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震動天下(一)

人皇紀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震動天下(一)

王沖怔了怔，眼前這種情況，是他完全沒有料到的。自西南之戰獲得大量的命運能量點后，王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世界的束縛。每次世界的束縛，只要有足夠的命運能量點，都沒有任何的影響，但是這次事件顯然不太一樣。

不過還沒有等到王沖深思，下一刻，房門打開，蘇世玄、許科儀、程三元、薛千軍等人紛紛涌了進來。四人剛一進來，在房間內掃了一眼，很快就落到了王沖身上。從昨晚到現在，王沖在里面寫了多久，他們就在外面站了多久，每一個人心中都滿是不安。

“王爺，你怎么樣了？”

一行人望著書桌后的王沖，心中滿是擔憂。王沖的臉色蒼白，身形削瘦，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大圈。不過盡管看起來非常疲憊，但是王沖的一雙眼睛卻是晶亮無比。不過越是如此，卻讓四人心中越發擔心。

王沖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

“蘇世玄、程三元、薛千軍、許科儀，交給你們一件事情，把桌上的這些文稿拿去，我要你們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些文字排版、印刷、裝訂成冊，然后以我的名義，在整個帝國發行。三天之內，我要整個京師，包括九州各郡在內，每個地方都可以看到這本書！”

說到最后，王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桌上厚厚一沓信紙道。

那一剎那，整個書房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那一沓信紙上。

他們從剛進書房的那一剎那，就注意到王沖身前多了一沓信紙，而信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筆墨猶自未干。

誰也不知道王沖到底寫了什么，但是每個人都知道，耗費王沖五天，并且讓他鄭重叮囑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是！”

四人恭聲應道，盡數上前，帶著那一沓厚厚的信紙離開了。然而就連四人都不知道，從他們踏出房間的那一刻起，那一沓厚厚的信紙將徹底改變大唐，乃至于周邊列國。

一天的暴風雨很快過去，東方漸白，整個京師也迅速恢復了平靜。王沖在書房書寫時引發的天地異象，對于京師的百姓來說，也只是鏡花水月，并沒有對眾人造成太大的影響。只是讓眾人多了一點談資而已，而京師之中，游行的百姓絲毫沒有減少。

城西，李鄭肉包子鋪。

在整個京師，這家店鋪的肉包子赫赫有名，相傳是一對姓李姓鄭的夫婦創立，家族之內，父子相傳，距今也有七十多年的歷史，以其皮薄餡厚，酥香松軟而著稱。在京師中，有許多的顧客甚至花上一個時辰的路程，也要吃上這一家的肉包子。

清晨的肉包子鋪，熱氣騰騰，香氣四溢，門口聚集著許多的顧客。

“老板，來三個肉包子！”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袍中年文士，身子半靠著鋪位，開口道，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排出三枚銅錢，放在鋪位上。

“張秀才，一會兒吃了包子還要去茶樓嗎？”

鋪位后，包子鋪老板一邊捏著包子，一邊打著招呼道。顯然和那青袍文士非常熟悉。

“呵呵，是啊！”

青袍文士一邊心不在焉答著，一邊扭頭望向一旁的書鋪。

經營書鋪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留著三縷長須的書商，這書商每天清晨都會到這里來售賣書籍。大唐和周邊列國，歷朝歷代都不同，文化氛圍極其濃厚，不止是士子一流，尋常的百姓也喜歡買賣書籍，或者典藏，或者傳家。

而青袍文士猶好這一口，每次來都要看看有沒有什么新出版的書籍，一旦發現，都是如獲至寶，立即買回家，仔細賞閱。不過青袍文士在書商這里已經很久沒有發現過新書了。

“嗯？”

突然之間，青袍文士眉頭一動，立即注意到書商的鋪位上，忽然多了一本書。

“《強權即真理》？好奇怪的名字！”

青袍文士心中暗暗詫異，他從十歲起就讀書，典藏書籍，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多年，看過的書名千奇百怪，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而且從標題上，也完全看不出里面說什么。

而且這本書給他的感覺，和以往他典藏的任何一本書的風格都截然不同。

“掌柜，這是什么書？怎么以前從來沒見過。是哪位老先生出的新書嗎？”

中年文士開口道。

“啊？原來是張秀才！那倒不是，這是一本新書，今早才剛剛送過來的，而且寫這本書的人也赫赫有名，是我們大唐的異域王。聽說他嘔心瀝血，寫出了這本書，我準備當做書鋪的鎮鋪之寶，到時候還留一本自己典藏。”

書商笑容可掬道。

“什么？！”

聽到書商的話，青袍文士大吃一驚，雙眼猛地睜大。

異域王？早聽說過異域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是大唐的新一代戰神，他從沒有聽過異域王在文道上也有這么深的造詣，居然還能夠出書。

青袍文士陡然從肉包子鋪離開，抓起書鋪那本書，滿心歡喜的翻開，然而只是匆匆數眼，青袍文士霍地變了臉色：

“老板，這本書多少錢？”

“十文，不過我不賣……”

書商下意識道，然而“賣”字還沒有說出來，只聽叮鈴鈴一陣聲音，十枚銅錢迅速丟在書鋪上，那名張姓青袍文士拿著書，二話不說，直接就走。

“誒！你的包子！”

“噔噔噔！”

少章參事府，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徹府邸，僅僅是兩個時辰后，一名儒門弟子急匆匆的走進了李君羨的房間。天氣并不炎熱，然而這名儒門弟子卻是滿身冷汗，神情看起來極其不安。

“公子，不好了。異域王那邊出了一本書，現在洛陽紙貴，滿城轟動，京師中幾乎人手一本，情況極其不妙！”

“呵呵，是嗎？想想從時間來算，他也差不多有所反擊了，不過他想到的反擊就是著書立說嗎？”

李君羨淡然一笑，擺了擺手，氣定神閑，絲毫不為所動。不管是大唐裁軍，還是游行反戰，再算上之前在三大訓練營安插學堂的事情，算算時間，如果不想坐以待斃的話，也應該有動靜了。

如果王沖什么都不做，他才會真的感到驚訝。

“公子，不是的，這次情況不一樣！公子你看看就明白了！”

出乎意料，聽到李君羨的話，那名儒門弟子額頭上的冷汗更多了，整個人越發的焦急。他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如何去表達，只急得臉孔通紅，索性打開身邊一個包袱，將街市上購買的那本書，遞了過去。

李君羨攤開一張宣紙，本來在上面揮毫鋪墨，那名儒門弟子遞過來的時候，李君羨本來還渾不在意，然而僅僅只是看了一眼，看到書籍扉頁上那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李君羨便唰的一下，陡然變了臉色。

“拿過來我看看！”

李君羨的神色陡然變得鄭重無比，那支澆滿濃密墨汁的毛筆被他放在宣紙上，沾染了一大片，都沒有注意到。

“嘩啦啦！”

從儒門弟子手中接過那本書，翻開扉頁，李君羨僅僅只是看了一眼，整個人頓時如遭重擊。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得干干凈凈，再沒有初始的鎮定、從容、自信、瀟灑。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看著手中這本書，李君羨渾身顫抖，臉色越來越白，生平第一次，李君羨方寸大亂。那一剎那，他終于明白那名報信的儒門弟子，為什么如此慌亂，如此不安，這根本不是一本書那么簡單。這本書是在撬動整個儒門和儒家的根基。

“轟隆！”

不管是李君羨還是儒門，又或者是朝中的老太師以及齊王等人，誰都沒有想到王沖的反擊來的如此凌厲，如此的霸烈，如此的恐怖。

從呼羅珊召回，王沖已經被奪去所有的兵權，而朝堂之中，大皇子、李林甫、齊王、老太師，再加上李君羨，已經差不多完全壟斷了朝綱，眾人本來以為王沖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掀不起什么風雨。然而誰也沒想到，沒有兵權在手，沒有大權在握，王沖狂風驟雨般發起的反擊，卻是任何兵權和朝政大權都無法達到的。

因為王沖的攻擊直指人心！

“強權即真理，弱肉強食……，如此言論，置我大唐的仁義禮智于何地！”

京師的一座竹林里，一名老儒看著手中的書信，整個人氣得直發抖。

“異端！這是赤果果的異端！敢發表這種言論的人，就應該被絞死！”

而另一處地方，一名性格暴烈，名滿京師的大儒，看完這本書后，砰的一掌拍在桌上，整個人怒不可遏。

“堂堂一個大唐親王，居然說出這種言論，簡直豬狗不如！”

又是一處地方，四五名在游行隊伍中批判王沖的大儒聚集在一起，一個個憤怒不比。

然而，且不提京中眾儒生的反應，當《強權即真理》在京中全面發行的時候，所造成的轟動和沖擊，是所有人都難以想象的。中土數千年的歷史還從來沒有武將出版文道書籍的先例，特別是這本書掛上的還是王沖異域王的名字，在京中引發的效果，更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