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才氣灌頂

文圣天下 第八章 才氣灌頂

殷無殤的出現，頓時惹來了陣陣騷動。

“城主大人！”一路行來，民眾紛紛躬身行禮。

殷無殤邁著穩健的步伐，眉宇之間不怒自威，身著一套花色官袍，上繡一頭雙翼飛虎，霸氣凜然。

徐凌眼中寒芒輕閃，不甘地放下了手臂，他不知道為什么今日殷無殤會親臨，但從殷無殤之前的那番話聽來，似乎對方有意保下蘇文！

心中驚疑不定，但徐凌還是低下了他那高貴的頭顱，拱手開口道：“大人！”

殷無殤邁步來到圣廟前，先微微頷首與那年輕的廟祝示意，這才轉過頭，和顏悅色地看向徐凌，說道：“徐大人，這么為難一個孩子，傳出去，可不好聽啊。”

徐凌沒有反駁，點頭稱是：“大人說得是，屬下只是擔心，此例一開，豈不是城中所有年滿15歲的少年都能入圣廟了？”

徐凌這番話看似是在為徐凌考慮，是在為整個臨川城的秩序考慮，實際上，他所為的只是阻止蘇文一人進入圣廟而已。

徐凌自然不會擔心蘇文能獲得文位，他所顧慮的，另有其他……

殷無殤并沒有正面回答徐凌的問題，而是舉目四望，向圣廟臺階下的民眾問道：“還有哪家孩子想要入圣廟試試的嗎？”

殷無殤此話一出，不少孩童都躍躍欲試地想要舉起手來，但很快便被自家大人攔了下來，半晌，竟沒有一人自告奮勇！

家長們心中透亮，雖然他們都希望自家孩子能夠獲取文位，從此一飛沖天，但沒有才光護持，即便入了圣廟，也是幾乎不可能拿到文位的，又何必為了這么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去得罪徐家呢？

今天城主一句話，徐守備當然不敢異議，但事后徐守備會不會秋后算賬，可是誰都沒有把握的，所以一時之間，場面變得冷清了下來。

殷無殤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隨即轉過身，笑著對徐凌說道：“徐大人，你看，并沒有這個問題不是？”

徐凌沒想到，殷無殤竟然借了自己的勢來破局，他冷冷地瞥了蘇文一眼，雖然不甘，也只能點頭應道：“看來是屬下多慮了。”

殷無殤笑著大手一揮：“既然如此，那么，便繼續吧。”

說著，殷無殤向廟祝使了個眼色，廟祝會意，再度高聲喝道：“入圣廟！”

徐易看著臉色鐵青的父親，不明白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過隨即，他便發現了蘇文站在眾人當中的格格不入，心中立刻釋然了。

蘇文沒有才光護持，是不可能獲得文位的！

念及此處，徐易自嘲地冷哼一聲，感慨在城考放榜那日，真是被這個廢柴嚇破了膽子，竟然會如此畏首畏尾。

慢慢的，徐易重新昂首挺胸，驕傲與自信重新在他的臉上綻放開來。

只是在徐易的眼中，卻有著那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意，他抬眼看了看蘇文，嘴角裂開一個充滿了陰霾的笑容，然后轉身，第一個邁步踏入了圣廟。

眾人緊接著如魚貫而入，唯有蘇文還沒有動。

蘇文緊緊地牽著小丫頭的手掌，緩緩走到了殷無殤的身前，低聲道：“殷大哥，小妹就交給你了，若是……”蘇文頓了頓，憐愛地在蘇雨的臉頰上輕輕捏了捏，眼中盡是不舍：“若是我失敗了，還請殷大哥護得小妹周全！”

殷無殤認真地點了頭，沉聲道：“先生放心！”

蘇文深吸了一口氣，松開了蘇雨的手，眼帶決然般轉身，朝圣廟中走去，而唐吉和方小樂也緊隨其后。

“蘇文，你也太強悍了吧！快跟我說說，你是怎么認識城主大人的？竟然能讓城主大人為你出頭，你小子也藏得太深了吧！害得大爺我還為你擔心了老半天！”唐吉跟在蘇文身后，嘴巴如同李家飛刀一般，喋喋不休地問著。

蘇文回過頭，在唐吉的那油光發亮的腦門兒上彈了一記，沒好氣地說道：“麻煩大爺你問問題也分分場合好不好，等回去了再說！”說著，蘇文又向唐吉和方小樂低聲囑咐道：“一會兒灌頂之前，你們二人記得離我遠一些！”

不等唐吉和方小樂想明白，蘇文便再度強調了一聲：“越遠越好！”

唐吉撓了撓后腦勺，驚疑不定地嘟囔了兩聲，卻還是乖乖地拉著方小樂走進了圣廟的最深處。

這還是蘇文第一次進入圣廟，直到此時，他才知道，圣廟的這個“廟”字，其實是不太準確的。

與尋常寺廟最大的不同在于，圣廟中并沒有神像、佛像以供香火，也沒有圣人金身塑像讓人膜拜，總的看來，這個圣廟其實就是一間圓拱形的，空空蕩蕩的屋子。

圣廟的正中央處一片空曠，什么也沒有，倒是在圣廟環形的墻面之下，擺了一圈供人跪拜的蒲團。

蘇文順著蒲團抬眼看去，立刻看到了圣廟環墻上的一幅幅畫像，頓時心中被震撼得無以復加。

百圣圖！

整個圣廟的環形墻面上，都掛滿了一幅幅人物畫像，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幅。

正是人族百位圣者的肖像！

一股尊崇之意從蘇文心底悄然浮現，他暗暗吞了吞口水，心中想到：“不知道什么時候，我的畫像，也能出現在這個上面？”

便在蘇文發愣的時候，徐易等人已經選了自己最為崇拜的圣人，跪坐在其肖像下的蒲團之上。

雖說才氣灌頂與這百位圣者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關系，但幾乎所有第一次開文位的孩童都會選擇自己最為崇拜之人，只為了討個好兆頭。

徐易最擅詞作，所以他選擇的是詞圣蘇軾的肖像，此時的他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之情，臉色潮紅之下，仿佛就像是已經獲得了文位似的。

唐吉聽從了蘇文的建議，拉著方小樂一路來到最角落處的蒲團上坐下，竟然都沒有注意自己所跪拜的到底是哪位圣賢。

蘇文站在圣廟中央，并沒有選出自己最欣賞的圣人，他只是呆立在場中，腦中不斷回想著當初王明陽，王大學士是怎么做的。

一天一夜的時間，蘇文利用“廢寢忘食”，幾乎將所有關于王明陽的書籍都看了一遍，雖然尚未經過實踐的檢驗，但蘇文知道，自己已經將王陽明當初灌頂的秘密猜了個不離十。

王陽明之所以能夠在沒有才光護持的情況下獲取文位，是因為他在圣廟中臨時作了一首名傳千古的詩。

“山近月遠覺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

若人有眼大如天，當見山高月更闊。”

這首詩雖然極其直白，卻充滿了哲理，其中竟然包括了物理學和天文學兩大真理！

毫不夸張地說，王陽明的這首詩，對于當時圣言大陸上的人們來說，便是開智之言！

然而，數十年以來，絕不只有蘇文一人洞悉了王陽明開智脫凡的隱秘，卻再也沒有另外一個王陽明出現，原因很簡單，對于一個剛剛15歲的少年來說，想要作出這般能夠流傳千古的佳句，實在是太難了！

況且，如果真是如此天才，又怎么可能連城考都無法通過，不能獲得才光護持？

蘇文想到這里，嘴角不禁浮起一抹淺笑：“不就是作詩么？說實在的，我腦中的詩詞實在是太多了，還真不太好選呢！”

是的，對蘇文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為前世堆積在他腦中的詩詞文章實在是太多了，想忘都忘不掉，這些詩詞里面，蘇文隨便拿出一篇都能流傳千古。

作為一名超憶癥患者，任何書，蘇文只需要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所以他看過很多書，懂很多東西。

不僅僅是詩詞文章，就連琴棋書畫，漁獵礦藥，他也廣有涉獵，當然，很多蘇文都只能紙上談兵，并不能真的付諸實踐。

但對于開啟文位來說，這一切已經足夠了。

突然，一陣悠揚的鐘聲突然在圣廟當中響起，只見廟門緩緩閉合，一陣柔和的金光從圣廟上方輕輕飄落，灑在百圣圖上，也灑在圣廟內的十一名學子身上，說不出的暖和。

蘇文神色為之一肅，他知道，才氣灌頂就要開始了！

一種莫名的緊張從蘇文心底升起，即便他之前再如何自信，沒有真正實踐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蘇文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他迎著這一陣輕柔的金光，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跪坐在蘇軾圣像之下的徐易，已經極為熟稔地默默吟誦起早已準備好的詞句。

因為有才光護持，所以徐易等人根本不用自創千古佳句，只需要默誦眾圣人的曠世杰作便能輕松引才氣灌頂，比如此時徐易口中所誦的，便是蘇軾最為著名的《水調歌頭》。

不愧是臨川城城考榜首，徐易對這首詞的理解極為深刻，再加上節奏分明的誦讀聲，僅僅過了十息的時間，一道飄渺無形的氣柱便從天而降，徑直落到了徐易的頭頂之上，一路向下，直刺其文海！

才氣灌頂！

徐易是入圣廟的十一人中，第一個獲得才氣灌頂的！

徐易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隨即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起來，說不出的舒爽。

眾所周知，才氣灌頂之時，不僅能夠打通人文海中的第一個穴位，引文位加冕，更能對人的身體進行洗精伐髓，徹底改變一個人的體質，從而脫凡入圣！

正所謂，文位之下皆螻蟻，便是這個世界的第一真理！

徐易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在發出爽快的尖叫，他的腦中越發清明，文海中的第一道穴位眼看便要成型，徐易相信，再過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便能獲得文位！

而就在這個時候，徐易卻突然感到心中一空，那道體內徜徉流轉的氣息，不知道為何，驟然崩散了！

“怎么回事！”心下一緊，徐易卻不敢貿然睜開眼睛，而是繼續誦讀詞文，希望之前消失的才氣能夠復得。

要知道，此時的徐易雖然經過了才氣灌頂，但尚未打通文海的第一道大穴，別說文位，就連體內的才氣都無法保存，根本還是一個半成品！

所以雖然心急，徐易仍舊不敢怠慢，繼續誦詞。

一遍《水調歌頭》誦完，徐易仍舊沒有感受到任何才氣的灌注，慌亂之下，他又默誦了一首《念奴嬌·赤壁懷古》，然而，這一次還不等他誦完，便感到一陣強大的氣浪撲面而來，險些將他掀翻在地。

徐易終于忍不住睜開了眼睛，隨即看到了令他永生難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