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艦長的一天

守望黎明號 第六章 艦長的一天

浩瀚的宇宙空間，懸浮著一個巨大的人工天體。她向著恒星的方向伸展開長達幾十公里的八條旋臂，緩緩的繞著中心自轉著。旋臂之后，是圓柱狀的船體，延伸出近十公里的長度，最后結于三個巨大的和十六個稍小些的、排列成蜂巢形、散發著藍色微光的離子引擎。

離子引擎雖然處于脫機狀態，其實并未關閉。因為這種全太陽系最大的引擎（最大的三個，噴口的直徑超過十公里，單個制造周期需要十一年時間）從暖機到啟動，再到平穩上升到百分之七十的效率線上，需要整整一年的時間！如果不是無線輸電技術的實現，這樣的引擎還只能停留在圖紙上。

八條遍布太陽能電池板的旋臂，像一面張開的雨傘一般，擋在炙熱的恒星前，并向著身后黑暗的宇宙中，投下一個更加黑暗的陰影。“黎明初號機”繞行在恒星同步軌道上，她與恒星的距離，僅有水星與太陽的一半，并隨著恒星的活動周期而隨時調整著。當她伸開八條旋臂時，投射的陰影能輕易遮住整個地球。事實上，由于地球有大氣層的對陽光的削弱，黎明號每天接收的太陽能，是整個地球表面的四倍以上……

陸遠一直有一個誤解，他認為一片Pad蓄電池，能支撐工業城市三個月耗電量，這已經很牛叉了——可他似乎沒有想過，沐星曾經說首都和濱海市都因為污染過度消失了，所以拿西安作為工業城市的例子——因此她其實說的是二十六世紀的工業城市！

她們那時候都能在木星同步軌道造黎明號這樣的人工天體奇跡，天知道她們的大工業發達到什么程度！

從船體接近船尾處，向后伸展出十幾條金屬索——這些金屬繩索僅有普通線繩粗細，柔軟的能纏繞在手腕上，卻能拖動一整艘巨艦。現在每個這些金屬繩索的前段都固定著一臺酷炫霸氣的“機車”，看起來一個個都點燃引擎，蓄勢待發。

一群綠皮，僅僅背著氧氣瓶，就很開森的騎上敞篷的機車，準備出發！據珂雪介紹，這些綠皮強獸人天生樂觀向上，活潑可愛，而且他們的綠皮抗輻射抗毒抗寒抗熱，就算是沒了氧氣，他們也能活潑的在宇宙中繼續工作半個小時。唯一的缺陷就是旺盛的循環代謝，和奇跡般的好奇心，導致了過于短暫的壽命。

不過沒關系，只要回收了有機質，珂雪能很快再造一批……

這時候，綠皮們戴著防風鏡（防毛風啊？），一個個“偶偶”的配音著發動了機車，拖著身后的金屬繩索，向著深空飛去！他們只要將自己保持在陰影之內，就能保證“生命基本安全”，26世紀的太陽能電池板就像是一只只貪婪的饕鬄，從各種射線到熱能，無所不吸。

當它們開出了飛船的視野之后（自以為），就更加活潑起來。白天參戰的那些綠皮，此刻一個個掏出偷藏的燧發槍，開始互相射擊取樂。為了能在太空中點燃火藥，它們甚至做了一個管子把燧發槍接到了氧氣瓶上……等到子彈射完，它們開森的把同伴的尸體丟進回收筐，讓備用的駕駛員上崗——怪不得每臺機車上有兩個綠皮！

進入小行星帶之后，它們挑選好合適的隕石，然后把金屬繩索固定在上面——那些氧氣因為玩兒火槍消耗完的，順便把自己也固定在上面。然后一聲“呦呼”，金屬繩索就開始收起，把機車、綠皮還有上百噸的隕石一起拖曳了回來！

中間過程無需細表，偶爾有綠皮被蕩漾的金屬繩索甩到了陰影外，就會“滋拉”一聲變成一坨焦炭。這景象只會讓剩下的綠皮們更加開森……于是他們又挑了一個再推出……

總之，本次采礦綠皮折損率達到50，并順利運回隕石一千七百五十噸。所有的隕石被集中到船體的腰部，然后從船上伸出一根巨大的探針——沒錯，就是陸遠曾經鄙視過的激光炮！

這臺清理航道的激光炮沖著隕石“biu！biu！biu！”就是幾炮，將所有的隕石徹底粉碎。然后綠皮們從機車后拽出“吸塵器”，把這片宇宙清理干凈……本次采礦正式結束。

回頭礦粉倒進離心機，就可以輕易的把礦物進行第一步的精選。

至于礦工們——受傷的和死亡的綠皮被送進車間，幾個小時之后又是一群新鮮快樂的綠皮……

這里的工作環境讓最不靠譜的人權斗士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陸遠閉上眼睛，將監視鏡頭切換到飛船的天井下方。

現在他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內履行艦長的職責，首先熟悉一下飛船基本情況，不過目前開工的只有綠皮和蛇魔。

陸遠無聊的躺在自己的懸浮椅子上，就像沐星曾經做過的那樣。

因為這并非是一艘戰艦，所以并沒有很帥的、把大家都集中起來然后被一炮端掉的艦橋——SO，你明白的，更沒有神馬前置駕駛艙以及超大超炫的舷窗了！

當他要求必須要有舷窗的時候，就獲得了位置在穹頂的超大型辦公室——背后構成穹頂的裝甲板和太陽能電池板都是半透明的，甚至和主機房間位于同一層，只是不同的旋臂之后。在直徑三十五公里的穹頂之下，這樣獨立的大大小小的房間還有很多個。

窗外是熟悉的“紅巨星”的一角，它的表面正像像海水一樣沸騰著，上面標注著提示——“下個恒星爆發還有四十五天七小時四十三分鐘”。SO，看著這些實時顯示的監控數據和標注，你永遠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一面窗戶，還是一面顯示器。

在舷窗的另一側，是一面明確表示自己一定是顯示器的顯示器，寬六米……上面正在顯示著飛船中的景象。當初黎明女士向他“顯示肌肉”時，給飛船的中央位置開了一個上下貫通的天井，瞬間就把黎明號的檔次提升至A風景區。

現在這些天井依舊敞開著，只是每一層上面都蓋著透明的地板（我就不說是玻璃的來丟人了……），如今只有第十七層甲板開放，通過地板，可以看到很多游來游去的蛇尾巴……這真的沒什么可以偷窺的！珂雪制造了不少六臂蛇魔來當做實驗助手，據說她們的智商不錯，因此不得不縮短回收循環的周期。

當然，少不了還有一些開著鏟車運送貨物的……等等！給我把鏡頭切回去！

你妹的，那個現在快樂的開著鏟車，東游西逛瞎幫忙的人——不正是李華梅嗎？！

總之過去雖然黎明號內存儲著能造好幾艘星際戰艦的材料，那也分毫不能動——那些都是有計劃的，每份材料都有好幾種用途——比如預備的A情況沒有出現的話，那么這份材料自動轉成C計劃使用，并且后面還有E計劃、H計劃在排隊呢。

所以黎明號就像是被鎖死的倉庫，哪怕人都快餓死了，還是要按照計劃一點點的來。

但現在不同了，有了新的補充來源之后，盡管除了黃金之外，全部都是普通物資，依舊可以讓黎明女士大手大腳一番。戰艦內出現了綠色，部分艙室完成了封閉的內循環，作為AI，黎明女士卻非常的偏愛大自然……并對陸遠送她潤滑友表示極度的憤慨！

冬眠艙的生活條件得到了改善，盡管那些人都還在冬眠之中，他們的體重依舊有所增加，不再徘徊于亞健康的邊緣。生活在虛擬世界的人們紛紛表示最近精神健旺，X生活質量提高云云。

而且在幾百年的旅行之中，黎明號還是積累了不少的問題，小到噪聲異常，大到整個區域失聯，還有前甲板遭人破壞之類的（艾羅娜表示完全不知情）……現在都能著手在逐漸的解決。

……盡管只有短短的幾天時間，黎明號已經出現了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黎明女士關注著船上任何一點微小的變化，大家幾乎總能看到她的笑容——除了陸遠。他送了潤滑油之后，就上了黎明女士的仇人名單……

不過當陸遠的攝像頭偶爾掃過神國的時候，卻看到安妮和丁沐沐背靠著背，坐在懸崖上眺望著遠方……

看起來分外的寂寥。

陸遠心里一動，放下了手里的電子板。

他把攝像頭調整到位，讓兩個人的頭像占滿整個屏幕，然后靠進椅子里，靜靜的看著。

“……見到你的師匠了么？”

他聽見丁沐沐和安妮說道。似乎安妮去了一個什么世界，去尋找她過去的老師……陸遠想了一下，她真正的老師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騎士王，阿爾托莉雅嗎？

安妮搖搖頭，“可以說見到了，也可以說沒見到……那名職介為Saber確實是阿爾托莉雅的英靈，但她卻不是我的老師，她的回憶中沒有我的存在。”

丁沐沐聽著，兩個人背靠背的沉默著。

過了一會兒，丁沐沐忽然說道，“你想不想知道阿遠的過去？”

“當然！”安妮眉毛一軒。

“我也想知道……”丁沐沐的聲音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