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勢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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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期已過，整個南鄭上下，已經做出了迎接一場慘烈戰爭的準備，但想象中的進攻卻并沒有到來。

“師君，那劉備派了一支人馬去攻打成固！”負責查探劉備軍動向的人前來匯報，但結果卻讓張魯有些犯難。

成固距離南鄭差不多有六十里左右，劉備如今不打南鄭，卻開始進攻成固，顯然是要將南鄭孤立，誘使張魯出兵，將戰場從攻城戰轉化為野戰。

張魯有些犯難了，成固雖然不像沔陽那般薄弱，但也算不上堅城，最重要的是，成固一失，則上庸、錫縣、房齡三縣與南鄭的聯系便算是切斷了。

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還是個大問題。

不救，就等于放棄了上庸三縣，若是救，派兵出城，就不得不跟劉備大軍正面作戰，如今南陽兵力本就不如劉備（張魯這樣認為），若是被敵軍截住趁機殲滅，那南鄭也別想保！

張魯帶著血絲的眼睛看向帳下一眾文武，沉吟道：“諸位以為如何？”

曹操那邊的信使才剛剛出發沒多久，信還沒有送到，更別說曹操下達命令，遣軍來救，至少也得兩三月時間……

“主公，末將愿領三千人馬，馳援成固！”楊任咬了咬牙，踏前一步躬身道。

三千人馬，楊任仔細估算過，不會影響南鄭的防御，而且成固城池雖然不及南鄭堅固，但比之沔陽卻堅固了不少，那魏延能夠憑借兩千多人在自己大軍的圍攻下憑借沔陽小城堅守數日，給他三千人馬配合成固的守軍，未必就不能守住成固。

張魯看著楊任，再看看其他人，有些猶豫，三千人馬不多，但如今南鄭吃緊，張魯有些舍不得派兵出去。

“師君！”楊松目光一動，上前一步對著張魯躬身道：“成固之危雖然急迫，但臣以為，還有一處比成固更加需要看顧！”

“哦？”張魯皺眉道：“卻是何處？”

“陽平關！”楊松沉聲道：“楊昂將軍大軍即將趕回，若劉備得了消息，率軍攻占陽平關，將楊昂將軍大軍擋在關外，則我軍將再無援手！”

何止是楊昂，若真讓劉備大軍攻占了陽平關，就算曹操派兵前來支援，都能被擋在關外。

閻圃意外的看了楊松一眼，點頭道：“伯念所言不錯，陽平關只有八百守軍，確實薄弱了些。”

既然已經準備降曹，那陽平關就是自家后路，不容有失。

“師君，我愿率領數百人馬去往陽平關接應楊昂將軍！”楊松正氣凜然道。

閻圃皺眉看向楊松：“伯念不通軍事，如何能守陽平關？”

“我雖不通軍事，然陽平關守將懂便可，在下可以保證，絕不插手軍務。”楊松微笑道：“況且此行目的，是催促楊昂將軍盡快趕回，而非與敵作戰，在下與楊昂將軍乃是親族，自然不會害他。”

雖然都姓楊，但實際上，楊姓此時乃漢中大姓，包括楊任在內，多多少少都跟楊松帶著幾分親戚關系，但已經是很遠的那種，往上七八代都未必親近。

閻圃還是覺得有些不妥，楊松那邊卻是微笑道：“何況前次出使劉備軍營，閻兄喪膽，就這方面來說，在下自問還是強于閻兄一些的，張將軍要拱衛南鄭，如今師君麾下，除我之外，也無人可以擔當此任！”

“你……”閻圃聞言怒視楊松，罵人不揭短，這楊松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上次自己的確被那關羽的威勢給鎮住了，反倒是奇怪平日里看著膽子不大的楊松卻是沒怎么受影響，這讓閻圃有些奇怪。

“夠了！”張魯打斷了眼見便要吵起來的兩人看向楊松道：“那此事便交由伯念去辦，我于你……八百將士，楊昂大軍一旦返回，立刻命他率軍返回南鄭。”

“喏！”楊松心中暗喜，有些得意的看了閻圃一眼，接過張魯遞來的令箭，躬身告退。

楊任上前道：“師君，那成固之事。”

“成固……”張魯猶豫了一下道：“便于你兩千將士，若能救便救，若不能，則立刻撤回！”

“這……”楊任聞言面色有些難看，兩千人馬，加上成固的守軍也不到四千人，劉備大軍圍攻，這怎么守？

成固，劉備派來攻城的部隊其實不多，只有三千來人，比成固的守軍也多不了多少，只是聲勢做的很大，攻城車、投石機、云梯各拉來了五輛，由關平領兵以及……劉毅為軍師。

這次卻是劉毅主動要求的，他要看看自己的攻城裝備具體效果如何。

“先生，這城該如何打？”關平坐在馬背上，看著前方的城池，詢問道。

“自己想辦法，你為三軍主將，當有自己的判斷，我此番來，名為軍師，實際上就看看我的攻城器械究竟效果如何。”劉毅有些好笑的看了關平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乃難得機會，你隨主公和關將軍征戰多年，但獨自領兵的機會可不多，好好把握。”

關平的軍事素養、能力都不差，差的是缺乏獨當一面的機會，大仗劉毅可不敢讓他現在就獨當一面去，但似這種小規模戰爭，劉毅覺得該給關平這樣的年輕后輩一些機會，難得關羽、張飛這些老將不在，正好磨練一下。

關平聞言默默地點點頭，仔細回想著自己以往的戰爭經過，先派斥候探查成固周邊，又在南鄭到成固的各條道路上設了哨卡，防備從南鄭方面派來的敵軍，又請劉毅在成固城外設下了軍營，一應攻城器械擺放到位，一切準備就緒，又設了幾重巡夜防備敵軍襲擾的哨卡之后，方才前來詢問劉毅。

“你呀，現在最缺的就是自信。”被吵醒的劉毅有些無奈的看著關平：“從現在開始，大小事情自己決斷，不用問我，懂？”

“喏！”關平默默地躬身道。

劉毅無語，怎么搞得自己跟三軍主將一樣，揮手將關平攆出去，劉毅把被子一拉，悶頭繼續睡。

次日一早，后方傳來消息，漢中大將楊任率軍來援，卻被黃忠、魏延率軍擊敗，退回南鄭，至此，成固的援軍是不可能來了。

關平這次沒問劉毅，直接揮兵開始攻城，云梯是按照南鄭城墻的高度來設計的，這次攻打成固，富梯都不用往上拉，就能直接夠到成固城墻了，劉毅不得已，命人先將副梯給拆卸下來。

成固城頭，守將看著那一架架龐然大物朝著城墻這邊移動過來，那云梯下還有車廂，能夠看到里面藏了人，連忙命人放箭。

只是劉毅在車廂里只是留了查看敵情的望口，此刻對方放箭，直接把望口一關，城墻上射來的箭雨盡數被擋回，后方負責推動云梯的將士有擋板保護，箭簇根本射不到。

再往后則是一排排在盾兵保護下的弓箭手，那弓箭射程，比城墻上居高臨下都要遠，剛剛接戰沒多久，城頭的守軍弓箭手便被徹底壓制下來。

云梯在弓箭的掩護下靠近城墻，云梯內的將士從車廂里跑出來，把云梯一固定，便如狼似虎的撲向城墻，同時后方的投石車也已經將城墻納入了射程，云梯上的將士還沒完全出來，五枚石彈已經帶著刺耳的咆哮聲朝著城墻上砸過來。

“轟隆隆”

碎石飛濺，不少地方的石墻直接裂開，露出內部的夯土。

成固雖然不是土墻，但城墻建設也只有外層是用磚石壘起來的，內部都是夯土填充，雖然防御力比沔陽那樣純粹由夯土壘起來的城墻高出不少，但在劉毅的投石車轟擊下，也顯得有些脆弱。

守將有些懵逼的看著直接被砸飛的女墻，剛剛只差一點兒，自己就要被那從天而降的石彈給砸中了。

看那威力，這要真砸在人身上，估計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將軍，守不住了！”縣尉連滾帶爬的來到將領身邊，哭喪著臉道。

居高臨下，被敵人的弓箭手給壓制了，那些殺上來的劉備軍將士，一個個兇猛無比，這仗只是剛剛開始，便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覺。

守將回過神來，有些后怕的踹了縣尉一腳道：“援軍吶？”

他早在這支劉備軍到來之前，已經派人去南鄭請求支援，南鄭到這里，急行軍的話，大半天便能趕到，到現在連個鬼影都沒看到，這讓他相當焦慮。

“未曾看到援軍！”縣尉有些委屈道。

守將咬了咬牙：“繼續守，守過今日，若今夜援軍還不能到，便開城投降！”

說話間，第二輪石彈已經再次砸下來，那守將連忙躲到后方，看著廝殺慘烈的戰場，心里不爭氣餓的抽搐了幾下，他甚至懷疑這般下去自己能不能守到天黑。

戰爭在繼續，在下午的時候，攻城車投入戰場，城門險些被撞碎了，城頭更是幾度失守，到的傍晚，關平終于收兵回營，守將清點了一下損失，一天下來，便折損了近半人馬，援軍卻遲遲不來，這仗……沒法兒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