，不過在你的記憶中，它現在被稱之為......”

“藍星！”

霧主的語氣依舊淡然，但是說出的話落在路恩耳中，卻不亞于平地一聲驚雷，幾乎沒能維持住自己洶涌的情緒。

“藍星？靈性根源之地竟然就是藍星？！”

這怎么可能？

不，這完全有可能！

路恩心念急轉，繼而恍然大悟，因為如此一來，事情便終于可以說得通了，想要突破成為真正的造物主，就必須進入靈性根源之地，這是成為真正造物主的最后一道關卡，但是這道關卡對于路恩來說，卻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是從終點出發，對于其他人來說難于青天的事情，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易如反掌！

他并不是領先在了起跑線，而是直接領先站在了終點！

而既然霧主他們能夠將自己從藍星弄出來，為什么不先培養一尊偽造物主，然后送進藍星突破這樣的問題，路恩卻并沒有再詢問。

因為換做是路恩，如果是這樣關鍵的計劃，那么作為計劃的主要目標，肯定是一分一秒都不能夠離開自己視線的，路恩相信霧主在無盡虛空能夠將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但是換做藍星，也就是靈性根源之地，卻未必也能夠如此。

也許就連暗中觀察都會是一件困難無比的事情，而如此一來計劃失控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如果最終突破失敗的話，那就只能夠是欲哭無淚了。

而從藍星將自己給弄出來，全程在霧主等造物主的注視下成長突破，最終順順利利成為真正的造物主，才算是最為穩妥的計劃。

事到如今，關于自己穿越的真相，丟失的記憶等疑問，路恩大體上都已經得到了解答，但唯獨還剩下最后一個問題：“你們這樣做，讓我成為夢魘界的主宰，到底有什么真正的目的？”

到目前為止，雖然一直都在霧主等存在的安排之下，但毫無疑問獲得最大好處的是路恩，從藍星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成長到了如今偽造物主級別的存在，這種機緣可以說是古往今來，亙古罕見。

食靈，或者說是夢魘核心的存在，確保了路恩崛起的道路，而穿越者的身份，則一早就為他踏足巔峰打好了基礎，簡直可以說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一路暢通無阻。

這不是一個造物主能夠做到的，而是集齊所有真實造物主的力量，才能夠完成的豐功偉績。

“你只要成為夢魘界的主宰，就已經對我們最大的幫助！”

霧主笑的很燦爛，就像是老農看到秋日滿滿的收獲一般，那是一種強大的滿足感，可不是嗎，一個真正的造物主出自他手，對于造物主來說，難道還有比這更為榮耀的事情？

創造了造物主的造物主！

“因為夢魘界的本質是混亂并且無序的，它的出現只有一個使命，那就是吞噬一起，然后重歸混沌，開始另一個全新的紀元，這個過程只能夠被延緩，卻無法被阻止，結局雖然已經注定，但過程卻并非無法改寫。”

“夢魘界本身是混沌的，因此其可以侵蝕一切，吞噬一切，最終毀滅一切，這其中也包括了夢魘界自身，但如果它有了一個主宰，也就是你，路恩，你愿意自我毀滅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霧主自然也很清楚路恩選擇，畢竟路恩一路的成長歷程，都是在祂的眼中完成的。

“但是吞噬一切，重歸混沌是夢魘界的使命，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即便是你也不例外，而且我們根本就沒有徹底阻止的打算！”

霧主表情很淡定：“紀元破滅，宇宙終結這是必然的結果，但是在你成為夢魘界的主宰之后，卻可以利用夢魘界的力量，庇護真實造物主們，度過這一次的紀元終末！”

“你們就這么信任我，但如果我反悔了呢，這樣豈不是你們就自食惡果了？”

路恩很驚訝霧主以及其他的造物主，竟然對自己有著這樣強大的信任，這聽起來簡直有點像是天方夜譚。

如果自己反手將這些造物主全都賣了，祂們又該怎么辦？

“這不是信任，而是一次交易，路恩！”

霧主看起來不慌不慢，輕輕品了一口茶：“我們會放棄所有的力量和權柄，融入到夢魘界中，僅剩下意志由你進行庇護，但不要忘了，夢魘界的使命是重歸混沌，開啟新的紀元，所以身為夢魘界的主宰，這也就是你最終的使命！”

“你將成為藍星傳說中那個名為‘盤古’的神靈，以自己隕落為代價，來開辟新的紀元，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沒有人幫你分擔壓力的話，那么你的結局便已經是注定，無可挽回！”

“而如果我庇護了你們的意志，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就可以幫助我分擔開辟新紀元的壓力，這樣不但我不至于隕落，你們也同樣順利度過了紀元終末，來到了新的紀元！”

路恩接著霧主的話，終于徹底明白了這些真正造物主的計劃，果然是徹徹底底，光明正大的陽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因為在這一過程中，無論是路恩還是這些造物主們，一旦有任何一方選擇動手腳，那么最終一定是雙方一起隕落，而唯有精誠合作，互相幫助，才能夠度過紀元終末。

合則并存，分即俱亡！

“看來我還是沒有選擇的余地，依舊被你們安排的明明白白啊！”

路恩嘆了口氣，選擇的余地當然有，但無非就是選擇怎樣死罷了，現在拒絕就會被一群造物主當場直接弄死，就算不被弄死，按照霧主的說法，在紀元終末到來的時候，依舊免不了一死。

反倒是霧主等人的計劃，卻真的是在絕境當中尋找到了一線生機。

“你也不用感覺到不忿！”

就在這時，霧主突然朝著路恩眨了眨眼睛：“如果計劃順利的話，那么在新紀元當中，你就是類似道祖濕婆上帝一樣的存在，我們都還要位于你之下，到時候你想怎樣安排我們，還不是怎樣得安排我們？”

“如果你想，到時候將我安排成你的兒子我也不介意！”

“哈哈哈！”

路恩沒想到霧主竟然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竟然忍俊不禁笑出了聲來，直接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你可真是狡猾啊，霧主，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可是很期待這一天的早點到來了！”

如果路恩真的成為了活著的創世神，那么他在新開辟的紀元中，毫無疑問將享受至高無上的權柄以及地位，而那個時候霧主如果成為了他的兒子，那地位便等同于創世神的子嗣，擁有比其他造物主更加崇高的地位還有權柄。

這等于是提前敲定了兩人之間的合作，當然想來在造物主之間，肯定也不會是一團和氣，關系無比融洽的，有競爭有爭斗，才是常態。

將茶杯放下，路恩看著自己左手掌心的食靈標志：“難怪我總覺得無法發揮出你最大的威力，原來你的使命，就是要吞噬這世間一切，萬事萬物么？”

“去吧，我能夠感受到，夢魘界已經在呼喚著你們，它需要一個主宰，而只有你，才能夠駕馭住它！”

霧主身軀站直，認真的看著路恩：“不要讓這頭狂躁的野獸久等，它渴望踐行自己的使命，已經很久了！”

“那么，紀元終末再見了，霧主！”

食靈之門在路恩掌心快速膨脹，那從來都對路恩半開半閉的大門，終于對他完全敞開，那是一級級黑色的臺階，在臺階兩端，還立著數不清的生物，每一個都用深邃的眼眸，看向了路恩。

“紀元終末見，萬物的終結與毀滅者，新紀元的開辟者，真正的......”

“夢魘！”

霧主如是說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