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你們愛死不死,我們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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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日，上午9點。神州中北部，庫塔布荒漠。

得益于多年封沙植草的大工程，從上空俯視，這一片荒漠，許多地方都被草皮或者灌木覆蓋。

它們縱橫交錯，錯落有致，形成一個個綠色格子，猶如橫亙在天地之間的大棋盤。

荒漠中央，一個古樸祭壇，已經搭建完畢。

九層大理石砌成的臺階，通向中心高臺。

高臺之上，一片空蕩蕩。

除去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面，別無它物。

石桌，蒲團，這些常見祭祀的擺設，一樣沒有。

三牲不見蹤影，也沒有瓜果，甚至連香壇都沒有擺放一個，更別說高香之類的用品。

簡樸至極，莊嚴至極，肅穆至極。

神州舉行祭祀，召喚神龍，溝通天地，詢問海洋潮汐異變起因。

這個消息在三天內已經流傳開來。

換作以前，神州一方肯定要低調進行。這種級別的大事，都要做成后再宣傳。

但這一回不同，偏偏要高調進行。

任若風問過俠客甲，召喚神龍有幾成把握，需要做什么準備？

俠客甲只是疑惑地回道：“這需要什么把握？本座只是去請一尊本家龍出來透透氣，不過是招呼一聲的小事，又要準備什么？”

任若風聞言啞然失笑，他和其他真相辦大佬，果然白擔心一場。

雖然真龍神相和上界真龍不是一個概念，但應該是一個族群。只不過是一尊是本界的神道龍，一尊是上界的自然龍。

確定俠客甲是這個態度后，他就立刻開始發動宣傳力量，進行造勢。

事后宣傳固然穩當不出錯，但有一個非常遺憾的問題，那就是太浪費這個宣傳資源，會失去一個新時代下，展示神州浩大國力的最好機會。

看回放，哪有看直播爽？看直播，又怎么比得上看現場？

那么多的球迷，會要花大幾千幾百千里迢迢去現場看，都是一個道理。

而現在就有無數“龍”迷，千里迢迢從世界各地趕來，趕到這處往日里毫無名氣的荒漠。

他們個個都經過層層篩選檢查，在數量眾多的秩序維持人員的看護下，分片分區，站在高臺四周。

這些人中間，有白發蒼蒼的垂幕老者，也有剛剛出生便被父母抱來的嬰兒。

有富貴之人，有貧寒之輩。

有人高大英俊，有人矮小丑陋。

有人來自熱鬧城市，有人來自海角天涯。

然而此時，他們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龍的傳人”。

以往這只是個象征，很多人未必真的放在心上。

然而在這個各種禍害頻頻出現的新時代，經過近一年的適應，他們已經明白：這個自己在往日里，很少會想起的身份，也沒怎么重視過的身份，其實是一張真正厲害的“護身符”。

沒錯，永遠別把神州老百姓想得太高，也別把老百姓想得太低。

他們就是一群想要好好活著的普通人。

沒有實實在在的利益，別想用空洞的許諾就讓他們送命，歷史上無數失敗的野心家已經證明了這點。

和平時代，他們會為了針尖大的利益斤斤計較，爭個面紅耳赤；

國難當頭，他們又會為了家國生存，走上戰場，無怨無悔，成為無數冰冷數字中的一員。

此時，從荒漠上空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頭涌動。

這處荒漠足足有三萬多平方公里，此時每一片適合立足的土地上，幾乎都有大股人群聚集。

這一回，調派來的軍隊，數量極多，早早就開始在沙漠周圍布防，維持秩序。

根據統計，來到這片沙漠，想要現場第一時間觀看到神龍出現的人數，已經超過三千萬之眾……

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過一個儀式，能夠同時聚集起如此眾多的人。

也沒有過一個機構，可以像神州一樣，能讓如此眾多的人，還可以有秩序地聚集在一起。

數量本來還會更多，只是通向這里的主要交通線，已經被限制流量。

大量人群只能通過電視，網絡轉播去觀看。

高臺之外，三千米內，都沒有任何閑雜人員。

幾處合適觀望祭壇的地點，已經布置上觀眾席位。

一些地方分配給各國要員，另外一些則主要分配給世界各地的媒體記者。

世界上所有主流媒體，都沒有放過這次熱點新聞的狂歡。

如果還有沒來的主流媒體，那一定是“不能來”，而不是“不愿意來”……

誰都知道，“龍圖騰”意義所在。

雖然大家這一年來，沒少見某條大青龍，在天上飛來飛去，縱橫無敵，猖狂無比。

但今天這一條和那一條大為不同。

這一條是地球本土圖騰，也是歷史最為悠長的圖騰之一。

它蘊含的文化意義、歷史意義、現實意義，對地球人心理的沖擊力，無論哪一個方面，都遠遠不是一條異界來龍可以比的。

異界來龍，俠客甲，此時就在高臺之下。一處重要位置的觀眾席上坐著，如此重大的場合，其他所有人都神情各異，或是激動，或是不甘，或是興奮。

唯獨，俠客甲，仍舊面無表情，就像出席一場微不足道的宴會一般。

他的周圍正陪坐著許多重要人物，時不時就過來問候，就像伺候大爺一樣，個個臉上帶笑，陪著小心。

這些陪坐的人物，每一個都是神州各方的大人物。

他們個個都在擔心儀式能否正常舉行。

此時大家利益都是一致的，人人都希望神龍順順利利地出現，告知天災起因后，然后順順利利地回去。

但沒人知道，此時最擔心儀式能不能正常舉行的不是別人，正是俠客甲自己……的真實身份，方寧大爺本人。

從儀式開始預熱，進場坐下，方寧就千叮嚀萬囑咐。

現在距離儀式舉行還有一個小時，他又忍不住提醒某個二筆系統。

“我再最后強調一遍，今天可是一個非同尋常的日子，不能給我出現任何‘系統正在思考中’的提示字眼，一定要記住。”

系統大爺語氣十分肯定道：“明白，你不用這么啰嗦，這已經是第十七遍，十分影響我現在打坐練功。”

方寧稍稍放下心來，繼續組織語言，醞釀情緒，想著一會見了本家神龍，要怎么問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往日里都是歲月如梭。

此刻，對方寧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一方面，男人特有的力量情結，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召喚神龍，親身體驗一下，如淵如海的威力；

另一方面，他又不可避免的緊張忐忑，擔心出錯，想要時間就此停下。

系統大爺突然插口道：“你看你，情緒波動這么大，怎么召喚神龍？真可惜，估計你這樣子，召喚出來神龍，也是徒有其表，能發揮百分之一的力量，就不錯了。”

方寧無語道：“你管我？反正你又不能召喚。”

系統大爺十分惋惜道：“要是我能托管那條神龍的軀體就好了，按照規則提示，你現在是池塘級實力，應該能召喚出內海級的神龍。

“它的威力之強，難以想像。我想現在許多潛藏極深的妖孽，恐怕都逃不過那神龍的眼神。”

方寧當下就警覺起來：“我警告你，別給我搗亂，老老實實地待著，這神龍是我家的，和你這個武俠系統沒半分錢關系。”

系統大爺和方寧對話之時，周圍各國要員所在的貴賓席上，許多人也在低聲議論。

“神州要召喚神龍你們看有幾分把握？”

“沒有九分也有八分，這么大的場面，他們怎么可能冒險？”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一些對神州頗有齟齬的幾家，見狀，臉色都很不好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點。

羅剎，天竺，高句麗等被俠客甲這條青龍親自痛毆過的一眾，臉色尤其難看。

本來有人提議還是不要邀請他們。

但任若風說，不邀請他們，怎么能體現我們泱泱大國的風度？

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在仇人面前炫富，能爽到骨子里。

這幾個國度沒人想來捧場，但又不得不來。

不來的話，怎么能第一時間知道龍圖騰威力如何？又該如何調整對策？

羅剎還好說一些，早早就在進行戰略收縮。上次與俠客甲交手更多是一些遺留問題所致。

基于當前現實大局，基于雙方實力對比，他們已經不想再和神州繼續發生激烈沖突，畢竟現在局面其實很是危險。

最近神州上面隱隱透下風來，羅剎一方有意將“云霧城”地區，作為雙方新的緩沖地帶。而鬼方是否內附，他們不再進行任何干涉。

這對一向有著嚴重土地情節的羅剎人來說，簡直是無法想象的。

因此沒有在任何媒體網絡上透露，只有雙方心照不宣的默認。

也就是說，神州再派人在這兩大地區中行事，不會再受到來自羅剎正式機構的任何阻撓。

所以此時此刻，羅剎人盡管臉色極不好看，但只是默默無語，不發表任何看法。

一旁坐著的幾位天竺人代表，卻大為不同。

他們正趁這個機會，上竄下跳，交結那些與神州同樣不和睦的國家，試圖再一次奠定自己第三世界的首腦地位。

天竺與羅剎的情況，截然不同。

天竺土地肥沃平坦，看似領土總量遠不如神州，但實際可耕地面積一點不差，而且無論氣候還是降水量，遠比神州更適合種田，至少一年N熟這一點，神州大部分產糧區無法相比。

因此他們能養育的人口眾多，而且歷史同樣悠久，潛力極深。

以往由于內部種種問題，一直蹣跚前行，天竺屢次成為雙方發展對比中的受害者一方，一手好牌沒有打出來。

現在新時代到來，他們率先得到三尊上界大能垂青。

這三位大能附會天竺神話中三神的大名號，借機在天竺發展信徒，培養傳人。

多了這三尊靠山，因此天竺人更加自信，只要給他們一段時間，定然能掃清積弊，一舉爆發。

之前和神州這尊巨龍幾次交手，的確稍有小挫，但那又如何？

他們損失了幾位強者，但天竺有十數億人，人口總量眼看就要超過神州，再培養幾位就是。

他們并沒有傷筋動骨。

一如以往幾次挑撥那頭巨龍，面子上或許丟過，但該拿的東西其實都拿到。

他們外部環境也遠遠好過神州。

無論羅剎，還是大米，甚至曾經的扶桑，都對他們青眼有加，從來沒有敵視過。

今天，神州要召喚龍圖騰，吸引世界矚目，數千萬人親自趕赴現場參加儀式。

儀式的場面之大，氛圍之強，關注人數之多，絕對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對此，最不甘心，最不服氣，最想破壞掉這個儀式的也正是他們。

只是他們都不是傻瓜，想歸想，但絕對不會付諸任何行動，甚至沒有探討過任何相關計劃。

神州召喚神龍，固然在展現實力。

但根本目的，還是為了解決潮汐異常，天災將臨的全球危機。

誰要是與之敵對，不用別人出手，本國的老百姓就會直接票他們滾蛋。

不能動手破壞，那就只有用嘴巴發泄。

于是一位天竺代表，此時就語帶譏諷道：“神州召喚神龍，目的自然是極好的。但他們真的能做到與神龍溝通么？

“神州人是發展得很快，但他們貪圖私利，信仰全無，供奉神靈目的，非常功利，大多都是為了索取回報。

“我想他們的神龍，根本就不會喜歡這幫子孫。不然怎么到現在才開始與之溝通？

“我們天竺人就不同，個個虔誠信奉神靈，甚至以身布施，這才得到三位大神的率先青睞。

“他們就時常降下神喻，教導我們。我們大天竺，才是人類的希望所在。”

說到最后，這位天竺人代表，臉上出現一種神圣的迷之自豪感。

這時，某個態度游移中的小國代表，聞言疑惑道：“既然如此，為何大天竺國，這一回不率先向你們的大梵天王等三尊大神祈求，詢問這次天災起因？為何還要等著神州人先開始召喚神龍？”

那個天竺代表聞言一呆，然后支吾道：“其實我們正在籌備之中。只是我們不像神州人一樣好大喜功，我們正謹慎地祭祀，小心地祈求神靈，相信不久就會降下神喻。”

那位小國代表，聽后半信半疑。

這位天竺代表見狀臉色十分難看，他悄悄地繞到另外一邊坐下，再也不發一言。

對方看似無心質疑，正好命中天竺人脈門。

本來這場潮汐異常的出現，天竺人上層欣喜若狂。

他們以為這正是展現三神威能的大好時機，也是讓天竺人徹底揚眉吐氣的時候。

“現在，該輪到我們大天竺，拯救整個世界命運了！”

這是他們還沒有發出的口號。

之所以沒有發出，是因為祭祀之后，三神降下的神喻。

內容是：“潮汐異常，大海起浪，這都是神靈對你們的考驗。你們只要擁有無畏的勇氣，虔誠的心靈，勇敢的精神，不怕任何犧牲，就能渡過這次劫難”云云……

一眾祭祀們聽后，當時都傻在現場。

三神的意思很明白：你們愛死不死，反正我們有心無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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