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正義與忠誠

環城術士 第27章 正義與忠誠

臨終啟示什么的，很多人都有……吧？

具體信還是不信，主要還是看臨終那人在聽者心中的地位。毫無疑問，沈言在艾瑞貝斯心中是極為重要的親人！僅僅聽見“瀕死”二字艾瑞貝斯就眼圈兒一紅，沈言被廢墟壓在下面，奄奄一息、眼看要葬身火海的情景似乎又重回眼前！她忍不住伸手抓住沈言，生怕一松手小弟就再次離她而去。

沈言拍拍手安慰一下情緒有些崩潰的艾瑞貝斯——雖有些不忍，但計劃還是要進行，他必須讓艾瑞貝斯對“未來”有所準備！

地獄雖和費倫連通，但這里在諸神感知中全是“噪音”，諸神無所不能卻也無從知道發生在地獄內的事，用來爆一些諸神的黑料再好不過！但偶爾一次還行，他如果整天帶著A姐跳水濕身，那傻子都知道情況不對了。

所以沈言要爭取這一次就要事情徹底說清楚！或許現在艾瑞貝斯還會將信將疑，但等“預言”不斷變成現實后，她最終會相信一切。

清了清嗓子，沈言開始用不帶情感的口吻講訴“他在那一刻看到”的內容——“艾瑞貝斯·德·提瑪蘭德的一生”。

艾瑞貝斯·德·提瑪蘭德，出生在無冬森林的雷霆木村，父母不詳。

可能是一對兒半精靈，也可能是月精靈與人類的結合。

這個小村子在一場獸人的襲擊中被徹底摧毀，艾瑞貝斯是大屠殺唯一的幸存者。她發誓以血還血！她在無冬森林追獵襲擊村莊的獸人部落，并最終將那個獸人村莊斬盡殺絕，付之一炬！

然而復仇無法填補她的空虛，在完成復仇之后，她仍繼續不停的殺戮下去，直到被一場突如起來的暴風雪困在深山之中。

在艾瑞貝斯凍餓而死之前，一名右手殘疾的男子出現在她面前，將她送到伊爾瑪特的修道院（伊爾瑪特是正義三神之一，提爾的好基友）。艾瑞貝斯相信拯救她的是正義之神提爾的化身，她在修道院恢復了健康，接受訓練，學習并皈依為提爾的圣武士。

幾年之后，憑借過去積累的名聲，艾瑞貝斯被教會派往無冬之城擔任領主納舍爾勛爵的精英衛士（無冬九衛）。不久之后，她因公正的美名成為首位受人尊敬的女性非人類執法官。

再后來，她遇到了提爾審判廳的牧師、同樣是半精靈的范斯維克，并與之墜入愛河。

“你說我愛上了別人？怎么可能？不，我的意思是……那時候你在哪兒？你就這么看著？”艾瑞貝斯臉色不善的打斷道。

“聽設定不仔細，我不是說你是唯一幸存者嗎？唯一啊！意思是我已經死了，姐姐……我死了！在那場災難中我并沒有活下來。”沈言凝視著她的眼睛說道。

那一瞬間，他從艾瑞貝斯的眼神中看到了絕望！艾瑞貝斯不是沒聽見，而是不愿意相信……果然，他過去的猜測是對的！

艾瑞貝斯表面看起來永遠冷靜高貴，其實內心遠沒有看起來那么堅強。什么的我絕對沒有在想，沈言心中默默將車推下懸崖……

她的人生第一個支柱是家庭和村莊。當這些被獸人毀于一旦，A姐陷入了瘋狂的復仇之中——她的復仇帶著很明顯的自我毀滅傾向，她想復仇并在復仇中死去！

那場暴風雪中，艾瑞貝斯應該是靜靜等待進入死亡國度的……但提爾的化身出現并拯救了她，信仰成了她新的心靈支柱，教會理念上的認同讓她加入并成為其中一員；

接下來是事業獲得成功，為無冬城人民服務并獲得人民的認可，成了艾瑞貝斯心靈的第二根支柱；

然后，愛人范斯維克的出現是第三根。

感情、事業、信仰三豐收，這一刻的艾瑞貝斯心靈圓滿，人生的幸福抵達巔峰。

“后來呢？”冷靜幾分鐘后艾瑞貝斯有點兒咬牙的追問道。明明說的都是好事，可莫名的就讓人感覺十分不爽！“如果只到這里就結束，你絕不會專門帶我到另一個世界來講訴。”

“DR1372年，一場名叫‘悲鳴之死’的瘟疫席卷了無冬城……”沈言接下來終于講到發生在《無冬之夜》主線中的故事。

這場瘟疫對無冬城造成近乎毀滅性的打擊，艾瑞貝斯被領主納舍爾任命負責解決這次危局。

……經過一番折騰之后，“某個冒險者”（也就是主角）成功解決了無冬城的瘟疫并抓到了幕后黑手——假冒的海姆牧師德斯澤爾，實際身份是上古爬蟲女王莫拉格邪教組織的領導人。正是他在背后策劃了一切！無論是在無冬城內傳播瘟疫，還是破壞解藥都是他搞的鬼。

但不幸的是，艾瑞貝斯的愛人范斯維克也被卷了進去！他不但是德斯澤爾的至交好友，還在被蒙蔽的情況下幫德斯澤爾做了不少錯事。

為了平息無冬人民心中的怒火，領主納舍爾下令當眾絞死范斯維克！

A姐的支柱再次折斷！

然而接踵而至的不是對她失去愛人的關心和安慰，而是來自正義之神提爾的叱責——提爾認為她犯了錯，她沒能用正確的目光審視周圍的人，也未能在發現后立刻做出堅決果斷的決定！

教會認為她被愛情蒙蔽雙眼，在范斯維克事情上猶豫不決，導致教會的名聲受損；而無冬城的人民則指責她失職，懷疑她在這件事情上與范斯維克是同謀者，領主納舍爾毫不壓制的讓這種謠言流傳開來……

寄托心靈的教會、效忠的領主、服務的人民紛紛離她而去，艾瑞貝斯的支柱接二連三的斷裂！她從巔峰跌落，再度變得一無所有！甚至比上一次還要殘忍！

這回心靈崩塌的艾瑞貝斯直接選擇了墮落！

她背叛了無冬城，背棄正義之神提爾，改信上古爬蟲女王莫拉格，成為墮落圣騎士。她在陸坎斯召集各邪惡種族聯合大軍（A姐在邪惡種族心中的聲望同樣很高），準備對無冬城施以最嚴厲的報復。

可惜……在“某個冒險者”的嘴炮下，艾瑞貝斯最終在兵臨城下時選擇放棄。別人可以辜負她，她卻沒法辜負那些曾經信任過她的人。戰爭平息后，她被納舍爾以戰爭罪的名義毫不留情的處死！

對于政治動物而言，任何溫情都是多余的！

“你的靈魂墜入寒冰地獄，就是這里再往下四層，在那里等著新的冒險者前往拯救。”沈言攤手說道，“這就是我看到的全部未來……”

“小弟，小弟，我該怎么辦？”艾瑞貝斯把手插在頭發里，身體蜷成一團呻吟著。就像那天在廢墟喊沈言名字時那樣，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沈言沒有說話，他只是將艾瑞貝斯牢牢抱住給她以溫暖。

他知道這件事必須得A姐自己想清楚……艾瑞貝斯第一次主動縮進他的懷抱，伸手將沈言死死抱住！她此刻完全被對未來的恐慌擊倒了。艾瑞貝斯無法想象那種走上人生巔峰，然后一下子摔下來，所有親密的人都轉眼成仇是種什么感覺……可哪怕只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對于沈言說的“未來”，艾瑞貝斯已經相信了七八成。

因為那些聽起來就像自己會做的事，幫助無冬城人排憂解難，與她現在在無冬森林內做的并沒什么兩樣，這讓她愈發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擔心，這次有我。”沈言在艾瑞貝斯的耳邊說道，A姐絕不會落得游戲中那種悲慘的下場，因為最大的變數已經產生，那就是沈言自己！

其實還有更內在的東西沈言沒說，一是他無法解釋怎么知道這么多——別的還可以用“臨終啟示”來糊弄，但深入分析內在關聯那可是需要豐富經驗和知識積累。

第一層，就是無冬城的政治斗爭。

1329年，領主納舍爾在深水城為主的“領主聯盟”支持下，成為了重建期間無冬城的領主。

到了1360年，納舍爾宣布皈依正義之神提爾，并在無冬城內興建巨大的正義之神神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在擔任城主30年后，隨著無冬城的崛起和他自身權利的穩固，納舍爾終于開始嘗試擺脫深水城的影響！

他引入神殿勢力是為了對領主聯盟進行制約；

這期間，提爾教會派遣了許多執法官和圣騎士來到這座北地明珠，一是興建神殿，二是幫助納舍爾鞏固政權，艾瑞貝斯就是其中之一。可惜，等到了1372年納舍爾徹底掌握城市后，他開始反手對付提爾教會——牧師范斯維克和圣武士艾瑞貝斯先后被處死，就是對提爾教會最直接的打擊！

顯然，這次他又贏了！

等到教會的勢力也被削弱到一定程度后，大約在1380年，也就是納舍爾步入老年的時候，他終于“接受”了勸進，正式成為無冬之王！將無冬城從領主統治變成王室領土……

整個運作就兩個字，呵呵

對于這種政治動物，沈言希望艾瑞貝斯能明白他這種涼薄的嘴臉，就算去無冬城也別再像游戲中那樣對納舍爾忠心耿耿。

而第二層，就是上古爬蟲女王莫拉格。

無冬之城這片地方，上古屬于精靈，之后屬于爬蟲，爬蟲被驅逐后才輪到以人類為主的多種族。所以爬蟲女王策劃著搶回“自古以來”的領土，這一點沒毛病。

有毛病的地方在于，你不該來算計艾瑞貝斯和雷霆木村！

既然她這么干了，那沈言肯定和她不死不休。但這個猜測沈言并不打算告訴艾瑞貝斯，A姐對于復仇已經成為執念，沈言怕她一時沖動。莫拉格至少是個半神，現在還不是硬剛莫拉格的時候……關鍵是剛不過！

然后還有第三層：為什么三個碧池女神會聯合起來暗算他？這跟提爾又有什么關系？

對于第三層，老實講沈言也暫時沒什么頭緒。如果不是三女神突然對他下死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兒惹到了這三位女神。不過沈言也隱約有些猜測。

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無冬城瘟疫過去之后，正義之神提爾與盔神海姆達成盟約！這是兩位互相看不順眼的神在歷史上短暫的、也是唯一一次結盟！

這中間會不會有什么關聯？

無冬城瘟疫似乎成為兩位神祗和教會和解并結盟的契機，當時看沒什么……似乎只是順其自然的尋找最有利的結果。但回頭去看就會發現，似乎整個事件的參與者除了艾瑞貝斯、無冬城普通人和被坑的上古爬蟲女王莫拉格之外，似乎特么人人都得到了好處！

這中間“演戲的痕跡”太重了！

表面上看，是假冒的海姆牧師德斯澤爾戲耍了所有人。

可特么深入分析一下就知道，他的存在客觀上打破和兩大教會對峙的僵局，他的反轉又促成了兩大教會的合作！最后他的死亡為兩大教會聯合獻上禮物！海姆不知道有可能，因為無冬是提爾的地盤，他不大關注。

現在你再跟我說提爾事先不知道德斯澤爾是假冒的？

呵，正義之神。

你們知道的，正義一方的神祗最喜歡搞什么考驗、試煉的東西——先讓你墮落，然后再洗白。

當年他的老師亞特伍德就是這個套路，如果沈言沒救天鵝世界，老師肯定會跟著世界一起墜入深淵并成為一方邪惡霸主。假設……如果老師能從深淵中掙脫出來，那未來成就將不在海姆之下。

A姐的經歷看著也像……

反正你無法洗白，那就是你自己不行；

真洗白了，就變成正義之神對你的考驗。

“小弟，我現在該怎么辦？”艾瑞貝斯虛弱的問。她思前想后，覺得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很多巧合，其實內在一環套這一環，似乎從雷霆木村悲劇開始，她就掉進了一個無法掙脫的蛛網中。

追獵、暴風雪、提爾下凡、伊爾瑪特的修道院……

“問我的建議？嗯，第一個要小心正義之神提爾，他的正義不一定是你的正義；第二個小心領主納舍爾，那就是個冷血的政治動物，不值得為他付出任何忠誠！

再有就是……冬天你要不要多穿點兒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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