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客人

艾若的紅樓生活 232 客人

到了日子，賈敏就帶著賈瑗回來了，而路娘子也過來，看到賈瑗招招手，給了她一個包袱，里面是一件新火狐貍皮斗篷。“怎么還給她做這個？”艾若笑了，其實她也知道路娘子不會滿意賈瑗，換位思考，她其實也許也不會喜歡一個不怎么愛笑，又不怎么搭理自己兒子的女孩兒當媳婦。不過，路娘子人挺簡單的，真的定了，人家也很想得開，這不就開始跟媳婦搞好關系了。“人送的皮子，難不成給那倆臭小子做？等冬天時，你再穿給嬸子看，我們瑗兒一定是最最漂亮的小姑娘了。”路娘子給賈瑗披在身上試試大小，正經的完整火狐貍皮子，路娘子手巧，配上銀緞子，果真襯得賈瑗的肌膚如雪了，連邊上的賈琛和賈瑩都一齊拍手，小眼瞪得溜圓的。“看看，還是你嬸子好吧。”艾若忙夸道，賈敏也微笑起來，想想也是，舒心最重要。“謝謝嬸子！”賈瑗小臉一紅，她面對未來的婆婆，還是有點羞澀的。“我們瑗兒是漂亮。”路娘子真心的感嘆起來，之前不覺得，真的當了自己未來兒媳婦了，倒才真的注意起來。難怪兒子眼里就沒別他，當然了，他也沒見過別人。“那倒是真的，不過我聽說今天要來的秦夫人家的小女兒也極漂亮，我特意讓她帶來，你們過會見了，就該知道啥叫漂亮了。”艾若笑了笑。“忘記問了，怎么好好的請秦太太過來飲宴？”賈敏忙問道，她生在公候之家，真沒跟秦太太這種階層的人交往過，很是奇怪。路娘子不同，路娘子屬于身份比較超然的那種，一直跟艾若關系不錯，于是相處倒不覺得有什么，但是窮京官的太太。平時林海翰林院的同事，之間就算有應酬，但她其實接觸也不多，更不要說，艾若其實是有點死宅的，更不喜歡應酬了。艾若把經過一說，當然沒說她其實特意想結交秦家的話，只說秦大人在幫他們設計藏書樓。她自然不能怠慢了，她也做不了別的，自然與他夫人搞好關系了。

“人家看的是親王的面子，你亂起什么勁？”賈敏馬上瞧不起嫂子來。“當時只是想著派個懂行的就成，哪曾想，找了秦大人。人家官位還比你二哥高，就算是看親王的面子，可是怎么說，也是咱們家的私事，總不好真的拿著雞毛當令箭。面子是人家給的。”艾若笑了笑，看看賈瑗。她一直靜靜的在炕上陪兩個小的玩，倒是又多了幾分嫻靜來，心里也歡喜，果然還是訂親好，人似乎一下子就平和，溫婉起來。就像是單身與有主的區別。正說著話，周瑞家的進來回報。秦太太來了。艾若忙起身出迎，人家地位較高，出迎是禮貌。秦太太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談不上漂亮，但很秀麗。看著就是小家碧玉的樣子，但身后的嬤嬤，卻不同，她身上有一種艾若很熟悉的味道，對，賈敏身邊的哼哈二嬤，還有賈瑗身邊的兩位姑姑，他們身上也有這種味道。她心里有點寒了，但面上不露，迎了她，介紹了賈敏和路娘子，一塊進了堂屋，分主賓坐下，大家這才看向了那個小女孩。秦夫人身上穿的是件藍緞罩衣，料子什么的都不錯，不過看著七八成新的樣子，樣式也是有點老，別看古代的衣裳看著都差不多，人家也是講究細節的。比如前兩年流行梨花盤扣，而今年又流行花枝纏繞扣了。前兩年流行在扣上綴個金玉的珠子，而現在，又改回金絲布扣，要的是那若隱若現隱性的奢華。還有面料，此時的印染，織錦手段高超，可以說是用到了極致，有素色暗紋，有金絲織錦，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些匠人做不到的，就算是衣服的樣式萬變不離其中，但一眼卻能分辨這是啥時候的衣裳，價位如何。縱然艾若自己不在意，架不住她在這階層里，想不知道也不可能不是。不然為什么紅樓里，就算是家敗了，姑娘、太太的衣裳還是按季做新的，真心的丟不起那人。

再看小姑娘穿的，正是跟賈瑩身上那件差不太多，正經的大紅宮緞夾衣，無論從樣式，還是選材，都是上上等的。本身她又底版好，和賈瑩坐一塊，馬上就把賈瑩給比了下去。“妹妹真是漂亮。”賈瑗輕輕的摸摸秦可卿的小臉，溫溫的笑道。“漂亮吧！對了，秦夫人，姑娘可有乳名。”剛剛坐定，還未來得及介紹呢。“小名可卿，我們在家便叫可兒。老爺為她取的大名為兼美。”秦夫人客氣的答道。“兼美，真是好名字。配著這長相，真是配襯極了。對不，路嫂子？”“這姑娘長大了，可不得傾國傾城，真正配得上這名。”路娘子點頭，但心里卻是不以為然的。小孩子也許看不出什么，但小小的瓜子臉，雪白的肌膚配上個細長的桃花眼，縱是小小年紀，也是一股風流之意。剛剛看了賈瑗，再看看這位，便覺得有些輕佻之感。賈瑗從小看大，從小便有沉穩威儀之氣。現在多了些溫婉，但百年世家的厚重在那擺著，馬上心里又歡喜起來。路娘子是那種，很會調適的主，改變不了，她就馬上變被動為主動，讓自己好過。所以現在她全看賈瑗的優點，現在又找到一條，漂亮沒用，媳婦還是得像賈瑗這樣，看著就穩妥，安心為上。況且，她們家賈瑗也漂亮得很。“多大了？看著跟我們瑩兒差不多。”賈敏逗逗秦可卿，笑著問道。“快滿周歲了。”秦夫人答道。“哦，比我們瑩兒大點。跟琛哥兒差不多。”賈敏點頭，這才發現，賈琛此時突然就不見了，剛剛兩小孩子明明一塊坐炕上的，“二嫂，琛哥兒呢？”“哦，那小子太皮，這些日子盡欺侮妹妹了，手上也沒個輕重，昨兒把瑩兒的手都捏青了，今兒不讓他出來玩了。”艾若忙拉開賈瑩的袖子給賈敏看，倒真是一個小手印。真不怪賈琛，他生下來就泡藥湯，身子骨是兄弟姐妹里最好的。手勁又大，但人又太小，根本沒法控制，他真是喜歡賈瑗，于是一拉沒留神，就成這樣了。賈瑩昨兒哭得那叫一個慘，嚇得賈琛不行，現在看到賈瑩就爬開，但是又不想遠了，他惟一的朋友，只能老實的圍著她轉，不敢動手了。不過今天不讓賈琛出來，除了怕賈琛手沒個輕重，也是有私心的。她可不敢把賈蓉的位置，讓自己的寶貝兒子頂上，萬一自己兒子捏了這位一下，讓他們上頭的人知道了，非要賈琛負責，她找誰說理去？所以堅定的分開他們。賈瑩一看有人關心自己手了，馬上指著手印‘哦哦’了兩下，昨天她已經跟賈政，賈瑚他們都告過狀了，但是不是為了讓他們對賈琛怎么著，她就是討個喜，賈政忙抱抱她，她就能笑得瞇了眼，表情很是可喜。賈瑗輕輕的給她吹吹，賈瑩果然馬上就笑了，倒還是挺沒心沒肺的。而小秦可卿就在邊上穩穩的坐著，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顯然，這位的教養真的不錯，跟他們家放養的孩子，還是有所不同的。賈瑩不用說了，艾若根本沒怎么管，吃好，喝好就完了；而賈琛，也是較隨意的，皮實的孩子，活潑得要命；而賈瑗小時候，其實也不怎么安靜的，可能她比較關注秦可卿，于是細細觀察一下，倒真的注意到，她還真是坐有坐樣，手放在腿上，就沒再動過了，顯然是受著嚴格的教育下來的。賈瑗學會這個，可是經過姑姑們艱苦卓絕的努力的。“可兒真是乖，怎么教的，我們瑩兒也正想請教養嬤嬤，秦夫人這是哪找的？”艾若狀似無意的問道。“哪兒，您家的兩位姑娘才是真的玉雪可愛。”秦夫人笑了笑，卻沒有正面的回答。“瑗兒小時候脾氣壞，請了姑姑后好點了，現在是長大了，懂事了，倒是透出點女兒樣來。瑩兒，從小就乖，不過跟可兒一比，便下了一成。”艾若也客氣了一下。“瑩姑娘也很漂亮。”秦夫人看了賈瑩一眼，淺淺的笑了一下。艾若笑了，心里則微微嘆息了一聲，看來真的中間有問題了。若是真是那喜歡孩子的主，從進來到現在，她看秦可卿的次數數都數得出來，比自己對賈瑩還面子情，這個絕對不是一個母親該有的態度。因為是小范圍的，周瑞家的進來說席擺了，請了秦夫人上座，大人們一桌，賈瑗也沒上桌，在東屋陪著賈瑩和秦可卿吃飯。雖然不用她來喂飯，但是就是那個意思。吃了飯，逛了一會園子，艾若把別人送的一些全新的精致玩具，送給了秦夫人。衣裳不敢送，只是這些玩具都是極精致的，才敢送。秦夫人笑著接了，艾若才讓人套車，送他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