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樣子

兇案偵緝 第二章 老樣子

“哥們兒，別激動，有話慢慢說。”他笑呵呵的對那個男人說。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失態了！”那個男人回過神來，滿臉通紅的趕忙向杜鵑道歉，“杜警官，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嚇著你了？見到你我實在是太激動了，所以一下子就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你可千萬不要見怪。”

“沒關系，主要是我還沒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呢，你說了那么多感謝的話，我感覺自己有點受不起。”杜鵑一頭霧水的和對方客氣道，順便低頭瞥一眼自己的那可憐的手，被抓出來的手印被松開之后還發白呢。

“啊，對，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瞧我這腦子，光顧著激動去了，把重點給忘了！”那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臉歉意又帶著感激的對杜鵑說：“我叫聶浩宇，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當初要不是你在火車站幫我媽追小偷，還把自己的錢借給我媽，讓我媽能到醫院去給我爸交醫藥費，可能現在我爸早就不在了，所以太感謝你了！你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啊！”

“你別那么說，舉手之勞而已”杜鵑這才聽明白了，這個名字叫做聶浩宇的男人應該就是當日自己在火車站幫了忙的阿姨的家人，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中間那么長的一段時間里面這一家人都杳無音信，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樣，但是現在既然那個阿姨的兒子跑到公安局來找自己了，并且還帶著兩面大錦旗，這至少說明這一家人不是什么騙子，自己當初的一片好心并沒有被辜負。

聶浩宇一臉歉意的說：“其實我早就應該來的，原本確實也是這么計劃的，結果計劃不如變化快，我爸因為又有并發癥，所以被介紹轉院到外地去就診，這中間一波三折，耽誤了很多的時間，從派出所取回來的錢也直接填到醫院里頭去了，等到我爸終于治好了病，出院回家，身體恢復的不錯，治病的錢也報銷回來了，我媽就趕緊讓我過來，她要不是得照顧我爸日常生活，都想跟我一起過來了，說是覺得特別過意不去，因為她跟你是一個火車過來的，覺得因為她把你的錢都給借走了，肯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你是我爸的救命恩人，我們家欠你太多了！”

“你快別那么說，都是舉手之勞！”杜鵑聽說一切順利，心情也更好了一些，覺得自己當初提供的幫助的確讓對方得到了受益，這是最讓人欣慰的事了。

唐弘業也在一旁跟著猛點頭：“對，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沒添麻煩。”

聶浩宇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唐弘業，似乎對他的措辭有些摸不到頭腦。

杜鵑指了指唐弘業，對聶浩宇說：“當天那個小偷是他追上抓住的。”

“啊！原來是這樣啊！”聶浩宇恍然大悟，轉而又去和唐弘業握手，“我媽也跟我提了，當時有一個男警察幫她把偷錢包的小偷直接就給抓住了！原來就是你啊！太感謝了！你說我事先也沒弄清楚你怎么稱呼，這錦旗上就寫了杜警官一個人的名字，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也是非常非常感謝你的！”

“沒事兒，回頭我拿個馬克筆自己把名字寫上去！”唐弘業開著玩笑，樂呵呵的說，其實他本來也沒有在意這些，而是覺得這一家人耽誤了過來找杜鵑還錢，真的是老天爺給自己特意提供的機會，否則杜鵑也不會因為手里頭存款不足就租不到合適的房子，房子里面遇到了謀殺案之后，也同樣不會因為沒有足夠的錢去住酒店，只好放棄跟自己賭氣，住到自己的家里面來，所以說這件事里面，唐弘業覺得自己也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受益者了。

聶浩宇本來還覺得挺過意不去的，不過被唐弘業這么一打趣倒也笑了出來，沒有方才表現得那么拘謹了，他又說了一番表示感謝的話，一再表示要請兩個恩人吃飯，后來看到來上班的人越來越多，怕影響刑警隊的正常工作，這才主動告辭，臨走的時候把杜鵑和唐弘業的聯系方式又都留了一遍。

這兩面碩大的錦旗可是給杜鵑帶來了不小的風頭，大隊長楊成聽說之后，先是對杜鵑當初的行為進行了口頭表揚，隨后在這件事被上報到了局里面之后，在開全局大會的時候，杜鵑更是被局領導大肆稱贊了一番，因為杜鵑的這一行為具有很大的積極影響，對于警民關系有很好的促進作用，所以授予其嘉獎榮譽，之后她的那兩面錦旗更是直接被掛在了刑警隊辦公室里面最醒目的一面墻上，一時之間這個很低調的調轉過來的新同事就變得很有知名度了。

唐弘業雖然當時開玩笑說是要用馬克筆把自己的名字給寫上去，不過那話也就是開玩笑說一說，他當然不會去做那種搶功勞出風頭的事，更何況這個功勞還是屬于杜鵑的，看著墻上的錦旗，唐弘業每天也都是與有榮焉。

不過在這一片和諧當中，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在原本以為追不回來的錢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之后，杜鵑才剛剛高興了那么兩天，尹湄就又找上門來了。

“杜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你住進唐弘業的家里面，是因為你手頭沒有足夠的錢，當時也沒有時間重新找房子，那你現在錢也還回來了，再繼續住在他家里面，你覺得合適么？”尹湄這回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就問杜鵑。

杜鵑經過上一次之后，回去也算是想通了，所以尹湄現在跑來這么問自己，她可一點都沒覺得驚訝，更沒有任何的不愉快，特別坦然的對尹湄點了點頭，說：“說實話哦，我覺得還挺合適的，上下班方便，還不用交房租，多開心啊。”

尹湄的臉一下漲紅起來，她咬了咬嘴唇，嘟囔了一句：“你果然還是老樣子。”

杜鵑微微皺了皺眉頭：“老樣子？”

“你這樣是對競爭對手的不尊重，”尹湄眼神閃爍了一下，話頭又拉回了她每一次過來找杜鵑時候的固定風格，“既然公平競爭，就應該在一個起跑線上，你這樣直接跑去近水樓臺，對別人也太不公平了！”

杜鵑聳聳肩：“這個我就沒有辦法了，如果你想要在這件事上跟我做公平競爭，站在一個起跑線上的話，那你得倒退回去十幾年，然后勸你爸媽把房子賣掉，到唐弘業家旁邊去買一套，跟他做鄰居，這樣就能實現了！”

尹湄微微皺著眉頭，盯著杜鵑看了一會兒，見她是真的整個人都很放松，絲毫沒有表現出什么不高興或者暗中生氣的跡象，眼神里面便多了幾分惱火，一扭身頭也不回的就走出來辦公室，把門重重的在身后摔上，發出砰的一聲。

唐弘業回來的時候，杜鵑正在拖著腮想著事情，連唐弘業進門了都沒發現。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唐弘業走到杜鵑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在想，我怎么都想不起來，自己之前什么時候跟尹湄有過什么交集，但是今天聽她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嘟囔的話，又好像我們兩個之間應該比我以為的認識時間還久一樣。”杜鵑把自己方才正在琢磨的事情告訴唐弘業，“這段時間她有沒有又去找你獻過什么殷勤？”

“沒有啊，”唐弘業提起因為就覺得頭疼，“自從上次我把她給說了一頓之后，她看到我就裝含羞帶怯，實際上不就是被我說了之后不敢搭理我了么！”

“那就對了，”杜鵑點點頭：“我之前就覺得她跑來找我攤牌，實際上的真實目的并不是沖著你去的，現在我就更確定這件事了。你見過哪一個想要挖墻腳的不沖著正主兒努力，一天到晚就想著怎么跟其他人叫板的？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動了什么心思，想要達到什么目的似的，實在是古里古怪的。”

“可是她這么一個勁兒的惡心你，到底圖什么呢？”唐弘業覺得杜鵑說的是有道理的，只是想不通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她這么一個勁兒的惡心你，她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處呢？損人不利己的話，那也太傻了吧？”

“未必損人不利己，說不定是因為別人在我這里受了挫，她看著覺得心里面不舒服，所以就想讓我也嘗到同樣的滋味？”杜鵑除了這種可能性之外也猜不到還有什么別的更加合理的解釋。

“你說會不會是”唐弘業隱隱有了猜測。

杜鵑有些無奈的聳肩，兩手一攤：“這個我也沒有辦法去驗證啊，我不能去問尹湄‘你是不是喜歡誰誰，所以看我不順眼’，也不可能去問另外那位‘尹湄是不是喜歡你啊，所以因為你在我這里受挫了就故意找我麻煩’！所以算了吧，不管因為什么，只要我不在乎她說什么做什么，她就達不到目的。”

唐弘業想一想，還真是那么回事兒，如果把處境和角色對調一下，換成是自己，估計也沒有辦法跑去問別人這種問題，更何況問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好在杜鵑并沒有被尹湄的小把戲所影響，唐弘業也松了一口氣，心里面慶幸自己從小喜歡到大的這個姑娘足夠聰明，不然自己可要頭疼了，雖然說尹湄現在看起來的確是針對杜鵑在做小動作，可是假如杜鵑真的上鉤，這里面里里外外最冤最委屈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那可真的是飛來橫“鍋”。

又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修養和恢復，唐弘業終于可以脫離拐杖利落的行走了，天氣也一天天的溫暖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美好的季節比較讓人心情愉快，這一段時間以來，刑警隊都沒有什么特別嚴重的大案子，處理過一些也都是不算性質特別惡劣的刑事案件，比如有那么幾起故意傷害的案件，不過這些并不歸他們這一組人負責，所以唐弘業和杜鵑相對也要輕松一點。

在錦旗和錢都被送來之后，唐弘業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好多天，有意無意的說一些覺得兩個人現在相處是如此和諧，合住的這段日子是如此的愉快，從各個方面來講，這都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所以沒有必要浪費錢在另外租房上面，哪怕自己一個人租房子獨居，不會再有那種奇葩的室友，但是保不齊會不會遇到比較麻煩的房東，所以歸根結底，這都是一件“高風險”的事。

杜鵑當然知道他的小心思，所以故意裝作猶猶豫豫的樣子，逗了他兩天，看唐弘業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特意把加班加點從鐘翰和戴煦那里緊急培訓出來的一點點廚藝都給搬出來了，張羅了一大桌子的飯菜，誠惶誠恐的表示自己現在生活能力還是挺強的，不但不需要別人照顧，反而還能照顧對方，就不好意思再故意逗他了，松了口表示自己不介意繼續借住下去，不過唐弘業既然不肯收自己房租，那平時買食物和日用品的開銷，自己就必須多承擔一些。

于是這個問題就皆大歡喜的得到了解決，唐弘業心里踏實了不少，不過他并沒有滿足于此，趁著這段時間兩個人都比較清閑，自己的腳傷也終于好利索了，為了慶祝自己可以靈活自在的跑跑跳跳，他拉著杜鵑一起在周末休息的時候去給家里面采購了一批新的家居用品，他覺得自己之前家里面的陳設不止都太單調，沒有什么生活氣息，畢竟那個時候自己每天就是兩點一線，回家也是安安靜靜自己一個人，經常飯都在外面解決過了，這個房子對于他而言就如同宿舍一般。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杜鵑搬進來之后，只要不值班不加班，兩個人都會買點菜在家里嘗試著做一做，哪怕只是最基本的家常小菜，兩個人坐在桌邊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感覺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馨。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個采購家居用品的決定，竟然還給他帶來了小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