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行酒令(上)

校草制霸錄 六十六、行酒令(上)

都說“事不過三”。三寸人間張元亨一天之內連遭三次暴擊，算鐵人也忍受不住，心態徹底崩壞，回到宿舍連晚飯都沒去吃，躺在床一言不發，瞪大眼睛直愣愣望著天花板，嚇得江水源等兄弟三個都在考慮晚是不是要去別的屋湊合一夜。

好在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太陽升起，又是嶄新一天。

有了昨天下午的放風，今天注定會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的。算張元亨再頹再廢，也得打點起精神到教室里應卯。江水源同樣收拾起精神，洗漱停當，準備迎接新一天的挑戰。

雖然江水源之前也在經世大學聽過課，但那是旁聽，不像現在這么名正言順。而且次聽的是數學系的課，相之下這回的課程豐富多了，什么《水下考古與水下考古探測技術》、《自我認知與情緒管理》、《西明對》、《視覺科學導論》，聽著非常帶感，這也讓他心里充滿期待。

江水源到得較早，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他在教室后排找了個座位坐下，掏出普里瓦洛夫的《復變函數引論》想抽空看幾頁，然后前面兩人的交談聲清晰地傳到耳朵里：

“你覺得今天午的《民俗學概論》會講些啥？”

“誰知道？不過也兩個課時，頂多大致介紹一下學科歷史、研究范圍、主要流派、著名學者、經典著述什么的，讓我們開開眼界而已，肯定不會太深奧的。”

“說得也是。我今天早在操場跑圈，看到咱們班一個人正抱著本《民俗學原理》在那兒狂啃，鬧得我心里沒底沒底的。我算是吃夠了沒化的虧！要不是來這個修習班，估計這輩子都不知道世界還有一門叫民俗學的學科。”

“書封面是藍皮的？”

“是啊，你也見到了？”

“嗯，我讀過。藍皮的《民俗學原理》是王大偉寫的，水平很一般，真要看的話我推薦烏乙安寫的那本，或者直接看國民俗學之父鐘興武先生主編的《民俗學概論》。據說今天給咱們課的這位，是鐘先生的關門弟子，學術路數應該大差不差。”

“咦，你怎么不說話了？”

“你死遠點，我不想和你說話！”

江水源聽得會心一笑。昨天他也去經世大學圖書館翻了翻與這幾天課有關的書籍，不是為了顯擺，而是想看看每門課都大致有什么內容，免得課時跟聽天書一樣。其包括前排這位提到的那三種民俗學教科書。

“笑得那么歡干什么？撿錢了？”胡沛薇走了進來，順理成章挨著江水源坐下，“關鍵還是看數學笑的，你的笑點得多低啊！”

江水源調侃道：“我是看到美女，情不自禁。”

“你口花花吧！要不是你胡姐我對你了如指掌，又小有定力，肯定被你哄得五迷三道。你說說，你在你們淮安府禍害了多少小姑娘？”

“你猜。”

“還用猜么？你們淮安府的小姑娘有一個算一個，凡是愛好正常、取向正常的，毫無疑問都應該是受害者！”

“得虧你選的是生物，不是法律，否則憑你這邏輯推理能力，以后得冤死多少人？”

很快課鈴響。隨著鈴聲走進來一位身材壯實的年人，不知是天生高原紅，還是早喝了酒，臉頰兩朵酡紅色煞是醒目。更怪的是，他手里沒拿教材，反倒拎著一瓷瓶酒和一摞紙杯，了講臺直接開門見山：“我叫蕭閑，今天由我來給大家《民俗學概論》。由我來，不是因為我水平有多高，——當然，我的水平也不高，而是因為正好我較閑。誰讓我叫蕭閑呢？”

大家輕笑幾聲。

蕭閑接著說道：“咱們總共兩個課時，說也說不了太多東西。我打算這樣安排，第一節課我們主要講講什么是民俗學，讓大家對民俗學有個大致認識。第二節課我們搞個實習，讓大家對民俗學有個感性認知。首先，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什么是民俗……”

蕭閑信口娓娓道來，說得深入淺出，連普通初生估計都聽得懂。像江水源看過好幾種參考書的，才會知道他的淺顯來自于對民俗學的深入了解和融會貫通，所以才能駕輕熟、要言不煩，每句話都說到點子。而不是像某些化明星，聽起來挺熱鬧的，仔細一琢磨，全是絡段子加老生常談，跟改良版的單口相聲沒什么區別。

江水源不由得暗暗點頭：經世大學不愧是最高學府！單從開課的廣度與深度來說，其他高校恐怕望塵莫及。而把概論性質的普及課說得如此精彩，換個地方也不一定能聽得到。算能聽到，也肯定不如經世大學老師講得精辟！

更何況坐在經世大學教室里聽課，本身是精神的莫大享受。

蕭閑時間把握得很準，第一節課恰好把民俗和民俗學的基本概念、民俗的社會功能、民俗學發展脈絡介紹完。等到第二節課，他命大家把教室里的課桌擺著方形，眾人圍坐在周圍，然后他在主位坐下：“大家知道我博士論是研究什么的嗎？我是專門研究酒化的！華明四千年，酒化源遠流長啊！”

酒？還化？

江水源覺得頭開始隱隱作痛。

蕭閑很滿意眾人一驚一乍的表情：“或許有同學會問，酒和民俗學有什么關系？我告訴你們，關系大了！釀酒涉及物質生產民俗和民間科學技術，飲酒涉及歲時節日民俗、人生禮儀，酒席座次涉及社會組織民俗，而行酒令則涉及民間語言、民間口頭學和民間游戲娛樂。一個‘酒’字，囊括了民俗的方方面面。所以咱們今天的民俗學實習，以喝酒為切入點。”

說著他打開酒瓶，頓時酒香在教室內四散飄逸。他閉眼睛深吸一口，半天才徐徐吐出：“同學們，你們有口福了！這可是三十年陳的好茅臺酒，別人送給我，我一直沒舍得喝，今天全都便宜了你們！”

江水源聳聳肩：然而我并不想占便宜！

胡沛薇笑著說道：“早知道有這等好事，應該讓韋爺來，保證她能橫掃全場、技壓群芳！”

蕭閑不顧眾人的輕聲議論，接著說道：“當然，純粹喝酒只求一醉，那與牛嚼牡丹毫無區別了，喝酒關鍵是要喝出品味、喝出熱鬧、喝出趣味來。所以從春秋戰國時期開始，飲酒有當筵歌詩、即席作歌的傳統。據《春秋左氏傳》記載，昭公十二年齊景公到齊國祝賀晉國嗣君即位，席間玩投壺的時候，行穆子唱道：‘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此，為諸侯師。’齊景公接著唱道：‘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君此，與君代興。’可視為酒令的先河。到了兩漢時期，‘酒令’之名已經出現在劉向的《說苑》。今天酒少人多，大家又是一時俊彥，正適合飲酒行令！”

有人發問道：“這也算是修習班的考核之一嗎？”

蕭閑笑笑：“當然，正是考核之一！飲酒實習，是學習考核。臨場行令，是知識考核。酒后儀態，是品行考核。《莊子》的列御寇篇提到識別人才的‘九征’之法，其一條是‘醉之以酒而觀其則’。你們之莫非有誰不想參加？那我這門課的學分也別想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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