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為請公爺落面子

推棺 第六百八十三章 為請公爺落面子

對于式神，李秘一直沒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為他親眼見過式神的效果，卻從未見過式神的形象。

有人說式神唯有陰陽師才能夠看得到，尋常人是無法看到這種靈體的，亦有人說，如果擁有一雙洞曉陰陽的陰陽眼，也能夠看得到。

這些東西可與蠱術不同，蠱術起碼有實實在在的東西，是實體，甚至可以用微生物學來解釋，但純粹靈體的東西，旁人又無法見得，也就難免虛幻了。

安倍玄海想學蠱術，索長生提出用式神的陰陽神術來交換，安倍玄海也陷入了沉默。

這種沉默在索長生看來，根本就是小氣，蠱術的神秘與強大，絲毫不弱于陰陽神術，同樣是不傳之秘，索長生如此干脆，安倍玄海卻多有遲疑，自是讓索長生看不起。

李秘其實倒是挺愿意見到他們成功交換秘術的，如此一來，索長生知曉陰陽神術的秘密，李秘也就能揭開式神那神秘的面紗了。

當然了，若是進行交換，他們的力量會得到更大的增強，對于團隊而言，也是非常利好的事情。

安倍玄海沉默良久，索長生終于是忍不住：“就你這扣扣索索的樣子，還學個球囊的蠱術，小爺還不樂意換呢！”

聽聞此言，安倍玄海也搖頭道：“不一樣的，陰陽神術需天賦異稟之人，方可修煉，而且必須打小與陰靈為伍，才能與強大的式神締結……”

“你說小爺沒天賦？說得好像蠱術就不需要天賦一樣，是爺們就干脆利索些，說著許多不要緊的作甚！”

安倍玄海終于還是點頭，一臉堅定地答道：“換！”

索長生這才呲了呲牙道：“這才對么，這筆買賣保證你虧不了！”

如此定下來，也是皆大歡喜，李秘也能想到索長生的意圖，他是輕易不吃虧的人，想必是看中了陰陽神術里頭的某些東西，否則也不會做這個交易。

二人還在商量著細節，外頭卻來人，朝李秘道：“公爺，東宮的人尋上來了……”

李秘并無太多驚訝，只是走了出去，便見得黃輝已經在茶廳候著了。

“下官見過許國公……”黃輝到底是個讀書人，時刻保持著謙謙有禮的姿態，李秘也當即回禮。

“黃侍講今日過來，所謂何事？”李秘慢悠悠呷了口茶，有些明知故問的意思。

黃輝也急了，朝李秘道：“殿下也跟咱們說過，說是公爺早先也提點過，只是殿下救子心切，到底是讓呂坤和王弘誨兩位宗師，上了奏折，眼下宮里卻無半點回應，只怕陛下已是留中不發了……”

李秘早有所料，但面上仍舊故作驚詫道：“這么大的事情，竟還果是留中不發了？”

“是……”黃輝也有些無可奈何。

李秘卻沒有接下話茬，仿佛只是聽說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再無后續，這便輪到黃輝尷尬了。

其實李秘也并非有意擺架子，他早已給出過建議，只是朱常洛操之過急，而且明知道自己太過固執，才落得這個后果，他卻沒有親自前來。

或許他已經是太子殿下，于情于理，都不需要親自來見李秘，但他尚未入主東宮之前，便保持著對李秘的恭敬，眼下卻是不來了，這其中原因，難免要讓李秘不舒服。

李秘不是想要垂簾聽政，只是朱常洛是他一手培植起來的，如今朱常洛終于開竅了，覺醒了，感受到權力所帶來的滋味了，也覺得該保持自己的威嚴，不再對李秘恭敬了，這到底讓李秘感到有些失望。

心頭如此一想，李秘難免有些恍惚，黃輝見得此狀，也是急了。

沒想到這樣的節骨眼，李秘竟然還恍神，他也顧不得尷尬，朝李秘道：“公爺，殿下以為，奏折留中不發，該是我等尚未成功取證的原因，只是那趙弼輔如何都不開口，便是詔獄里的老手，都撬不開此人的嘴巴……所以……”

“所以殿下命下官前來討教，不知公爺可有良策？”

李秘聞言，仍舊微微閉著雙眸，也不看黃輝，只是淡淡道：“我能有甚么法子，連詔獄的人都做不成，難道黃侍講認為我是黑心閻王，能把那趙弼輔的魂兒給抽出來鞭打不成？”

黃輝聽得此言，也是冷汗直冒，朝李秘道：“可不敢……殿下說了，公爺足智多謀，必然有法子……”

李秘抬起手來制止道：“黃侍講不必多言，刑訊拷問之事，這天底下還有誰比得詔獄里頭那幫人？若他們都沒法子，我李秘又有甚么本事？”

黃輝嘴唇翕動，到底是沒有再多說些什么，對猿飛佐助的傷勢表示了關切，又將朱常洛賞賜的東西都搬上來，這才郁郁而歸。

李秘可不是故意拿捏，索長生倒是能讓八爺生不如死，但索長生如今在治療猿飛佐助，又如何脫得開身？

再說了，這種事情不可操之過急，若接二連三去拷問，那人早已習慣了痛楚，如何能開口？

需等得他皮肉將好未好，嫩肉才剛剛長出來，此時痛覺最是敏感，這才好繼續拷問，所以也需要一些時間。

李秘其實也想通過這段時間，來觀察一下朱常洛，冷落朱常洛幾天，若有可能，順便敲打他一番，省得他補償心理過盛，權勢熏心，往后會乾綱獨斷，變成暴君。

也果不其然，幾天過去，朱常洛仍舊沒有親自過來求助的意思，到得第三日，宮中仍舊沒消息，估摸著他也是急了，便讓太子妃與宮女巴巴，過來探望甄宓。

太子妃雖然年紀小，但已經生育有一個女兒，可惜并不是很得寵，只是東宮原配，身份是名正言順的。

個中原因，李秘也是清楚的，朱常洛的心思全在巴巴的身上，又豈會寵愛太子妃郭氏？

不過看起來郭氏與巴巴的關系不錯，這個郭氏也該是個聰明人。

至于朱由校，那是太子與臨幸了選侍王氏才生下來的，而朱翊鈞對這個皇長孫很是疼愛，親自封王氏為才人，地位僅次于太子妃。

當然了，也有謠傳說真正生育朱由校的乃是身為宮女的巴巴，王才人只不過是幌子罷了。

這宮闈之秘也無人敢說清楚，只是史料上記載，朱常洛寵愛李選侍，這個李選侍有些無法無天，竟將王才人毆打致死了。

試問一下，若王才人果真是朱由校的生母，地位僅次于太子妃，又豈會讓一個選侍屢屢欺負，甚至因此而被打死？

倒是巴巴與魏忠賢結成了対食，權傾朝野，以朱由校乳母的身份，得到了至高無上的尊崇，這里頭的端倪也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閑話也不多提，太子妃畢竟生養過一個女兒，也算是過來人，甄宓平日里打打殺殺，又是年紀大了，不好意思向人開口討教育兒經，此時太子妃放下身段來大談經驗，果是得了甄宓的好感。

利用太子妃來緩和關系，給自己找臺階，這一手確實玩的漂亮，雖然朱常洛將這些小心思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李秘也并未反感。

若朱常洛老老實實，畏畏縮縮，即便當上了皇帝，也會被人欺負，君弱而臣強，這朝廷也就沒了章法，必然要生出禍亂來。

所以李秘也樂得見此，一臉和氣地迎接太子妃，而后由甄宓和張黃庭來陪同，畢竟兩位夫人都是皇帝冊封的誥命夫人，與太子妃往來也配得上。

這個太子妃郭氏也是個苦命人，生了個女兒才七歲就夭了，沒過多久，她也病死了，雖是太子妃，但太子對她并無太多情意。

李秘也不好在場，由著甄宓和張黃庭陪同太子妃，自己則回到書房，待得太子妃要離開了，才出來送客。

過得這一日，朱常洛翌日便登門拜訪李秘，也果是不出李秘所料的了。

朱常洛先是聊起太子妃昨日的行程，還說太子妃從甄宓和張黃庭二位夫人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各自歡喜云云。

雖說這樣的閑談很是表面，也顯得很拙劣，但畢竟朱常洛已經開始在學習，他已經不再是住在景陽宮里惶惶不可終日那個見不得光的皇子了。

這番寒暄下來，朱常洛才朝李秘道：“先生，詔獄那邊使盡了手段，趙弼輔那廝卻終究是不開口，詔獄的人下手太重，趙弼輔怕是不活了，先生可否讓索先生過去救回他一口氣？”

朱常洛這么一說，李秘也就很難拒絕了。

這個八爺是猿飛佐助拼死才抓住的，李秘是如何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拷打致死。

你許國公說沒更好的拷問法子，那我便不問，可此人就要死了，讓索長生去救一下命，這總該不能拒絕了吧？

從這一手來說，朱常洛漸漸掌握到了要訣，李秘也沒道理不接受，當即朝朱常洛道。

“這趙弼輔是此案關鍵，如何能讓他死，我這便叫上長生，與殿下過去看看再說！”

朱常洛聞言，也是心頭大喜，朝李秘感謝道：“那便先謝過先生了！車駕已經在外頭準備妥當，先生請！”

李秘讓人把索長生找來，便與朱常洛前往詔獄。

這樁事拖了這么久，宮里頭沒有半點回應，李秘也不想再拖下去，今番無論如何也要趁機讓趙弼輔吐點東西出來了！

不過事情并沒有想象之中那么的簡單，到了詔獄之后，李秘才終于明白，為何朱常洛不惜落了自己面子，也要親自到國公府去請李秘。

因為這趙弼輔的狀況實在太過詭異，便是索長生都有些看不出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