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小午

八種距離 233、小午

李小午又笑了一會兒：“我知道，所以那天我們車子掉水里之前，你想都沒想就替我擋下了所有的危險。”

她安靜地看著天邊的火燒云，云朵不停地變幻出各種的形態，但此刻她的內心終于放下了這個世界的其他事，沒有思考，沒有計算，只有張慕，只有愛情。

車子沿著回家的路緩緩而言，整個世界都很寧靜，一如他們所見過的黃色的海，那張碩大的地毯。

一直到李小午在城市花園的別墅后面，李小午輕輕吁了一口氣，她的內心有點忐忑，更有一點緊張。

屋里并不是張慕想象中的黑燈瞎火，而是一片光明，李小午在乘州的時候就暗暗通過保姆開始布置了，不僅把所有的地方的打理的干干凈凈，連桌子上都通過酒店擺好了食物，紅酒和燭臺。

現在保姆已經按照李小午的吩咐回了家，屋子里成了二人世界。

隔了一年以后，張慕現在已經有見識多了，不再是第一次來這間屋子里時的那種劉佬佬進大觀園的感覺了。

不過屋子里富麗堂皇還是讓他驚嘆不已，他牽著李小午的手：“小午，你告訴我個秘決，你怎么這么會賺錢？”

李小午臉微微一紅：“你上次不是陪許辭去過一次帝都了，閔靖元這樣的路徑，我也有幾條，只不過我不太喜歡這樣的路，所以去得少，但偶爾總會去一兩次的，否則，在房海的時候，實驗室靠什么運轉？”

“嗯！嗯！嗯！我張慕不知道前世積了什么德，傍了一位款姐，真是運氣太好了。”

李小午橫了他一眼，卻是滿臉的風情，她舉起一只手，就要打向張慕：“真貧嘴，什么時候學來的油腔滑調？”

張慕一把抱住了她，直親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才放過她：“我嘴巴油不油？”李小午拿一個小拳頭拼命捶他，不過她的那力道，張慕根本不可能放在心上。

“吃飯了！”李小午柔聲說道。

張慕點點頭。

兩人來到餐桌邊，張慕拉開椅子，請李小午坐下了。

送餐的人服務的非常專業，桌子上不僅醒好了紅酒，還特別冰鎮好了，張慕正要給李小午滿滿的倒上一杯，被李小午制止了。

“你倒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地方。”李小午吩咐道。

張慕依言倒好了，然后他遞給李小午。

他也坐了下來。

李小午拿起酒杯對張慕道：“你看，這就是西方人拿酒杯的辦法，并不是托著杯子，而把手指捏在杯子柄的地方，杯子微斜，輕輕搖晃，讓酒的香味充分散發出來。”

她做完這些，再拿起酒杯小小啜了一口：“輕輕喝一小口，但不要一下子咽下去，而是讓酒在舌尖和喉嚨之間回來滾動，讓味蕾仔細體驗酒的味道，然后再喝下去，會有全新的感覺。”

張慕按照她的要求，按步就班照做了一番。

李小午很期待地問道：“是不是有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張慕微笑著：“要說真話嗎？”

李小午點點頭：“當然要跟我說真話！”

張慕立刻苦了臉：“對我來說，不管怎么喝，酒都是一個樣，又苦又澀，只有度數的高低，只有嗆或者不嗆，至于感覺，就是兩個字，真難喝！”

李小午哈哈大笑：“真難喝明明是三個字？”

張慕一呆：“是嗎？哦對哦，那就三個字，反正我不喜歡喝酒。”

李女神笑得前俯后仰地：“小慕，你就不能裝模作樣一番嗎？”

張慕搖搖頭：“你覺得在這個地方，在你面前，我需要裝嗎？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土包子！”

李小午忍住笑：“好了好了，你不土，你是豪，上億的錢就撒手就撒手，眼都不眨一下，這份氣魄，可不是土包子做得出來的。”

她認真了一下：“不過這套禮儀你得記住了，以后到一些高檔場所，或者去見外賓的時候，千萬不要舉著滿杯紅酒鯨吞牛飲。”

張慕點點頭：“這個好，這樣喝，不會喝醉！”

幸好李小午為了照顧張慕，上的不是西餐，而是中餐，不然如果教起刀叉來，張慕非得累死不可。

這一餐飯吃的非常溫馨，嚴格說起來，除了當年因為炸彈事件兩個人單獨認真用過一次餐以外，還沒有這樣正式的一起在家里用過二人晚餐呢。

李小午調暗了餐廳的燈光，燭影搖動之下，李小午不復平日高高在上的女神范，而是變成了一個鄰家的小女生，嘰嘰喳喳，撒嬌賣萌，讓張慕從心底里生出濃濃的愛意來。

吃完飯，張慕要收拾，李小午制止了他：“就這么擱著吧，阿姨明天早上會來收拾的，現在去外面陪我走走吧？”

張慕點點頭。

兩人走出門去，在小區里面的樹林里慢慢的踱步。

張慕扶著李小午的腰，李小午稍稍倚著他，張慕的身形挺拔，李小午卻是姿態曼妙，兩人又恰好有黃金身高差，遠遠望去，形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讓其他來散步的人忍不住行注目禮。

張慕深深的呼吸了幾口小樹林的氣息：“雖然這里的空氣比在楊達的要好許多，可是和藍楓湖的空氣不能比啊，那里才叫自然的空氣。”

李小午笑了：“這跟人生是一樣的，你要得到最簡單而原始在一切，就只能使用最原始和簡單的方式。”

“可是你想享受復雜而精致的生活，那就得有放棄簡單生活的覺悟，參與到復雜的人際關系中去，與人爭，與人斗，與人廝殺，有得必有失。”

張慕笑笑：“小午，你要不要這么高智商啊，我吸口空氣，你也能說出一堆道道來。”

李小午嘆了口氣：“有時候，其實我挺羨慕你的，至少你有少年時候可以簡單而原始，而我自從真正懂得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處于復雜而精致之中。”

“別人都只羨慕我相對于旁人的高智商，可是高智商就意味著當別人還可以懵懂的時候，我卻已經懂得了其中的虛情假意、爾虞我詐、勾心斗角。”

“尤其是我家的環境，看著在我爸身邊轉來轉去的那一張張虛偽的面容，實在讓我不堪其擾，所以我寧愿躲到三叔家里去，三叔家客人雖多，可是三叔做人做事，可比我爸有原則多了。”

“我知道有太多人羨慕我是天之嬌女，可我何嘗不在羨慕他們是簡單幸福，每個人都被一個世界困住了，每個人都在圍城之中，掙不脫，逃不過。”

張慕忍不住伸手摟住了她：“小午，別老想這些，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做你喜歡做的事吧，比如實驗室什么的，其他的事交給我。”

李小午靠在他的懷里，好溫暖，她忽然好想哭，她知道張慕絕對不只是說說，他一直都是這么做的，他從不抱怨什么，也不計較什么，只是為了給自己的實驗室創造一個最不受干擾的環境，不惜命，不顧身！

“這風有點涼，我們回去吧。”她輕輕地說，聲如蚊蚋，她知道，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張慕點點頭。

在他的記憶中，他從來沒有這樣隨意的和女孩子一起只為簡單的散過步，這種感覺，好真實。

回到家中，李小午抱著自己的身體：“小慕，我有點冷，先去洗個熱水澡，一會你也好好洗一下，今天跑來跑去的，一身臭汗。”

張慕壞笑著：“小午，要不我們一起洗吧，可以省點熱水，環保！”

這是什么狗屁理由啊，有這么省熱水和環保的嗎？李小午在心里笑著，不過她沒有打算拒絕，既然決定了，那就開始吧。

“哦！”她應了一聲，然后管自己去臥室的衛生間了。

宛如被雷電擊中，這一聲“哦”讓張慕呆在原地，他當然只是在開玩笑，占占口頭便宜，可是，可是，李小午這是同意了？

他忽然覺得耳邊仙樂飄飄，一群美人魚環繞著他在輕聲的吟唱，一個光屁屁的小天使舉起弓箭對著他象85重機一樣的掃射，滿天都是反彈著琵琶的飛天。

巨大的幸福感讓他徹底找不到北，自己快要升仙了吧，如果有的話，一定這種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傻了多久，反正等他回過神來，李小午早已經跑到二樓不見了。

他吃吃地笑著，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他樂顛顛地跑到二樓，然后在李小午房間門口輕輕喊了一聲：“小午！”

沒有回應。

他一推門，門沒有鎖。

發了發了，他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房間里在播放著《only誘》，李小午的脫下的衣服在一邊的椅子上，浴室里的燈亮著，里面有嘩嘩地水聲。

張慕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剝了個光潔溜溜。

卻不料，手機鈴聲突然大作。

張慕火了，就算是房子著火，天王老子來了，這個時候也靠邊站，他拿著手機跑到窗口，打開窗口，直接把手機扔進小花園里，再關上窗戶，這個世界瞬間又安靜了。

他躡手躡腳走到衛生間門口，又喊了一聲：“小午！”

仍然沒有回應。

他又去拉門鎖，果然仍然沒有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