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2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山澗書院 0042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忙完這些事，又吃了一頓飯，也就下午一點半。

牧正陽需等老媽劉麗華兩點半關門，一起坐客運大巴回樟樹村，閑著無聊便沿著大溪河走著。

大溪河兩旁載滿了柳樹，碧綠色的長長柳條垂在大溪河里。

河中有游蕩著一條小木船，兩鬢斑白的護河員穿著黃色救生衣，拿著根綁了一張網的長竹竿，專注地打撈著掉在河里的垃圾。

之前曾有很長一段時間，大溪河污染極其嚴重，后來國人們注重環境保護，經過一番治理重新恢復了清澈。

牧正陽漫無目的的走在河邊，由大溪河想到了這些年的社會狀況，以前人們一直注重經濟社會的發展，而忽視了個人道德修養的建設，甚至會出現社會風氣敗壞，乃至道德淪喪的情況，和曾經清澈見底魚蝦隨處可見的大溪河，后來遭到工業、生活污染，河水發臭魚蝦滅絕，頗有些相似之處。

盡管經過治理干凈后，河水變得清澈了，可卻缺少了往日的活力，想完全恢復之前的樣子，非段時間內可以做到。

“這物欲橫流的社會就像是遭到污染的大溪河，愿有一日能像這位護河員一樣，劃一葉扁舟于驚濤駭浪密布旋渦的大河上，打撈塵世間的負面垃圾，還天地一片朗朗乾坤！”

牧正陽見物有感而發，在心里暗暗想道，也只有這樣自己繼承書院，得到兩件至寶方顯意義。

一念及此，驀然之間。

書籍出現在牧正陽的腦海里，牧正陽整個人達到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耳畔似乎響起來自遠古圣人的教誨，可惜又非常的模糊難以聽清，溪中縣的天空白云變幻莫測，最終一道凝聚成一道霞光投射在牧正陽站的位置，頃刻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任何事都沒有發生。

牧正陽卻驚呆了，這些天來，他只要有時間，就會用來讀書，但是他的起步太晚，三字養身經還有最后兩層沒有推導完成，百家錯拳也不過推導了一半，而千幻步僅僅推導出一點皮毛而已，可就在剛才霞光透體的剎那，這三本書的全部完整的奧義都呈現他的腦海里！

而且平日里書籍在他沒讀書的時候，會顯得平平無常，此時空白書頁上卻有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異常的神秘。

“這是怎么回事？”

牧正陽得到兩件至寶后，第一次見到這般景象，心中也極其疑惑。

幾縷漂浮于書上的朦朧霧氣，在牧正陽的泥宮丸消散。

牧正陽心中多了幾分明悟，在心中暗暗笑道：“沒想到自己只是在大溪河邊散步，見到年邁的護河員打撈河里的垃圾，心中給自己定了一個人生小目標，卻無意之中獲得一番機緣。”

北宋大儒張橫渠在張子語錄·語錄中有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幾句話樹立了讀書人的人生價值觀，牧正陽適才在心里發下宏愿，愿有一日能像這位護河員一樣，駕一葉扁舟于驚濤駭浪密布旋渦的大河上，打撈塵世間的負面垃圾，還天地一片朗朗乾坤，冥冥中似乎有所感應，降了幾道神秘的氣體于他身上，導致了剛才發生的變化。

但這好處并非白得的，有種類似佛教地藏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宏愿的限制。

倘若牧正陽沒有完成自己立下的宏愿，便永遠難以達到真正的超脫。

不過這一切對于牧正陽來說，還太過遙遠，他目前而言，充其量也就是獲得奇遇的普通人，想做這些任重而道遠。

溪中縣其他人抬頭看了下天，驚嘆于天光乍現時的美麗，無人知道有一位青年立下宏愿。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牧正陽本人不會把這中宏愿當成壓力，對他而言無外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沿著大溪河繼續往前走，有一座新修建的紅色亭子。

亭子中有一位長相十分秀氣，約莫十八九歲的女孩，面向著大溪河手里還拿著一支毛筆，圓形的石桌上放著一堆白紙。

牧正陽還以為是在寫生畫畫，可走近瞥了一眼，發現這位女孩卻是在練習書法。

再往前走就是九洞橋，過橋就是客運站，牧正陽不喜歡客運站人多嘈雜的環境，便在亭子里靜靜的看女孩練字。

半晌。

女孩站起身來，穿得的一條牛仔短褲，大腿顯得白皙修長，散亂的長發隨意的批在肩膀，對牧正陽回眸一笑道：“你站著看了這么久了，不累呀！”

“還行！”，牧正陽尷尬地道。

“你喜歡書法嗎？”

“嗯！”

“那你覺得我這字寫得怎么樣？”，女孩指著圓通上的一副字對牧正陽道。

她是有意逗牧正陽的，現在的人附庸風雅的多，真正喜歡書法的人極少，而眼前這位青年，很有可能跟其他人一樣，都是為了和她搭訕才說自己喜歡書法的，特意讓這位青年點評自己寫的字。

上面寫的是一首唐代詩人賀知章的詠柳，“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是用行草寫成，表面上來看散亂難以辨認，不懂書法的人很難說出其中的妙處。

“呵呵，可以看出很有功底，在你這個年紀來說，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牧正陽贊道。

女孩聽到牧正陽這話有點生氣，像這種人她見多了，不懂就不懂，明明也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還裝成一副老氣橫秋，精通書法的樣子，自以為很有魅力，殊不知最招人厭煩，眼神凜冽咄咄逼人地問道，“你能具體說說不錯在哪里嗎？”

“用筆沉著痛快，線條富于變化，轉不滑、折不滯。重未濁、輕不浮。以中鋒取勁，側鋒取妍，收放自如、跳躍騰挪。若從字形及章法上看，似在“癲張狂素”間，也有些當代著名書家的影子。”

這女孩的行草的確很有亮點，她又不像自己有奇遇，應該是師承名家，牧正陽非常中肯地說了些優點，否則即他便再無聊，不會在這女孩身后看了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