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哀莫大于心死

混子的挽歌 第二十四章 哀莫大于心死

劉美琪說完了要見我之后，我的心情十分忐忑，雖然跟嘯虞在一起的時候，她對我不錯，但我也清楚劉美琪的脾氣，現在嘯虞拋棄了她，而她又第一時間說要見我，想都不用想，劉美琪絕對是要揍我。

“有什么事，QQ上說不行嗎？”我試探著問了一句。

“見面說吧！你在哪？”劉美琪問道。

“我在創維網吧！”我想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位置告訴了她，反正是嘯虞對不起她，又不是我，我怕什么，而且就算她打我幾下，我也能忍得住，我天生有一種大男子情懷，我就是覺得劉美琪這個時候，可能也需要發泄。

約好了地點之后，劉美琪便不再說話了，我一個人閑著無聊，就打開了電腦看起了《武林外傳》，那一天我坐的是靠門口的位置，夏天的網吧總是開著門，偶爾一陣風吹進來，特別的舒服，即使一個人坐在網吧里，即使我連網費都沒有，我也感到很開心，很安逸。

現在我終于長大了，沒事的時候也喜歡在夏天的時候，一個人去網吧，同樣坐在靠門口的位置，我有錢上網了，也能喝的起當年頗感奢侈的可樂了，可是我拼命的再想回憶那種感覺，但是卻怎么都找不到了，我一度以為是因為我長大了，但是直到寫下這段話的這一瞬間，我才想清楚，不是因為長大了，是因為那群可以陪我瘋，陪我鬧，陪我無憂無慮的朋友們，都不見了，是因為不用想著生活困苦和無助前程，只是滿心情義與愛情的那個少年，變了。

有錢去網吧了，可愿意陪你一整天聊QQ的那些人，卻沒了。

我一個人獨自坐了好幾個小時，網上除了劇豐偶爾發來，罵我的幾條消息之后，再無任何音訊，就在我已經坐的昏昏欲睡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扭頭一看，是劉美琪。

“你來了！”看見劉美琪之后，我打起了精神：“你玩么？我去給你開臺機器！”

“不用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她顯得很憔悴，穿了一身粉紅色的運動裝，眼睛有點紅，頭發也打卷了，還微微的有些出油，一看就是幾天沒洗頭了。

“哦，好！”劉美琪說完話之后，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九點半了，正是學校放學的時間。

退了上網的錢之后，我和劉美琪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邊上，昏黃的路燈把我們兩個人的影子拉出了好遠，見她不開口，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就這樣陪著她一直向前走，我們倆走了能有二十多分鐘，在我實在走不動的時候，劉美琪伸手指著馬路盡頭的一家燒烤店：“陪我喝點酒吧！”

“什么？喝酒，你……好吧！”我本來是想拒絕的，因為我身上沒有錢，我更不想讓一個女孩子請我吃東西，但是看見劉美琪憔悴的面容，和近乎哀求的眼神之后，我實在不忍心拒絕。

到了燒烤店之后，劉美琪什么東西都沒點，把菜單扔給了我，我隨便的點了幾串肉串和兩個涼菜之后，抬頭對服務員說道：“兩瓶啤酒！謝謝！”

“一箱！再拿一瓶白酒！”半天沒吱聲的劉美琪說話了。

“白酒？我沒喝過白酒啊……”我面露為難的對劉美琪說道。

“我喝！上吧！”劉美琪說完話之后，從錢包里拽出了兩張一百元的鈔票，扔在了桌子上。

吃的和酒很快就上齊了，劉美琪給自己倒滿了一杯白酒，跟我碰了下杯子：“來，祝我分手快樂！”

“琪姐……你別想太多！”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啤酒：“嘯虞就是貪玩，他的性格你也知道，見一個愛一個，沒有長性的！”

“聽說，他在追高倩雯啊！”劉美琪一口喝光了一杯白酒，隨后拎著白酒瓶子，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自嘲的笑了笑：“我劉美琪自認英雄一世，沒想到，卻比不過一個妖艷賤貨，呵呵……”

“你別喝了，這么喝會把胃喝壞的！”我伸算阻止劉美琪，但是她直接把酒杯端起來倒滿了，對我笑了一下：“我自己的酒量我知道，沒事，你不用管我！來！”

劉美琪說完又跟我碰了下杯，第二杯白酒一飲而盡。

“琪姐，你別太難過了，張嘯虞就是個人渣，他不值得你這樣！”看著劉美琪的樣子，我憤恨的罵了嘯虞一句。

“呵呵，你這么罵他，不怕他知道啊？”劉美琪被我逗笑了。

“嘯虞確實幫過我很多，而且，還是我的轉折點，但是你們之間的事，我清楚，就是嘯虞對不起你！我不怕他知道！”我趁機拿走了白酒的瓶子，給劉美琪換上了啤酒。

“小飛，其實你跟齊雯，挺合適的，真的！她性格柔弱，你性格善良，你們兩個在一起，真的挺完美的！如果有可能，去把齊雯追回來吧！”劉美琪抿著嘴，勸了我一句。

聽劉美琪說完，我搖頭苦笑了一下：“我們倆不可能了，從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倆不會長久，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家境差的太多，生活方式也不一樣，我心里清楚，我根本就配不上齊雯……”還有一個原因我沒說出口，我真的很怕齊雯的家長鬧到學校，我在二高本身就是個笑話了，我不想臨近畢業的這一陣子，還會淪為別人的笑料，我固執的認為，那事關自尊。

“你真的不打算，跟齊雯復合了？”劉美琪再次笑了。

“不了，趁著時間還短，還能放下，不如就趁早放下吧！”我點點頭，肯定的回答了一句。

“時間短，就一定能放下嗎？”劉美琪聽完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還保留著笑的模樣，但是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呢喃道：“時間短，就真的能放下嗎？”

“你怎么哭了？沒事吧！”見劉美琪掉眼淚，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劉美琪比我想象的要堅強不少，她擦了一下眼淚，開始給我講述她的故事：“我上初中的時候，有一個男孩子追我，這一追，就是一年……后來我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就答應他了，從那以后，他每天都接我上學，送我放學，所有的零用錢都給我花了，為了給我送生日禮物，他暑假的時候，還去他媽媽的店里幫忙，就為了多要一些生活費，他對我很好，真的真的很好，初中剩下的兩年，他不去玩游戲，也不去打球，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跟我在一起，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對他沒感覺，一點感覺都沒有，后來考高中，他分到了一高，我分到了二高，下成績的那天，他哭了，說以后再也不能陪我了，他說要回家跟他媽媽說，轉學到二高來，但是我沒有同意，因為從知道我們倆要分開，去到兩個學校的那一刻起，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反而有一種很放松的感覺，可能是初中那幾年，我早都已經膩了吧！但是那一天，我把我的第一次給了他，我心里很清楚我不喜歡他，可我還是跟他睡了，我當時覺得他對我好，而我陪他一次，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了！”

“……”我沒想到劉美琪會跟我說這些事，于是就安靜的聆聽著，不做評論。

“第二天，我跟他說了分手，他死活都不同意，但是我威脅他說，他如果不同意，我就轉學到別的城市，讓他再也見不到我，他同意了！后來我就來了二高，開始的時候，他每天放學都會來見我一次，慢慢的變成了一周、一個月，半年后，他放棄了！”劉美琪端起杯喝了點酒：“他消失了之后，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覺得處對象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挺沒勁的！于是高中三年里面，我雖然不喜歡學習，但是還真沒談過男朋友，直到，遇見了張嘯虞！”

“也許你就不應該遇見他！”我嘆息了一聲。

“是啊，可誰叫我遇見了呢，嘯虞長的沒有那個男生高，也沒有那個男生帥，更沒有那個男生關心我，但我偏偏就是喜歡他！他給我的感覺不一樣！從初中我就聽過他的名字，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對他有好感，我覺得他就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男朋友，可是沒想到，才短短的一個月，我對他的喜歡，就要比那個男生的三年還要多，是張嘯虞讓我明白了，原來喜歡，真的不需要日久生情，有時候，只需要一句情話，一個眼神就夠了……”

劉美琪越說越傷心，酒也越喝越多，直到最后，路都走不穩了，我是一路陪她走回家的，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劉美琪吐了我一身，之后坐在一個小涼亭里哭了好久，等哭夠了，他抬頭對我說：“小飛！我要退學了！”

“什么？退學？！”

“嗯！反正我的成績也考不上好的大學，現在更沒有心思讀書了……成長的路上可能會有很多挫折，也會強迫人放下很多東西，但是張嘯虞，我真的放不下！”

“你……”我當時很想勸勸劉美琪，又不知道說什么，急的直跺腳。

“如果嘯虞真心想追高倩雯，你幫幫他吧！這可能是我求你幫的，最后一個忙了！”劉美琪牽強的擠出了一絲微笑。

“你這么做，是為什么？”我快被劉美琪氣瘋了。

“呵呵！”劉美琪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走了！再見！”

那是我學生時代見到劉美琪的最后一眼，上一次見到劉美琪，大概已經四年前了吧，有一次我在她家小區里的一家理發店剪頭，剛好她也在，還替我付了錢，寥寥一面，見了不到五分鐘，沒有什么寒暄，沒有什么問候，她就像是個老友一般，熟絡的替我付了錢，還是那溫婉的一笑，那一句熟悉的“再見”，我卻連她的聯系方式都忘了要，后來聽說，她去了高速的收費站工作，再后來，便渺無音訊了，希望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堅強的姑娘，祝你幸福。

哀，莫大于心死。

劉美琪和嘯虞在一起之后，兩個人沒有發生過任何實質性的關系，與性無關，那么便真的是感情了吧！

送完劉美琪之后，我心情低落到爆炸，一個人堵著氣往家走，一邊走一邊罵張嘯虞，就在走到最后一條街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喊了一句“韓飛！！”

‘刷！’

我回頭一看，頓時臉都白了。

匡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