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9:露馬腳

大佬退休之后 1289:露馬腳

別看趙油表面上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實際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外人輕視他、鄙夷他，九成是因為他的外形而非能力。

畢竟外貌氣質決定第一印象，初始印象好才有深入了解的機會，而趙油這張臉擋住九成九的機會——人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將其貼上“猥瑣”、“色痞”、“死胖子”之類的負面標簽。

掩鼻閃躲都來不及，哪里會公正客觀去了解這人的內在和工作能力？

憑借著這張臉的優勢，趙油背地里猥瑣發育十幾年，結了一張不算小的人脈網。

當他揣著炫耀心情，得意亮出自個兒的手機，那雙被肥肉擠成一條線的小眼睛都寫滿了“藕姐你要不要夸獎夸獎我”，上面幾十個活躍的異士群都是他這些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裴葉接過手機一瞧。

好家伙，除了少數幾個只是管理，其他的群都是群主。

每個群不是滿員就是接近滿員，群成員聊天非常活躍，每分鐘都能刷出近百條聊天記錄。

有人在聊天打屁，有人在交流修煉無炁的心得，有人在吆喝去哪里做任務，還有人交談哪里哪里又出了黑水潮汐或者大范圍異獸攻擊……這不僅是人脈網，還能及時了解各地動態。

裴葉對趙油刮目相看。

問道：“你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這些群成員都是異士，而這個世界的異士是“高貴職業”，成為異士注定比普通人高人一等。不管這些異士出身普通人家還是異士世家，骨子里或多或少都帶著一點兒傲慢。

入群肯定要查驗異士身份，這一點就能引起一部分異士不快。

通過驗證，異士進入大群也不是高枕無憂了，還要調節群成員可能產生的矛盾，也要避免他們拉幫結派，在群里擠兌比較弱勢的異士。這點要是做不好，只會有越來越多的異士退出。

粗略一看這些群的聊天氛圍，以上擔憂并不存在。

尋常人莫說建立幾十個群，組建一兩個都夠嗆，每天還要花費大量時間維護。

以上種種，對群主能力要求可不低。

窺一斑而見全豹，先不說趙油容貌如何，僅論能力這點，他的確是一支潛力股。

看到裴葉眼底浮現的贊許，哪怕趙油克制了又克制，但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仿佛整個人都散發著自信的光芒，連眉宇間也帶上這個年齡少年的蓬勃銳氣，沖淡了那份猥瑣油膩氣質。

他撓撓頭發，略有些羞澀地道：“就、這么做了唄，然后就做成了。我一開始只是想多結交一些異士，說不定日后能多拉一些幫手……一開始的確難，留不住人，群里也沒幾個人，不過古代文獻說得好——只要鋤頭舞得好，沒有墻角挖不倒！后來了解到底層異士生活不易，我就改變了初衷。搜集信息情報，給他們推薦合適的任務或者任務搭檔，互幫互助……”

偶爾還會資助生活有困難的異士群員，也會下場調節群員矛盾……

一來二去，哪怕見過群主的人不多，但幾乎所有群員都對群主心服口服，甚至產生些許依賴。若非如此，趙油前一陣子狂發工作室金手指培訓班的小，群員不是舉報就是退群了。

裴葉看著趙油的神情一言難盡。

一部分是因為那句“古代文獻”其實是網絡俚語，另一部分則是因為他輕描淡寫、一語帶過背后的難度。說她有濾鏡也好，別的也罷，她覺得趙油這位男炮灰比原著小說男主好多了。

有了趙油的人脈，拍賣預熱并不難。

他跟葉駿柘幾個將那小山堆一樣的寶貝分門別類。最好的一批拿去預熱拍賣，次一些的則放在群里——這也是裴葉的意思——這些群成員大部分都是普通異士，資金肯定沒有異士家族的雄厚，但多幾件趁手的武器，任務完成率和生還率都能提升，還能增加這些人的粘合度。

裴葉缺錢但不是財迷，死扣一點兒利潤不撒手。

好東西拿去敲竹杠，宰肥羊，稍次一些的，讓點兒利潤給潛在目標客戶發福利。

在趙油運作下，神器出世，公開拍賣的消息兩天就傳遍整個華國，每個網上沖浪的異士或者普通人都聽過幾耳朵。大部分報以不屑態度，什么神器，不過是奸商夸大其詞，虛假宣傳。

好東西不留著自己用或者當傳家寶，居然拿出來賣？

哪家敗家子兒這么欠揍？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敗家子兒”。趙油又花錢買了推薦，黃金時段插播，找被安優優娛樂點子捧紅的藝人給自己打……陣勢之大，連男主謝寒星都聽說了。

“寒舍簡陋，沒什么好招待的，謝學長請。”

安優優端來一盤掛著晶瑩水珠的葡萄蘋果橘子。

謝寒星微微頷首：“你不用這么客氣，是我突然上門叨擾……”

女神歐陽翠花這個號小說連載斷更兩天，無數書迷哀嚎，謝寒星作為書迷，也是少數知道馬甲背后作者身份的讀者，忍了兩天終于壓不住擔心，上門探望讓他歡喜愛慕的安優優。

一見面他就發現安優優神情很憔悴，不似幾天前光彩照人。

謝寒星默默壓下試圖脫口而出的關心，轉而夸獎安優優的水果。

黑暗紀元元年，太陽國往海水傾倒污染能源，致使整個藍星遭殃，大部分動植物被污染，滅絕一大批、變異一大批，其中也包括水果，大部分普通人終其一生也沒吃過文獻中的水果。

現在的水果，絕大部分味道并不好，不是太酸太澀太苦就是毫無嚼勁，味如嚼蠟。

味道正常的水果，只有一部分頂尖異士家族的人才能吃到。

謝寒星被不安好心的后媽捧殺著，自然不缺各式水果，但即便是那些能當貢果的頂級水果，跟安優優拿出的一比，也被比到泥地里。不過，謝寒星并未多說什么，安優優也沒多想。

這可是簽到系統給的水果，全是用靈泉澆灌出來的，滋味當然好。

被謝寒星夸獎，她被打擊到的心情也緩和些許。

看，筱藕果然是意外，沒有她，自己還是這么優秀，一串葡萄幾個蘋果就能獲贊無數。

安優優打開電視機。

記得沒錯的話，今天是她第一本小說改編上映的日子。

小說女主穿越回黑暗紀元之前，從白手起家到人生巔峰，從還做了許多人做夢都想做的事情——在太陽國傾倒污染能源前炸沉太陽國，從源頭扼殺黑暗紀元，吸了無數書迷。

這個時代娛樂匱乏，這本小說剛連載就封神，文壇大佬將其與文獻名著放在同一個高度。

恰逢這時候，安優優碰見一個落魄異士。

這位異士的能力比較特殊，在現實世界制造一個幻境，可他無炁修為不高，他的能力對付普通人還行，對付異士或者異獸妖物卻沒多少效果。這讓他處境尷尬，窮困潦倒。

安優優給了他吃的穿的，靈機一動，建議異士去當導演。

他的能力完全省了拍攝場景搭建成本啊，只要其他演員到位，拍攝電視劇多簡單。

更加巧的是，這位落魄異士祖上就是當導演的，還是獲得不少大獎的名導，家中有不少影視拍攝相關的文獻書籍，他從小就很癡迷那些內容，但苦于大環境不允許，只能按捺喜愛。

安優優一聽說這個，便將小說影視版權當做投資與這位異士合作。

這部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電視劇即將上映，導演大膽采用邊拍邊播模式，充分尊重原著。

安優優有預感，這部電視劇會大爆特爆！

謝寒星也聽說這個消息，與安優優一塊兒等待電視劇開始。

結果——

趙油這個賤兮兮的，重金買的就在電視劇開始前。

安優優一開始臉色挺正常，可當她看清是什么——特別是鏡頭掃過那些即將被拍賣的好東西的時候，她的表情崩了。還請了幾個耳熟能詳的異士明星，由他們幫忙展示每一件武器的使用效果，并且分享使用心得。其中一個異士明星，還是謝寒星認識的人。

太素學院，錢昂。

小小年紀便成為炙手可熱的異士明星，還在學校的他，將悠悠球玩得出神入化，對敵作戰時的風姿迷人又炫目，吸引迷弟迷妹無數。他幫忙演示的是一副空竹。空竹與悠悠球不同，但他是天才，熟悉一陣子便能大致掌握這件武器的要領，隨便一招便將半個小山頭削開。

電視內的主持人，電視外的觀眾，全部瞠目看著這一幕。

錢昂本人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主持人：“錢異士，你使用之后，有什么心得體會嗎？”

錢昂迅速收斂異樣，沖著鏡頭笑道：“心得體會？這件，我勢在必得。”

僅憑這句話也能側面證明這件寶貝何等珍貴。

錢昂下場后，又有其他異士上來演示。

一劍隔空劈斷幾十米開外的、數人環抱的大樹……

一斧頭將地面劈開二十多米長、一米多寬的地裂……

一鞭子抽散撲過來的十數只面貌猙獰的虛鬼……

整個的小高潮之一，某個被公認為廢物能力的異士，居然通過一支筆化出了五丈高的猛虎和水桶粗細的巨蟒，猛虎巨蟒纏斗打得昏天暗地，弄出的陣仗絲毫不比先前小。

而那名演示的異士則激動得雙手顫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真是他弄出來的？

幾乎每一個參加的異士都表明自己對自己演示的寶貝勢在必得，勾得觀眾心癢難當。

十幾分鐘的末尾，主持人右手往屏幕下一滑，電視屏幕出現幾個聯系方式還有每一場拍賣會的具體拍賣時間。拍賣一共五場，分五天，每一場都跟安優優的電視劇撞車。

安優優強撐著看完了整個。

當電視劇片頭響起，她噗得一聲噴出了一口血。

“優優——”

謝寒星伸手扶住臉色煞白的安優優。

而安優優不僅一把推開了他，眼底還迸發出害人的仇恨。

掛著殘血的嘴唇一張一合，從后槽牙擠出來一般，字字句句滲著怨毒：“筱！藕！”

謝寒星何時被人這般對待過，初時很不悅，但看到安優優這般形態，擔心占了上風。

“優優，發生何事了？”

他轉過頭看電視，一開始很期待的內容，此時只覺得無聊乏味。

看什么電視劇，重播剛才的啊。

剛剛只演示第一場拍賣物品，之后還有四場呢。

安優優紅著眼眶，咬牙切齒：“筱藕這賤人欺人太甚，那些東西都是我的！全是她從我這里搶走的，她居然還拿出來拍賣……這人、這人……真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她泄憤地捶打著沙發，隨手抓來抱枕亂摔。

這都是她三千多年積攢下來的東西啊。

謝寒星卻被這個消息鎮住了。

他半晌才回過神，舔了舔干澀的唇，努力壓下聲音中的異樣：“優優，你說那些都是……”

安優優氣道：“對，都是我的！”

謝寒星眼底閃爍不明光彩。

他不是懷疑安優優這話的真實性，而是好奇——

安優優上哪兒弄來這些好東西？

即便是頂尖異士家族，也不是每一家都有，有幾件還一度引起腥風血雨，各方勢力搶奪。

而安優優卻說——

這些都是她的。

這可能嗎？

瞬息之間，謝寒星內心就轉了無數轉，冒出一個個猜測……野心和渴望也在這時，穩穩壓過他對安優優的好感——此時的他還不是原著中為了安優優能放棄一切的深情情種，也不是為愛甘心當瘋狗惡犬的忠犬男——所以，他腦中只剩一個念頭，挖清楚安優優身上的秘密！

或許，破解了這個秘密，他就能觸及安優優——這個謎團成群的女人的真面目。

因此——

他該找誰來試探呢？

謝寒星瞇了瞇眼，腦中閃過第一個人就是趙油。

趙油的能力最為特殊，但這人是敵非友，那就只能找個能力近似的……

他內心謀算著，臉上卻掛著令安優優心醉的關切和愛意。

唯有看不到的角落，他才會露出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