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戰是為了不戰

儒術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戰是為了不戰

這才兩個回合，血甲戰車一下奮力沖撞，就擊敗了洪離玉的鳴州戰車。

“蘇兄，我擊敗了洪離玉，現在就剩下你了。我還真是期待，你究竟能夠寫出怎么樣的邊疆戰詩來，還能夠鎮國么？”

貼經考試被蘇林壓了一頭，季雨的好勝之心也被激發了出來。既然蘇林能夠在他擅長的貼經略勝一籌，季雨就想自己未嘗不能在蘇林自傲的詩賦勝他呢？

緊接下來，依舊有不少的出縣詩詞誕生，一名名鎧甲小將被九鼎幻化出來，但是他們只要一接觸到血甲戰車的煞氣和殺氣，都不攻自潰，化作圣力姓名，在九鼎光幕上進行前后比較排名了。

“良老，只兩個回合就撞破了洪離玉的鳴州戰車，看來…這季雨的血甲戰車要奪得詩賦的第一名了。”袁天章道。

“蘇林那小子不是還沒有作詩么？還不一定呢！”良如霜笑呵呵地道，“血甲戰車雖然厲害，但是畢竟只是鳴州巔峰的戰詩。若是蘇林能夠寫出鎮國戰詩來，自然能夠戰勝之！”

“良老，您還真當鎮國詩詞是大白菜么？更何況是邊疆戰詩啊！蘇林并沒有見識過真正邊疆的戰事，所以即便以他的才華本事，想要寫出鎮國的邊疆戰詩，恐怕不太可能啊！你看他躊躇了這么久沒有寫出來，必然是遇到了難題。”

袁天章分摔地說道，他雖然認可蘇林在詩詞方面的天賦，但是他卻也懂得，邊疆戰詩沒有切身的體會，連鳴州的詩詞都很難寫出來的。

“那倒也是，就算是老夫，也寫不出鎮國的戰詩來。”

良如霜興嘆了一聲，然后又釋然了，笑著道，“不過，也不妨期待一下，萬一……要是萬一呢！這小子帶給我們什么驚喜呢？”

和良如霜抱著同樣期望的，還有剛剛落敗的洪離玉。此時的洪離玉絲毫沒有落敗的頹喪，相反，她已經很滿意知足了。本來以她的實力，最多只能夠寫出一首達府的戰詩來。但是因為這些時候跟在蘇林身邊，觀察了蘇林作出鎮國詩詞的全過程，才有了如此感悟，激發回憶，寫出了這么一首鳴州的《將軍》來。

“蘇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戰能季雨的《邊塞》……”

洪離玉微微一笑，遙望著蘇林位置的方向，雖然她此時因為阻隔看不到蘇林的樣子，但是她依舊相信，蘇林一定可以寫出鎮國的戰詩來的。

周圍的百姓們也被這一輛血甲戰車給震撼到了，他們根本就想象不到，還有怎么樣的戰車能夠戰勝這一輛殺氣騰騰的血甲戰車。府院的學生們，哪怕是舉人學生，在血甲戰車上戰將的昂首掃視下，也不禁心虛地低下頭來。

而此時的蘇林，面對著空白的圣力試卷，一籌莫展。許多戰詩戰詞在他的智海當中閃現，但是卻沒有一首是他能夠切實寫出來的。這種感覺非常之不好，而且他越是心急，智海內的思想潮水就越加混亂不堪起來。

思想霧氣開始慢慢散開……

思想堅冰被融化成為水……

思想海水無規律不安地涌動——

“怎么辦？為什么寫不出來…如何去戰勝季雨的血甲戰車？”

連三種思維方式都在蘇林慌亂的時候崩潰了，蘇林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因為洪離玉的落敗，蘇林就更加地想要贏，由此心境反而落入下乘，一心想要爭得勝利。

爾！我不能慌，既然我理解不了鎮國戰詩當中的情感思想，是因為沒有切實的邊疆戰場體驗，那么——我是不是想辦法體驗一番呢？”

深吸一口氣，蘇林好不容易鎮定了下來，平復自己的心態。重新將思想之水化為水之三態，開始冷靜地思考了起來。

“可是如今在考場當中，我又要如何去體會邊疆戰場呢？”蘇林微微皺眉，思考道，“哎！若是方才季雨的‘史鏡’還在我的手里，就可以借由‘史鏡’內的幻象參悟邊疆戰場的畫面……可是現在，我的手上并沒有類似的文寶……”

就這么想著，蘇林的思想朝著自己身上所擁有的一件件文寶物品掃去，突然，當看到乾坤袋當中的一件物品的時候，蘇林眼前瞬間一亮，拍手叫好道：“虎符！大將軍沈若虛當日送給我的大將軍虎符，就是它了。”

一直沉靜在蘇林乾坤袋當中的大將軍虎符，是大將軍沈若虛贈與蘇林報答救命之恩的。當初蘇林在長城擊碎冉子成《富貴貧賤論》圣磚，等于變相救了大將軍沈若虛一命。

有這枚虎符在手，蘇林甚至可以調動沈若虛的親兵千牛衛。不過對于目前的蘇林來說，最關鍵的還是通過過這一枚石印虎符，來深度體會邊疆戰場的感覺。

“這本來只是一枚普通的文寶虎符，但是跟隨著大將軍沈若虛出生入死，在無數戰場上浴血廝殺過，也沾染上了一層濃濃的煞氣和殺氣...……”

蘇林仔細地打量著這一枚石印虎符，在九鼎的籠罩之下，任何地作弊行為都會被查出來，但是蘇林查看石印虎符卻不在作弊范圍之內。

之前蘇林的思想還不夠深，看不到虎符的不同之處，如今卻能夠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發現虎符表面之下種種被寄托的氣息和精神思想。

“咦？這……這是什么氣息……烈酒？”

三種思維方式從外到內地探索著石印虎符，突然募地一下，蘇林的整個精神思想被拉入了一個幻象當中去了。

“這里是……大軍營帳！那是……大將軍沈若虛？”

進入了幻象當中，蘇林被帶入了沈若虛的將軍營帳當中。他看到了和部下開懷暢飲的沈若虛，見識到了那個一手提著寶劍，另一手舉著大碗喝酒的大將軍沈若虛。

這是一場盛宴，應該是勝戰之后的豪飲。可是就在這痛飲美酒之時，突然斥候來報，蠻族軍隊卷土重來，已經重兵壓境，再度殺了過來。

聽到這個消息，沈若虛并沒有絲毫地驚慌，繼續倒滿大碗，痛飲下肚，然后拔出琉璃光的寶劍，大笑三聲，便號令三軍，殺出營帳，在蠻荒的戰場之上，身先士卒，浴血奮戰，一邊狂歌大笑，一邊猶如斬瓜切菜一樣收割著蠻族士兵的生命。

一場戰爭，無論輸贏，最后，依舊是尸骸滿地，鮮血成河。大將軍沈若虛，麻木地揮著寶劍，跨過重重的尸體，手上提著的是蠻族將軍的頭顱，回到中軍帳下，放聲大笑三聲，痛飲三大碗，卻又痛哭了起來，為了那些在戰爭當中失去生命的戰士們……

末了，大將軍沈若虛令人抬出美酒一百大缸，就在這戰場廢墟之上，和戰士們痛飲，同時祭莫身邊死去的戰友們。

痛飲狂歌，揮劍殺枚……

一幕幕，每一幕，借由這一枚石印虎符，蘇林看到了，再真實不過的邊疆戰場。只有生存和死亡，只論勝利和失敗，活生生的戰士卻變成了殺戮的機器。美酒是最好的興奮劑，也許戰士們最希望的是毒飲美酒喝醉了之后，躺在戰場之上，再也不要醒來，不要再面對這樣的殺戮吧？

戰爭，都是殘酷的。即便是在大將軍沈若虛的臉上，蘇林也看到了那對于戰爭的厭倦。但是他別無選擇，為了保護國家，為了保護百姓，為了守衛著這一片生他養他的土地，只能夠浴血，只能夠奮戰，只能夠看著千千萬萬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子弟兵永遠地長眠在這一片本不應該屬于他們的墓地……

為什么要戰？

眼前的幻象漸漸地散去了，但是蘇林的心情卻更加地沉重了起來。他的思想關注的重點已經不是眼前迫在眉睫的詩賦考試，反而在思考著戰爭存在的意義。

“戰！蠻族人為了掠奪我們人族的財富，擠壓我們的生存空間，不斷地發起戰爭……而我們人族呢？是為了保護，為了生存……我們的戰...……最終的目的是為了……是為了不戰！”

是為了不戰！

戰爭和和平！

為了不戰的戰爭才是正義的，為了和平的戰爭才是最終的目的。

在這一瞬間，蘇林的思想通了，他終于能夠讀懂那些戰詩戰詞當中厭倦戰爭的思想了。

智海當中快速掠過，目光全怎么也無法從這一首王翰的《涼州詞》上移開。尤其是那一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更是直接就切中了蘇林方才經歷過的場景和心情。

就在這沙場之上，來一通酩酊大醉吧！只有醉了，才能夠忘記明日依舊要出生入死，也只有醉了，才可以對著那刀槍、鮮血和死亡狂妄地戲謔一番，才能夠忘記那背井離鄉、遠離親人的愁思和哀傷……

思想和情感都被這一句詩詞全線貫通，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蘇林的智海當中，思想之潮水涌動起來，仿若海嘯般驚天動地，胸中憋著一口氣，不出不行，再也沒有任何地猶豫，圣力狂涌而出，提筆揮毫：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