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科學的犧牲品

惡魔在紐約 第八十三章 科學的犧牲品

“你們所謂的真主安拉，為什么沒有來打救你們？”

巨漢的目光桀驁張狂，掃過下方痛苦掙扎的饑民們，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牙齒，明明是在放聲大笑，卻讓人根本不敢看向他，似乎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凌厲光芒，哪怕視線些微停留都會被刺痛灼燒。

“從今以后，你們只有一個信仰，那就是我——賽貝羅士！”

隨著他說出這仿佛蘊含魔力的名字，那個可憐的信徒整個軀體就像漲破的氣球，驀地直接爆裂開來，無數體內之物四處揮灑，濺落到下方的饑民身上，讓他們像見到了魔鬼污穢一般，連連驚駭翻滾，生怕沾染。

“賽貝羅士！”

“賽貝羅士！”

“賽貝羅士！”

那一層一層環繞山谷、沉默肅立的騎士全都重重踏步，異口同聲應和，用狂熱的語調呼喊著巨漢的名字，恐怖的聲勢讓痛苦的饑民們無所適從，只能瑟瑟發抖跪拜下來。

很快饑民從眾的心理發揮了作用，只要看到有一兩個帶頭這樣做的，其他惶恐痛苦失去主張的人也全都效仿起來，黑壓壓跪倒一片，匍匐在巨漢的腳下，顫抖低聲呼喚著他的名號。

也不知道那是奇跡亦或巧合，居然真的有人停止了痛苦的掙扎，只是許多細密可怖的青黑色鱗甲不斷從肌肉的縫隙之中擠壓生出，頭頂也長起彎曲若蠻牛的粗壯犄角。

這個饑民用驚駭茫然的表情看著自己面目全非的身軀和雙手。只感覺一切都與先前截然不同，身體強健充滿力量，耳朵聽得更加清楚。眼睛更加明亮，簡直前所未有的暢快！

然而更多的無辜饑民，則在顫抖和戰栗中承受不住那強烈又無可躲避的痛苦，悄無聲息地停止了呼吸，無盡的鮮血流淌在山谷之中，漸漸匯聚成潺潺湖泊。

就連天空中的明月似乎都不忍直視，在漸次生出的云霧中掩去面容。

華爾街事件引發的連串反應不斷發酵。驚動全球。而引發這次事件的中心人物，卻已經若無其事出現在洛杉磯的實驗室中。

好吧。也許只有李杰自己若無其事而已。事實上科比斯特的所有人，哪怕平日見慣了實驗室那些基因改造人的神奇表現，如今看向李杰的眼光也已經全然不同。

幾乎每一個看到李杰出現的實驗員，無論男女。全都下意識停下手中的一切動作，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奇異眼神或明或暗看著他，崇拜、羨慕、敬仰，混雜著無數情緒。

然后在聚集得越來越多的人群簇擁下，不知道是誰首先帶頭鼓起掌來。掌聲一響起來就沒完沒了，還有人激動地吹著口哨。

“好吧，好吧，謝謝。嘿！是我進來的方式不對嗎？怎么感覺你們跟從前不太一樣了，雖然我喜歡被崇拜。但我必須警告各位，在這里我還是老板。”

好不容易等到掌聲聽下來，李杰故意板著臉說出這些話。然而他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像真的生氣，那些年輕的實驗員們則都笑嘻嘻湊上來，七嘴八舌問著各式各樣的問題，甚至有嬌羞的女研究員拿出本子要他簽名。

這樣的態度，怎么看都不像雇員與老板的關系。哪怕有李杰刻意為之的效果，也說明現在實驗室的氛圍非常不錯。員工都能感受到榮譽感和歸屬。

“好了好了，私下里開玩笑當然沒關系。但是千萬不要影響到各自的工作。”

在打發掉這些心思躁動的年輕人以及幾個暗送秋波的女研究員之后，李杰同樣安撫了一圈那些較為年長的研究員，并站在走廊兩邊透明的玻璃幕墻外，觀察了一會他們的研究進展，最后才在吉爾伯特戈登的陪同下走向實驗室深處。

“目前實驗室的氛圍怎么樣，有沒有出現什么問題？”

“很棒，boss。無論安保工作還是實驗人員的情緒，一切都非常理想。特別是自從我們推出了針對內部人員的一系列新福利，包括人造基因組保障和免費增殖等各項服務之后，他們的熱情都更高了。相信等搬到芝加哥的新科學園區之后，那些更加齊備的配套設施與福利肯定會讓他們更加安定心思。”

隨著相處的時日漸長，吉爾伯特也已經比較熟悉這位boss的秉性，一聽就明白李杰想要知道的是什么，及時詳細地介紹。

“不要放松，不要麻痹。還有，我們這里不是養老院，如果不能發揮與福利相匹配的價值，你知道應該怎么做。”

與先前的風度翩翩、平易近人完全不同，在吉爾伯特面前，李杰完全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態度，語氣冰冷不含半分情緒，但話里行間流露出的潛在含義，卻讓這位負責人渾身一凜，趕忙點頭應是。

“我們的實驗對象當中，有沒有出現過與那個基因崩潰怪物類似的反應？”

在吉爾伯特的陪同下，兩人乘坐專用電梯直上二層，到達了基因改造實驗室。透過特殊的單向玻璃，李杰可以清楚看到，在隔離實驗室之中，一個渾身貼滿了數據采集器的基因改造人正在瘋狂做著負重升蹲，進行一系列體能深化測試。

而另外一間隔離室當中，一個肌肉強健的基因改造戰士正赤手空拳在對著特殊合金打造的測試儀不斷揮臂攻擊。

“有個別身體發熱和細胞增殖超限的情況，但達到那頭怪物一樣的極限崩潰者，還沒有出現。我猜應該是劑量不夠，以及實驗對象本身有一定積累的緣故。下一步我們會考慮適當增強劑量，多做一些極限反應測試。”

吉爾伯特取出放在側邊的記錄文件夾，翻看著最新的數據，然后匯報。

“劑量和體質固然是一方面因素，然而我也在考慮，如果當天沒有那些突變者、甚至我和軍方的圍攻，逼迫他不斷刺激潛力，也許他能夠延長和放緩實時肌體組織爆發增殖，讓身體以更加溫和的方式適應這個藥力發揮的過程。最后雖然表現不出那樣強大的破壞力，但同樣也有機會活下來，不至于達到基因崩潰的程度。”

望著玻璃幕墻后方正在一絲不茍進行攻擊力量測試的基因改造人，李杰注意到代表拳力的數值正不斷交替上升，9000pa（壓強單位帕斯卡）、9478pa、10033pa……

幾乎每一拳都能達到1000公斤每平米的標準，這顯然遠遠沒有達到那名測試對象的極限，同時又顯示出他對自身肌體的超強控制，每一次提升的力量幅度都非常精準，保持在極小的偏差幅度內。

“您的意思是……我們之前對于試驗體的劑量測試過于小心了，實際上這些精心挑選出來的基因戰士，完全可以承受更高標準的改造？”

聽到李杰的一席話，吉爾伯特若有所思地問道。

“要相信人體的潛力，吉爾伯特。”李杰把目光從前方收回，平靜地注視著這個實驗室的得力干將。“我對實驗室現在做出的成績表示贊賞，但同時也要提醒你，時代已經在悄然改變，現在我們的基因戰士雖然已經能夠穩定完成初步改造，但實現的標準還遠遠不夠，最多只算得上剛剛入門而已。”

“華爾街發生的事情你應該也看到了，雖然大部分突變者只是依靠藥力臨時增殖，跟我們的基因戰士穩定表現完全不能相比，但已經足夠亮眼。特別是最后那個基因崩潰的怪物，如果把我們的戰士與他相比較，恐怕沒有一個能夠對付得了。更何況——這些只是最粗淺的改造，根本未涉及到更高層次能量的運用。”

這些基因戰士的表現簡直是一天一個新的變化，自己這位boss居然還不滿意，就連吉爾伯特也暗自心驚。但感受到壓力的同時，他對李杰話語中所透露出的前景也更加期待、心潮起伏。

“我明白了，boss，我會考慮調整試驗進度的。”

“希望你真的明白了，吉爾伯特。”李杰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熟悉表情，落在吉爾伯特戈登眼中，讓這位負責人心中變得有些忐忑。“為了科學的進步，有時候適當做出一些犧牲也是必要的，對嗎？你的那些顧慮，其實都太過于保守了，這個世界變化的速度遠超你的想象，很快你就會意識到這一點。”

李杰心中非常明白，吉爾伯特雖然自身的體質已經惡魔化，終究還沒有從人類的固有觀念當中完全走出。這位博士雖然有著對生物技術的狂熱追求，卻仍做不到無所顧忌地拿人體試驗，更擔心試驗體的死亡會影響到整個實驗室的氣氛。

但這并不是李杰想要的，也只有他自己心中最清楚，實驗室雖然取得了一些進展，但同自己預想的目標相比，可以還差得極遠。實驗室這些人的眼光終究還是有局限性，必須要不斷刺激他們，給予足夠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