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兩敗俱傷

縱劍天下 第五百章 兩敗俱傷

“天下第一是只有一個，但是，卻未必是你。”

普羅面對著王庭眼中的信念與堅決，同樣沒有半分遲疑，沒有半分退縮。

站立起來了。

王庭憑借強大的信念站立了起來，可是，那又如何。

西斯教皇也好，王庭也罷，這個時候身上的傷勢都已經重到讓他們無法再往前邁出一步，更別說走到對方面前，揮舞出那致命的一劍，徹底的奠定勝局了。

尤其是兩人此刻身上的傷勢之重，讓他們根本就沒有治愈的可能，就好像惡化到極限的重癥，除了及時自療，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而且越拖延下去，身體的傷勢會越來越重，恢復的可能性就會越來越低，直到徹底的倒下去為止。

盡管一個個傷勢都已經重到了這等程度，盡管站在那里，每堅持一秒，渾身上下都在不斷的顫抖，盡管維持著一個最為普通的站立動作，都是精神與意志的磨練，盡管每一刻，都仿佛一個世紀一樣的漫長，盡管渾身上下的痛苦不斷沖擊著神經，好像要將那根神經徹底繃斷了，可是，沒有人放棄！

沒有人輕言失敗！

可以站著死，但卻絕對不能夠失敗的倒下！

這是毅力與毅力的對抗，這是決心與決心的碰撞，這是信念與信念的對決！

兩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堅持，都有著自己的信念，都有著自己的尊嚴與守護，沒有人愿意認輸，沒有人愿意低人一等。

這個時候，只要有信念，只要有決心，只要不在對方，不率先在心中向自己低頭，他們就永遠不會失敗。

對峙！

意志與意志的對峙！

這種對峙一開始看在雪原帝國諸多長老心中，還感覺有些不耐煩。覺得二人的決戰居然還沒有分出勝負。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整整十幾分鐘過去了，二人仍然頑強的支撐著，以絕強的信念支撐著，剩下的人不禁有些蠢蠢欲動。如果不是心中對于二人的實力實在忌憚太深，恐怕根本不會給二人意志對抗的時間。

然而，幾十分鐘過后，這種對峙仍然沒有結束，眨眼間，已然變成了幾個小時。

幾個小時后。在場眾人心思明顯發生了變化，一個個神色全部變得凝重了起來，兩人明顯都要倒下去了，可是始終沒有徹底倒下，他們已然在懷疑是不是二人還有什么后手沒有施展出來，就在等待著彼此先露出破綻，再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五個小時、八個小時、十個小時、十五個小時、二十個小時、一天！

堅持！

處于極限的堅持！

時間，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堅持的過程中讓二人的傷勢恢復半分。反而因為得不到休息。得不到調理，變得更加惡化。肉身狀況差到了極限，精神狀態疲憊到了極限，每一個人，都在搖搖欲墜著，好像一秒鐘都堅持不下去了。

但是，就是這種狀態，二人憑借著絕強的意志與信念，始終支撐著，不然自己倒下。

誰都明白，無論是倒下，還是服用治療傷勢的丹藥，都等于是率先認輸！

或許，服用了治療丹藥以后，他們恢復了，甚至可以對這場決戰造成決定性的作用，可以一擊奠定勝局，但卻沒有一個人這么做，表面上的勝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關鍵是心境上的勝負。

若是心中在這場意志的對決上生出了怯意，就算是勝了，最終也是失敗。

而若是心中的信念始終沒有任何動搖，沒有半分放棄，就算是最終失敗了，那也是勝者。

“王庭……”

“教皇陛下！”

時間，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不斷流逝。

所有人的心全部揪了起來。

三天！

整整三天！

兩個人，在那種隨時都可能肉身崩潰、精神崩潰的狀態中，堅持了三天！

以絕強的意志、信念，支撐著殘破的身軀，生生的堅持了三天！

三天的時間，雪原帝國、西斯帝國、東盟的諸多劍圣、半圣、傳奇劍士，心中的念頭全部由先前的不耐煩，轉變成凝重，再轉變成敬重，而到了此刻，眾人看向仍然在苦苦支撐著的二人，心中已經不再有任何的念頭，有著的，只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佩。

對于兩人那種常人所不能及的大毅力的敬佩。

對于兩人心中只要有目標，只要有信念，就永不言棄的決心而敬佩。

哪怕先前恨不得兩方拼個兩敗俱傷，好讓他們有機會趁機而動的雪原帝國諸人，心中的念頭也在改變著，這場戰斗，這場對決，在分出勝負后，已經足夠了，不應該再有任何其他事情發生，使得這場曠世對決中留下一道遺臭萬年的污點。

“加油！支撐不住了，西斯教皇普羅，已經支撐不住了。”

科洛斯心中不斷的默念著。

這番話，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默念了多少次，甚至，在三天前他在已經開始在念叨著了，因為三天前，他就覺得，只要王庭再多堅持一秒，西斯教皇就會倒下，這場決戰就會分出勝負。

“教皇陛下！你的光輝，照耀大陸，你的榮耀，沒有任何人可以褻瀆！”

苦行圣王口中仿佛默念經文一樣的禱告著，眼中也充滿著對于西斯教皇無盡的希望與期盼。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二人身上。

因為，從二人的狀況可以看出來，兩人每一個的精神、意志，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其中一個，徹底的倒下，就是短時間內的問題。

良久！

可能經歷了一個世紀，可能經歷了無數的歲月，甚至輪回了幾世的記憶……

終于，西斯教皇普羅的身形微微動了動。

盡管這個動作只是無比小的一個幅度，但是，在場留意著他們動作的，最差的都是傳奇劍士級的強者。在他身形微微有所動作的剎那。所有人的精神徹底的集中了起來。

普羅想要抬頭，可是，抬一下頭，對于他而言，無比的艱難。

老了！

他老了！

盡管西斯教皇有著絕對的信念，有著完全不屬于王庭的決心，有著完全不遜色于王庭的毅力……

但是。他老了！

他的精神，他的意志，他的毅力，他的決心，不遜色于王庭半分，可是。他的年齡比王庭大上太多，尤其是先前，強行沖擊劍意境界，對于肉身有著嚴重的負荷，而這一次，還沒有徹底將這些暗疾抹除，就急急忙忙的趕來，和王庭進行這場慘烈到極點的大戰。他肉身中的諸多毛病。早已經累積到了一個臨界點。

如果給他一年，甚至半年的時間。憑借劍意境強者將劍意貫穿全身的能力，他都可以將身上的暗疾調整到巔峰狀態，使得肉身的衰老、衰敗，統統遠去，再度煥發新生……

可惜，這個時間，他沒有！

或許……

他心中覺得，已經晉升到劍意境界的他，對上才劍圣巔峰的王庭，用不上再違背那個一個月的期限約定，等調理好身軀好再去赴約。

尋常時候，這些小傷，根本就不可能將他這位劍意境絕世強者奈何。

但是此刻……

整整三天的時間里，二人的肉身、精神，全部達到了一個極限，完全到了油盡燈枯，就算是想要爆發肉身當中的潛力都爆發不出來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年輕氣壯的王庭，身軀惡化速度，明顯比陷入蒼老之年的西斯教皇要慢上一些。

盡管這個緩慢程度，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三天來，兩人傷勢的惡化程度卻已經出現了區別。

一者，越來越惡化。

另一者，仍然惡化著，但是已然不是呈現出那種徹底崩潰式的惡化……

“呵……”

西斯教皇普羅想要笑。

苦澀的笑，不甘的笑。

可是這個時候，他已然連不甘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嘴角牽動出一絲落寞笑意的剎那，他整個人，仿佛失去了一切的支撐，肉身的崩潰，導致精神信念的全面崩塌，下一刻，他那高大的身形，已然如同一面倒塌的城墻，一座傾崩的山峰，筆直的往后方倒了下去！

西斯教皇！

西方大陸的第一強者！

壓在所有人劍圣頭頂上一片不滅的陰云，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峰，就這樣徹底崩塌，轟隆倒下！

就好像一座里程豐碑的傾倒！

倒的轟轟烈烈！

倒的震驚世界！

倒的永垂不朽！

西斯教皇普羅的倒下，結束了一片史書古老的篇章，使得西方大陸修煉界的歷史，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教皇陛下！”

“師尊！”

“不！”

看到西斯教皇普羅倒下的那一刻，江萬州、榮光、苦行圣王等人口中同時發出一陣陣不甘、難以置信，以及痛苦的驚呼。

結束了！

西斯教皇倒下的這一刻，預示著屬于西斯教皇普羅的時代，徹底結束！

“倒下了！”

“終于倒下了！”

“西斯教皇普羅，終于已經倒下了，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是天下第一，不再是西方大陸第一寶座的雄踞者！”

“西斯教皇普羅，你也終有今日！”

人群中，東盟的陣營里同樣發出了各種各樣的驚呼，或是惋惜，或是遺憾，或是欣喜，或是瘋狂。

“倒下了嗎……”

精神意志已然有些模糊了的王庭，看著眼前那不再站立著的西斯教皇的身影，口中喃喃說著，仿佛是九天之外傳來的夢語。

倒下了……

西斯教皇普羅，已經倒下了……

這一場決戰，已然結束……

天下第一，分了出來！

他，王庭，便是這場曠世對決中的最后勝者！

即日起，他王庭，便是這片大陸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人！

“呵……”

精神模糊的王庭，意志在這個時候無比反常的再度清晰了起來，在他的口中，更是發出了一聲幾乎不存在的低笑。

“呵呵……”

笑聲連綿著，漸漸的變大。

“哈哈……”

片刻后，這陣笑聲，已然變得清晰可聞，不止是王庭自己，就連附近的眾人，也終于再度將目光落到了他這個新的天下第一人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這片笑聲終于蕩漾開來后，王庭整個人，已經是不可遏止的大笑了起來。

笑的放肆！

笑的狂妄！

笑的瘋癲！

笑的暢快淋漓！