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鐵索連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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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箭簇，有些被彈開了，但也有不少扎在了藤盾之上，刀槍不入的藤甲，一直以來作為烏戈國無往不利的戰爭利器，在這一次的交鋒之中，卻在一輪箭雨之下，倒了十幾個，雖然不多，但對于藤甲兵來說，那股有我無敵的氣勢卻是隨著這十幾個人的倒下被破了。

這代表著藤甲并非真的堅不可摧，哪怕對方箭雨帶來的傷害并不大，但這股氣勢一泄，藤甲軍的士氣下降的卻要比尋常將士還要快。

弓箭能夠射穿藤甲，對于兀突骨來說，是不可想象的。

孟獲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松了口氣，該說劉毅果然沒讓自己失望嗎？竟然想出了除火攻之外，其他破解藤甲的方法？

“國主！”孟獲突然對著兀突骨喊道：“漢軍弓箭雖然厲害，但也并非能完全破了藤甲軍，此刻不沖，更待何時！”

雖然算是破了藤甲，但事實上，以孟獲對劉毅的了解，肯定還有后手。

“好！”兀突骨很快就鎮定下來，就如孟獲所說，對方的弓箭雖然厲害，但對藤甲軍的傷害卻是有限，應該趁這個機會壓上去，當即下令喝道：“莫要怕，前進！”

“殺！殺！殺！”

三萬藤甲軍排成隊列，喊著口號朝著漢軍的軍陣逼近，相比于散亂無序的蠻兵而言，烏戈國的這支藤甲兵除了裝備優勢之外，在軍事素養之上，也要超過蠻軍，至少這樣的陣列，以及形成那樣的壓迫感，此前遇到的蠻兵是沒有任何一支可以做到的。

這是一支常勝之師的氣勢，不過這種氣勢，因為剛才被射殺了十幾人，已經算是大打折扣了，否則，光是氣勢，都可能讓人喪失斗志。

劉毅將望遠鏡掛回了腰間，這個距離，已經不需要再用望遠鏡來看。

“退！”劉毅揮動令旗，看樣子是想走，五千將士隨著劉毅的一聲令下，迅速向后退出，藏在后陣的戰車頓時顯露出來。

這些馬車的高度并不高，車身最高的地方也不過五尺左右，整個車架的結構十分簡單，縱橫十幾根木頭，并著兩個車輪，構造一目了然，但卻給人十分堅固的感覺。

每架馬車往前探出兩支車轅，牢牢地套在一匹戰馬身上，這些戰馬脖子以及透露上都被扣了鐵甲，保護它們不會在第一時間被殺死的同時，也蒙住了它們的眼睛。

更令人心悸的是，每輛馬車上，都固定著六枚探出馬身足有一丈的長矛，這些長矛并非綁在戰車之上，而是在制作戰車的時候，本身就融入在戰車的結構中，遠遠看去，就像有著六枚獠牙的怪獸一般。

每五輛或是十輛被以鐵鏈和木板固定在一起，當年曹操赤壁之戰，用的是鐵索連環船，而這一次，劉毅用的是鐵索連環車，這些戰車并非并做一排，每百輛一排，足足排了八排，橫向足有一里，為的就是避免出現漏網之魚或是敵軍及時破開前排馬車的情況下，緊隨而后的這些能夠迅速頂上去。

相比于曹操的鐵索連環船而言，劉毅的鐵索連環車就簡單多了，而且不怕對方火攻，因為無人操作，戰車撞進去，對方若是真的用火攻的話，留意最多也就是心疼一下那些藤甲，不過這種戰術，對地形要求幾近苛刻，劉毅這幾天跑了不少地方，最終還是將戰場選在了這昆池畔，更遠的地方對方肯定知道是計，想把對方引過去也不現實，只有這里能夠施展此計。

“那是什么！？”兀突骨吃驚的看著那一排排被連在一起的戰車。

戰車在春秋時期曾盛極一時，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戰車也因為對地形的苛刻要求，無法靈活運用在各種地形中而逐漸被歷史淘汰，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戰場上了，久到身在南蠻之地的兀突骨別說見過，連聽都未曾聽過這樣的東西。

“戰車！？”孟獲卻是知道的，不過也只是知道而已，劉毅對戰車的用法與書上記載的似乎有所不同，他的聲音不高，已經拉開一段距離的兀突骨根本沒有聽到。

孟獲沉默了片刻后，看向身旁的祝融夫人道：“我們先撤。”

他感覺，今天的這一仗，又要輸了，哪怕那些戰車尚未開始動，但光是那賣相，就足夠讓人震撼了，孟獲心里此刻出奇的平靜，兀突骨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就算趕走了漢人，這南中之地恐怕也會被兀突骨所侵占，既然如此，相比于把這里變成烏戈國的屬地，孟獲心中倒更愿意投降漢人。

再說兀突骨這幾日的表現，甚至覬覦自己的夫人，這也讓孟獲這一行人內心中對兀突骨的排斥感在不斷疊加，如今雖然尚未出現結果，但孟獲感覺，兀突骨這次要栽了，所以他準備提前走，免得再被劉毅擒住，哪怕事后過來投降，也比再被生擒體面一些，他討厭那種感覺。

說話間，在無數藤甲軍莫名驚恐的視線中，一排漢軍將士跳上了戰車，各自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抽向馬臀。

“唏律律”戰馬吃痛，揚起四蹄開始漫無目的的往前沖，它們的眼睛被蒙住，看不到前方，全憑感覺往前跑，或有先后，但戰車五輛或是十輛的被固定在一起，相互影響下，在開始的相互不適甚至拉扯之后，速度開始漸漸加快，方向也開始出現偏差。

那些上車催馬的將士，則在戰車開始前進之后，便迅速從戰車后方跳下來，準備驅趕第二批連環車出發。

捆綁在一起的戰車，限制了戰馬在方向上的自由選擇，哪怕出現些許偏差，也只是讓戰車散開一些，基本方向依舊是迎向前方洶涌而至的藤甲兵。

哪怕是有戰馬受驚或是倒斃，也無法迎向戰車前進的方向。

關興和張苞的部隊各自從兩翼殺出，不過速度卻不快，他們的主要任務，是負責不讓藤甲兵往兩邊跑。

“射殺那些戰馬！殺死那些戰馬！”兀突骨終于察覺到不妙，但這個時候，雙方沖勢都開始了，想要躲避也躲不開了，只能先射馬，而且這個時候，對面根本沒人駕車，想射人也沒有。

其實一輛戰車的話，在戰場上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甚至十輛連在一起也不會致命，但上百輛戰車一起發起沖鋒，那樣的場面，哪怕是刀槍不入的藤甲兵，在被那突出的長矛刺中的時候，也照樣扛不住，被直接撞飛還算好的，有的直接被長矛捅穿，或是被車輪從身上壓過去，藤甲防得了利器可卻防不了鈍擊。

這大概是藤甲軍自成軍以后受到最猛烈地進攻也是最慘烈的一次，若從上空看去，整個藤甲軍的陣型，被這連環戰車直接掀開了一大片，死傷無數，陣型也不負存在，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好不容易在付出巨大代價的情況下將那些戰車摧毀或是逼停的時候，第二排戰車已經完成了沖鋒，帶著更猛烈的氣勢朝著這邊撞過來，根本來不及有所休息的藤甲軍，只能硬著頭皮往上頂，又是一陣人仰馬翻之后，迎接他們的是第三輪、第四輪的戰車沖擊。

原本算是嚴謹的陣型，早已失去了威懾感，哪怕作為常勝之師的藤甲軍，此刻面對仿佛無窮無盡的戰車攻擊，情緒和士氣上也開始崩潰，開始逃竄，關興和張苞會將沒頭蒼蠅一般逃向自家這邊的藤甲軍給擒獲。

往往三五個人對付一個，繳了對方的兵器，然后將對方按倒綁縛，對付這些藤甲軍，并沒有太多的辦法，因為他們刀槍不入，你就是包圍了，也很難在第一時間殺死他們。

或者兩個人抓著一個，另一個人拿兵器往對方臉上戳，對于藤甲軍，劉毅的命令中并沒有說不能殺，畢竟哪怕是三個殺一個，也比綁人容易一些，這還是在對方軍心已亂的情況下，沒了指揮，開始各自為戰，否則你連三打一的機會都沒有。

“吼”戰場之上，面對接連不斷的戰車沖鋒，看著自家引以為傲的藤甲兵在對方的沖擊下不斷地潰散，兀突骨從馬背上跳下來，咆哮著迎向迎面沖來的一列五輛戰車并在一起的戰車，在輕易地避開那長矛之后，一拳打在迎面而來的戰馬腦袋上，爆裂的力量直接將馬頭打的扭過去，拳頭在那一層鐵甲上留下了一個凹陷下去的拳印，戰馬哼都沒哼一聲，被他一拳給生生打死，但戰車卻并未因為兀突骨這一拳而停下來，其他四匹戰馬還在發力狂奔。

兀突骨抱著死去的馬尸，雙足向后支撐著地面，在馬車巨大的力量下，在地上犁出兩條帶血的溝壑，但馬車卻也在這股阻力之下，被他生生的逼停了。

扭頭四顧，四周的藤甲兵死了一地，更多的藤甲兵開始逃跑，卻被從后殺出來的漢軍給攔住，沒了統帥的藤甲兵在經過并不激烈的抵抗之后，多半卻是跪地請降。

放眼四顧，在他身邊，竟然只剩下十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