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天下之道

眾星之主 第二十九章天下之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崔顥的一首詩將讓處江漢平原東緣，鄂東南丘陵余脈起伏于平野湖沼之間黃鶴樓名聲大振。

在道家的各種典藏之中，甚至還記載著一些仙人道祖都在此地傳道。《道藏·歷世真仙體道通鑒》言：“呂祖以五月二十日登黃鶴樓，午刻升天而去。故留成仙圣跡。”《全真晚壇課功經》中稱其黃鶴樓頭留圣跡。

按照姬博弈所學的風水堪輿之術，自然能夠看出黃鶴樓的不凡之處，不愧是道教圣地之一。計高九丈二尺，加銅頂七尺，共成九九之數。

要知道九九乃是數之極限，就連當今皇帝都只敢稱九五至尊，九九乃是超越世間第一人的神圣仙佛之境。

黃鶴樓的平面設計為四邊套八邊形，謂之“四面八方”，代表著道家的四圣八仙。從樓的縱向看各層排檐，形如黃鶴，展翅欲飛。整座樓的雄渾之中又不失精巧，富于變化的韻味和美感。

如今武昌已經是岳家軍的大本營，黃鶴樓之上，無數的文人雅士流連忘返。即來瞻仰這一座千古名樓，又來尋訪當年圣賢的蹤跡。

但是這些人卻不知道，在黃鶴樓的頂樓之上，一位身披青白道袍的俊美道人盤膝坐下，雙眼開合，紫氣流轉，盤坐的膝蓋之上，放著一柄樣式華麗的連鞘長劍。

岳飛在洞庭湖苦尋姬博弈不著，卻不知道他已經來到了這里。當日他追蹤黃藥師與成元君的交手痕跡，在君山之上及時追上，救了危在旦夕的黃藥師一命，隨后兩人聯手，與成元君激戰，縱橫交錯的劍光幾乎將整個君山的竹林砍伐殆盡。

交手至三百回合，姬博弈激發出了“奉天意境”，碎掉了措不及防的的成元君手中的風劍，甚至逼得他逃竄。

姬博弈與黃藥師稍微休整之后，就循著蹤跡追殺成元君。姬博弈的風水堪輿，易道玄理都已經是有所成就，黃藥師更是奇門遁甲，天文地理盡得東海散人的真傳。兩人聯手之下，天下間沒有任何一人能夠不露馬腳。

太浮山上，原本以為逃脫了的成元君在采集處女精元療傷之時被兩人尋找，又是一場大戰，慘烈之處，宛如神魔對決。恢復了不少元氣的成元君全力出手，蒼天后土，極陰極陽之力被他發揮到了極致，在不顧身體損傷的情況之下，險些將兩人斬于劍下。關鍵時刻，黃藥師武功做出了突破，姬博弈再次激發“奉天意境”，逼得成元君憋屈的不得不再次碎掉一劍才艱難逃脫。

得知成元君的禍患，這一次兩人沒有休息，直接追著蹤跡轉戰八百里洞庭，期間數次狹路相逢，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與雄踞北地第一劍客數十年的劍術大家幾乎每次都是生死相搏。

原先成元君還能夠憑借自己幾十年的功力和豐富的經驗屢屢占據上風，只要姬博弈不爆種用出“奉天意境”，他都能夠游刃有余，再不濟也能夠從容退走。可惜越到后面，他的壓力就越來越大，姬博弈和黃藥師兩人都是當時最天才的人物，兩人的師承又是當今武林最璀璨輝煌的兩脈道統，踏入江湖都已經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在經過他這個劍術大家的磨礪，師承的各門經典武學逐步的融會貫通，短短七天之內，黃藥師已經先做出了突破，而姬博弈對于“奉天意境”的運用也越來越順暢，甚至就連陷入瓶頸的“紫霞功”也開始松動，即將邁入第七重“紫氣東來”境界。這一重境界也是劉海蟾所設想的“紫霞功”最高境界，乃是與道合真，神覺先明的神妙之意。

最后成元君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對于自己成為磨刀石這一事實很是氣憤，并且狠下決心，在太陽山上聚攏天地陰陽之氣，準備一舉擊殺兩人，不留禍患。

可惜在這一天，姬博弈的狀態非常好，一開場就神思飛揚，與手中奉天劍融為一體，宛如天地萬民共尊，九五紫氣壓身，一交手，成元君再碎一劍，陰陽二氣被破，要不是不顧本源之氣使出天地二劍，恐怕當時就要隕落了。

這一場戰斗也是三人最后一戰，在太陽山上，成元君以神山聚攏九天云霧青氣，五湖四海精華，雄偉磅礴山勢，可謂是將自身七十多年所學用的干干凈凈。黃藥師百招過后手中長劍摒碎，生死不明，姬博弈依靠“奉天意境”苦苦支撐，最終耗到太陽落山，破去神魂衰竭的成元君陰陽二劍。可惜為了救助黃藥師，不得不眼睜睜的看著成元君逃走。

將全身上下沒有完整黃藥師止血之后，又找來當地的官府出示印信之后，他再一次尋到了成元君的蹤跡。大戰之后幾乎油盡燈枯的妖道不得不再次冒險出來作惡，以雙修之術采集真陰。姬博弈不得已之下，只能夠暫時放開黃藥師，阻止他的惡行，兩人一個追殺，一個退走。出了洞庭湖之后，成元君的目標非常明顯，就是要逃回北地，只要渡過了長江，那就是他的地盤了，到時候姬博弈就再也沒有機會殺他了。

在超過七天沒有成元君的消息之后，他直接來到了武昌，暗地里讓官府查詢之外，自己親自來到了黃鶴樓頂上監視著渡江的碼頭。

俊美的宛如雕像一樣的面容，在初生的紫氣籠罩之下隱隱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半個多月的生死搏斗，讓原先的那一股稚氣消弭無蹤，深邃的瞳孔之中透露出讓人寒到骨子里的殺氣。這一路追殺下來，對于成元君此人，他已經是沒有任何的話語，兩人之間，只能夠活下一個。

道不同，不相為謀；理念不同，那就是你死我活！

朦朧的大日悄無聲息之間整個輪廓都越過了遠方的山峰，耀耀的光輝灑落，灼熱的金線讓人溫暖。已經是肅殺的秋季了，難得有這樣子柔和的陽光了。

姬博弈很有耐心，從太陽升起再到夕陽落幕，盤膝坐在黃鶴樓的頂上一動不動，在云霧紫氣的籠罩之下，沒有任何人察覺他的蹤跡。

碼頭之上，一艘裝飾豪華的大船在十幾個舵手的掌控之下駛離岸口，姬博弈依然穩如泰山。在如此生死大戰之前，他的精神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神秘之境，宛如與整個浩瀚天穹融為一體，感受著底下萬民的心緒起伏。

無數卑微，細小，而又勃勃生機的情緒在整個岸匯，隨后融入大地，散發到地下的龍脈之中，緩慢而又不可察覺的改變著大宋的氣運。

“民心歸附，天下可期；民心寥落，山河破碎。原來如此，這就是天下之道！”

一瞬間，姬博弈對于易道玄理又有了一種深沉的了解，對于整個大宋王朝的氣運也有了清晰的認知。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岳飛的出生秉承了大宋萬民的希愿。他以自身的人格魅力統帥大軍，擊敗敵寇，使陷入水火之中的大宋子民看到了最后的希望。他的成功，喚醒了民眾的血氣意志，這一股勃勃生氣又反饋給流淌在九州大地之下的龍脈之上，挽救著臨安的那一條真龍的元氣。那是一條垂死掙扎的老龍，依靠臨安之中的上善若水修養，又得了岳飛為源頭反饋的氣運生機茍延殘喘著。如果能夠邁過這一劫，斬掉北方初生的那一股龍氣，就能夠脫胎涅槃，再續一世之命。

“北方的龍氣不可能依附在偽齊的傀儡皇帝劉豫之上，金人難道真的是得天地氣運所鐘嗎？”

這個時候，姬博弈想到了金兀術，這個金人皇族之上，貌似纏繞著金人不少的氣運。其濃重之處，不遜色于岳飛多少。

“原來如此，大鵬黑龍爭斗，一戰定天下沉浮，神器之位嗎？”

一瞬間，姬博弈就看透了整個南北的局勢。仿佛從局中跳到了局外，從棋子成為了下棋之人。

“師傅，原來你早就看透了，離開軍營，是為了避免沾染紅塵嗎。”

姬博弈看了看自身纏繞的萬民氣運，不由得苦笑出聲。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了當劉海蟾看到他從昏迷中醒來之后眼中的那一股復雜意味。不僅僅是可惜，驚喜，更多的是擔憂。

天下大局，進入容易，抽身可就難了。現在他已經與整個南宋的部分氣運融為一體，所以才能夠激發奉天劍中的意境，修煉出這種為國為民，慷慨激昂的劍意。

“還真是看得起貧道啊，不過，正好借此來磨礪我的道心。百年風流，縱是無敵于天下又如何，但求問心無愧！”

如果現在姬博弈及時斬斷與岳飛的因果，那么還能夠將自己從南宋氣運之中抽出來，可惜他沒有這種想法。在洞悉了這個天下之道之后，心中的意志反而激昂到了極點。

放棄抽身之后，他唯有兩個后果，一個就是隨著臨安的垂死老龍一起喪命，另一個就是斬殺新龍，將龍氣重新反饋給老龍。

一旦成功，那么他至少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必定是孔孟圣賢之流。但是失敗的話，死恐怕是最輕的，甚至有可能靈魂炸裂，萬劫不復。

“這一局，但求以己身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堅定信念之后，姬博弈瞬間感覺自己與奉天劍再無隔閡，自己在眨眼之間經歷了百年輪回，仿佛化身了頑鐵，從出土，真火煉身，鐵錘擊打，最終寒光四溢，長劍橫空。跟隨著一個又一個的英雄名士，體味著與太祖轉戰天下，破城殺敵，最終黃袍加身，加冕為九五至尊的最終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