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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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縐見到劉毅的時候，神色有些憔悴。

劉毅記得當初蔣琬還特地帶魏縐來拜會過自己，當初是個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的青年，但此刻再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好像一下長了十歲一般，昔日那種初出茅廬鋒芒畢露的感覺好像在這段時間被磨平了。

“司空，下官想請辭。”魏縐對著劉毅一禮，嘆息一聲道。

“因為背后那些人？”劉毅聞言，捏了捏眉心，大概能夠想到魏縐這段時間受到的壓力，這背后的人恐怕不識魏縐一個無權無勢的縣令能夠應付的。

“下官不懂，只是力不從心。”魏縐搖了搖頭，有些話，不能明言，事實證明，這枝陽乃至整個西涼如今就是個風暴中心，背景不夠硬的進來，根本扛不住。

“力不從心那就慢慢學，人的能力是可以通過努力彌補的。”劉毅搖了搖頭，枝陽這快地方他是專門讓蔣琬找了這么一個沒什么背景且性格比較剛正的人來坐鎮的，這里有鐵礦、煤礦，而且目前來看儲量是否豐富暫且不論，但開采難度不大，基本都是露天的，短期收益是極大的。

眼下劉毅正在籌備著大批量煉鋼，至少鋪設一條從西涼到長安的鐵軌，十年之內造出一輛蒸汽火車能夠大批量運送物資，鐵礦是如今的急需品，只等找到能夠替代橡膠的東西劉毅就準備試著做第一輛蒸汽火車，真的很需要魏縐這樣有能力也有底線的人幫自己在這里把關。

或許不是什么經世之才，但事實上，一個國家也不是只需要什么經世之才就行了，落實到地方上，更多像魏縐這樣的基層且有操守和底線的人有時候比經世之才也重要。

魏縐苦笑道：“司空何必為難下官。”

神仙打架，他這個底層嘍啰成了炮灰，如今想抽身都不讓，這不是逼他死嗎？

“不是我為難你。”劉毅靠在椅背上道：“有些事，終究要有人做的，總不能把我拴在這里，你只管管好這枝陽之事，其他的你不用管，自有我來處理，這枝陽的事情關系甚大，鮮卑跟匈奴的規劃，未來西涼、關中的發展，這里不能出問題，其他人來我不放心，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安心在這里干著，三年后，我薦你為金城太守。”

話已經很明顯，魏縐出身寒門，因為書院才有了出頭之日，被推薦過來當縣令，但在這種派系的角逐之中，沒有任何背景的他被當了炮灰，如今劉毅說這話，無疑是將他當做自己人了，若自己答應了，今后恐怕就會被算作劉毅一脈的人了。

這根魏縐的初衷無疑是相悖的，但步入官場，有時候就是這樣，必須選擇站隊，但這次的事情，是劉毅所代表的革新派跟就有士族之間的角逐，自己正處在兩家交火的中心，此刻想抽身都不容易，只能選擇一邊加入。

金城太守，算是劉毅拋出來的橄欖枝，至于接或是不接，都是有利有弊，劉毅不至于因為自己拒絕就為難自己，但對于自己來說，這也是一次機會。

“下官領命！”魏縐并未考慮太久，畢竟就理念來說，他更傾向于劉毅這邊，況且劉毅若能幫自己解決了后顧之憂，那自己也正好可以接著枝陽來施展自己的抱負。

“聰明！”劉毅滿意的點點頭，他也不想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想要做更多的事情，首先就得對付那些拖后腿的，這種事兒，很惡心，但一個勢力壯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內耗有時候是難以避免的。

“現在與我說說，究竟怎么回事？”劉毅看著魏縐道，他相信魏縐作為枝陽令，對于這次礦工暴動肯定是知道一些的。

“有人煽動，一邊在礦工中說大漢朝不把他們當人，一邊又在漢人中謠傳大漢為了讓匈奴和鮮卑人歸化，厚待鮮卑與匈奴，礦場的薪酬多么豐厚，一月便抵尋常人家一年。”魏縐苦笑道。

謠言這種東西，其實并不難分辨，但偏偏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卻更愿意相信謠言，至于為何……別人的肯定比自己好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也就是終究還是沒有把雙方真的當成自己的族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個時候，想要利用這一點挑撥關系太簡單了。

“背后煽動、造謠者是何人？”劉毅看著魏縐詢問道。

“很多，也很雜，但真能做到這點的，卻又不多。”魏縐躬身道。

“現在你準備如何處理？”劉毅反問道。

“各處礦藏公開招收民工，愿意去礦山挖礦的，可自行去挖，同時隔一段時間，讓礦工出來，如今這些礦工之所以鬧，是不太明白錢幣的意義，讓他們在城中生活一段時間，明白錢的意義就好說了。”魏縐笑道，這事情要解決其實不難，尤其是劉毅現在來了，可以迅速平復這些礦工的情緒，最重要的是，解決了那些混進去造謠的源頭。

“不錯，挺有想法。”劉毅滿意的點點頭道：“至于礦工暴動的事情，交由我來處理，這些時日，那些領頭的人，可有記錄？”

“有。”魏縐點點頭，之前他也想過對付，做了調查，只是被人喊停了，以至于鬧到現在，漸漸有失控之狀。

“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其他的我來解決。”劉毅點點頭道：“另外，盡快給這些歸化的百姓落戶，嚴查兵器，稍后我會再調一千人馬來這邊駐扎，自有將領負責，若需要軍隊協助，可以與他協商。”

劉毅的勢力人脈，基本集中在軍隊中，至于官場上，書院升學之后進入官場的，不能都算作劉毅的人，而且這些人大多數如今都處于底層，需要時間來逐步發掘和培養，就如魏縐一般，若無這次的事情，劉毅也不可能跟魏縐有太多的交集。

敲定了一些關于枝陽發展的具體事宜，包括劉毅準備以此地豐富礦產為核心，開發這邊的經濟，將這一帶打造成工業區。

次日一早，劉毅收到了來自廉縣的書信，天使到了，劉毅自然不能怠慢，更何況自己妻兒也到了。

當下讓人回去通知自己最遲明日啟程之后，便迅速帶著人開始對礦工進行安撫以及糾察工作，將近期被人塞進來的礦工一一挑出，至于審訊的事情劉毅沒做，而是將這些人擒獲后命人送往朝廷，這件事背后涉及到的東西太多，劉毅暫時也沒有精力去跟那些人斗智斗勇，這些事交給諸葛亮去辦。

第二天一早，劉毅帶著馬岱還有隨行護衛上路，到次日一早方才趕到廉縣。

“立碑建廟？”劉毅看著詔書，想了想有些明白了，自己如今的確不好再加官進爵，天子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作為獎勵。

除此之外，龐德被封為護匈奴中郎將，鎮守河套，馬岱則為蕩寇將軍，鄧艾則得了關內侯的爵位，糜威也得了騎都尉之職。

此番河套之戰的參戰者都獲得了不錯的封賞，皆大歡喜。

“陛下可有說歸期？”劉毅看向劉禪派來的使者，詢問道。

“這個倒是未曾說。”那使者微笑道：“陛下有交代，這邊事了之后，司空再帶著夫人回朝便可。”

“有勞了。”劉毅點點頭，這樣也不錯，不用再專門回去一趟了，至于九原那邊，就算沒有這道詔書，劉毅也準備抽空去看看，西涼的軌道還沒有鋪設完成，這河套之地也需要軌道鋪設，這條網絡的鋪設，要想盡快做完的話，需要雇傭不少人口。

又讓人收集了一些特產，拖對方幫自己帶回去，有送給劉禪以及太后的，也有一部分是送給諸葛亮等長安不多數的朋友的。

留對方住了一宿之后，次日一早，方才送對方離去。

給老丈人立廟可不是個小事，當初呂布的雕像屬性可是十分狂暴的，這次給自己老丈人立廟，也不知道會出現怎樣的效果。

“夫君準備何時動身？”眾人散去之后，呂玲綺看著劉毅笑道。

“最近不行，得將這邊的事情歸化一下，另外岳父的廟宇得好好設計一番，這種事急不得，況且九原那邊還有不少胡人存留，不宜冒險。”這次刺殺事件之后，劉毅對于自己的人身安全更加重視了，雖然收了匈奴，滅了拓跋鮮卑，但這河套之地終究是匈奴人和鮮卑人生活了上百年的地方，沒有接受歸化的多多少少還是有的。

“等年關過了吧，春耕的事情安排下去，我們便動身，明兒來的正好，你幫為父負責一些歸化和錢糧計算。”劉毅將幾卷卷宗交給劉明笑道。

自己這女兒可聰明著呢，心算速度又快，而且很有自己的想法，如今既然過來了，那就讓女兒來幫自己吧。

“父親”劉明有些不滿的看著劉毅，從自己升學以后，只要自己這老爹在身邊，就總沒好事，一不小心便能被拉去做了苦力，還是不給工錢都不能抱怨的那種。

“年輕人，多歷練歷練。”劉毅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鼓勵了一句之后，便摟著妻子回屋休息，留下劉明獨自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