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眾怒

惡魔在紐約 第二章 眾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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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倫奇博士！你因為違反公司保密條令a－3、a－11和e－6，被取消研究員資格，現在正式進入泄密審查程序，請你配合。”

康格里夫·瓦倫這句話說完，研究員們全部一陣嘩然，下意識后退幾步，遠離考爾德·弗倫奇。日冕公司的保密條令可以說是他們所見過最嚴苛的，不過大部分人從來都沒有太過重視，反正按照操作規程來進行就不會有問題。然而此時看到安保部門的這個陣仗，終于反應過來，要是出了什么紕漏，公司絕對會動真格。

“你們會不會弄錯了，我沒有做過任何違反規定的事情。”考爾德·弗倫奇額頭上隱隱有汗珠綻出，卻仍舊抱有一絲僥幸，強作鎮定回答。他一直放在褲兜當中的手有些不自然地緊了緊，幾乎要將那枚小小的閃存盤攥出水來。

康格里夫·瓦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伸手捏住了考爾德插在褲兜當中的右手。后者瞬間就像被蛇咬了一口般拼命掙扎，口中大聲呼喊：“住手！你們這是侵犯我的人權！你們想要干什么，我要請律師來！”

然而他這個文質彬彬的研究員，臂力怎么可能比得過肌肉結實的康格里夫，幾乎瞬間就被他將手臂扭到身后，掏出那個銀色的閃存盤，在甬道頂部的燈光照耀下閃閃發亮，黑金雙色的日冕標記頓時展示在所有人面前——那是公司內部儲存載體的標識，每一個都有著獨特的編號，只有經過復雜的登記手續才被允許帶出大樓，一般情況下按規定都是要留在實驗室當中的。

這個時候趕著下班、卻被堵在甬道中的工作人員越來越多，此時全都看到了被康格里夫從考爾德褲兜中掏出的閃存盤，哪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狗屎！”

“這個婊子養的……”

人群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有人干脆忍不住破口大罵。日冕公司的規矩確實非常多，甚至可以說到了嚴苛的地步，但是相應的，薪水也比同行業高上不少。而且所有人都記得重新簽訂合約時，那一條讓人垂涎的特殊條款：項目研究人員可以從直接經濟收益當中獲得一定分成，具體比例參照公司內部研究員等級劃分和財務部細則。

誰都不是傻子，按照現在這些研究項目的進展情況，取得突破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到時候獎金絕對少不了。有人已經開始計劃拿到分成之后怎么瀟灑了，更別提還有作為科研團隊人員的榮譽，到時候恐怕都要拿到手軟。而眼前考爾德的行為，根本就是把大家的好處往自己口袋里塞。不管這家伙拿研究資料是賣還是和外人合作，到時候市面上憑空多出一個或者幾個對手，甚至連創始團隊的榮譽都沒了。搞科研，第一個成功者吃肉，后來者往往只能喝湯，甚至連湯都喝不上。

總而言之，最后的結局必定是考爾德·弗倫奇好處落了袋，損失的只會是公司和他們這些原本能拿到分成獎金的研究員們，這樣的事情，他們怎么忍得了。

“這完全是個誤會！我只是剛好忘記了放回去……”考爾德·弗倫奇顧不上手臂被鎖的疼痛，望著周圍人群不善的眼神心中大駭，拼命想要為自己分辯。

這個可憐的家伙當然不會知道，安保部早就察覺了他的異樣，之所以選在這個臨近下班、人流最密集的時候，選在甬道的盡頭堵住他，就是為了拿他做個殺雞儆猴的最佳榜樣，挑起眾怒。李杰已經下了命令，一定要當著所有人面前狠狠地收拾，讓其他任何人再動小心思，都要先想想眼前這一幕。

康格里夫不動聲色地輕松地拿捏住考爾德，一只手輕輕別住他的關節，這可憐的博士便被卡得難受到拼命墊腳，嘴里幾乎沒辦法發出聲音。而在他們身后，一位留棕色短發的安保人員翻開拿在手中的文件夾，冷冷讀道：

“根據核心服務器實時記錄，移動存儲器編號SA－07，今天在C3、C6等7臺電腦上進行過9次接入，分別儲存了包括AC（AntiCancer）－Ⅱ型抗癌試劑成分試配比、IM－3免疫針人體讀數、Aabsolute_zero減速系統宏觀藍圖樣本等數據在內的17份實驗資料，基本涵蓋了實驗室的大部分成果。同時！”

讀到這里，金發保安重重停頓了一下，目光掃視全場一周，被他看到的人都有些不自然地縮了縮。“移動存儲器編號SA－07，在沒有做過任何申報與登記的情況下，接入了考爾德·弗倫奇博士的個人移動電腦1次，完成了數據上傳。”

在斯普萊尼爾實驗室，所有的內部電腦都連接著實驗室的獨立網絡，這個網絡是不與外界相連接的，可以說從物理層面上避免了數據的泄露。而所有登記過的移動存儲介質和連接線，要與連接了外部網絡的電腦或者可以帶出實驗室的筆記本接入，都要經過嚴格的申報和檢查程序。

在實驗室里面，考爾德·弗倫奇的移動電腦由于信號屏蔽的緣故，是登陸不了網絡的。但是如果他今后以科研名義或者其他理由找個機會帶出去，那么就不一定會引起注意了，這個數據上傳顯然是備份的后手，以防閃存盤盤竊密失敗。如果考爾德·弗倫奇單單只是把閃存盤帶出實驗室，還有可能是馬虎大意，那么諸多跡象結合起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用簡單的巧合來解釋了。

事實上，考爾德·弗倫奇也清楚，公司內部的電腦都連接在核心服務器上，任何一次硬件接入都會有記錄，未登記的移動存儲器接入更是會引發安保部門的警報，所以他選擇用內部的移動存儲器下載數據，這樣即便略微頻繁一些，也不太容易引起注意。到時候只要把拿到手的閃存盤帶出去，給過自己承諾的那個人自然會有技術人員進行處理，第二天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回來，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然而考爾德所不知道的是，日冕公司在這方面的安保強度遠超想象，而且有明暗雙重保障機制。不僅對內部電腦進行全天候數據記錄，對所有登記過的、獨立的移動存儲器同樣也有單獨的監控系統，甚至在這些存儲器內部安裝了精密的監測和定位儀器。從他異常地一直將閃存盤藏在隨身的口袋里，就引起了安保部的注意，再加上遍布每個角落的監控，他那緊張的神情和異常舉止早就讓康格里夫鎖定住了，即便帶出實驗室，也不可能走出一百米。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白癡也不會相信考爾德錯漏百出的借口了。一些沉不住氣的年輕研究員已經開始用拳腳招呼這個吃里扒外的家伙，他平日資深研究員和醫學部帶頭人的身份地位此刻已經蕩然無存，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如果不是訓練有素的保安們略微保護了一下，恐怕他只能橫著躺出去了。

“混蛋，居然還想狡辯！枉我還一直很佩服這個家伙！”

“狗屎！他以為大家都和他一樣蠢嗎？費盡心思想鉆空子，沒有實驗室，他什么都不是！”

“也許弗倫奇先生覺得他可以收買所有人，到時候給我們幾美分就能夠打發了……”

群情激奮之下，各種嘲諷和怒罵的語言不要錢般向考爾德·弗倫奇揮灑而來。高級研究員錫西·納爾森遠比其他人要憤怒得多，但是他不敢像那些小伙子們一樣沖到前面，反倒是拼命縮著腦袋退到人群當中。要是這個時候被誰喊了一嗓子，想起自己這個搭檔那可就慘了。

該死的考爾德！

我說這家伙怎么看起來怪怪的。差點被他當傻子糊弄了，也不知道得了多少好處，居然一次“薩米”就想打發自己！錫西·納爾森惡狠狠地想著，不過看到現在考爾德的可憐樣子，他心里就舒服平衡多了。

這位平時異常注重形象的博士先生，此刻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那些憤怒的研究員們幾乎要把手指戳到他的眼睛里了，他只能捂著腦袋一言不發，拼命向后退，還得躲避不時從人群中丟來的各種雜物。有彪悍的女研究員甚至連高跟鞋都丟了出來，而身邊的安保人員有意無意地恰好側了側身子，紅色的高跟鞋正中這家伙腦門，頓時讓他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聲，殷紅的鮮血從指間流了出來。

看到已經達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康格里夫才向屬下揮手示意，將考爾德帶離了這里，這位博士先生此時也沒有半點要申辯的意思，巴不得趕快逃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