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雙驕對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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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父。”花無缺站起來，一臉恭敬的說道。

“明天的決斗，你準備好了嗎？”邀月的聲音冷漠得像冰，讓人忍不住打起寒顫。

“沒有準備好。”花無缺說道：“我可不可以不去和小魚兒決斗？都是以前的恩怨，何必還去計較？”

“何必去計較？”邀月看了花無缺一眼，花無缺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冰天雪地。

“這一戰，你必須去。這就是你的命！誰也無法改變的命！”

說完之后，邀月沒有再看花無缺一眼，走出了房間。

“命……”

房間中，花無缺喃喃道。

他生下來，命運就決定了他要和小魚兒生死對決？

花無缺卷縮在房間的角落，就像是一個孤單的孩子。

夜幕拉開，屋子里的燈火，早就熄滅了。

夜風吹來，窗紙發出“莎莎”的聲響，好像風也在哭泣。

咯吱！

黑夜中，細微的推門聲也被的放大。

一個單薄的身影走進房間，黑暗中隱約能看到這是一個少女，少女臉色蒼白，但是一雙眼睛卻明亮得可怕，就彷佛有一股火焰正在她心里燃燒。

鐵心蘭進去后，輕輕掩上了門，凝視著花無缺。

“你……你有什么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花無缺才嘆息了一聲，說道。

鐵心蘭搖了搖頭。

花無缺說道：“你……你不該來的。”

鐵心蘭點了點頭，看著花無缺的眼睛，突然說道：“我本來一直希望能將你當做兄長。但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錯了，因為我對你的情感，已不是兄妹之情。你我又何必再自己騙自己？”

鐵心蘭的聲音清脆，語氣堅定。

花無缺身體微顫。伸出去拿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我知道，你對我的情感，也絕不是兄妹之情，是嗎？”

鐵心蘭的眼睛還是那么明亮，亮得花無缺心里最深的秘密也變得透明。

“可是……”花無缺頭略微垂下去。

“覺得對不起小魚兒？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何況我從來就不欠小魚兒什么。”

鐵心蘭凝視著花無缺說道：“明天。你就要和小魚兒進行生死對決。我考慮了很久，決心要將心事告訴你。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別的事就全都沒有關系了。”

花無缺忍不住握住鐵心蘭的手，癡癡的看著這個自己最愛的姑娘。

兩人靜靜的依偎在一起，在這無邊的黑暗與靜寂中。

外面，夜風還在吹拂著窗紙，但聽起來已不再像是哭泣，而像是遠處傳來的歡聲笑語。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漆黑的窗紙終于漸漸發白，長夜馬上就要結束了。

花無缺看著窗外的曙色。黯然無語。

他知道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時光，也可能是他唯一幸福快樂的時光。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希望黑夜永遠不要結束，太陽永遠不要升起。

“可是太陽依舊會升起，所有的事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花無缺臉上浮現一抹凄然。

“至少這一刻，我們在一起，我們是幸福的。”

鐵心蘭緊緊抱著花無缺，柔聲說道：“只要有過幸福。我們就沒有什么可怨的了，不是嗎？”

“不錯。”花無缺點點頭。

“可是小魚兒他從來就沒有過幸福。他是一個可憐的人，他這一生中，沒有享受過絲毫快樂，他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到處被人冷淡……想必。他死了，都不會有人為他流淚……”

鐵心蘭語聲漸漸哽咽，幾乎連話都說不下去。

“我……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答不答應？”鐵心蘭低著頭，說道。

花無缺勉強一笑：“我怎么會不答應？”

“我覺得小魚兒現在若死了。實在是死也難瞑目，所以……”

鐵心蘭深深的看著花無缺，一字一字的說道：“我只求你別殺了他，無論如何也別殺死他。”

這一剎那，花無缺全身的血液好似驟然凝結了起來！

他和小魚兒是生死對決，一人勝一人輸，一一人死，再無其他可能。他不殺小魚兒，那么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被小魚兒殺死。

她來到這里，難道……難道只不過是為了這件事？

花無缺感覺有一把刀在他心里絞，把他的心絞成一塊塊，然后再把那一塊塊碎裂的心，再絞碎成灰。

花無缺想要站起來，大聲質問鐵心蘭，這一夜的依偎都是虛情假意嗎？

可是花無缺終究沒有站起來，他從來就不愿傷害別人，何況這人還是鐵心蘭，所以他寧愿背負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折磨，所有的煎熬。

花無缺笑了笑，說道：“你縱然不求我，我也不會殺他的。”

“謝謝。”

鐵心蘭看著花無缺，眼中有柔情，也有悲痛。

就在這一刻，太陽升起，燦爛的陽光照耀大地和山巒，空氣中洋溢著令人振奮的草木香氣。

這時，依偎在小魚兒身旁的蘇櫻站了起來。

“這一戰，你一定要活下來，不僅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我。”蘇櫻柔聲說道。

“看情況吧。”小魚兒隨便敷衍道。

“你什么意思？”蘇櫻嗔怒道。

“沒什么意思。就是男人的事，你們女人家少插手就是了。”

聽到小魚兒的話，蘇櫻心中怒起，生死攸關的事，這條死魚臭魚竟然還這么兒戲。

只怪自己當初沒有殺了花無缺，要不然哪來這多少事。不過好像現在殺了花無缺也不遲。

只要花無缺死了，那么就沒有了生死對決，小魚兒就不會有危險。

蘇櫻眼神一動，便離開了小魚兒。

一邊哼著小曲兒，蘇櫻很快就找到了花無缺的房間。

此時。花無缺站在窗前。

陽光透過窗紙，照在花無缺的臉上，花無缺的臉竟比窗紙還要白，眼睛里布滿了紅絲，神情憔悴萎靡。

花無缺突然長長嘆息了一聲。

聲音中竟不知包含了多少悲傷和痛苦。

這還是那個找不到一絲瑕疵、舉世無雙的無缺公子嗎？

蘇櫻還記得一兩個月前，花無缺中毒垂死的時候。精神也比現在要好。

“花公子……”蘇櫻喊道。

聽到喊聲，花無缺才緩緩轉過頭。

曾經明亮如水晶，深邃如星空的眼睛，此時變得如同死人眼睛一般，毫無光采，讓蘇櫻幾乎嚇了一跳。

“花公子，你難道忘記了我？我還替你解過毒。”蘇櫻打招呼道。

花無缺點了點頭，說道：“你也是來求我不要殺小魚兒的？”

說完之后，花無缺大笑起來。笑聲中。有瘋狂，有悲傷，有絕望，這種笑聲絕不會出現在花無缺嘴中，但是現在花無缺就這樣笑了起來。

“每個人都來求我不要殺小魚兒，為什么沒有人去求小魚兒不要殺我？難道我就這么該死？”

這時，蘇櫻也笑了起來，說道：“那個。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我不是來求你不殺小魚兒的。而是來殺你的！”

花無缺一愣，說道：“你認為你能殺了我？”

“殺你很難嗎？”蘇櫻反問道。

“之前一直沒有找到你，要不然你真以為能活到現在。”蘇櫻說道：“今天和你玩一點簡單的。”

“這桌上有兩杯酒。一杯酒里被下了毒，另一杯酒則是正常的酒。你選擇一杯，剩下一杯我來喝，我們生死由命。如何？”

蘇櫻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花無缺。

“我為什么要選擇一杯酒，和你賭生死？”花無缺說道。

“那你為什么和小魚兒一決生死？你不是不想和小魚兒決斗嗎？和我賭生死多好啊。”

“選擇一杯酒，喝下去，就當我代替小魚兒和你一決生死。”

“你不敢嗎？”

蘇櫻看著花無缺。

花無缺猶豫一下。最后還是拿起一杯酒，準備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一個人突然推開房門闖了進來。

小魚兒一把奪過花無缺手里的酒杯，說道：“酒中有毒。花無缺，你不知道這兩杯酒都有毒嗎？”

“是嗎？”蘇櫻端起另一杯酒，一飲而盡。

“哼，你能下毒，自然能解毒。”小魚兒看著蘇櫻，哂笑道。

此時，花無缺搖搖頭，說道：“蘇姑娘那杯酒無毒，毒酒在我的手里。我選擇了毒酒，愿賭服輸。”

花無缺拿起酒杯，準備喝起來。

“你傻啊？”小魚兒打灑了花無缺的酒，然后一臉怒氣的看著蘇櫻。

“你以為害死了花無缺，我就會感激你嗎？”

蘇櫻同樣一臉怒意的看著小魚兒。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感激我。哼，你們都是英雄，殺人也要正大光明的決斗。”

“我問你，正大光明的殺人，和用計殺人有什么區別？”

“我心愛的人馬上就要和別人生死決斗了，我提前把那人殺了，又有什么錯？”

“我是個陰險狠毒的女人，你是個大英雄，我高攀不起。你們去打吧，誰死誰活，和我完全無關……”

蘇櫻嘶聲說道，聲音中帶著哽咽。

蘇櫻看向小魚兒。

既然沒有殺死花無缺，那么之后的生死決斗，死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小魚兒。

蘇櫻知道自己勸不住小魚兒，想到小魚兒可能就要死了，這個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了，直接奔出門外。

看著這里，鄭武突然一聲長嘆。

事情怎么發展成這樣？

鐵心蘭想要花無缺死，蘇櫻負氣離開，小魚兒和花無缺的決斗已成了一個死局，似乎再無破局的可能。

難道《絕代雙驕》的大結局，就是大家團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