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惡魔在紐約 第八十八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在這樣復雜的處境下，他不僅要不斷控制穩定自身的電磁場，屏蔽“磁籠”托卡馬克內部強大磁約束對本人的影響，還要分出心思，以電磁力偏轉卸開高速沖擊而來的那些瘋狂帶電粒子流和等離子團。

這其間的難度可想而知，在猝不及防之下，連他亦一時難以適應，更屢次受到狂亂粒子流的沖擊。

不過好在熬過了最初的階段之后，李杰終于逐步適應了這個瘋狂的環境，進入真正最為困難的階段——以強大的電磁力捕捉那些橫沖直闖噴涌而來的高溫等離子體，然后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分離出來，逐步納入自己的靈魂本源之中。

如果這個時候，有另外一位強大惡魔以感知探測，就會看到如此一幕奇境，渾身無數繽紛光焰環繞的李杰，從漫天洪流之中，準確無誤捕捉到一片較為黯淡的赤紅高溫粒子流，納入自身那萬千輝光匯聚而成的靈魂本源。

隨著這一步驟的艱難實現，李杰渾身劇震，金色的瞳仁瞬間縮小至一點，周身所有的肌肉都在劇烈緊繃戰栗，更仰天發出無聲咆哮吶喊，無數片深紅如血的鱗片不由自主刺破肌膚綻露而出，又漸次迅速消退，周身光焰更不斷失控震蕩，在虛空中掃蕩出一圈又一圈光影漣漪！

難以想象的痛苦讓高大輝光人影幾乎承受不住，瘋狂激蕩高漲近似崩潰邊緣，卻在李杰驚人的控制力下硬生生支撐住，只是因為靈魂深處的痛苦戰栗著，甚至已經無法穩定駕馭自身的電磁場，被連續數道蓬勃赤紅等離子團擊中防護光焰，爆出連串可怕的能量風暴！

這種強行卸去靈魂本源防御，讓超高溫等離子體融入其中、逐步轉化為養分錘煉的感受，簡直比普通人赤身墜入南極極點的冰蓋還要痛苦千萬倍，僅憑想象。甚至無法體會出其中萬一。

當痛苦達到極致的時候，干脆連李杰自身的意識都出現片刻的消散與茫然，靈魂深處陷入一片空白，只能勉強機械地依靠本能行動。

這原本短暫的過程。在靈魂深處仿佛業已經過千百年流轉的時光，當李杰再度恢復清醒的時候，全身的形態已經處在人類與惡魔軀體的不斷變化當中。

看似簡單的一次融合，卻產生超乎想象的痛苦，讓李杰心中也閃過一絲后怕。好在沒有自恃實力強橫，盲目提升環形聚變室的能量幅度，否則后果實在難以預料。

他的腳步在虛空中踏出，周身重新恢復穩定的電磁場和光焰猛然震蕩出一圈漣漪，迫開周遭赤紅等離子云，金色瞳仁再度自漆黑若噩夢的雙眼中顯現，六支粗壯的犄角從額頭延伸長出，索性徹底轉化為惡魔形態，只是那原本深沉如血的鱗甲表面，一道又一道深奧玄妙的紋路逐漸綿延而生。已經帶上了極其細微的一絲黯淡金色。

而他同樣深切感受到，雖然自己的精神疲憊了許多，但靈魂本源卻似乎在歡快顫動著，只痛苦中汲取能量與新生，獲得了比得上平常數日之功的壯大。

李杰心中泛起一絲難言的意味，既有因為靈魂本源壯大帶來的欣喜，更多的則是苦澀與驚駭。這種強行攫取高能等離子體強化自身的方式，遠比他料想中要艱難與危險得多，那些無法完全控制的超高溫帶電粒子流，就像是危險的火焰。一不小心就會傷及自身，甚至焚燒殆盡。

但是與此同時，從另外一方面而言，這樣模擬太陽光球的環境。又有利于他觀察與感悟這些奇妙的能量，進一步熟悉掌控。

在人類的世界當中，等離子體的現象并不少見，燃燒火焰的頂端以及光輝奪目的閃電，甚至絢爛無比的極光，都是等離體子的作用結果。

而在茫茫無際的宇宙空間里。等離子態則是一種普遍存在的狀態，宇宙中大部分發光的星球內部溫度和壓力都高到難以想象，這些星球內部的物質差不多都處于等離子態。只有在那些昏暗的行星和分散的星際物質里，才有可能找到固態、液態和氣態的物質。

按照史蒂夫的說法，目前人類觀測到的宇宙物質中，等離子態占到99。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極為普遍的能量。

李杰強行摒棄心中的雜念，因為他深知，一旦自己忍不住去想象和回憶那種融合靈魂本源的痛苦，恐怕很有可能因為畏懼而放棄繼續嘗試。而這樣的結果，是他絕不愿意看到的。

這讓他想起人類當中流傳的一句諺語，沒有痛苦，何談收獲。

只是其中的深意，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品味得出，化為行動。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閉合的“磁籠”中，李杰的身形若游魚，以快到難以想象的速度游弋掠過，一面凝神觀察，一面不斷尋找著較為弱小適合吸收的等離子云……

當半個小時以后，赤身的李杰走出“赫利俄斯”，頭頂逐漸生長出粗黑油亮新生發茬，恢復本來面目。史蒂夫和吉爾伯特等人全都感到眼前的boss顯得熟悉而又陌生，盡管完美無缺的高大強健體型沒有分毫變化，但體表的肌膚似乎每一個弧度都在閃爍著柔潤光澤，產生既絢爛又平和的矛盾感受，哪怕只是眼角稍稍撇過，都生出被灼傷刺目的感覺。

而在他們粗淺的感知當中，此時的李杰更像是一團絢爛無比的光芒，難以分辨任何形態，無盡光熱噴涌而出，難以承受。

弗吉尼亞州，阿靈頓縣，國防部預研局總部。

馬洛查普林高大身軀緩緩站起，從口袋中取出手帕細致擦拭著雙手，頭也不回地走出特殊禁閉室。

在他的身后，幾十公分厚的合金大門緩緩關上，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口留出，將一名顫抖著匍匐在地上的囚犯徹底隔絕，囚犯的脖頸之上，一枚顯眼的金屬頸環散發幽幽光澤。

穿過戒備森嚴的走廊以及數層安全通道，很快馬洛已經回到了阿特利霍普森所在的生物實驗室。

“又去審訊那些犯人了？有什么新的收獲嗎？”

阿特利幾乎頭也沒抬，一邊忙碌著手里的事情，一面出聲詢問，似乎僅從腳步就聽出是他的到來。

“還是那些零散的消息，沒有什么新東西，這些蠢貨知道的也并不多。”

馬洛移動著步子，神色從容走到對方的身邊，半點沒有剛剛審訊過一個極度重犯的模樣。

華爾街事件之中被捕獲的所謂超能者，絕大部分都已經被轉移到位于馬里蘭州西部的國防部直屬北支流監獄，在那座超級囚籠里，他們將會得到萬無一失的特殊“照顧”。

而其中的幾名“幸運兒”，則作為實驗的對象被偷偷轉運到了預研局。只不過幾天的時間，馬洛就已經連他們小時候尿床幾次都問到一清二楚。這些看似難以控制的超能者，在停止服藥之后，能力也只不過比普通人強上倍許，在定向脖頸炸彈和特制牢籠嚴密監視的雙重控制下，根本翻騰不出半點風浪，心智更是脆弱無比，甚至比不上一些極端狂熱的恐怖分子。

讓馬洛輕松就能擊潰心防，把底子掏得一干二凈。

沒錯，他們已經確定了這些所謂的超能者特殊力量來源。馬洛隨手從桌上的器皿中拿起一片透明的藥片，那清晰的“p”字樣在實驗室的光線下清晰呈現于馬洛眼前。

這些看似微小的東西，在進入人體之后居然能夠爆發出如此驚人的效果，讓馬洛心中更加警惕，又生出無處著力的煩躁感受。

這些以私貨渠道到處大肆流通的藥物，只能查到那些遍地都是的私貨販子，再想要深一步揪出根源，就不是一時之功。顯然供貨人早已經做足了充分準備，更有著難以想象的齊備網絡，堪稱手眼通天。

“聽說日冕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都已經同意了上頭的要求，已經進入細節磋商階段，他們這樣配合，你還是懷疑整件事情和布魯斯李有關系嗎？”

似乎猜測到身邊的老友在想什么，阿特利轉頭望向他。

馬洛沒有回答，只是冷笑一聲，雖然難以理解為什么日冕公司這么爽快就接受了國防部的方案，但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不會輕易放棄懷疑，只是暫時找不到新的突破口而已。而這種名為“潘多拉”的古怪藥品，會不會成關鍵呢？

看出他沒有討論這個話題的意思，阿特利又擔憂問道：

“如果全套方案通過，最好經過一個階段的試驗之后，你再接受改造，以免有什么潛藏的隱患。”

馬洛依舊沉默不語，李杰身穿幽靈裝甲在華爾街大戰的視頻，他已經反復播放了無數次，早就深深銘刻在記憶之中，強烈的緊迫感和壓力讓他幾乎要窒息，已經主動提出要成為第一批軍方的基因改造人員。

“我會注意的。”

幾乎是咬著牙齒，馬洛吐出這么一句話。蘊含的堅決態度讓阿特利只能無奈嘆了口氣，卻心中決定要在研究方面下更大的功夫，為自己這位老友保駕護航，盡一份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