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再救人

重生之末世法師 第六章 不再救人

從樓頂走到樓下的這段時間內，林肯不停地說著一些關于惡魔的知識，還有逃生常識，安妮走在一旁，靜靜地傾聽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因為這些知識可是關系到她的身家性命的，沒有人會馬虎，當然，有自殺傾向的人除外。

林肯脖子上掛著水壺，手中拿著消防斧，三根小惡魔鋼叉捆成一捆系在背上，背上又有個塞得鼓鼓的大背包，上面還系了個布包。相比之下，安妮就簡單多了，一手平底鍋，一手鋼刀，怪異，卻又威武。

兩人走出大樓，只見外面地上到處都是斷壁殘骸，有汽車的，有惡魔的，有玻璃的，有墻壁的，有低矮房屋的，還有人的，無比的殘破，血肉模糊。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都是之前躲在樓內各種地方沒被惡魔發現的人。現在，林肯看了看四周破敗的房屋，估計里面還活著的人已經少了很多了。

安妮見過末世剛剛降臨時的可怕場景，對眼前的一切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了，雖然內心深處仍免不了會有悲涼和寂落，但是慢慢的就會習慣了。

至于林肯則干脆對這種小兒科的場面視若未見，轉頭對身旁的安妮說道：“前面帶路吧。”

安妮點了點頭，對林肯道：“跟我來。”

話語剛落，不遠處的一處廢墟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呼救聲：“救、救命！救命！”

安妮循聲向前望去，道：“有人在喊救命！快去救他！”說著就要跑過去救人。

林肯突然將安妮一把拉住，冷著臉淡淡地說道：“我們救不了他的。”

“為什么？”安妮非常詫異，更多的卻是不安，眼前的林肯使她覺得很陌生，雖然他們本來就是只認識了不到半小時的陌生人，但是忽然間她心里就出現了這種感覺。

“他的腿被壓斷了，而且那里那么大一灘血，他肯定失血嚴重，你就是把他救了出來也不可能挽回他的生命。”林肯的觀察力很強，敏銳的雙眼一掃之下就看到了那人碎石堆里的腳踝，上面是一根很重的柱子，他的身體上面壓著幾塊混凝土，一看就知道分量不輕。而那人的血已經流出了碎石堆，地上大大的一灘血跡應該都是他的。

“這樣的重傷者就算是有醫生搶救也未必能搶救的下來，何況是現在。你救他只是浪費時間，而且，你的朋友不是生病了嗎？快走吧，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

安妮顯得很猶豫，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廢墟堆，又看了看林肯，她的理智告訴她，林肯的話是對的，而且她的朋友正等著她，但是她的道德，她的良心……

“救、救命！救命！救……”不遠處的救命聲雖然越來越微弱，而且斷斷續續的，但是一直持續著，顯示著主人頑強的求生意志。

“我們，走吧。”最后，安妮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她低著頭，感到非常羞愧，她感覺她的人生和世界一下子變得灰暗了，比末世降臨后還要灰暗，比她母親去世后還要灰暗。

“走吧。”林肯淡淡地道，好像沒有發覺安妮心中的愧疚。

安妮在前帶路，往她的住處走去，走過那堆廢墟的時候，安妮把頭扭到一邊，她不敢往那邊看，那微弱的呼救聲一直持續著，響在她的耳邊，她不想聽，想捂住耳朵，用力地，死死地捂住耳朵，但是她不敢，她只是機械式地走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不知道為什么，區區的幾步路，安妮卻感覺走得特別漫長，走得特別累，雙腿就好像灌了鉛一樣，每挪動一步，都要用掉她全身的力氣。

走過那堆廢墟，又走了幾步，安妮忽然停住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用她全身的力氣，用前所未有高的聲音喊出一句：“SHIT!”

安妮緊接著一個轉身，狠狠地盯著林肯，一字一頓，堅定異常地說道：“我—要—救—他！”

“哦。”林肯淡淡地哦了一聲，側過身道：“去吧。”

“額。”安妮楞了一下，感覺好像用力的一拳打在了空氣里，她以為林肯一定會反對的，卻沒想到……

安妮快跑幾步來到那堆廢墟，對里面的人說道：“我來救你了！你再撐一會兒。”接著回頭對站在原地的林肯說道：“快過來幫忙呀！”

林肯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救人是你自己的決定，和我無關，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安妮又一次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林肯，這個回答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以為……

最后，安妮冷冷地說道：“是的，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看著安妮冷淡的神情，林肯心里明白，她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因為自己給她的第一映像應該就是樂于救人的好好先生吧。畢竟，一個會在那種情況下現身去救似是完全陌生的她的人，不大可能是個自私冷血的人。

以為自己難得地在末世中遇到了一個同類的好人，下一刻，他就原形畢露了，這種感覺讓安妮心里很不舒服吧。

林肯不愿意讓安妮失望，但有過前世那種經歷，他對救人實在是本能地排斥，他不想再理會那些所謂的無辜者了！在末世前，在那個法制健全，又有道德約束的社會里，好心沒好報的事都時有發生，更何況是現在這樣一個一片混亂的末世呢？

前世的林肯救了很多人，這些人在你救他的時候都是千恩萬謝的，而環境一旦稍微安定了點后，人類自私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對你不理不睬算是對得起你的了，他們中的大部分會做得相當過分，得寸進尺只是小意思，背后捅刀子的都不乏其人。

其中最令人憤慨的，大概就是前世的林肯在今天救的那兩個流氓還有那兩個害死他姐姐的人渣少年了。

所以，末世中最需要防備的就是這些所謂的無辜者了，他們隨時都會在各種欲望的驅使下變成比惡魔更讓人可恨的人渣！

重生前林肯就對著自己的靈魂起過誓，今生只為自己的親人朋友而活！沒有好處，他絕不會再去救人。

末世之中有六種人，林肯這回要做獨立自私的人，而不是像前世一樣當個偽圣母。

安妮在一邊救人，林肯則在收集地上的惡魔尸體，這些可都是不錯的材料啊！

林肯一連剖出幾個沒有破損的惡魔心臟，還有一些筋肉骨骼以及皮眼長角，然后用法術進行處理，掩蓋血腥味，否則會引來惡魔的。

大概十五分鐘后，看著滿滿的一包東西，林肯滿意地笑了，這些雖然不能跟他前世所用的相比，但也不錯了。要知道，前世的時候，不是從惡魔領主身上弄下來的東西，他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林肯忙完了，安妮也把那個傷者從廢墟堆里救了出來。這時附近陸陸續續也有幾個膽大的人出現在了大街上，他們大多身上帶傷，不過都是些小傷，沒什么大礙。

看到眼前這副地獄般的景象，許多人驚恐萬分，四處觀望，沒有發現惡魔的蹤跡，不少人一下子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他們不知道惡魔是否還會回來，但是此時沒有惡魔的喜悅卻使他們情不自禁。

然后，人群一窩蜂地涌到了大街上。林肯說過的，人類的數量遠比惡魔多，那些低級惡魔的胃口也實在有限。前天，昨天，再加上今天，三天的時間，這個人口上百萬的城市里也就死了三十幾萬人而已。

“林肯！你有繃帶沒有？”安妮問道。

林肯搖了搖頭，他的意思是：他不會把繃帶浪費在快要死了的人身上。

“沒有嘛？”安妮卻誤以為他沒有繃帶，蛾眉輕蹙地道，然后“嘶，嘶，嘶。”地幾聲，利落地將她本來就破爛的衣服撕扯成條，代替繃帶給那個已經昏迷了的傷者進行包扎。

林肯故意促成的一個誤會，免了兩人間的一番爭執。

接著安妮又把傷者抱到了一個隱蔽的房間，回頭對一直跟著她的林肯說道：“我們走吧。”

“你打算就這樣不管他了？”林肯看著安妮說道。

此時的她衣衫襤褸，破爛的衣服將她雪白的肌膚罩在里面，若隱若現。

“我盡力了。現在，我的朋友還等著我呢。”安妮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一片坦然地道。

盡力了嗎？林肯心中嗤笑，有些人可不會這么認為哦。

有不少人是這么想的，你既然救了我，就應該治好我，對我負責！把我扔在一旁這算什么？他們從此就會恨上你了。林肯就遇到過不少，其中就有一個極端的，林肯冒著極大的風險救了他，卻沒能救出他的女兒，他從此恨林肯入骨，像毒蛇一樣潛伏在林肯身旁，林肯命大沒死，但他的父親卻被害了。

“你知道你這么丟下這人不管，有些人會怎么說你嗎？”

“他們會說什么？”對此安妮倒還真有些好奇。

“偽善。他們會說你偽善，還不如我這個見死不救的人呢。至少我是真小人，而你，則是偽君子。”

“SHIT!”安妮來中國時間不短了，中文非常不錯，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是真小人，什么是偽君子，至于偽善她就更明白了。

“為什么會這樣！”安妮非常不服，“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不說這個，我們快走吧。”林肯并沒有再多說什么，該經歷的安妮遲早會經歷，這是末世的悲哀，也是林肯的無能，他還沒有能力給她一個安全美好的世界，所以他可以做的只有守護著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見林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興趣，安妮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后就在前帶路，向東而去，林肯跟在她身后，時不時地低聲說一些有關惡魔的常識，他不想讓別人聽到，以免麻煩。安妮只是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