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民黨棄武

最后一個北洋軍閥 第六百八十一章 民黨棄武

次日一早王茂如便又與孫立文進行了一番密談，兩人在王茂如的書房內品茗，漫談。不過密談的時候王茂如的大兒子宗鼎和三兒子宗孚卻跑了過來在一旁追逐玩耍，王茂如說：“臭小子們，去一邊玩去。”

“誒，讓他們在，也好在咱們兩個大男人在一起總是國事天下事一般無聊。”孫立文笑道。兩人又先是天南海北一同聊天，甚至聊到了養育教育兒子的問題。孫立文只有一個兒子孫科，如今已經成人，不過從小卻不是他帶大小說章節。恰好王茂如的兒女們也都是家人帶大，兩人倒是對這短暫的親子活動很是上心。孫立文尤其喜歡虎頭虎腦的宗鼎，高聳的鼻梁，炯炯有神的眼睛，有些奇怪他眼眶有些深，問道：“宗鼎是不是有外國血統？”

宗鼎的母親是左玉琢，而左玉琢的母親是當年圓明園的宮女，庚子年間的北京被八國聯軍攻破，而地方政府實行聯省自治，不肯支援北京，導致北京城只有北京市民，義和團以及八旗子弟抵抗八國聯軍入城。

很快八國聯軍攻破北京城，他們對于反抗者一律屠殺，尤其是對義和團和白蓮教這樣的有組織抵抗更是徹底滅絕。同時八國聯軍士兵在北京奸淫搶掠，左玉琢才母親受到強暴，但是僥幸逃得一命，但懷上了孩子。玉琢的母親當時年紀小并不知情，等到知情的時候已經不能墮胎了，只好生下來。

因此宗鼎身上有八分之一的外國血統。只是這外國血統不知是哪國的，那一場民族災難，實在是國人不愿意重提的過去。王茂如淡淡地說道：“八分之一吧。”此事他不想多談，便岔開話題，說道：“這小子狠岔子。”孫立文好奇，王茂如便將兩年前宗鼎遭到綁架之事與他說了，聽罷之后孫立文苦笑道：“這次倒是個意外，不過這種綁架也不是沒有可能，我們處在風口浪尖。家人多受連累啊。”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宗鼎拉著弟弟出去玩了，王茂如道：“立文公倒是能沉得住氣。”

孫立文笑了起來。說：“這些許年都等過來了，何妨這兩天？跟你這小狐貍打交道，要是沉不住氣，我就不小心被你算計了。”兩人隨即大笑起來。

王茂如道：“立文公。幾年之前我們曾經細談過一次大中華共和國之概念。如今這圖圖景越來越清晰，請公與我來。”兩人來到一塊幕布上，王茂如一拉幕布，一副巨大的中國地圖呈現在二人面前，王茂如在一旁拿起指揮棒，指著地圖上涂滿草lǜ色的省份，黑龍江、遼寧、吉林、直隸、山東……甚至連外西北與外東北也涂滿了草lǜ色。王茂如驕傲地說道：“如今中國之領土，比起清政府的領土。僅僅相差西藏、青海、西康、四川、廣東、廣西、云南、貴州八省之地。而這八省之地中，西藏與青海很好解決。只要中國統一，西藏的喇嘛們一定會重新認定中華民國為宗主國。四川與西康連為一體，今年我必定平定四川，讓民國元年到現在的戰亂停止，還巴蜀百姓一個安定的未來。現在我最希望平定的反倒是兩廣和云貴，最難平定的也是兩廣和云貴。這四處之所以難打是因為地形復雜，土地貧瘠百姓生活窮苦，再打下去，中國便真的成為乞丐國度了。”

孫文道：“說難打，倒也不難，軍閥軍隊，只要給錢就萬事好談。”

王茂如一拍手贊同道：“中山公說得對，軍閥軍隊，不是國家軍隊，甚至不是地方軍隊，是屬于私人的軍隊，說起來這就是私軍，這就是分裂，這就是叛國。立文公創立民黨，欲建立一個民主之中華民國，不就是不想看到全國都是私人軍隊嗎？”

孫立文苦笑起來，有些話他不能說，至少他盡管心里也認為王茂如就是一個軍閥，但是談判不是吵架，吵架不能解決的問題，他點了點頭，看著那巨大的地圖，發現其實中國非常巨大浩瀚，便問道：“我國領土多少面積？”

“清朝康熙年，我國鼎盛時期國土面積達到一千三百八十萬。”王茂如道，他指著地圖，自信地說道：“若是八省統一，我國領土面積亦恢復嘉慶二十五年時期面積，達到一千二百一十六萬平方公里，除了大英帝國，世界上只有我中華民國才是國土面積最大的國家。”

王茂如與孫立文兩人站在地圖前久久凝視，最后還是王茂如打破沉默，說道：“立文公，您數次北伐，目的是為了建立一個統一的強大的民主中國？還是為了建立一個你自己的獨裁帝國？”

孫立文怒道：“我孫立文拋頭顱灑熱血，若是只為自己，何必如此？我大可以做一個富家翁。”

王茂如道：“既然立文公如此大義，我愿支持立文公競選總統。”

孫立文心生警覺，這王茂如可不簡單，怎能如此輕易支持自己，他肯定是有些讓自己難受的條件了，于是皺眉道：“你的條件呢？秀盛你這小狐貍瞞不住我，有什么條件要求現在說出來，不要在以后留著什么后手，讓我們彼此都不痛快。”

王茂如笑道：“還真是瞞不過中山公你，所謂人老精鬼老靈啊。好吧，那我就直說了，我的條件很簡單，便是您要保證做了總統，不能將國家軍隊變為保護民黨的黨衛軍，使中國成為民黨掌握軍權的國家。換之而言，民黨棄武，我們軍方的要求只有一點，民黨棄武！專注于政治，專注于民生，專注于建設國家！軍隊的事情，由我們軍人來決定。”

孫立文反駁道：“民黨就算掌握軍權，也不會成為國家。”

王茂如冷笑道：“立文公，話隨如此，可是到那個時候便由不得你了。你現在身體硬朗，可是假若二十年后呢，你不做總統了，換成其他黨派執政，你手握重兵的黨衛軍會允許其他黨派執政嗎？到了那個時候，中國必定會爆發內戰，國家將再一次分裂啊中山公。”王茂如苦口婆心地說道：“縱觀世界國家，日本的陸軍只聽天皇的，美國的陸軍只聽國防部的，英國陸軍只聽議會的，法國陸軍只聽國會的。如今依靠你在效仿蘇俄，而此時蘇俄正在遭到全世界唾棄。便是您，不也是唾棄沙俄的嗎？”

王茂如見孫立文有些意動，繼續誘惑說道：“若民黨放棄軍事斗爭，我亦保證絕不插手政治，政治的事不是軍人可以隨意破壞的，軍事由三個作用，一是保家衛國，二是開疆裂土，三是平定叛亂。我王茂如可以向立文公您坐保證，以后軍隊絕不插手國家政治，從我做起，軍政分離，從我做起，消滅軍閥。”

孫立文道：“秀盛真愿意消滅軍閥，放棄政治？”

“立文公難道不明白我的心愿嗎？”王茂如反問道：“立文公可知，為何我王秀盛一路至今有沒有出任文官，做那兩手都要抓，左手抓政治右手抓軍事的人？要知道，我的地盤并不是我來管理，而是交給了唐紹儀？”

孫立文想了想，王茂如還真沒有做過文官，便是做督軍也并不插手政府坐鎮政府辦公，而是將政府建設之事交給政治家們，他只提過建議和指揮大方向，倒是對于軍隊之中多關心，孫立文點頭道：“秀盛若是真有此意，立文愿意祝秀盛一臂之力。”

王茂如道：“幾年之前，立文公不同意我的黨派管理辦法，我時至今日想明白原因了。”

孫立文笑道：“是什么原因？你且說上一說。”

王茂如道：“立文公是怕軍隊沒有黨派管束，成了見錢眼開的打手是也不是？”孫立文哈哈大笑起來，點了點頭，王茂如道：“立文公，你且放心，全國統一之后，沒有人是打手，也沒有人會打仗了，我們的軍隊只需要防備外敵。”他嚴肅地將拉動了一下地圖一旁的把手，巨大的中國地圖徐徐收起，第二幅地圖露了出來，這是一幅世界地圖。王茂如指著俄國道：“此時俄國內戰正酣，但是根據國防軍軍情處的情報，沙俄支撐不久了，最多三年，最少一年，一旦沙俄被滅，蘇俄一定會將損失的兩百萬平方公里收復回來。而日本獨占太平洋計劃已經初現倪端，如今它在澳大利亞與英國人的爭奪到了最，接下來就是見分曉的時候。中山公認為誰會是最后贏家？英國還是日本？”

孫立文想也未想道：“英國，必然是英國。”

王茂如點頭，嚴肅地說道：“是，日本必敗無疑，英國陸軍世界第一，英國海軍世界第一，英國飛機數量世界第一，英國就是世界第一軍事強國，因此英國必勝無疑。可是日本若是戰敗，他們一定會找一個地方發泄，奪取更多的資源平息國內的憤怒，那么他們唯一可以欺負的國家，就是……”他凝視孫文的眼睛道：“我們中華民國！一個分裂的中華民國！一個戰亂不休的中華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