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之精

人皇 第五章 龍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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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易眸光一冷，他分明能夠感到，青衣中年雖然語氣平和，但是那來自氣質深處的超然，卻是怎么也掩飾不去，不錯，他是一介凡身，對于四人而言，可以算是一個微生物，若非是眼前的光幕，怕是根本不會在意，何況許諾出諸多的好處，雖然蕭易不清楚什么開天境，統兵到底代表什么，但也知道非同小可，但是這些又與他何干？他蕭易要的是什么？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回家！

隨著蕭易眸光的變化，青衣中年四人眼中皆是顯露出震怒之色，他們是人王，人王之威不可觸，一滴王血便可伏尸萬里，君臨天下，何況是一個凡人，以這樣的眼光看他們，若非是隔著神禁，相隔這樣的距離，一個凡人根本無法存活，直接就會被壓成齏粉。

此刻，蕭易可以清晰地看到，金紅色光幕微微蕩漾，顯然是受到了四人的氣機牽引，若是他身在光幕之外，怕是生死不由。

但是此時的蕭易卻是毫不在意，哪怕四人真的可以掌握他的生死又如何，他孤家寡人一個，人死不過腿一蹬。曾幾何時，他在另一個紅塵大世界中，本心難守，總是瞻前顧后，因為他有家人，沖動需要付出代價。

青衣中年四人的目光并非是刻意，但是在蕭易記憶中，卻是有著無數印記，哪怕轉換了時空也銘記于心。

“你們四人可能掌握時空？”

雪衫少年眸光一動，有一抹銀芒消逝，詫異道：“你居然知道時空，看來你并不是個普通的游民，只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避過我等的感知，進入到這龍洞之中的。”

蕭易不答，只是看著他，眸光不閃不避，雪衫少年一愣，隨即搖頭道：“你天真了，人皇也不能掌握時空，人有壽終正寢，皇者也不例外，若是可以掌握時空，就掌握了長生，可以永恒不滅。”

不能嗎？原本只是存有一絲僥幸，真正得到答案之后，蕭易不禁苦笑一聲，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嗎？他可沒有時間在這里消耗，就算他耗得起，家人也耗不起。而身在不同的時空，或許無數年后，在地球上出土的諸多化石中，就會有一具是屬于他。

“你們走吧。”蕭易搖搖頭，轉身朝著洞內走去，他心冷如灰，也不想與四人多說什么。

“混賬！”天斧王冷叱一聲，眸光綻冷電，但是奈何一身氣機被神禁所阻，根本無法奈何蕭易分毫。

夜半，月冷星稀。

龍洞之中白霧迷蒙，一堆堆乳白色的石頭將洞中照得如同白晝，散發出來的莫名氣息令得蕭易始終精神旺盛，便連饑餓感也不甚明晰，期間，他曾經走到洞口一次，月涼如水，巨大的月亮比他曾經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明亮，渾圓，清輝如絲，如水瀉下。而天斧王四人卻是盤膝坐在洞口，似乎打定主意守著，直到蕭易出來為止。

黎明來臨。

一輪金陽跳出地平線，金紅色的光芒射出億萬縷，遠古龍洞中，蕭易的目光恢復一縷神智，他呆呆地坐了一夜，此刻緩緩抬頭，看向那一片亂石中的龍蛋化石，閃爍著金玉般的光澤，瑞氣騰騰，顯然已經再次恢復了生機，下一刻，蕭易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

龍蛋不大，只有半米高，但是重量卻不輕，蕭易艱難將它從亂石堆中扒拉出來，估摸著怕是足有近兩百斤，他用手敲了敲蛋殼，發出金屬般的聲音，而后一拳砸下，蛋殼完好無損，他拳頭卻疼了半晌。

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自己連一枚蛋都奈何不了。蕭易咬牙，在那染血的甬道中找到了一根斷裂的黑色鐵槍，正常大小，長有七尺，槍頭斷去寸許。

斷槍染血，抓在手中如同針刺，蕭易艱難握緊，很費力地抬起，這斷槍也不輕，估摸著怕是有近四十斤，不過在甬道里的諸多兵刃中，已經算是最輕的了，一些殘兵不是太過巨大，就是存在著一股強烈的氣息，蕭易一旦靠近，就全身如遭雷殛，疼痛異常。

足足推了半個時辰，龍蛋才滾到了洞口不遠處，蕭易持槍拄地，大口喘息著，看向洞外。

金紅色光幕外，天斧王四人霍然起身，目光炯炯，神電迸射，盯住了半米高的龍蛋，哪怕滾了一路，也沒有沾染半點煙塵，滴血不加身，金玉璀璨，生機勃勃，透發出一股尊貴，古老的氣機。

“小子，你要干什么！”

青衣劍王冷冷道，他們四人修行至今，歷經風雨磨礪，各種劫數，眼光何等驚人，一眼就看出，蕭易并不是打算將龍蛋交給他們。原本以他們人王身份，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來與一凡人較勁，但是奈何荒龍血脈意義非凡，對于他們四人而言幾乎是一場造化，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小子，你不要自誤！”天斧王沉聲道。

雪衫少年眸光沉凝，黑發如墨，隱約察覺到了什么，瞳孔微縮，兩道神光如刀迸射而出，在金紅色光幕上蕩開淡淡的漣漪。

似乎證實了雪衫少年的預感，下一刻，蕭易斷槍舉起，漆黑的槍身冷冰冰，金屬光澤閃爍，猛地扎在了那龍蛋之上，槍尖略受阻礙便一下洞穿進去。

“畜生！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天斧王暴喝，哪怕身為人王，也不禁大動肝火，荒龍蛋被破，生機隔斷，幼龍便再也無法成形。

蕭易聞言眉毛一挑，冷冷盯著天斧王，嗤笑道：“滿足不了你們的就是畜生，你們也滿足不了我，畜生豈不是還有四個。”

現在的蕭易是百無禁忌，在這個時空沒有牽掛，沒有羈絆，萬丈紅塵也無法令他蒙蔽本心，能活著一天是一天，死了腿一蹬，還有什么好怕的。

轟隆隆！

龍洞外，大地崩裂，十數里外，一座座百丈高的山頭崩塌，炸碎，天穹之上，方圓數十里云消霧散，四股人王氣粉碎層云，席卷四方，驚天動地。

由不得天斧王四人不動怒，根本就是一個光棍，軟硬不吃，出言不遜，人王心境也肝火上頭，眼看著蕭易拔出斷槍，龍蛋中生命氣機消散，最后希望也徹底破滅。

“咦？”

蕭易輕呼一聲，隨著他斷槍拔出，雞蛋大的蛋孔中，流淌出淡金色的，玉珀般的蛋清，瑞氣騰騰，清香四溢。時隔一天，滴水未進，蕭易不禁咽一口唾沫，當下，也不管有毒沒毒，直接湊上去，大口吞咽起來。

咕嚕，咕嚕，清涼的蛋清順喉而下，清甜無比，蕭易渾然沒有在意，龍洞外的天斧王四人神色變得無比古怪，終于，那雪衫少年輕嘆一口氣，徑直轉身離去。

七星荒龍的后代，哪怕未能孕育成形，龍蛋精華也不是普通人族能夠吸收的，那蘊含了荒龍一族的至強血脈，人王也不能一下吸納，需要緩緩煉化，人王之下，哪怕十之一二，也要慎之又慎。輕易難以降服，要有生死危機。

轟！

幾乎在蕭易吞下最后一口蛋清的剎那，胸腹處，一股火熱的氣流如同火山般噴發了，瞬息之間，蕭易只感到呼吸困難，眼前一片朦朧，不能有任何的反應，也做不出任何的反應，這一刻，身體徹底失去了感知，有一種靈魂出竅的錯覺。

龍洞外，青衣劍王眸光冷漠，看著龍洞內渾身瑞氣四溢的蕭易，肉身凡胎，根本鎖不住龍蛋精氣，至剛浩大的荒龍血脈下一刻就會將他撐爆。

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能挽回，眼前一片混沌，此刻的蕭易沒有思緒，要死了，或許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局，就這樣死去，不再去想什么，這一死就是永恒。

不錯，生不能長生，死了卻可永恒，蕭易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龍洞外，青衣劍王三人一怔，他們看到了那抹微笑，永恒自在，無牽無掛，這一刻，心頭似乎有什么被觸動。

“罷了！”天斧王嘆息一聲，坐下天馬長嘶，六對天翅扇動，山河日月在蹄下倒流，眨眼間消失在遠方。

“長生難求，人皇也活不過一紀元，唯有死是永恒。”

“我之劍，可否長生。”

青衣劍王兩人轉身，龍洞內，一抹金芒炸開，瑞氣四射，金紅色光幕沒有阻擋，點點瑞霞墜落大地，滲入土泥，眨眼間銷聲匿跡。

斗轉星移。

龍洞內一片寧靜，金紅光幕前空無一物，染血的甬道，斷裂的巨矛，殘破的鐵盾，一塊塊乳白色的石頭光芒柔和，一堆又一堆。再過兩天，那金紅色光幕逐漸隱去，風沙揚起，原本如山的龍洞慢慢被掩埋。

“天將崩兮地裂兮，人不負兮茍生死，茍生死，不負親，魂歸兮……”（求推薦票，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