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 書聲起鳥雀止鳴

山澗書院 0076 書聲起鳥雀止鳴

朝陽升起。

金色的陽光溫馨恬靜，山間的秋風和煦輕柔，藍天的白云飄逸悠揚。

風來。

樹葉緩緩飄落在地上，有的像蝴蝶翩翩起舞，有的像小鳥自由飛翔，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金色的毯子。

穿著‘縣一中’文化衫的游客們說笑著，沿著一條從山頂流下來的小溪向上爬。

他們中有老有少，其中瘦瘦高高看上去有些文弱的年輕人，約莫是二十幾歲的年紀大學剛畢業的樣子，一邊走路還一邊抱著一本春秋公羊傳，搖頭晃腦地讀得津津有味。

“元年，春，王正月。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歲之始也。王者孰謂……”

“孔老師，你吃草莓嗎？”，留著短發的圓圓臉女孩從提著的袋子里拿出一顆鮮紅的草莓遞給文弱青年問道。

“呵呵，謝謝杜老師，我現在還不餓！”，文弱青年望了一眼短發圓圓臉的女孩，說完繼續滿臉沉醉地讀著書。

“噢！”，圓圓臉失望地一口把整顆草莓都吞下去了。

“哈哈，這條小溪里有魚，孔老師，咱們一起來抓魚吧！”

一位胸脯飽漲穿著白色針織衫，長相非常嫵媚的女孩從小溪里彈了些水到文弱青年臉上，調皮地大笑著道。

“黎老師，別胡鬧，等下把書給打濕了！”

文弱青年面對美女同事一副‘來快活呀’的樣子，卻用胳膊肘把手里的書緊緊地護起來，生怕黎老師把水弄在了書上。

“天逸呀，你還沒談過女朋友吧！”，一位頭發灰白額頭上長滿皺紋的老者笑著對文弱青年道。

“沒有！”，孔天逸臉色羞紅地道。

“你呀，白長了一張小白臉的臉蛋，學歷又高家世又好，喜歡你的女孩子也多了去，居然還沒談過戀愛！”，老者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又盯著孔天逸手中的書道，“咱們學校搞團建就是讓大家一起玩，多溝通多了解，將來更好的展開工作！你一直拿著一本書啃著，杜小麗、黎文靜兩位美女老師主動向你示好，你還一副拒人于門外的樣子，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注孤生！”

“胡老師，謝謝您的提醒！”，孔天逸很禮貌地向胡永平道，心里卻不以為然繼續讀著書，“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

“哎，真是個書呆子！”

胡永平和孔天逸同屬語文組，一直把孔天逸當成后輩看待，好言指點孔天逸，可孔天逸還是之前那副模樣，只能無奈地搖頭嘆道。

杜小麗、黎文靜和孔天逸是同一批被招進縣一中的老師，本來見孔天逸長得帥氣，家境富裕又來自大城市，而且非常有才華，就對孔天逸產生了好感，但孔天逸卻像塊石頭一樣，頓時沒有再撩下去的興趣。

縣一中團建的老師們三三兩兩地在一起玩耍，只有孔天逸一人抱著一本書顯得格格不入。

爬到半山腰。

山里的各種鳥兒越來越多，鳴唱聲此起彼伏構成了一只交響曲。

有的人用手機在拍攝鮮花，有的人架起了單反偷拍在樹梢高歌的鳥兒。

“天南山不愧是中部第一山，的確甩鐵山幾條大街呀！”

“鐵山天天去，沒啥意思，天南山的確是新奇得多，不說其他的，就說這滿林的鳥語花香，都是鐵山沒有的！”

“呼吸著山里的新鮮空氣，聽著鳥兒悅耳的歌聲，真個人都放松很多！雖然路程遠了一點，但是是值得的！”

……

縣一中的老師大多是第一次來天南山，對天南山贊不絕口。

突然。

山間傳來了一陣郎朗的讀書聲。

“彼一時，此一時也。”

“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

牧正陽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背靠著大樹的樹干默默運轉乾坤浩然養氣訣，同時讀著孟子。

他早已把孟子讀得滾瓜爛熟，沒有按照全文的順序通讀，而是有一句沒一句隨心所欲地念著孟子中的名字。

讀書聲在浩然正氣的渲染下，仿佛是古寺晨鐘暮鼓的聲音，在幽深的林間傳播開來。

山坡下。

林間像是在開演唱會一樣的鳥兒，集體靜止下來。

縣一中團建的老師們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書聲傳來的方向，就連一直在專心致志讀書的孔天逸也筆直地望著山坡。

每一句讀書聲，似乎是直接落在他們的心里，讓每一位聽到讀書聲的人都瞬間感悟了其中的意思。

“計劃趕不上變化，尤其是在高速發展的互聯網時代，我們必須不斷地充實自己，不斷地去適應新的變化，假如我們觀念老套，老是認為現在與過去沒什么不同，那么我們一定會被這個時代所拋棄！”

“有些人為了五斗米而折腰，對著他人溜須拍馬，奴顏婢膝，這些辱沒尊嚴的事大丈夫是不做的。尊嚴是一個人生命的骨架，而對于民族來說，尊嚴是他們永不屈服的動力與源泉。”

“生活中有些人，自以為自己什么都會，什么都是對的，因此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教導別人，這樣的人只會遭到別人的厭惡。因此我們在生活上如果遇到非教不可的情況，應該用一種平和的心態，至于對別人指指點點的事最好不要做。”

……

良久。

讀書聲停止。

縣一中的老師們像木頭一樣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我的個天，這是誰在讀書？怎么感覺那讀書聲沒有經過我的耳朵就直接出現在我的腦海里……”

“的確是非常神奇！我根本就沒有去想那些句子的意思，可腦海里卻自動浮現出對那些句子的感悟！”

“不是，你們沒發現嗎？剛才讀書聲響起的時候，好像就之前一直嘰嘰喳喳叫著的鳥雀都停止鳴叫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