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間道(二)

塵天之下 第十三章 無間道(二)

“真想不到，烏嵌這小小彈丸之地，居然也能有如此人才。”公孫宇道。

其實各國各勢力之間，相互安插眼線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如及辛那里有烏嵌王的眼線，同樣在烏嵌王的皇宮里，也有陳武帝留下的眼線。消息打聽的如此精準，肯定是混到烏嵌王身邊的人。

君塵道：“我們先靜觀其變，勝利不會來的那么容易，烏嵌王這邊的局已經解了一半，就看及辛能不能解開這君臣相互猜忌的局。”

中午，烏嵌王攜同丞相到了細及辛的府上。

及辛十分恭敬的在大門相迎：“末將拜見大王，我王能夠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將軍真會說笑，孤又不是第一次來。”烏嵌王嘴角帶著笑意，淡定自若，徐徐而入。

待大家全部就坐之后，烏嵌王道：“一夜之間，忽然傳來一股風聲，撥擾了我烏嵌的安寧，在百姓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甚至整個朝廷都議論紛紛，他污蔑我烏嵌的肱骨大臣，與大陳王朝的一字并肩王君塵相互勾結，意圖謀反。”

說到這里，烏嵌王忽而話鋒一轉道：“不過，關于這風聲只是空穴來風，毫無真憑實據，孤是不會相信我烏嵌忠心耿耿立下汗馬功勞的忠臣會背叛的。及辛，孤的大將軍，你說是吧！”

說完這些話，烏嵌王認為，不管及辛對他是忠心還是不忠心，都會趕緊伏地而跪，大大稱頌自己的英明，然后訴說他的忠心。

但事情，并不是按照烏嵌王設想的去走。

“呃……”及辛道，“這個事兒其實還真有，昨天夜里君塵確實到了我的府上，與我相談甚歡，最終我們也達成了一致目標！”

“嗯？”這劇本不該是這么演的啊！烏嵌王有點兒懵，就算及辛真的背叛了，也絕不會如此痛快的就承認啊。

“此事末將有難言之隱，還望大王屏退左右。”及辛站起身十分凝重道。

“好，孤倒要好好聽聽你的難言之隱！”烏嵌王一揮手，隨行而來的侍衛全部退下，底氣很足。畢竟有老祖在暗中盯著，根本無懼及辛有任何小動作。

及辛這才緩緩道：“大王，其實這風聲是末將故意放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迷惑君塵。”

“此話怎講？”烏嵌王表現的很有興趣知道的樣子，但內心卻不這么想：孤都要好好看看你怎么能把黑說成白。

及辛道：“君塵的文韜武略，相信大王很清楚，要想迷惑他并不容易，故而末將才出此下策。要想騙過敵人，必先瞞過我們自己人。”

“哦？”烏嵌王耐心繼續聽。

“昨天夜里到訪的的確是君塵本人，此事不是空穴來風，君塵已經來到這里很久了，如果猜得不錯，至少也快有一個月的時間了。”烏嵌道。

“孤早就知道君塵暴斃的消息是假的，只是他來我烏嵌要做什么？”烏嵌王的言外之意是，難道君塵不是你引來的？

“大王且先聽我說，他來到這里這么久，都做了些什么，您難道不感興趣嗎？”及辛道。

“還能做什么，為大陳報一年前的仇，想要顛覆我烏嵌。”烏嵌王道。

“大王所言極是。”及辛道，“他在這一個月里，先是搜集了我們海量的情報，掌握了朝廷之中許多手段不干凈官員的罪證，一手掀起了黃龍城告狀鳴冤的狂潮。”

“嗯？”烏嵌王道，“許多百姓多年的冤情得以伸張，那些作惡多端的官吏也被依法懲處，這件事說起來，孤還得感謝君塵。”

“大王如此氣度，果然是圣明賢主。”及辛再次稱贊烏嵌王，給他戴高帽子，“但他這么做其實是給我烏嵌的顛覆，埋下了禍根。大王你聽聽百姓的言論：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其中所蘊含的深意。”

“你的意思是，君塵的目標是我？”烏嵌王瞬間就明白及辛的意思。

“不錯。別看現在百姓天天歌頌世上有青天，天是圣明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但這天，大王認為是指您嗎？或者說只是暫時指您，一旦百姓知道事情的真相，雖然不會直接擁護君塵，但一定不會再抵觸他！”及辛道。

“相信君塵的手上，也有您不少負面的事情，末將不是不愿意為百姓鳴冤，而是一旦讓這股跑偏了的告狀之風，繼續蔓延下去。這陣風，遲早會講我烏嵌的皇宮吹的七零八落。”及辛繼續道。

“……”烏嵌王聽了及辛的話，瞬間冷汗直冒，他還真沒有特別在意這件事，這告狀之風不僅給他帶來了民心，更重要的是令及辛和丞相的直系勢力逐漸被削弱。

現在聽到及辛的驚天之言，瞬間讓烏嵌王清醒了：“他這是想不費一兵一卒，直接以百姓民心之力，竊國！”

“我王睿智，一眼就看穿了君塵的目的，正因為如此，末將才通過假刺殺丞相，故意給他制造我們君臣不和的假象！”及辛道。

“這樣君塵就可以趁虛而入，會來拉攏末將，同時也轉移了百姓的注意力，將輿論悄然轉向。”及辛道，“當然，以君塵的睿智，并不是那么容易上鉤的。所以，末將答應與之會面，且光明正大的會面。”

“一方面，表示末將已經決定倒向他，另一方面，可以讓大王您收到風聲，引起您對我更大的猜忌，同時，還會在百姓心中掀起軒然大波，百姓的注意力被徹底吸引。這樣一來，末將既獲得了君塵的信任，又轉移了百姓的視線！”及辛道。

“唯一的不到之處，就是我王是否能夠看懂末將的意思，而現在看來我王親身蒞臨，細細聽末將述說原委，這恰恰解除了末將最后的后顧之憂，我王不愧是英明的圣君。”及辛再次給烏嵌王戴了一個高帽子。

烏嵌王聽了雖然很受用，但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畢竟及辛的角色轉化也太快了，前一秒還是被千夫所指的奸臣，這下一秒，就成了正義忠勇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